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石刻都有个共同点,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纹和巫人语,与天禄阁里仅存的几本巫人书上的文字差不多,可惜谢子婴见过,但不认识。
谢子婴原以为巫觋会加派人手软禁温昱,但令人惊讶的是,祭灵台四周只守着十来个护卫。
殷逸一挥手,空气里便掀起一阵风来,从空地处席卷扫过院落,就像海里的掀起的一排巨浪,横扫千军而过,却又无声无形,温柔得像水一样。
那些护卫只感到一阵微风扑面,凉意清爽,却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就都一动不动了。
殷逸唇角噙着一点笑意,让人一眼看就觉得不怀好意。
推开院落后,里面的中庭很大,四周栽了不少花树,中间还有个湖心亭连着一座石桥穿过一片池塘,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个挺大的主房间,里面正灯火通明。
他们走在石桥上,殷逸没完没了地嘱咐道:“记住,你要主动。你若不主动,傻小子也不主动,那你俩就完了。若你还是死要面子,那就别去了,免得到时候见面尴尬,傻小子把我俩乱棍打出来。”
谢子婴听得耳根发痒,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殷逸又认真嘱咐:“主动!”
谢子婴:“是了。”
一看谢子婴这态度,殷逸很不爽,正好他俩到走了湖心亭,他索性停下了脚步。谢子婴走出几步才察觉,回头看去,就见他就着亭边的连亭长凳坐下了。
谢子婴疑惑道:“你干嘛?”
殷逸哼道:“我怕被打出来,你自己去吧——再说你俩的事我掺和什么?”
谢子婴犹犹豫豫,张口想说点什么,发现找不到话说,又不能勉强他,只好转身忐忑地继续往前走。
殷逸看到他这副怂样就很想笑,但还是强忍住没笑出声,低声嘱咐道:“主动啊。”
谢子婴低骂道:“没人性。”
殷逸:“我听得见。”
“……”
房间内很宽敞,烛火通透地倾泄在其中,一层层的幕布遮挡了来路,中间则是个宽大的四方温泉水池。
谢子婴掀开重重幕布时,才发现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走近了,才凭背影猜出对方是温昱,只是他俩的见面很尴尬——因为温昱正泡在温泉里发呆,没穿衣服。
他背上有几道很长的旧伤痕,已经淡化了,但镶嵌在白皙的皮肤里,还是很扎眼。
他一动不动地泡在温泉里,目光呆滞地望向远处,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却没一点反应,仿佛没听到一样。
谢子婴叫了他一声。开始没得到回应,片刻后,像是后知后觉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温昱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蓦地侧过身来。
温昱面上很茫然,眼里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来,抿了两下唇,始终呆愣地看着他,没吭声。
温昱没穿衣服,谢子婴一眼看去,就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
他将菜拿出来摆在温昱旁边,又拿出酒和两个酒杯,然后蹲在他旁边。
温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什么话都不说。
谢子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还在生气?”
温昱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看着他。
谢子婴软了口气,道:“我跟老姜来的,放心,没事。我来道歉。”
看他倒酒,温昱扫了菜一眼,动了动唇后,终于还是开口了,嗓音有些沙哑,“这几天我不能吃东西,你拿来没用。”
谢子婴轻哼道:“他又没看到。”
温昱眨了两下眼,语气又变得冷漠了,“百家祭神是避不开的,你走吧。”
谢子婴笑道:“我好容易来一趟,你就要赶我走?”
温昱看着他,不说话。
谢子婴哭笑不得,“你别老这么看我,怪怪的。”
温昱没吭声,一言不发地收回了目光。
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轮廓,温和而精致。谢子婴就那么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然后眨了一下眼睛,叹息一声,问道:“不吃东西,能喝酒么?”
