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谊一直在主堂内逗孩子,不时往外瞄他俩一眼。这时,小姑娘似乎说到点上了,越说越急,竟没忍住哭了出来,还不住地摇摇头。
常青谊直觉有大事要发生,正打算跟过去问问,就见任清冉转过身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常青谊不明就里,但还是抱着孩子过去了,“怎么了?”
任清冉却没回答,从他手中接过孩子,抱给小姑娘看,还温声问道:“你先看看,是这个孩子么?”
小姑娘仅看一眼就想要点头,但仔细看了看,又摇头道:“很像,但仔细看是两个孩子,不是他。”
常青谊插话道:“刚出生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你说的是谁啊?”
任清冉追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姑娘长什么样?”
小姑娘仔细回忆了一番,道:“她模样看起来一脸纯真,但衣裙的颜色过深,眼角眉梢还挂着邪气,不太像正常人家的姑娘。”
她又补充道:“还有,东哥临死前说过那孩子叫任昱。”
任清冉还没说话,常青谊先惊诧道:“姓任?”
小姑娘连连点头道:“好像还说是任大人和谁的孩子……我记不清了。”
常青谊凑到任清冉耳边小声嘀咕道:“没听说温近月的孩子是双生子啊。”
任清冉没理他,问道:“你确定叫任昱?”
常青谊又嘀咕道:“会不会是穆里卡娜的孩子?”
任清冉摇头道:“应该不是。”
这时,外面有个侍者急匆匆闯了进来,有意凑到任清冉耳边耳语了几句话。
任清冉有些错愕,道:“快请进来!”
侍者却迟疑道:“谢丞相说了,想单独和你见一面。”
……
谢文诚进来时,带来的人都守在了门外,小姑娘被侍者带下去休息了,常青谊不放心,便将孩子交给侍女带下去,自己则站在远处盯着他们。
看见谢文诚走上前来,任清冉面上有些有点惶恐,近乎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看着他,很想叫人,却发现开不了口。
谢文诚环顾了一遍四周,确认常青谊离得远,听不到他俩的对话,才开口道:“上次的事……”
“对不起。”任清冉抢先道。
谢文诚无奈地低笑一声,破天荒地放缓了口气,“上次我下手重了,你有没有伤着?”
任清冉摇头道:“没有。”
两人之间短暂沉默了片刻,谢文诚复又开口道:“他们都在传是你的错,后来叔父才告诉我说,是阿谨替你挡了一箭,是我误信谣言冲动了,对不住。”
任清冉只是道:“本来也怪我。”
谢文诚稍微走近了些,再开口时,话音放得很轻,还夹杂了一丝哽咽,如鸿毛落地般难以察觉,道:“清冉,青云派没了。”
任清冉早已听说,所以并不感到惊讶,犹疑片刻后,略微上前揽住谢文诚肩膀,声音也放得很低,“不怪你。”
谢文诚苦笑道:“青云派的事今上与陶政等人都逃不了干系,可现今的朝局你我都清楚,就算是为了先帝,我们也必须做出一些改变。”
任清冉认真道:“好,我陪你。”
谢文诚无奈地叹口气,摇头道:“那不行,倘若出事,你我必须留一个顶住大梁。”
任清冉有点茫然,“那你打算怎么做?”
谢文诚道:“我为奸佞,你为贤良。”
任清冉很惊讶,果断很轻地推开他,否决道:“不行。”
谢文诚笑道:“来时我就想清楚了,一味的退步并不能解决什么,陶政这类人就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再不强硬起来,还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青云派,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恐怕就是前朝忠良了。软弱的人一旦突然强硬起来,势必会成为众人眼里的恶人,但你要明白,有时候恶人能做的事会更多、也更容易,要保住想保住的人,一味善良不是好事。”
任清冉显然还有顾虑,“但那样的话,你会背负骂名。”
谢文诚道:“至少我问心无愧。”
看任清冉还有话要说,谢文诚打断道:“你我分开行事的胜算更大。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肯定会被忌惮,倘若有天我出了事,你要继续保护太子。”
“需要我做什么?”
“我若有解决不了的事,会暗里找你。”
“好。”
谢文诚抬头看了看月色,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任清冉迟疑了好半晌,才不情愿地点头道:“好,你珍重。”
常青谊有点郁闷,不明白他们说话为什么要支开自己,心里有点憋气,却只能眼看着他俩谈论。
他忽然看见谢文诚上前了一步,还没反应出哪里不对,就见后者伸手往任清冉胸口推了一把。估计是挺用力的,任清冉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生怕谢文诚又要揍人,常青谊忍无可忍,直接冲上去挡住任清冉,警惕地盯着谢文诚,“谢丞相,你又要干嘛?”
