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一走,四周村里、镇上的人消息不灵通,还赶了过来庆贺。幸好顾兆走之前跟爹,还有周周说好了。
周周如今还在月里,不要『操』劳些闲事,交给爹管。年后开春前,找个好的时间就摆上酒席,年前来祝贺的便说了时间,送的东西一律不要不收。
若是爹忙不过来了,那就去顾家找我爹还有大伯过来,以及村长也能帮一把的。
至于李桂花眼红镇上乡绅送银,顾兆也敲了一番,说你要是敢拿了接了,以后镇上乡绅老爷求办事你就办了,我是半点都不会帮的,不信你试试。
先是一根大棒,接跟又说:如今我才考中了举人,之后的当官路还长远,我现在是入赘黎家,改换门楣也是改的黎家,可要是我起来了,娘你不是还有顾晨在,你好好思量,底是现在几十两银香,还是以后你靠顾晨当了官太太强?
也不算口空画大饼。
顾兆没想过独善其身,也根本不可能。他一人出头了,不管不顾亲人,名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发达了有钱了,亲人还依旧不出头,长久以往,总会背地里滋生别的勾当,给他捅娄。
不如管了,如今黎家、顾家后辈还小,他精力也不足,只能稍微点拨一两点,之后的路再看后辈赋。寒门难出贵,官场上独木难支,若是黎家、顾家十年、二十年以后能有新人出,也算好的。
李桂花被大棒的面若寒蝉,知道前头生的骨里是冷的,说是不帮那绝对不会帮,要是她出了岔,才不会救她。紧跟又听小晨以后也能做官,亲儿当了官是比前头个强,当即面『露』一丝喜『色』,保证说绝不会『乱』来收银,我听兆儿你的话,你可别忘了你弟弟云云。
顾兆三言两语控住了局面,想想也没别的事了,一边放心了。
至于府县里的生意,他和周周也商量了。他们家大概率是不可能在府县做生意了,官员调任会避开原籍贯的,就算他有个小官,调任地方官也是在别处,且现今府尊才调任过来不一年。
原先那位前年已经升了。
宁平府县的黎记卤煮,要么彻底关门,等他的述职任书下来,知道去哪,再开。
黎周周做卤煮些年,跟食客也有了几分情谊,以前关门久了,客人会馋惦记,私心里其实还是想把铺再开起来,交给别人做。他把心里想法说完了,顾兆补添了两句,最后定下来了。
样周周的生意也算商定好,顾兆才走的踏实。
正月中是过年。
黎周周坐满了一个半月的月,身体养的好,皮肤白里透红的『色』好,按说可以走动出来,正巧是过年,顾阿『奶』带三个儿儿媳一大群孙过来看望,女眷们进了里屋,阿『奶』看完了周周和福宝,夸了又夸,说不急,你以前劳累坏了身,月里最补人,让你岳母再『操』累会,等出了年再结束月。
李桂花还没答应,刘花香先笑呵呵说有她在,亲家放心。
最后是都留下来了。
两人一起搭伙干也轻松省事,再者黎家伙食好,洗衣洗『尿』布都是拿热水洗,也不觉得难熬熬伺候,每唠唠嗑,嘴上吃的就没停,如今不光是李桂花圆润了,刘花香也圆了一圈。
等出了年,黎周周月结束了,福宝三个月大了。
福宝满月酒正好是寒地冻的时候,怕人来人往的过给福宝寒,干脆挪了百日宴,和他爹的举人宴一起办了。
才出年,黎大和顾家四个兄弟还有村长开始采买,光是猪就杀了三头,更别提干货、酒水堆粮食库里,村里人都来帮忙凑热闹。
屋里。
福宝穿了一身红,头戴红『色』小虎头帽,帽软软的配两个小耳朵,中间绣了个王字,身上是红『色』的小短袄,下头是开档红棉裤,屁屁包『尿』布,躺在他阿爹怀里,一双眼见谁都好奇的转。
“小福宝模样漂亮,十里八村的我就没见过比小福宝还要好看的。”
是夸他。
小福宝像是听懂了,眼睛一弯笑了起来。
来人就稀罕:“诶呦笑了啊,是讨喜。”
小福宝一身穿也不算精贵,都是村里寻常人家娃娃穿的,可穿在福宝身上就平添了几分贵,反正来往上门的,见了福宝都夸,都瞧的稀罕,没人上手『摸』『摸』。
主要是黎周周用胳膊身挡。
