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回答,祝家年想了一下:“一般。”
裴大说:“一般,等于不乐观。”
祝家年吃力的说:“我认为有两种情况,本县局势和周边的局势,大局面我不敢妄言,眼下的场面一时无法改变。”
点到为止,裴大心领神会:“苏槐明游击队是唯一的抵抗武装,他们没有多少实力,除了袭击就是零星的骚扰,要不怎么叫游击队呢?干我们这一行的,基本跟他们不碰面,日本人把县城守卫的滴水不漏,只要在城里或者周边一带,我们照样随心所欲的活动,做自己想做的事。”
进入正题了,祝家年想,垂下眼皮,静静品尝毫无滋味的茶水。
裴大说:“我来常秣立足,主要为一件事,接近皮六。”
这话听上去离奇却不由的不信,裴大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两只心怀叵测的狼互相打量,不约而同发出呵呵的笑声。
祝家年说:“皮六的处境不妙啊。”
裴大说:“刘意一死,以前的方案作废,所以我有机会保他,让他继续做县长。”
祝家年暗暗叫苦,但凡这种秘密不知道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口无好事,麻烦来了,他不动声色,给裴大续上茶。
“我在听。”
裴大说:“皮六手里有一笔财宝,价值连城,说它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祝家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心不在焉:“为啥告诉我?”
告诉我,而不是找我,祝家年有推脱的意思。既然开了口,裴大不打算把话收回:“祝兄爱好古董文玩,识人识物,身份与我相同,此事牵扯太大,我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包括我家老二。”
祝家年说:“皮六,可能吗?一个县长,大烟鬼。”
裴大说:“人不可貌相。”
祝家年问:“怎么能确定?”
裴大说:“八九不离十,还有一个人,蔡兴祖,他们是一伙的,没有皮六,蔡兴祖不可能上位。皮六道行很深,蔡兴祖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角色,不过,他比较容易对付,上次在赌场,他已经松口。”
祝家年问:“日本人知道此事吗?”
裴大含糊道:“应该不知道。”
祝家年回避了一个重要话题,此消息的来源,一旦问出口,等于一只脚踏进去万难脱身。他暗自决定,不参与此事,即使惊天财富摆到眼前又如何,犯不上,他不想玩,老子赚够了。但是转念一想,看来裴大早有准备,从南京把自己弄来就为此事,必须小心应对。
祝家年取来一瓶酒,将茶碗的茶水倒掉,斟满两碗,两人碰一下,一饮而尽,再斟满:“还是先把日本人交代的事情办妥,免得节外生枝。”
裴大说:“当然,我们不耽误公务,表面工夫还得做,这回,我想请你出马,监视蔡兴祖,我负责皮六。”
此时,祝家年彻底明白当初裴大为什么利用宋青监视蔡兴祖。
“我觉得没必要,白费工夫,光天化日下很难抓到把柄。”
裴大说:“未必,现在好比下棋,你一步,我一步,谁都离不开棋盘,他可以悔棋但必须落子。”
祝家年说:“那倒也是。”
裴大说:“我总觉得皮六背后还有人,找出来,寻找接近他的人,皮六是只病老虎,被我们看的死死的,看的越死越难发现端倪。至于蔡兴祖,这种货色好对付,所以请祝兄出马。以你的功力,一定能分辨出真货假货,经过上次交手,我相信他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肯定有人来找他商量对策。”
裴大一番话,真真假假,鼓励的成份居多,祝家年强打精神认真对待,恐怕暴露内心的迟疑。
“这么说,我的任命马上下达?”