谢文诚却漠然地看了他俩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凶什么凶啊?”
常青谊没好气地嘀咕,又转向任清冉问:“你又跟谢丞相吵架了?”
任清冉淡淡的摇头,没说什么,转身朝主堂走去。
常青谊追上去道:“你们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推你?”
任清冉没吭声。
常青谊放心不下,又追问道:“你别不说话,快告诉我怎么了,否则我要怎么帮你啊?”
任清冉略微抬起眼看向前方,“以后……就不来往了。”
“啊!?”
常青谊显然不肯相信,“你还没跟他解释清楚吗?”
任清冉温声道:“别问了。”
这句话就代表再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任清冉是真的不想回答,常青谊再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
任清冉忽然察觉怀里多了什么东西,他腾手摸了下,就发现有张纸条——应该是谢文诚推他的时候塞进去的——他的手微微一顿,没拿出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常青谊道:“天色不早了,明日得尽快回长安扶先帝灵柩去帝陵,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至于那个蓝衣小姑娘,只能多找些人暗里找找了。”
“行吧,”常青谊答应得倒是爽快,“你也别担心了,若真是双生子,我会替你找。”
“多谢。”
……
谢文诚出来后就站在马车旁边沉思,身边的护卫又不敢打扰,直到有个护卫抱着个襁褓过来,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丞相,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文诚不明所以地看他,“什么?”
护卫将孩子递给他,又感叹道:“丞相,这孩子是哪来的?小孩子流了那么多血,也算是命大,赶到医馆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愣是给救活了。”
谢文诚面色没什么变化,认真道:“我孩子。”
护卫“啊”了一声,震惊道:“昨晚不是只有谢夫人和小公子……”
谢文诚淡声打断道:“双生子。”
然后就没再理他,而是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护卫不好再问下去,只得作罢。他突然想起来时目的,又急忙冲车帘道:“对了丞相,廷尉将夫人和小公子接走了。”
谢文诚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护卫战战兢兢道:“我们中途与廷尉的车輦撞上了,他非要看马车里有什么人,看到是夫人就说要带回去,他毕竟是廷尉,我们拦不住。”
谢文诚没再吭声了。
护卫半晌没得到回应,便试探地问:“现在要怎么办?”
谢文诚终于回道:“先回长安。”
……
不日后。
这天太尉府上聚集了不少朝臣,诸位正把酒言欢,好不快活,然而很不巧,突然来了个败兴的人。
他带了不少人闯进来,太尉府的人忌惮他的身份,并不敢对他做什么,传唤侍者也被吓得慌里慌张地闯入了宴席中。
彼时诸位正冲陶政敬酒,陶政也是刚举起杯子,就见那个侍者狼狈地滚进来,哭喊着道:“陶太尉,谢……”
他本想喊出全名,但终究有所忌惮,又及时改了口,“谢丞相闯进来了,小人拦不住了!”
众朝臣当即脸色一黑,神色或有不耐、或有点惶恐、也有部分人面带嘲讽、等着看好戏,陶政倒是淡定从容,慢条斯理地将酒喝完了。
他气定神闲地将杯子搁在桌面上时,谢文诚已经带人闯进来了,还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活物摔在了大殿内。
众朝臣都是吓得一惊。
那个活物满身血污,抬头看见陶政这根救命稻草,张口就哭喊道:“义父救我!谢文诚疯了!他要杀我啊义父!”
徐舟站出来道:“陶太尉,您的义子不仅当街欺辱百姓,还冲撞我们丞相,您也不管管?”
活物申诉道:“我没有!义父你信我,是谢文诚冤枉我的,我什么都没做!”
陶政眉目动了动,没搭理他那个义子,而是抬眼看谢文诚,意有所指道:“后生,真是福大命大。”
谢文诚目光扫了一遍在座的各位,将暗里的窃窃私语切断了,但不少人自觉有陶政撑腰,不敢明面上针对人,便不屑地抬起下巴,显然不把这个一国之相放在眼里。蜀南文学
谢文诚故意“啊”地一声轻叹,转头问身边的徐舟,“依照齐方律法,下官见三公不拜该当何罪?”