之前相公在家,他坐月时,相公每次抱福宝先洗了手,干干净净的抱,为福宝小会『舔』嘴巴吐口水泡泡,相公说人手里不干净,要是带了么脏东西,不福宝就吃肚里了。hΤTpS://WWω.sndswx.com/
黎周周记住了,大家来看福宝夸福宝他就笑道谢,但不轻易让人抱和『摸』福宝脸蛋,借口也好找,老话说了,不能捏孩脸蛋,口水泡要捏破了。
要是以前,可能村里人不喜,背地里要嚼舌头说就黎周周生的派大,连『摸』都不能『摸』了,不就是个哥儿么。可如今不一样了,黎周周那是举人老爷的夫郎,福宝生下来当日头好,旺的他爹中举了。可是稀奇事,大家伙都知道。
“你瞧瞧,人家福宝比村里的小还值钱。”
“比不过啊,福宝爹可是当官的,跟咱们泥腿能一样吗。”
摆酒吃席时,福宝要是醒了精神好,黎周周给裹抱出去见见客人,福宝见人就兴乐呵,小手手挥一挥,攥了小拳头。
“都说顾老爷家的福宝模样好,像上下凡童,今个一见果然是啊。”
黎周周就谦虚说夸赞了。
村里人一见,还有些出神,黎周周以前不是样的,不爱说话不爱往人堆里凑,如今见人待客大大方方的,说话还有点书生模样,反正形容不上来。
流水席摆了有十。
福宝收了许的小衣服小鞋小帽,都是亲戚长辈村里人送的。只要是不贵重的,黎周周都收了下来,记在册里,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人情,总该记。
三月暖和了,村里人过年连黎家流水席连吃荤腥,个个面上油光满面浑身精力使不完,那就去给田里上旱肥了。
一直四月,旱田肥家家户户上完了,能休息几。
杏哥儿找上门,犹犹豫豫说:“算了,我就不干了。家里田那么,大嫂家孩还小现在使不上力,我和石头要是去了府县,那地里活就忙不过来。”
“不过你说的买卖我回去一说,公爹婆母还以为我有分家的心思,虽然没说我么,不过俩人脸拉的老长,之前大嫂确实是背地里觉得我们二房占了便宜,现在不那么想了,她家娃娃是,男孩就三个,可都小,石头一个人干的顶三个,我一说,她就急了,我们走了她家咋办。”
“我知道你是想我为我好。”杏哥儿也为难,可他嫁进王家了,一大家过日又没分家,男人是个孝顺的,屋里也没啥大问题,好端端的咋就他们二房去府县做买卖。
黎周周瞧出来杏哥儿想去,但是一个人顶不住家,便说:“府县那边有关系能让你们靠,不至于吃太深的亏,你们两口做小买卖,一年赚个百两银没问题,刨去花销吃饭,送元元念书,勤快些四五年能买院安家了。”
“你现在不去以后就不了。”
杏哥儿就急,他其实私心想过几年去不。
黎周周对杏哥儿有耐心,解释说:“元元现在年岁读书正合适,过几年那就大了不合适了,你们一锅吃饭,你说送元元去读书识字,你家大嫂肯定不乐意的,你再想想,要是以后就元元么一个孩,耽误的是谁?”
“为啥过几年不?”
“我家相公以后某个小官调任别的地方,府县是去不了,我们不在府县,你们做生意没个靠山,咱们离得远,有么事一时半会帮不过来。相公临走时就和我说了,卤煮方卖给府县的金玉酒楼,名字还是黎记,金玉酒楼走的是贵价路,你们要是去就走评价路,府县那么大,金玉酒楼在北面卖,那你们就开西边,互不扰。”
猪肉铺朱老板爱吃卤煮,可距离远总不能一不干活了,光差徒弟来买下水吃,此冬日里吃的勤快,为能放一晚,夏就忍,隔几差徒弟来买。
要是杏哥儿铺开西边,光顾那边的生意就了,够他家一年嚼头还有得赚,就单买卤下水卤猪头就够了。
还有一点,黎周周没说。相公说了,郑家送了么年本大料,如今卖给金玉酒楼,郑家还能继续供货,量大了,长久从金玉酒楼赚回来。
“周周,其实我是想去的,我怕我以后生不了,婆母已经念叨我三四年了,可我肚没动静,要是以后就元元一个——”杏哥儿越听越怕。
“你和王石头掰扯清了,地里的活赚了钱,你花钱雇人干也。”
黎周周是替杏哥儿『操』心,元元越大,杏哥儿婆母会念的勤,想要第二个孙,可哥儿不容易怀,要是生不出呢?
