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的学生心中,这样的人很能博得好感。
黄歇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把眼前这个突发事件给圆过去了……
黄歇有些不满地瞪向儒家巨子那边,心道你这个迂腐老头儿可真虎啊。
连狗日的熊午良都敢惹?
好在我这个山长反应够快,凭借聪明才智结束了这个话题……否则接下来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周边的书院学生们崇敬地望着熊午良,兴奋地交头接耳——
“曲阳侯果然好肚量。”
“能打赢那么多强敌,怎么可能是甚么‘不学无术’之人?我看那些都是纯纯的污蔑!”
“对!一定是曲阳侯在谦逊……”
……
熊午良压住心中的不满,冲着儒家巨子微微颔首一笑,算是致意。
除非万不得已,熊午良还真懒得搭理这些又臭又硬的腐儒。
他们确实没啥威胁……但是他们恶心人啊!
你要是当真得罪了儒家……不一定要被他们骂成什么样子。
君不见以秦始皇的煌煌功业、雄才大略……就因为焚书坑儒得罪了这帮方士和腐儒,结果挨了两千年的骂?
秦始皇是历史上极为少见的那种没杀功臣的皇帝,却被冠以‘暴虐’之名……顶着个暴君的帽子,给后世的皇帝们当了两千多年的反面教材……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却听儒家巨子又不紧不慢地说话了——
“君侯没有沉醉于既往的功勋,而是颇有自知之明,这点倒还是好的。”
“孺子尚可教也。”
“如今天下人皆视楚国为南蛮之国,视楚人为南蛮之人……以老朽之见,既然背上了这顶‘沐猴而冠’的丑恶冠冕,君侯更应该发奋图强,修习学术。”
“如此,方能洗刷‘南蛮’之名。”
整个饭堂鸦雀无声。
在场的学子绝大多数都是楚人,脸色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而且……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熊午良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力压制的杀意。
楚人是南蛮?
这话若是从楚人嘴里说出来自嘲,譬如偶尔来上那么一句蛮不讲理的‘我蛮夷也’,倒显得无所谓。
一旦是从外人口中说出……
那可就太刺耳了。
老东西,你想死是吧?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当着我的面,胆敢称呼楚人为‘南蛮’的人,最后下场如何?
这边熊午良还在忍耐,小黑已经拍案而起,手指儒家巨子,怒喝一声:“放肆!”
熊午良按下小黑,阴沉地挤出一丝杀气腾腾的冷笑:“敢问儒家巨子,要如何才算‘洗刷南蛮之名’?”
“本侯南征北战、六战六捷,为我大楚杀敌无数,为我王铸就煌煌霸业……难道不算是‘洗刷南蛮之名’吗?”
儒家巨子先是一怔,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面对暴怒的小黑、面色不渝的黄歇……明显面带杀意的熊午良,以及沉默的数千学子,这老不死的面不改色,竟然毫无惧色!
“曲阳侯,莫非你要将你的精兵开到书院里吗?”儒家巨子冷笑着说道:“难道你还能杀我不成?”
整个场面如坠冰窖。
任谁也想不到,好端端一个午饭,居然闹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黄歇感觉熊午良已经骑虎难下了,赶忙拍案而起,冲着儒家巨子连连使着眼色:“此言过矣……儒家巨子方才所言确实不妥,我这个山长也是楚人,亦感颜面无存。”
“还请儒家巨子收回方才的话,以曲阳侯之海纳肚量,定然不会计较。”
其他的几个各学派的宗师、巨子也纷纷好言相劝……想让儒家巨子服个软,将眼前的一切囫囵糊弄过去。
儒家巨子却冷冷一笑,不为所动。
世人皆知——儒法两家积怨深远。
熊午良在封地里大肆变法,任用慎到为官、任用法家子弟无数……早就让儒家巨子十分不满了!
儒家子弟确实迂腐,但是却有一身硬骨头!
当初孟子能在齐王面前,公然说出‘君为轻’这样的豪言,震惊天下,使得儒家名声大噪……难道我儒家后辈,不能有孟子那样的铮铮铁骨吗?
曲阳侯的赫赫凶名震惊天下,但我儒家也不怕他!
这是书院,他还真能行凶不成?
今日之后,儒家子弟的美名将再次传遍天下……也让世人看看,我当代儒家巨子没有堕了先圣的名声!
心念及此,只见儒家巨子挺直腰杆,一副耿直的穷酸文人模样——面带悲悯之色,好一派仙风道骨!
儒家巨子大袖一甩:“曲阳侯,此乃曲阳书院,不是你的兵营。”
“这里以学术争高下,不以兵甲论短长。”
“你既然学问不高,本巨子令你加强学业……难道还有错不成?”
“你若恼羞成怒,正印证‘蛮夷’之说也!”
……
熊午良目光冷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正要说话,却被乐毅拉住了袖子……低头看去,见乐毅微微摇头……
好歹是儒家巨子,当代顶尖的学问人之一。
若真把他杀了,着实影响太过恶劣。
乐毅目视熊午良的双眼,嘴唇翕动,轻声劝阻:“君侯,冷静——”
“别动杀心!”
“你若真杀了他,徒让这厮享了‘不畏权贵’、‘杀身取义’身后之美名……倒正合他的心意了。”
“君侯的名声,反而便臭了……”
熊午良笑了。
乐毅的真心劝阻,说明他是在为熊午良着想……这一点令后者很欣慰。
但是——熊午良轻轻拽回了袖子,低声笑道:“本侯不杀他……既然他想要美名,本侯便索性与他理论一番……”
乐毅愣怔了——
啊不是吧?
你你你,一个学术废物,连最基本的用典都够呛能听明白……还真要和这个饱读诗书的老腐儒拌嘴皮子啊?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这不纯纯扯淡吗?
乐毅深吸一口气,很是担心——熊午良确实用兵如神,但是要说他的学识有多高超,打死乐毅都不相信!
这……还敢与儒家巨子理论?
现在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等一会儿若是说得狗屁不通,岂不是影响曲阳侯在众多书院学子心中的声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儒家子弟是真滴损,他们肯定会将接下来的一切对话都如实记载下来,流传千百年,留下一个甚么‘曲阳侯前问对’的这样一份记载……
丢人丢到后世去了!
偏偏儒家巨子此刻又火上浇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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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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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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