徐舟会意,笑吟吟地扫了一眼众朝臣,故意提高音量回复道:“回丞相,下官不拜上官有违礼制,按齐方律,与以下犯上同罪,轻者服牢狱之刑,重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忘记了后面的内容,还微微蹙起了眉头,仿佛真的在回忆似的,却点醒了那些官员。
众朝臣不少都面露慌乱了,有几个还算没被吓住的,慌忙拉过身边朝臣,满脸写着不情愿地一起跪拜了。
领头臣子一边擦拭额角不存在的汗水,诚惶诚恐道:“我等有所怠慢,还望谢丞相恕罪。”
谢文诚蹙起了眉,颇有些惊奇,“一年了,在座的诸位应该是第一次拜见本相,本相深知你们不服,本也不愿为难别人,只是这罪一恕,以后岂非谁见了本相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众人惶恐,又连连跪下道歉讨饶。
只有陶政面不改色地坐在主座,像是感染了风寒,在一片求饶声里咳嗽了好几声,众朝臣才安静下来了。
大殿中央的活物冷眼看了会儿戏,这会看不下了,便瞅准这个空挡,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了一句,“谢文诚!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郡守,谁知道怎么忽悠林相向陛下举荐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耍威风!?听说你是幽州人士,难道你们幽州的人都是你这副卑劣模样,还是你自己给幽州丢人?!”
谢文诚注意到了他,二话不说抄了最近护卫腰间的刀,大步走向了他,腾腾杀意带起了一阵风。徐舟瞅着不对劲,忙上前要拦住谢文诚,着急小声提醒道:“丞相,你可别来真的。”
谢文诚却冷漠地掀开他,大步朝那青年走去。
陶政神色终于认真起来,“谢丞相可知杀人是何罪?切莫仗着陛下不敢动你便肆意妄为!”
谢文诚冷笑一声,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眼看刀起就要刀落,青年一时吓得慌不择言道:“疯了疯了,谢文诚你果然疯了,你怎么敢动我……”
徐舟也下意识喊了一声,“丞相不要!”
然而随他话音落下的是谢文诚手里的刀,锋利的刀刃劈掉了青年耳畔的一缕头发,狠狠地扎进了地面,后者也是吓尿了,一愣一愣的,都忘了破口大骂。
谢文诚紧紧地握着刀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夹杂着刻骨的恨意。徐舟没来得及松口气,看到这一幕就仿佛听到了骨头的咔嚓声,一时间有了莫名的慌张。
他听见谢文诚淡声道:“本相不杀你,自有律法治你。”说着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若律法不能治你,那本相希望律法一直都能保护你。”
谢文诚的眸光冷淡下来,转看向了陶政,沉声问:“有件事本相一直很奇怪,不知陶太尉能否解答一二。”
陶政也跟他客套起来,“请讲。”
谢文诚似笑非笑道:“陶太尉并非中官,怎么会到处认孙辈为义子呢?”
陶政总是淡定得老谋深算,听到这话脸色总算微微青了些。
本来也是,就陶政这老东西的年纪,没有古稀也有花甲了,认弱冠出头的青年为义子就算了,就连陶晋这类舞象之年都要叫他爹。更别说后来温昱被他认做义子时,也才十来岁。
陶政很快平复好了情绪,笑道:“看来谢丞相今日到我这里,是耍三公的威风来了。”
谢文诚无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跟他周旋起来,“此言差矣,今日的宴席是为庆祝陶太尉没费多少病历就剿灭了青云派,怎能少了本相这个最大的功臣?”
陶政愣了愣,遂扫过一个杯子,亲自斟了酒推出去给他,笑道:“好,既然来了,便喝杯酒再走。”
谢文诚刚要上前,就被徐舟拉住了,后者小声提醒道:“丞相,当心里面有东西。”
谢文诚极轻地笑了一笑,推开他的手,大步走上前去,端了酒洒落地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忽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事,蹙眉道:“陶太尉,本相向来很少沾酒,一旦沾上容易犯浑,要是做出什么来,还望陶太尉多担待。”
陶政端了酒杯细细品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本公气量大,不会跟小辈计较。”
“那就好。”
谢文诚低声道了一句,眸光陡然变得格外冷漠,忽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碎响惊了众人一跳,也让陶政的眉目一跳。
谢文诚凑近了陶政几分,几乎要弯腰看后者了,刻意压低声音问道:“陶太尉,天理昭然,午夜梦回时,你有没有梦见过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换句话说,你怕不怕报应?”
陶政挑眉道:“谢丞相想说什么?”
谢文诚却不回答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陶政倒是面不改色,“谢丞相怕是忘了,那千数性命也有你的手笔。”
他刚说完,谢文诚就毫不客气地掀翻了桌子。
陶政得意地笑了,“谢丞相年轻气盛,除了掀桌子,还会不会点别的?”