日此一时彼一时,之前黎周周没想相公么快中举,那时候劝杏哥儿和大房缓和些,受些那也没办法,忍忍,可如今有更好的路走,那就变通。
再等几年大房一家立起来了,要分家,杏哥儿日咋办?
“我、我心里慌,嘴咋没你能说了,不然我叫王石头过来你跟他说?”
“你自己说。”黎周周拒绝,“你以前脑嘴挺会说的,怎么现在笨了?你家婆母公爹担心的就是一分家,二地里活,你解决了就好了。”
不分家,地里活雇人干。
不是就好了。
王石头不是个愚孝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背他娘偷偷买炉。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的都好说。杏哥儿小家一年能赚百两以上,自己留一半拿回一半,别说他公爹婆母,就是大房一家都兴乐意。
“你给你大嫂让一些利,她家孩,你赚的银钱了,她为自家孩算,也会退一步。不分家了,你家在府县吃的粮食,农闲了你大哥也会送,各不计较太深,都厚道一些,日肯定越来越红火。”
“千万不能小克扣你大嫂,跟那么。”黎周周话重了些。
杏哥儿想起黎三,当即摇头,说:“我才不是样的人!”他爹送了那么年便宜粮食,他都死了,怎么可能跟那种坏胚干一样的事。
回去后,杏哥儿先和石头说,结果话还没说完,先被婆母听见了,说他又生事,有闲工夫赶紧努努力,再生一个给元元作伴。杏哥儿委屈,更坚定了要出去,不然他生不出来了,家以后没法待了。
于是原原本本按周周话说清楚了,就说不分家,一年百两银,他们留一半,一半拿回来给家里,样大嫂娃娃要是想读书认字了,钱也够……
大嫂心里一动。
顾兆中举做顾老爷的威风村里人谁不羡慕?
不分家就一条,王家两老口能静心听进去了,让杏哥儿好好说说,黎周周原话是啥,说清楚了。
结果一听,黎周周是给杏哥儿指了一条好路,做营生买卖路上遇的石磕磕绊绊都给扫的干净清楚。
“一年能赚百两?”王家婆母问。
杏哥儿说:“周周说了,他第一年和大伯两人干,每卖的干净么都不剩,扣完每月花销还有他家相公读书,有个九十两一百两吧,些话是周周信我才给我掏底说。”
难怪黎家些年回来拿礼重,就是福宝百日宴流水席也是大手笔。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要是信不过我俩,我俩写字据画押了吧?”杏哥儿说,他是坦『荡』『荡』的,指定不会亏大嫂,“我难怀孩,没准辈就元元一个,我不想亏了元元。”
王石头心里难过,跟诅咒发誓,说绝不会像黎三那样,不然断绝孙,然后先被他娘给捶了一通,『乱』说话。
她儿她知道,绝不可能是黎三那般狼心狗肺的东西。
最后商量定,连大房也没话说,都支持。
四月初,王石头杏哥儿两口先和黎大伯去府县。黎大拿顾兆的书信,赶骡车载两口,他家府县院要退租,还有东西该收拾归置,都是他去办。
事情解决的利落。
金玉酒楼徐掌柜见黎大来,先猫腰笑呵呵恭喜道贺:“顾举人老爷的爹,恭喜恭喜了。”听闻来意,便立即请了老板。
黎大跟老板交道不利索,直接送了顾兆的信。
