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松了口气,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用不用我背你?”
温昱应声道:“放心,一时半会没问题。”
谢子婴只好道:“出去以后,我先带你去医馆。”
“巫觋那边怎么办?”
“你的安危最重要,他的事回头再说!”谢子婴丝毫没犹豫。
“哦。”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嚷嚷着什么,二人顿时警惕起来。
本以为是巫觋的人,谢子婴已经打算带温昱到石堆后躲避,靠得近了,却听到是个熟悉的青年嗓音。
“殷公子啊,你确定他们在附近么,怎么就是找不见呢?”
接下来又听到殷逸烦躁地道:“你吵一路了,安静点!”
“哦。”青年立马噤声了。
谢子婴道:“是孙匀他们。”
温昱却表情古怪地“哦”了一声,并不在意。
谢子婴没察觉异常,只冲前方唤了一声,“孙匀!?”
孙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惊呼道:“是谢公子!”
几人汇合后,孙匀就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谢公子哎,终于找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害了……”
谢子婴白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我俩点好?”
孙匀哭诉道:“你们都失踪两天了,一直没有消息,殷公子也没办法,我能怎么办啊?”
谢子婴下意识看了一眼殷逸,这家伙见到他俩起就没吭声,这会沉着脸待在一旁盯着某处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子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又怎么了?”
殷逸依旧冷着脸,无意扫了一眼温昱,瞥见他肩上的伤,便皱眉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谢子婴叹口气,“说来话长。”
殷逸却翻个白眼,冷嘲热讽道:“我不在几天,你俩就折腾得这么狼狈。”
温昱默默跟在谢子婴身边,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
谢子婴没看出他俩在冷战,懒得回怼,就道:“先离开这里吧。”
这里已经离开了石阵,是条狭长的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烛火,很像一条密道。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谢文诚走的那条密道,便问道:“这里是后山密道?”
孙匀走在前面带路,“是啊,谢公子你们怎么到密道里来了?”
谢子婴:“被水冲进来的。”
孙匀“啊”了一声,疑惑道:“你们之前不是在密室待过么?”
谢子婴不解地问:“什么密室?”
孙匀更疑惑了,就道:“前面有个密室,有人住过的痕迹,我以为是你和温公子。”
“哪里?”
“就在前方。”
孙匀又碎碎念叨:“近期定有人住过,我们到时茶盏都是温热的,这里只有你和谢公子,也没见别的人了。”
谢子婴莫名想到了那个老头。他其实并不想管这些事,也不怎么在意,只想尽快带温昱出去找医师,路过那间密室时,也只是扫了一眼,没打算多做停留,最后是温昱拉了他一把,“来都来了,看看吧。”
他想也没想,当场拒绝了,“管不了这么多,先出去。”
孙匀却道:“谢公子看一眼,说不定有什么遗漏的呢?”
温昱也不肯松手,“给我片刻时间就好。”
“……”
磨不过他,只好跟了进去。
那是个挺大的密室,深处有个石床,周遭挂了不少刀剑和杂物。
谢子婴看到有个箱子,便过去随意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些男人的衣物,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好观察起那些刀剑。
靠近石床的地方有个桌案,案上一尘不染,还堆着十几卷竹简,旁边是一杯凉透的茶盏,观茶叶颜色,不难看出是近期泡的。
温昱拿起几份竹简看了看,殷逸瞥见了,便抱着胳膊在一旁道:“我都看过了,一部分是武功招式,但大多数都是九宫八卦,还有各种五行阵型图——住在这里的人多半和青云派脱不了干系。”
温昱并不想跟他说话,看都没看他。
谢子婴观看着那些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
温昱问道:“谁?”
谢子婴只好将老头的事跟他说了,“他是巫觋的人,怎么会住在青云山密室?”
温昱则道:“住在这里的人多半会武功,你动手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
谢子婴却摇摇头,“他没有反抗,应该是没有习过武。”
殷逸插了一句,“你没看他手上是否有茧吗?”
“他力气不大,我就以为他不会武,便懒得看了。”
殷逸没好气道:“他要是会呢,你擅作主张就不怕死在他手上?”
温昱也不高兴道:“他伤着你怎么办?”
谢子婴轻哼道:“这不是没事么?”
“你……”温昱想到他本来就这德行,一时无话可说,只得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等我一起商量,至少我习过武!”
“呃……好吧。”
孙匀看气氛不对劲,连忙凑过来转移话题道:“那我们要回去看看么?”
现在找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温昱的情况没法等,必须尽快离开。谢子婴便道:“太远了,得先带小昱去医馆。”
殷逸忽然道:“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有,”谢子婴将手里的剑递到他俩面前,说道:“小昱说过,刀剑向来是赤金或黑金做的,我从前并未在意,现在才发现青云派的刀剑大多都是赤金做的。”
孙匀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啊?”
