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子静静退回,沈朴摩挲光滑的拐杖,耙子问:“咋办?”
沈朴说:“这地方挺好。”
耙子说:“这儿是向顺的窝,咱们住到了别人的窝里。”
沈朴说:“他们没错,错在咱们,不该收留外人,向顺舍不得这个据点让咱们看家。”
耙子说:“贺小田可能是自己人呀。”
沈朴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家穷,从小没衣服穿,四五岁还光屁股满大街跑,别人看我,我看别人。”
耙子笑了,发自内心的欣慰,沈朴看到耙子散发灿烂的光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流露不易察觉的歉意。
耙子说:“我听你的。”
沈朴说:“我们只是与上级失去联系,不要忘记地下工作的纪律。”
酱园两间卧室,沈朴和耙子一间,沈素素一间,沈朴让贺小田住一起,三人挤挤,贺小田执意在店里打地铺。
贺小田打地铺时,耙子提一瓶酒坐边上,沈朴一瘸一拐捏来三个小茶碗。
贺小田说:“我不喝酒。”
耙子说:“男人那有不喝酒的,嫌弃我的酒?”
贺小田说:“那倒没有,一般我喝喜酒,喝闷酒伤人。”
耙子说:“这就是喜酒,你死里逃生,没有比活着更大的喜事。”
三人围坐,一瓶酒,一盘煮豆子,耙子斟满三碗酒:“贺大哥,讲讲你的经历?”
贺小田简单讲述自己的经历,他出生苏州,家境殷实,上学读书,信奉实业救国。毕业后不愿意继承家业经同学介绍来北方谋生,几经周折进入省城火车站。
“我的家乡有新四军,共产党的队伍。”贺小田忽然兴奋起来,“你们这里有吗?”
沈朴喷了一口烟,浓重的烟雾遮了面孔:“有,没见过。”
贺小田急切的问:“哪里能找到?”
耙子说:“都在传,城外有游击队,共产党的人,很厉害,鬼子拿他们没办法,打了几仗,来无影,去无踪。”
贺小田无限向往:“太好了,以后遇见告诉我一声,假如全体中国人拿起枪反抗日本鬼子,不做亡国奴,小鬼子肯定完蛋。”
沈朴叹口气:“说的容易。”
贺小田说:“不难,找共产党,找游击队,拿枪参加战斗。”
耙子说:“贺大哥,莫谈国事,喝酒。”
贺小田摇摇头:“你们呀,甘心做亡国奴,悲哀,悲哀。”
沈朴说:“不早啦,睡吧,巡逻的听见动静又该砸门。”
耙子说:“贺大哥,早点睡,踏实住下。”
贺小田说:“兄弟,我拜托你一件事,查查简东策的死因。”
耙子说:“小事一桩,明天我找人打听。”
贺小田不胜酒力,耙子扶他躺下盖上被子,吹灭蜡烛,两人回屋,沈素素正给他俩铺床,沈朴说:“你出去,我们说话。”
耙子说:“自己妹妹,不是外人。”
沈朴说:“我们的事她不该知道。”
耙子说:“三个人,记住,三个人,你觉得能少一个?”
沈朴说:“好吧,站门口,别关门。”
对比贺小田,耙子的真诚一览无余,同样的谦逊,谨慎,谦逊与谦逊不容,谨慎与谨慎不同,笑容与笑容不同。从贺小田踏进酱园的第一眼,沈朴产生天然的抵触,说不上讨厌,总之非常别扭。
你们三个都得死!
向顺那边的人知道沈素素,并没有提出疑义,而贺小田的到来引起对方警惕,不论贺小田有没有问题,人家说的对。
卧室到前店有一条通道,声音传不过去。沈朴想通一件事,耙子没问题,一个人可以伪装,但无法伪装到长久的细致入微,耙子面对困境从未偏离组织纪律的约束。跟米瞎子打架进了监狱,如果耙子立场转变,大可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贺小田所说的简东策其人,耙子不止一次提到,两人交往不算密切,仅限于工作接触,对简东策个人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更别提组织关系。
贺小田见面就提到简东策,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
表面上富贵酱园一潭死水,沈素素的到来没有泛起涟漪,后来的一滴水滴入却引起波澜。贺小田就是那滴水,一滴浑水,出现过于突兀,过于急切的表达。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沈朴说:“巧合的事太多,你暴露了,我们暴露了。”
耙子吃惊道:“不可能啊!”
沈朴说:“上级肯定找过我们。”
耙子不相信:“你咋知道?”
沈朴说:“不好讲,我想不透,没有暴露最好,如果暴露,我们不能动。”
耙子说:“是我拖累的?”