老板是个人精,不可能吞下整个生意,且和顾举人交好也不亏,想也没想答应了,顾举人信里说的细,对方在西边卖,他做他的贵价生意,还能包宴席,大头是他赚的。
王石头和杏哥儿就见大伯处理事,跟变了个人似得,带他们租院,还跟猪肉铺朱老板称兄道弟说的热闹亲热,都快不认识是他那个不爱说话闷葫芦的大伯了。
咋和周周一样变化大。
两口的院比黎家之前租的敞快些,不过当初黎家图离清平书院近,所以贵,边住的是西边居区,离肉铺走路不两刻的距离,院大敞快也热闹,一年租金十一两。
王石头一咬牙签了两年,他带了钱。
院是朱老板介绍的,之后续约也不怕主家不租了。
朱老板知道是黎夫郎家的亲戚很是热情,知道以后要做卤煮更是兴,样他以后吃卤味可不得方便许了。
黎大是给两个后辈么都捋顺的妥当,他家里做营生买卖的桌凳大铁锅等等用处都给搬来了,还有床、衣柜、桌等等。卖出去值不了几个钱,拉回去肯定不,给俩人了。
“好好干,不要心疼东西边角料,坏了宁愿倒了也不能卖,做吃食要勤快干净……”
杏哥儿来时听周周说过经验,可听大伯再说一遍时也是老老实实的听。等该办的办齐乎了——金玉酒楼的生意不在苏狗娃名下,自然不用交税,杏哥儿做的买卖交税是杏哥儿跑。
不可能黎家给么都办妥了,还要黎家交税。
黎大把事都说了遍,两人记住了,又带两口做了七买卖,见下料,顺序不出错,味道都对,才放心了,说:“元元时候我给你们送过来,估『摸』再有一个月兆儿能回来了,时候还要跑一趟府县。”
七的买卖,两口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看生意卖得快,收了铺数了钱顿时安定踏实了。跟周周说的一样。
大伯要走时,王石头和杏哥儿把七赚来的钱给大伯。
黎大摆摆手,不要,“以后好好过日就,哪怕就元元一个,也别生『乱』七八糟的事。”
“知道大伯,我不会『乱』来的。”王石头说。
谁都不知道,在顾兆的来,黎周周的『插』手下,上一辈为杏哥儿生不出二胎,婆母叨念催促下,杏哥儿脾越来越不好,整日里和王石头闹争执不休,了怨侣。如今远村里嚼舌根的,婆母的催生,两口为了生意努力,加上黎家的钳制,王石头也不敢生别的心思,认命就一个儿了。
黎大没直接回去,绕路去了严家村帮周周给小树捎话。
了西坪村已经月底了。
“……小树怀了,有六个月了。”黎大回来先看福宝,洗了手抱福宝,福宝叫个不停,爱惜的紧,是抽了空跟周周回两句话。
黎周周算了下日,顿时:“……”
是去年小树陪去宛南州考试时要的,应该是等放榜消息的时候。
“我把府县生意怎么处置的说了,钱给他了,他先是没要,听了就哭,说还想和你一起做买卖,可不知道他家男人以后调去哪。”黎大笑的褶都深了,把福宝举,福宝乐的咯咯笑,黎大也笑,“我们家福宝胆大,不害怕啊。”
福宝咯咯笑。
黎周周叹,他也想和小树做买卖的日。
可也没办法。
卖给金玉酒楼卤煮方得了八百两,黎大听周周的,给小树送了一百两银,之前黎周周说要给小树分,如今做不了,以后很可能几年也见不一回,便包了银送。
段友谊。
“我硬给的,说你和你周周哥生分么,是不是没把你周周哥当一家人,我一说小树就拿了。”
黎周周就笑了起来。
四月底了,相公会是不是该殿试了?