裴大说:“对,蔡兴祖还在赌场,我答应不找他麻烦,你去,就是告诉他,我们盯上他了,要么别动,动一动,呵呵,就会有破绽。”
祝家年说:“我不能住里面吧。”
裴大说:“那倒不用,多去几次,让他心神不安,这方面除了你,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见着有份,让他以为我只想分一杯羹而已,这年月,图财的人不只我一个。”
“高见。”祝家年深以为然。
裴大说:“你可以问我所有的事情,知无不言。”
祝家年说:“为啥找皮六,我们搞钱的方法很多。”
裴大说:“身不由己,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南京那边有几个人物,我惹不起。”
“我没问题了。”
祝家年的任命下来了,警察局副局长,这个任命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皮六和常丰依旧在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蔡兴祖继续经营赌场,虽然裴大已经摊牌,他无计可施,因为皮六的处境正如裴大所言,一动也不能动,死人一样任凭摆布。
祝家年只挂个名,警察局没他的办公室,平日守在杂货铺。上任首先巡查赌场,上手玩几把,彼此都是熟人少不了客套客套,关系反而比以往更亲近。蔡兴祖见他跟见了财神爷一般,孙子样伺候。祝家年告诉蔡兴祖,留一间客房,包租。
蔡兴祖有苦说不出,跟皮六通过气,让皮六拿个主意,皮六只说了一个字,忍。
这天,赌场来了位不速之客,三齐镇镇长高天良。办完公事住下,吃饱喝足醉熏熏的来赌场消遣。蔡兴祖从房间出来,看一眼便转身走开,两人假装不认识。
借着酒劲,高天良上了赌桌玩的高兴,运气欠佳连输数把,酒劲上头,一下吐到赌桌,顺势把桌子掀翻,弄的臭气熏天。
蔡兴祖吩咐手下把高天良抬到后面客房醒酒,亲自动手清理污垢。蔡兴祖发话,给受到骚扰的客人补发筹码,输赢算到赌场账上,此举引来赌客怒赞,蔡大爷气派。
三言两语平息了小小的不愉快,蔡兴祖走到后面看望高天良,这么大的动静,回避只能引起别人猜疑。
高天良满脸通红,爬在床上朝地下呕吐,蔡兴祖让手下去打盆凉水,喊苦婆子弄些煤灰把地面铺垫,站在门口等他吐完。
高天良真的喝多了,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他来县里没见到皮六,因为皮六的门口留下危险的暗记。
半晌,屋里收拾停当,高天良睁开眼:“出事了?”
蔡兴祖面朝门口:“走风了。”
“谁?”
“裴大。”
“听说过,是个角色,老大的意思?”
“走不成,盯的紧。”
“你呢?”
“我一走,他必死。”
“裴大?”
“是他。”
“干掉!”
“不容易,你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
“猪脑子。”
高天良流露一丝惊讶:“有暗桩?”
“嗯,我们把话挑明了。”
“引我出来。”
蔡兴祖叹气:“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要的不是你,你不该来的。”
有人朝这边走来,蔡兴祖端起地上的盆,一盆凉水朝高天良兜头浇去。高天良把眼一闭,装起死狗,祝家年出现在门外,他心计颇深,在赌场派了暗探,他的堂弟。堂弟脑子有病,少一根弦,执行命令倒是一丝不苟,拿一点小钱下小注,不显山不露水。んτΤΡS://Www.sndswx.com/
高天良呕吐时,堂弟觉得有趣,悄悄溜走回到杂货铺,实际他待腻了借机回去睡觉。不料,祝家年上了心,马上赶来查看。
“听说有人搞事情,要不要我把人带走。”
“没啥,等他赔钱吧,敢砸我场子,活腻了。”
听到有人说话,高天良“啊”了一声翻滚下床,不停的打喷嚏。
蔡兴祖高喊:“来人。”
院门跑来两个看场子的家伙,
“看住,醒了让他赔钱。”蔡兴祖转身就走。
祝家年跟出来:“啥人?”
蔡兴祖说:“醒了再说吧,让祝局长受惊,赌场经常有这种事,您玩您的。”
“需要帮忙招呼一声。”撂下一句客气话,祝家年直接去了侦缉队。
祝家年离开杂货铺去赌场的时候,杂货铺外面来了三个人,庄越,木匠,蔡小东。
游击队进入湿地,隐蔽在芦苇深处,日军不可能进去扫荡,只能加强铁路以南的防御,抽调各地伪军建立几十个了望台,准备把游击队困死。
庄越只待了三天便摸了出来,带着木匠、樊不离、郑秋水、赵志敏四人在八家坟见到了蔡小东。蔡小东带来两个坏消息和一封密信。
蒋风成殉难,百马失守,庄越愣怔了好一阵,久久不语。
百马沦陷,三齐镇的日军可以腾出手专门对付山里的根据地,那里有许多逃难的老百姓,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大,百马可以绕到鬼山侧后方,必须尽早做出部署。他命令郑秋水和樊不离立刻回山,赵志敏回秘密营地通知苏槐明。
庄越和木匠化装成芦席贩子,挑起担子从北门进入县城再奔西门里,找到那个杂货铺的巷子,蔡小东已经到了,做了个手势,就是这里。
担子放到门外,庄越走进铺子:“掌柜的,收芦席吗?”
堂弟说:“不收。”
庄越说:“价钱不贵,您这铺子货不多,正好把我的货搁这儿。”
堂弟说:“小本生意,没本钱。”
庄越说:“代卖也成,您掂量掂量,不指望发财,赚口吃的。”
“关门了,过几天再来。”堂弟挥手撵人。
庄越知趣的出门,堂弟站在门口盯着,看着两人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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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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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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