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八年前他却被端木澜立为了储君监国。如此不合礼法的大事,近至宗室叔伯、兄弟,远至朝堂文武百官却几无人反对。
只因端木玉实在太过出众了。
抛开形容绝世不论,其文采、秉性、慧根、武事在一众皇子,甚至于整个厥国中皆无人能比。虽自小带着熠熠光芒,深得圣宠却毫不自大,事上恭谨待下亲近,不骄不慢不急不躁,永远沉静内敛,遇败而不馁。
三月初九,丁巳月,丙戌日;宜结盟、祭祀,忌入门;福向为南,忌北上。
端木玉在院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着今日的卦历所示。忽然停住身形,向身后问道:“穆桒,祝先生呢?”
昨日祝孝臣已到了约定之地和他们会合,已议定,便在今日下手,了结梅思源性命。
“少主,祝先生卯时四刻已出门了,想来快到了盐政司府,你且等好消息罢!”在穆桒看来,祝孝臣杀梅思源自有必成的把握。
穆桒的话才说完,院门口便传来一阵轻盈而快捷的脚步声,乃是端木荣行了进来。
“少主,属下有两事要报。”端木荣靠院墙站定说道。
端木玉看着端木敬严肃的样子,挑了挑眉,轻笑道:“瞧你这神情,多半是坏事了。无妨,便说来听罢。”
“是,少主。我们的人探查到了两个消息,皆于我们此行极不利。一是,梅思源那个武艺高强的儿子梅远尘,昨半夜竟回了府,一起同来的还有十几个老少道士,似乎武功皆颇不弱。二是,大华皇帝派了一队五十人的禁卫正赶往锦州,将长驻盐运政司府担梅思源护卫之责,现已到了澹州,最迟今夜便可抵政司府。我们的人一得到消息便往这边传递,快马加鞭亦只比禁卫提前了一日赶到。”端木荣微微躬身报道。
“这个夏虏华应变还不算慢,看来并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堪。”端木玉虽有些觉得诧异,脸上神情却始终淡然,听他又笑着说道,“我若有个梅思源这样的大臣,早也把他严实护卫起来了。”
“唉,棋错一着!”端木玉无奈苦笑道,撰了撰手里的卦历,清声谓穆桒道,“找到祝先生,叫他回来罢。事既已至此,我们再不能强行为之。”他此刻心中颇有悔意,“初时便杀了他,多好!”蜀南文学
穆桒心中尚有不少疑虑,却并未开口问,只应了声“是”,便快步行了出去。
“端木敬,你信命势么?”端木玉向端木敬行来,一脸正色问道。
“我不信运势,我只信少主!”端木敬摇了摇头,坚定答道。
“我信。”端木玉清声慨叹道。
三月初九是姬尧娘娘的诞辰,这一日,道门的信徒会供香炉、点爆竹庆贺。盐运政司府的爆竹天还未亮便燃起了,响了很久很久。不只是庆贺娘娘诞辰,更是庆贺梅远尘千里归来。
“姬尧娘娘保佑!保佑梅家主仆老少平安康健,保佑大华四境风调雨顺百姓度日喜乐!保佑我儿远尘远离疾苦事事顺遂!”百里思跪在香鼎前轻声祈愿道。再插好香火,恭敬拜了三拜。
“用早膳了!”云婆行到厅内,向众人喊道。只见她脸上堆满笑意,显然是开心到了心里深处。
她今日是真个儿开心,不仅小公子远别一年多后回来了,更带来一众道士高人,使她紧绷的心,终于可以稍安。这几月,府里的侍卫已死伤二十几人,甚至梅府的亲卫亦各自受了伤。
月前,梅思源自盲山盐场回锦州盐政司衙门路上,遭蒙面歹人行刺,云鹄为保护梅思源背上被砍了好长一道伤口,前几日才能下床走动。而云鸢这一年多来,朝夕不敢深眠,亦早已积劳成疾,现也只是勉力撑着。
云婆昨日从云鸢口中得知,这行老少道人武艺皆不凡,其中三个老道士竟不在云鸢之下,实在令云婆喜出望外。“梅府这一家子,总算可以安生着些!老头和两个仔娃肩上的担子可算轻多了。”是以天色还未亮,她便下伙房忙活开了来,为府上百余人造饭去了。
傅惩有事来禀,正往主眷用膳的偏厅行去,恰与梅远尘碰了个正着。梅远尘一眼便瞧见了他脸上狰狞可怖的刀疤和空洞歪曲的左眼眼眶。
“傅二叔,你的眼睛、你的脸上,你是怎受了这伤?”梅远尘颤声问道,泪水在他双眼中打转。
傅惩昨夜不值夜,此时乃初见梅远尘,心下大喜,笑起来牵动着伤疤形容更是可怖。伸手扶住梅远尘肩膀,大笑道:“公子,你真回来了!那便是最好了!我这伤没甚么,已过去了!”于自己所受之伤并不愿多说,转而言他道,“自清溪到这安咸,老爷做了多少大事?活了多少人命?世人皆知他是当朝第一能臣,可却仍有那么多人欲置他于死地。哼,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傅家受老爷的恩情,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便是为老爷去死亦是毫不遗憾,更莫说这一点小伤了。”
梅远尘看着傅惩的伤口,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早已怨怒至极,紧咬着牙关,低声吼道:“这些该死的歹人!”
傅惩见梅远尘露出从未见之怒容,心中一悸,忙道:“我与白泽去年已完婚了,白泽肚里已经有了孩儿,这个月便要生了,你可知么?”
梅远尘回过神,强笑道:“娘亲写信跟我讲过,不过却不知是这个月生。傅二叔,恭喜你要当爹爹了!”
“哈哈......”傅惩一计得逞,哈哈笑起,忽然想起自己有事要禀告梅思源,脸皮一耷,自骂道,“我却忘了向老爷通报御风镖局的三公子已到了!”
梅远尘听是御风镖局,心想自己一行前日在迎来客栈所遇的便是御风镖局的镖队了,莫非外面候着的却是同一拨人?乃谓傅惩道:“傅二叔,御风镖局的这位三公子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上一看么?”
傅惩不曾想梅远尘竟会过问此事,但亦不犹疑答道:“便在右偏堂的正厅,前行一百步到回廊尽头往右拐便到了。你若是想去看看,自也不碍事,老爷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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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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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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