温昱又一脸莫名地看向他。
谢子婴递给他一杯酒,自己则端了另一杯喝。
温昱迟疑了一瞬,果断接过去一口气饮尽,然后将杯子往池台一搁,目光又冷了几分,“酒喝了,你可以走了。”
温昱会这样冷漠,他早就料到了,所以并不恼,只能暗骂自己活该。
谢子婴不小心瞥到他的身子,发现他身上真的很白,估摸着打小没怎么晒过太阳,他看得一阵脸红,连忙别开了目光,问道:“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在水里泡着?”
温昱看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祭祀前要沐浴焚香。”
他是百家祭神的主要人物,当然得沐浴焚香,还不能吃东西。这些是习俗,谢子婴自然清楚,只是那一刻脑子一空白,就问出口了。
他尴尬地笑出一声,竟忘了要给温昱倒酒,兀自抱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温昱皱眉看着他,很担心他喝多了怎么回去,便忍不住道:“喝这么多,别到时候醉了回不去。”
谢子婴瞥他一眼,又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光了。
“……”
“你就是来这里喝酒的?”
谢子婴傻兮兮地笑道:“不是,我来哄你。”
温昱愣了一瞬,只道:“你下次别来了,来也是换个地方喝酒。”
好像确实是这样,他带来的酒,温昱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全是他喝的。
可能真是酒喝多了,谢子婴忽然心血来潮,笑了一声,道:“醉了回不去,你收留我。”
“……做梦。”
谢子婴脸色愈发红了,他又看向温昱,问道:“你说我来这一趟,咱俩不聊点别的?”
温昱看他,“什么别的?”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道:“唔……比如怎么救你出去。”
温昱眼睫颤动了一下,毫不留情泼了他凉水,“不可能。”
谢子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温昱冷淡道:“你用不着这样。”
“哪样?”
“……”
温昱憋得没话说,一时很气愤,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谢子婴总在没话找话,可温昱愣是忍住一句没理,仿佛没听到,又或者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谢子婴感觉到很尴尬,也清楚人是自己骂走的,要哄回来肯定要费一番功夫,便又想开了。
“我会再来的。”他轻声搁下这一句,发现温昱眼睫轻颤了一下,便满意地站起身,打算离开。
然而他本就站在池子边,因为蹲太久,腿脚一阵发麻,刚站起来就踉跄了一步,然后一脚踩空,掉了进去。
温昱随着动静睁开了眼,下意识想要接住他,却差点被他砸中,一时又急又气,“你故意的!?”
谢子婴看到他生气,一时有些慌乱,然而解释的话刚要冒出喉头,就被水憋了回去。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又呛了几口水,才勉强站稳了。
他抹掉一脸水渍,人便清醒了,温昱的脸也清晰在眼前了。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就那么跟温昱对视了。
见温昱也是一脸懵,他茫然了片刻,目光就落在了温昱的唇上,随即竟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
温昱惊回神了,人也下意识往后躲,皱眉道:“谢子婴!你别在我这里撒酒疯!”
谢子婴恍惚间回了神,心却跳得更快了,慌忙别开了目光,转身背对着他,打算上岸离开。
也许是酒水在作用,他脑子放得很空,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主动”俩字,以至于刚走出一步又反悔了,便不管不顾地转回身了。
温昱没想到他会突然回过身来,满眼的慌乱迫使他想往后躲,但到底背后就是池壁,根本退无可退,很快便觉得唇上一软。
他慌乱中想要挣扎,又被谢子婴按住了肩膀。
然而谢子婴除了嘴唇相贴,什么都不懂。
温昱被他勾起了燥热感,就用力推开他,没好气道:“什么都不会你还撩人?”