殷逸道:“赤金比黑金贵重,却不如黑金锋利,青云派好歹是江湖大派,人人使赤金剑不合常理,所以你发现什么了?”
谢子婴忙点点头,把自己对玄石阵法的猜测跟他说了一遍,“而且我怀疑阴符令的诞生与玄石有关。”
殷逸却愣了愣,嘀咕道:“难怪。”
谢子婴问道:“怎么了?”
殷逸看着他,犹犹豫豫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摊开手,又轻轻握了握,掌心处却是什么也没有。
谢子婴一脸莫名其妙,温昱像是猜到了什么,终于开口问:“你是不是动用不了阴符令的力量?”
谢子婴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殷逸,“什么意思?”
殷逸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点了个头,道:“对,很奇怪,我自从来到这里就用不了,否则早就找到你们了。听你们这么一说,看样子是玄石在影响。”
“怎么会,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当时就是忽悠那个青年的,没想到竟被他说中了,玄石会影响阴符令的力量。
孙匀则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啊?”
温昱道:“玄石对黑金有强大的吸力,对赤金却起不了作用,青云派可能一早就知道底下有玄石矿脉,便借奇门遁甲将这些矿脉摆成阵法形式。”
谢子婴附和道:“巫觋最初可能也是看中了这个玄石矿脉。”
他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曾想方设法套过他的话,本想从他那里获知对付你的办法,可他一直心有戒备,从未透露信任过我,而今想来,或许玄石就是他的底气。”
他当时已经假装跟殷逸决裂了,结果巫觋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殷逸淡声道:“看样子他已经有所准备,贸然去找他恐怕就是送死。”
谢子婴也想不明白具体原因,见温昱脸色不对劲,便沉不住气了,就拉过温昱就走,“该走了。”
温昱还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了,“我给你时间够多了。”
温昱:“……”
殷逸也瞪孙匀一眼,“愣着干什么,走啊。”
孙匀:“哦好。”
……
如谢子婴所言,离开青云山后,殷逸的力量果然恢复了,他想给温昱治伤,奈何温昱死活不接受,他只好趁医师给温昱包扎伤口,出去找了两身衣服。
回来时,医师已经出去熬药了,见温昱正靠着软榻休息,而谢子婴也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殷逸心里烦躁得慌,便将衣服扔给他俩,没好气道:“把衣服换了!”
温昱倒是懒得搭理他。
谢子婴却愣了一下,终于想起他俩身上还湿漉漉的,温昱还因此遭了温病,便道了声谢,准备先给温昱换。只是他正准备给温昱解衣带,突然想到什么,歪头看了一眼殷逸,“你还待在这里干嘛?”
殷逸:“?”
谢子婴:“你出去。”
殷逸有点难以置信:“都是男人,我在这里怎么了?我走了,谁给他看伤?”
温昱烦躁地捂了下脸,“不需要。”
换作从前,谢子婴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年少时总跟洛子规他们光着膀子下水捉鱼,也没什么感觉,但跟温昱确立了关系后,有些观念也在潜移默化中变了,便坚持道:“总之你先出去。”
“……”
殷逸默默翻个白眼,才转身走开,但并没有没走远,而是守在门口等他俩。
温昱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了许多,“哥,我看到了巫觋的本相,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谢子婴可能是心里有底了,便从容地整理着衣物,“你先别说,我猜猜看——巫觋只是个官名,至于他本名是什么,还从未有人提到过,若他与巫厌真是亲兄妹的话,他有可能姓陆。”
“我看他手像是个青年男子,结合这么有病的行事作风,我怀疑他可能是陆致宇,但我猜不透他为何一直要装成一个老者。”
温昱还想说什么,谢子婴又道:“当然,我这只是猜测,毫无逻辑的。”
外头的殷逸半晌没听到他俩吱声,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容颜未老吧。”
二人对视一眼,温昱道:“有可能。”
倘若他真同巫厌那样,十几年来容颜不老,他好歹是天下闻知的巫觋,若以真面目示人,恐怕会被当作怪物吧。
温昱道:“若真是陆致宇,你打算怎么办?”
谢子婴道:“我也是初次遇到藏得这么深的人,从始至终都未察觉他的端倪,甚至知道他在算计我还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他若不想我知道,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温昱沉默了。
谢子婴思忖道:“巫厌未老是因为她是阴符令寄主,巫觋难道也是寄主?”
温昱则摇摇头,他也不确定巫觋到底是个什么。
还是殷逸在外头不咸不淡地道:“如若陆致宇不是寄主,还有一种情况——共生。”
谢子婴换好了衣服,听他在外头说话实在累,便道:“你进来吧。”
殷逸有些烦躁,只倚在门边看他俩,“若他和巫厌是共生关系,他也能容颜不老。”
谢子婴道:“若他是寄主,又何必以陆致宇的身份四处奔波?”
