那睫毛还在发着颤,沈珏眼里动了动,又收回了目光。
他对着阿桃道:“你先去跟着方太医出去拿药。”
刚才阿桃担心方太医诊脉,本是惊慌着的,这会儿心头松懈了下来,咬着唇点头,又看了白玉安一眼。
也不知公子到底醒了没有,阿桃微微担忧,还是跟着方太医出去了。
顾容珩又看了眼站在角落处的长松,微微一颔首,长松便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守在了帘子外。
往白玉安那边坐了坐,沈珏眼里露了些笑意,俯下身,一把就将白玉安抱在了自己怀里。
看着人软绵绵的倒在自己胸膛中,又扯过被子盖在白玉安身上,握住了她的手。
那指尖又白又细,瞧着根根青葱,一看便知从小是在家中娇贵养着的。
不愧是家中的老来子,听说一家人将白玉安当作玉疙瘩似的,被三个姐姐从小照顾着,恐怕连雨都没淋过。
他笑了笑,又低声叹息道:“睡的倒是沉,刚才太医来诊脉时,我倒以为人醒来了,故意躲着太医诊脉。”
“看来是巧合了。”
怀里那人的睫毛颤了颤,沈珏看在眼里笑了笑,却将人拥的更紧。
他不想关心白玉安为何不愿被诊脉,不然现在人也不可能这么乖乖呆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身上有淡淡冷茶香,像是雨后的兰花,总是萦绕在鼻尖,细闻又不见了踪影。
他的手指又抚上那头乌发,又忍不住落在那颗红痣上。
细细小小的观音痣,当真动人。
不由俯身吻了上去。
早就想这样抱着人了,奈何白玉安这倔脾气,定然是不肯的。
生气了咬他倒算轻的,就怕人生气了,再没个好脸色。
手指往那柔软的腰上一掐,提着人又往自己贴近了几分。
怀里的人明艳艳的动人,微张的红唇无一不在邀请着人去品尝。
不过沈珏自然不会趁人之危,白玉安现在这样子,他也忍不下心去欺负人。
怀里的身子太过炙热,贴在沈珏的胸膛上好似抱着火炉。
衣襟领子和后背都湿了,一缕发丝贴在了唇角,水光潋滟一般动人。
将那缕发丝勾下,就又落到了秀气的肩膀上。
白衣总是很衬他,即便是这般普通的中衣,穿在白玉安身上也跟神仙似的人般,干净清澈的不染尘埃。
可惜偏偏白衣上的脸庞坨红,一双闭着的眼眸被映了山月,眼尾染了红霞,眉目微蹙,何尝不是人世间难逃的美色。
清明貌与艳色并存,男子身却是女子颜色。
白玉安若不是在朝廷为官,若不是父亲尚能从小护住,就凭着这一张脸,往后也不知能不能安生。
沈珏沉默着,用白帕擦着白玉安额头上的汗,叹息了一声。
也没这样抱过他,沈珏觉得这样抱着人的感觉甚好。
他知道白玉安醒着的,也没做什么过于逾矩的动作,最多也只是手指流连在人家的腰上,时不时不满足的捏一下。
阿桃跟着方太医拿了药回来,又交给陈妈妈拿去熬了后回来,却见长松站在了帘子后头。
阿桃想要进去,长松却一伸手,将人给拦住了。
阿桃一顿,问道:“你做什么?”
长松看了阿桃一眼木着脸不说话,只恭敬的对着里面道:“大人,阿桃姑娘要进来。”
这屋子虽说是沈首辅让她们暂住的,好歹也算暂时的主人家,这会子竟像是个客人了。
阿桃心里不舒服,又不敢发作出来,还是站在了外面。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才传来沈珏淡淡的声音:“进来。”
长松这才放了挡着的手,将人放进去了。
阿桃一进去,就看见白玉安还睡着,沈珏站了起来,也不说话的就往外走了。
阿桃又连忙跟着出去送,沈珏这才皱眉看了阿桃一眼,摆摆手,阿桃这才站在了原地。
一直看到了沈珏的身形出了大门,阿桃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又往里屋里走。
刚走到里屋,就看见刚才还睡着的白玉安,这会儿眼睛竟半睁开了。
阿桃一愣,连忙走了过去,担心的问:“公子醒了?”
从刚才阿桃捏她手心的时候,白玉安就醒了。
只是醒着不让太医诊脉,着实有些刻意了。
沈珏这样的人,定然是上心了的。
她刚才强忍着被沈珏抱着,屈辱难堪在心头也疏解不开,这会儿沈珏走了,她神情一垂,就踢了踢被子。
不过到底是病着没力气,那一脚也踢不出什么名堂,阿桃甚至都没又注意到。
她只是看白玉安的脸色有些不对,以为是病的厉害了,就低声道:“刚才太医开了方子了,等陈妈妈熬好了,公子喝了再去泡个热浴,明日应该能见好一些。”
白玉安将脸埋在枕上不说话,虚弱的闭了眼,隔了半天才哑声说了一句:“在堂兄来前,要尽快搬走了。”
阿桃虽然觉得住在这处甚好,也不用给房租钱,但到底有些寄人篱下,沈首辅一个眼神就吓住了。
但这回公子落水,沈首辅送了那么些东西,还请了太医来看,显然是十分重视公子的。
她不由说道:“公子要搬走,同沈首辅说了么?”
白玉安听见这名字眉头就一皱,忍着身上的疼就翻了身:“不用同他说。”
阿桃怔怔看着白玉安的背影,不明白人都病成这样了,怎么忽然还生起气了。
不过好歹是有力气生气,这一天里昏昏沉沉,清醒时便没几个时候。
替人将露出来的后背盖好,阿桃看了看人不动,就出去去端粥进来。
这一天里都没怎么用饭,哪里能有什么力气。
她坐在床沿上,小声哄道:“公子吃一口粥吧。”
肚子这时候咕咕叫了起来,白玉安知道自己肚子饿了,虽然还是没有胃口,也明白该用一些东西。
忍着身上痛转过身,张开口吃了一勺。
阿桃笑了笑,知道白玉安有时候生气就爱使小性子,但是也好哄,好好说话都是听的。
她一勺一勺喂着,没成想竟喂完了。
阿桃放了碗,对俯身对白玉安道:“奴婢这会儿去烧热水,公子待会去泡泡吧。”
“身上的汗都臭了。”
白玉安吸了吸鼻子,也闻不到什么味儿。
不过她现在鼻子失灵了,出了那么多汗,估计是真臭了的。
又想起刚才被沈珏抱着,她恶劣一想,臭死沈珏才好。
阿桃看白玉安不说话,又问了一遍,白玉安这才又埋在被子里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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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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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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