京城,皇宫。
正极大殿中,康景帝坐龙椅之上,大太监汪泽田猫腰递上了名单,“圣上,殿试绩已出。”
“嗯。”康景帝接了名单随意看。
汪泽田便懂了,正身冲大殿外声喊:“宣各位进士进殿。”声音悠长,直达大殿外的广场。
大殿外等候的进士有五十人。上个月三月末,整个大历康景五十五年的举人汇聚了京城参加贡士考试,跟之前王朝的流程不,以前只要考中了举人,参加贡士考试那就是走个过程,大概率是不可能刷下来的,都是进士。
只是分名次前后。
大历不,改了下,举人考进士也是择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那就是举人的命,调任地方从最低的九品芝麻官开始数,大概就是九品、八品的命,不过比捐的官强,有晋升空间。
考中了进士,那最低是七品官。
就是差距。
康景五十五年的举人正好一百名,考中进士择一半,顾兆、郑辉、严谨信以及那位元举人他们都在其中,放了榜熬了差不半个月,开始宣进宫殿前规矩了一。
之后就是殿试。
四月的,好,殿试就放在正极大殿外头的广场上,考了约一个时辰,收了卷后他们就在外头等。卷由太师带翰林院一众阅卷,先给拟一个绩名单,然后递交圣上,由圣上过目定夺最后名次。
一甲三位,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
二甲十位,赐进士出身。
三甲就是剩下的了,赐进士出身。
一般情况下,三甲位置不会变动,圣上钦赐一甲,从前十里头挑看。
五十名进士规规矩矩进了大殿,跪拜行礼叩头三呼万岁。上头一道声叫起,众位起身,规规矩矩垂脸盯鞋尖,没有传召不得直面圣颜。
顾兆位置排的还算前,在第二排左手第三位,是按照举人考中的名次排的,前头第一排他斜前方就是严二哥,第一排末尾是郑辉。
三人中,他的位置最末。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顾兆猜,康景帝正翻卷,没一会停了,是算叫人。果然,太监汪泽田叫了几位出列,都是第一排的。
顾兆在第二排听,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二甲进士出身,已经够用了。轮了严二哥,康景帝考校问了两句,顾兆仔细听,觉得圣上声音还挺满意的。
之前说了,他文章接地,郑辉锦绣文章,严二哥就是两者都,且写的一手好诗赋。
此刻当场作了一首诗。
顾兆听完心里笑,马屁拍的级,估『摸』圣上龙心大悦。
果不其然,圣上当即点了严谨信为状元,还玩笑了句,意思就说严谨信幸好肚中诗赋问好,不然凭相貌他点不了探花郎的。
看来第一次阅卷绩,二哥是在第三,才有康景帝的趣玩笑话。
第一排是十位,连郑辉也被点回答了几句,顾兆听规规矩矩,没么放彩的,且大哥声音紧了些,应该是紧张的。
榜眼点了另一位。
了探花郎了。
康景帝似乎都不太满意,瞧了第一排整排,之后往后顺,连顾兆旁边的都叫了,一看似乎略有满意,说相貌可配探花,只是问——
问了几句,对方答得也规矩。
顾兆在心里想,古代挑预备臣怎么还看长相。
“宁平县的顾兆。”
顾兆:……
规规矩矩上前候。上头汪泽田递了顾进士的卷给圣上,康景帝看完,面容没么表『露』,只是让顾兆抬起头来说话。
顾兆:……
要不是康景帝今年六十二,且也不是个昏君,就光听‘抬起头来’四个字,顾兆的恍恍惚惚黑线凌『乱』。
抬头也有抬头讲究法,还是不能直视圣颜,意思就是不许和康景帝对视,你就目视前方,康景帝坐在龙椅上位置,他能看见你,你看不见人家。
“倒是个锦绣探花郎样。”
康景帝对他颜值很满意。顾兆心想。
他没看的地方,大太监汪泽田找出了顾进士的籍贯生平调查,恭敬递上。圣上对位顾进士略有几分兴趣,当奴才的要会看眼『色』。
像之前询问的那几位,汪泽田就没递过个。
顾兆等圣上问,从大哥的排名能看出来,如今在位置喜欢花团锦绣一派乐呵的文章,意思吹盛世拍皇帝马屁,还要拍的小清新不油腻,可他实在不是吹彩虹屁手——除了吹他家周周外,是发自肺腑的心话。
心里很快思定,决定三分吹七分答务实——最不会出错的就是田根本了,且前头有模板,寒门士偶像褚大人。他决定给康景帝描绘一出农田丰收喜悦图。用嘴吹。
结果康景帝问:“你姓顾,做了黎家的上门婿?”