沈朴说:“可能从你进监狱的时候。”
耙子急了:“我打听过,监狱的人说的,米瞎子就那德性,没事找事,流氓一个,他又不是头一回打架,欺负外地人。”
沈朴说:“以前可能,鬼子占领我们县,米瞎子那有心情打架。”
耙子说:“就算敌人利用我,他们咋知道我找上你。”
沈朴说:“就这个我不明白。”
沈素素说:“我明白。”
沈素素进入富贵酱园是庄越走的一步险棋,险在已方,一旦露出破绽,秘密营地和队员全部暴露。当时所有队员一致反对,庄越固执己见,沈素素忍辱负重的历程外人无法体会。
现在酱园有了两个帮手,沈素素卖货,贺小田出力,耙子外出大半天不见人影。沈朴最清闲,吃饭时让贺小田陪他喝酒,沈素素将酒温热送到后院,两杯烧酒下肚,话匣子打开总有聊不完的话,酒最能拉近感情。两人越聊越投机,酒酣耳热之际。贺小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共产党,来找人接头。”
沈朴喊道:“我也是,可等到你啦。”
嘘,贺小田示意别大声:“同志,我早看出你与众不同,可找到你了,我给你过提示,为什么不承认?”
沈朴说:“耙子在场不方便,我跟上级失去联系,一直在等上级来人。”
贺小田问:“难道耙子不是我们的同志?”
沈朴说:“不是,我不可能把我的身份告诉外人,不过,他好像对我有戒心。”
贺小田说:“哦,怎么讲?”
沈朴说:“咳,一言难尽,一句话说不清,人心隔肚皮嘛,我跑交通,单线联系,怎么可能吐露身份。”
贺小田问:“你俩如何碰到一起的?”
沈朴说:“以前做生意认识的,帮我带过货,相隔两县,平日没啥交往,都是我来这边见他,算不上朋友。本来想发展他,据我观察,这人头脑简单,不适合做交通。前些日子他路过高岭找我叙旧,出门跟人打架被抓进监狱,出狱又来找我。那时我有伤在身,正需要照顾,一来二去才成为朋友。高岭实在过不下去,他带我来这边,人嘛,总得混口饭。”
贺小田说:“我找的不是你,那人叫简东策,火车站调度。”
沈朴问:“接上线了?”
贺小田说:“耙子说简东策死了,我还没调查,应该不假。眼下不宜多讲,你把我的身份告诉耙子。”
沈朴不解:“为啥。”
贺小田说:“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隐瞒不住,容易出事。如果他守本分,决不会出卖我,他要有想法,请他离开,这个酱园就是你的新起点,我准备建立秘密联络点,这里最合适。”
同志,等我的好消息,贺小田表态,尽快将情况向上级汇报,争取早日归队,沈朴紧紧握住贺小田的手,终于找到组织啦。
沈朴决定留下贺小田,算酱园雇佣的伙计,耙子没话说,带他去维持会登记。从维持会出来,贺小田提出四出走走熟悉地形,大街没什么可熟悉的,耙子专走小巷,贺小田显得兴奋。
耙子说:沈哥说你是共产党?”
贺小田说:“我是!”
耙子说:“我也是。”
唐小田停住脚步,表情有点蒙圈:“你确定?”
耙子说:“这事那敢胡说,我的上级是牛武。那天见你杀汉奸,认定你是我的同志,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挑明。“
贺小田惊喜道:“牛武,听说过,他在哪儿?”
耙子说:“我也想知道,联系不上。”
贺小田严肃道:“为什么不告诉沈同志,他也是党员,他和你有什么不能讲的?”
轮到耙子吃惊:“他也是,谁告诉你的?”
贺小田说:“他亲口承认的,本来想发展你,觉得你为人轻浮,不适合加入。”
耙子一拍大腿:“这话说的,我还想发展他呢,他走南闯北见识比我广,但是组织上不同意,江湖习气严重。”
贺小田问:“你为什么去高岭找他?”
耙子环顾左右:“我奉牛武的命令去高岭取情报,接头人不在家,可能转移去后方也可能遇害。满大街鬼子汉奸,行动不方便,只能找沈哥了解情况,没想到他受伤成了残废。”
贺小田问:“接头人叫什么,给我地址,我联系上级,应该能查到?”
耙子却说:“前几天,牛武给我留下见面的暗号,他会来找我。”
贺小田说:“他怎么知道你?”
耙子说:“我们有预案,假如跟组织失去联系,在路口留自己的记号。”
哦,贺小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像他那样急。”
唐小田抓恼头发,头疼,随口问道:“跟你打架的人是谁?”
耙子说:“沈哥说那人叫米瞎子,也不一定,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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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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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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