温昱也道:“他除了相貌未老,与平常人并无不同。”
殷逸“哦”了一声,“那就只能是共生了,如此就好办了。”
温昱觉出他这话不对劲,就问:“你什么意思?”
殷逸却漠然道:“你与巫厌的关系跟我无关,她死了,巫觋也得死,这就是共生!我在青云山很难动用阴符令的力量,既然动不了巫觋,杀她总是绰绰有余的。”
“你敢动她!”温昱当即道。
殷逸觉得好笑,突然来了兴致,故意挑衅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拦得住我吗?”
他顿了顿,又冲谢子婴笑道:“你也想拦我吧,那你准备以什么立场,阴符令之主吗?你若以阴符令之主命令我,我便不动她!”
殷逸这番话着实让人为难,若真下了令,他俩的关系就不对等了,那他从前口口声声的承诺就像个笑话。
谢子婴沉默了片刻后,只得道:“求你了,别动巫厌,换个办法行吗?”
“也行,你拿出个合理的办法来,我便放过她。”
“……”
温昱想不出来,便意气道:“我去弄死巫觋!”
殷逸却笑了,“怎么,陆致宇出身孔铭,你就以为他是文人了,他什么身手你应该见过吧?那你觉得他反应速度怎么样,你得多久才能赶上?恕我直言,他若真活了百年,你这一招半式还不够他看的!”
谢子婴道:“我们这么多人,总能对付他的吧?”
殷逸却道:“你招揽的那些人做做样子拖住郸越就够了,对上巫觋,能碰到他一根头发就算厉害了。”
温昱坚定地道:“你若敢动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殷逸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可能是觉得好笑,笑了一阵又默了一瞬,默完一回想,还是很想笑,最后轻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温昱:“那就试试!”
殷逸道:“二十多年前,若非她随温近月回了青云山,巫觋怎么会盯上青云派的人?她若没有赖在青云山不走,你娘也不会死,你是被她养大的,可你是不是忘了,也是她把你带到了巫觋面前,你本该在任清冉身边长大,而不是沦为阴符令寄主!你一次次为她所救是不是很感动?可你哪次不是为巫觋所伤,她不过是在替巫觋善后,还真以为是对你好了?小鬼,蠢够了吗,你多大了,长点脑子行不行?!”
“你闭嘴!”温昱吼完了觉得还生气,抄起搁在桌上的匕首跟他打。
“小昱,别……”这小子肩膀的伤刚包扎好,这会又乱动,估摸着是不想活了。
殷逸慢悠悠地避开他,只守不攻,还接着激他道:“说你蠢还接受不了了,你体验过做神明,还不懂神明和人的区别?也就是我不同你计较,我动一动手指你早死八百回了!”
就算殷逸不还手,温昱动作太大,还是牵扯了肩膀的伤,他强忍着痛楚,骂道:“老子管你是神是人!”
殷逸看在眼里,颇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这些年巫厌什么也没教给你,在孔铭待了三年也无所长进,你做事就知道横着走,一点变通也不会,就你这一招半式能做什么,我不还手你都碰不到我,你去给巫觋送死吗!?”
“送死又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怕什么,大不了跟他拼命!”温昱不甘示弱地跟了一句。
殷逸话音彻底没了温热,“拼命?你说得倒是轻松,你在前面拼命,你考虑过你身后有人吗?你考虑过你出事以后,子婴待如何吗?是你先招惹他的,招惹完了,他对你上心了,你就不管不顾了??怎么,你是打算死在巫觋手上,让他忘记你,安心找个姑娘成亲吗?”
温昱愣住了,肩膀又开始浸血,他还想上前跟殷逸打,却被谢子婴看准时机拦腰抱了回去,“小昱!别这样!”
温昱低头看了一眼箍在腰间的手,一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便没再动了。
谢子婴试着安抚道:“只要是人就会有软肋,会有办法的。”
殷逸却毫不客气道:“全天下就你有傲骨是吧,你以为我想帮你?若非我在青云山动用不了阴符令力量,又担心你一身伤给我们添乱,我管你是死是活——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用阴符令给你治伤,你还有余力来阻止我动巫厌,第二便是继续你的傲骨,眼睁睁看子婴和巫厌去死!”
温昱还想说什么,就被谢子婴从背后搂住了腰,他听到后者轻声道:“小昱,就这一次。”
说白了,殷逸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当初他和温昱都是寄主时,温昱因为本身不是阴符令意念,所以打不过他。而他动用不了阴符令力量时,还不如温昱那一招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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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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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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