顾兆:……
为啥问别的都是诗词歌赋或者政治抱负,怎么轮他就是脸不错、婚姻八卦。
“回圣上,顾兆确实是入赘黎家做了黎家赘婿。”
“你一个书生当了上门婿,不怕丢了名声被下读书人耻笑吗?”康景帝声音不冷不淡的。
……
五月底,热了起来。
福宝差一六个月,如今会坐了,喜欢坐在炕上,咿咿呀呀跟阿爹说话,会也是,怀里抱一个布老虎,往嘴里送。
“咿呀~”
黎周周抱儿哄:“福宝饿了是不是?咱们喝『奶』了。”
“虎头给阿爹好不好?”他伸手要。
怀里福宝看阿爹,乖乖把自己的大老虎给阿爹,还挥胳膊,嘴里咿咿呀呀说话,黎周周是听懂了,意思阿爹要都给阿爹玩。
“福宝乖。”
黎周周给儿喂了一小碗羊『奶』,抱起来熟练的拍了拍,福宝趴在阿爹肩头,了个『奶』味的嗝,嘴里突然响亮的咿呀一声,连两条在阿爹怀里的肉腿腿都蹬直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黎周周纳闷,之前就样喂,怎么今个福宝么兴乐呵,兴奋起来了,连脚都踢开了。
“咿呀!”
福宝踢腿腿,虎头鞋都快掉了,被阿爹握胖脚脚。
屋里突然响起别的声:“五个月没见,怎么喂得么肥嘟嘟,不许踢了啊,你阿爹快抱不住你了。”
给儿穿鞋的黎周周怔愣了,然后怀里一空,抬眼就看相公抱福宝,笑盈盈的看他,一手『摸』了『摸』他脸颊。
“圆润了些,更好看了。”顾兆夸周周。
黎周周先是一笑,又双眼发红,想哭。是兴思念的哭。
“回来了不哭啊——”
顾兆话还没说完,福宝在他怀里跟蹦迪似得挥胳膊咿呀,肉肉身往周周怀里扑,他赶紧两手护,黎周周也吓了跳,嘴上唬福宝,“阿爹没事,你不许闹,小心摔了。”
福宝被阿爹凶凶,瘪了嘴装哭哭脸。
“没有凶福宝,阿爹担心福宝呢。”黎周周对儿招没法,跟相公撒娇时一模一样。
福宝便兴起来,咯咯笑,要阿爹抱,亲亲阿爹。
有福宝么一闹,分别许久再次见面的煽情伤感也一干二净。顾兆坐下来周周和爹说话,“我与严二哥都是一甲,他状元,我探花,郑大哥是二甲的进士出身。”
“我们三人都留在京中,我和严二哥进了翰林,从七品翰林检讨,大哥去了礼部,做通正,比我俩略一级,正七品。”
黎周周听了兴,抓取重点是:大家都留在京中了?!太好了。
便忘了问为么相公和严二哥是一甲,怎么做的官反倒不如郑大哥了。
“太好了,算算日,再过一个月小树就该生了,那坐完月还要去京城路上要劳累辛苦了。”
顾兆听了挑了下眉,他只听二哥说,放榜出绩后,他和郑辉前往京城,张妈大嫂柳夫郎三人由考的他们院生护一路送回去,不然太折腾了。
去京中一耽搁就是大半年。
般想来,那二哥应该是也不知道柳夫郎怀了。他早家快一两日,估『摸』不是明就是后,二哥也村里了,有的热闹了,可惜看不。
让大哥二哥笑话他!
平安镇郑家,一串鞭炮炸响。
去年郑辉中举已经摆了宴席热闹过了,会再炸炮仗,郑家下人喜洋洋,对瞧热闹说吉祥话的行人发喜钱,嘴里脆生生说:“我家二少进士出身,在京中当官了。”
他也不知道啥叫进士出身,他听老爷的。
反正在京中当官,那就一定厉害。
郑家院正屋里。
“我是二甲,进了礼部做了七品通正已经是蒙恩了。”
郑父知道顾、严二人是一甲,一个探花一个状元,羡慕归羡慕,倒不眼红,欣慰拍拍儿肩膀,激动的连连说三个好,得知两人怎么才是从七品。
“不是名次比你前吗?”郑家人纳闷了,咋官的大小还不如他家的。
郑辉便解释说:“如今的阁老,人人皆翰林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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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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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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