他这话无非是激谢文诚动手,这样他好闹到方殊岩那里。谢文诚是先帝的人,还有林公作保,宗室的人肯定是向着他的,就算方殊岩忌惮宗室不敢治谢文诚的罪,但也能杀杀他的威风。
谢文诚冷冷道:“且试试看,你这酒还能喝多久!”
徐舟一听他这话不对劲,便故意“哎”了一声,哭丧着脸附和道:“丞相,来之前都让你别喝酒,你明明喝酒就容易犯糊涂,可别把太尉府给砸了!”
他说完又故意对陶政道:“陶太尉,我们丞相喝酒容易犯糊涂,但您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陛下不敢动我们丞相’这种话来吧——您这是有意置我们丞相于不忠不义,也损了陛下的威望啊!”
陶政黑着脸,端了一杯酒喝下去,也没能浇灭内心的火气。
谢文诚道:“既然陶太尉说出这种话来,那本相便替陛下让陶太尉长长记性!”
说罢余光一扫众人,沉声道:“不想受累的都滚。”
那些朝臣再气愤也不敢耽搁,当下连滚带爬了出去。等人都走光了,谢文诚才扬声令道:“砸!”
他带了几十个人来,众人得令后,毫无忌惮地拔出刀来对着大殿里的东西一通乱砍,说砸就砸,说踹就踹,跟地痞似的,一群人把整个大殿里的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下面很快变成了一片的狼藉。
陶政沉住气看着,酒是喝不下去了,若非身边有护卫相护,没准谢文诚会无意间“失手”伤到他,这下眼里的怒火终于藏不住了,“谢丞相究竟想做什么?”
谢文诚冷笑道:“陶太尉,前些天你无故打晕本相,今日本相还你一片狼藉,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不再与你计较,应该不过分吧?”
“要是陶太尉觉得过分了也没什么,你我可一起闹到圣上那里,让圣上评判评判你我之过——就从你打本相一棍那里评判起。”
陶政并不答话,冷冷地看着他。
谢文诚又道:“还有,再动本相身边的人,本相定会以其人道,还治其人身。此次是陶太尉义子,下次可能就是太尉本人了——还望陶太尉为人行事低调,毕竟年事已高不是你得寸进尺、为老不尊的借口!”
“来日方长。”
谢文诚说完这句,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
“丞相,你看陶太尉那脸黑的,可太解气了!”
出府后徐舟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愉悦的,眼角眉梢藏不住笑意,没注意一旁的谢文诚一脸凝重。
谢文诚低低地“嗯”了一声。
徐舟依旧没在意,又愁眉苦脸起来,“不过他要是弹劾你怎么办?”
谢文诚沉默了一会儿,淡声回答道:“越过我弹劾不合礼制,这个冤屈他只能受着,我既然敢砸了他的府邸,自然有应对陛下的说辞。”
徐舟松了口气,“那就好,方才还真有点担心他闹到圣上那里去。”
谢文诚没说话了。
徐舟察觉到不对,就问:“丞相,你怎么了?”
谢文诚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徐舟不敢多话,只好转而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谢文诚道:“廷尉府,要人。”
徐舟“哦”了一声,道:“要准备些什么?”
谢文诚却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走吧。”
徐舟张大嘴,“啊?”
谢文诚重复了一遍,“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这话就是赶他走的意思,他总算想起之前的事来,当时谢文诚忙着去青云山,没空跟他计较,现在闲下来就要跟他算账了,他二话没说,当即跪下了,强作镇定地压下胸口的起伏,“丞相……是我对不住你,我当时实在没办法啊,丞相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文诚却叹口气,接下来的话是对徐舟说的,也有意有所指地告诉了身边的所有人,“我以后要做很多事,容不得背叛,有一就会有二,我不能再拿身边人的命去担这个险。”
徐舟这会镇定不下来了,话音都不可抑制地颤抖,“丞相,我真的后悔了,对不住,是我混账……若丞相执意赶我走,我就没有去处了,求丞相高抬贵手……”
谢文诚却掏出一个布包塞给他,又强制性将他扶起来,然后道:“在幽州时你就跟着我了,我们也算同甘共苦,我不想亏待你,这些钱够你后半生不愁了。我记得你家就在幽州,你可以回幽州安定下来,去吧,别再踏入长安。”
徐舟又想要求饶,谢文诚冷漠地提醒道:“今日多谢你!”
看谢文诚一脸冷漠决然,徐舟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把准备好的话憋了回去,强忍着哽咽,尽量平静道:“谢丞相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若来日丞相有需要我的地方,定当在所不辞,我在广阳等丞相。”
“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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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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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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