谢子婴茫然地看着他,心跳得很快,双颊通红至极,温昱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上手剥他的衣服。谢子婴下意识想要推开他,但又强行忍住了,任由他的动作。
……
而此刻湖心亭的殷逸躺坐在湖心亭的长凳上,翘起的二郎腿搭到了石凳上,口中叼着一根草,正背靠着石柱玩手指头。
他其实就是一时无聊,很好奇他俩进展如何,不敢跟进去看,就随手掐着手指头算起来。谁知没过片刻,他便倏地坐起来——原本就没坐相,动作还很激动,当即从长凳上摔下去了。
想想就痛。
他犹疑了片刻,最终决定去煞个风景,便慢悠悠地踱步到门口,倒没打算靠近,就在门前,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敲了几下门,又飞快地回到湖心亭。
“……”
不得不说他这波操作很厚道,成功惊扰了里面的两人。
此时谢子婴的衣袍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几乎就那点中衣挂在肩上,再扯一下,肯定就扯掉了。
他俩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对方,兀自隔开一段距离喘息。随后温昱就警惕地看向门外,又被谢子婴拉住了,他低声提醒道:“应该是殷逸,也就是老姜。”
看他很信任殷逸的模样,温昱懒得多话,又听他低骂道:“肯定是故意的,我回头肯定揍他一顿。”
待两人都冷静下来,谢子婴才爬上池台坐在温昱旁边,顺手将衣服拉好了。而温昱也是红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远处,心跳个不停。
谢子婴想了想,斟酌着词句道:“我曾跟你说过,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答复,可还没来得及想好,你便不告而别,但现在回答也不晚——这就是我的答复。”
温昱不明所以地侧过头来看他。
也是在那一瞬,谢子婴以那个方便的角度,俯身吻在了他的唇角。他俩的脸颊轻轻相触,就感觉温昱的脸颊很烫,不用看也能猜到很红。
谢子婴莫名感到很高兴,心想着,从前这小子不是挺冲么,强吻他的时候不是挺能耐么,现在脸红成这样,也是奇怪了。
但谢子婴想了想,还是不损他了,轻声道:“我要走了,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温昱面无表情道:“滚。”
“……”怎么还这样?
谢子婴感到面上无光,就道:“不是,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这样?”
温昱冷冷地看着他。
“真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
“好吧,那我这就走了。”谢子婴只好不碍眼了,起身要走开。
但他走出一步,又回过头,讨好地笑问:“有衣服么,你看我这个都湿了……”
还有一些散在了温泉里,刚才忘了捡,现在更不好意思下去捡了。
温昱面无表情地一指床头的木柜,没说话。
谢子婴的个头跟温昱差不多,穿他的衣服很合身,他往温泉那里看了一眼,发现温昱还在发呆,便给他找了一件中衣过去。
温昱没拒绝,上池台后穿好衣服,一边系衣带,一边往床那边走,不咸不淡地道:“百家祭神躲不掉的。十九年了,他心里有数,才不怕我跑了。”
谢子婴跟在他身后,温声道:“总要试过才知道结果,我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对我失去信心,这个交易很公平。”
温昱气笑了,找了块布帕,坐到床边擦头发,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交易了?”
谢子婴没回答,笑着反问道:“我要走了,要不要最后抱一下?”
温昱面无表情:“滚吧。”ΗtτPS://Www.sndswx.com/
谢子婴觉得很没面子,目光落向远处的窗台,看着月光恣意地倾洒进来,忽而心血来潮,呢喃道:“天色不早了,突然不想回去了。”
温昱皱皱眉,没懂他又抽哪门子疯。
谢子婴笑道:“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温昱想都没想,“不好”二字就砸他脸上了。
谢子婴没想到他会拒绝,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我就要住这里,外面那么冷,你忍心看我冻出风寒?”
温昱冷漠道:“冷就滚回去。”
谢子婴笑着道:“就不。”
温昱也没想到他会耍无赖,
黑着脸不吭声了。
他俩又默了一会儿,温昱瞥他一眼,闷声问:“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谢子婴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认真地看着温昱的眼睛,然后道:“我来这里找你,若你不跟我走,我就不回去了,若你有什么闪失,我也不会独善其身。”
温昱冷冷一笑,这回没再拒绝,而是扔下一句,“好,你睡地上。”
谢子婴:“……”
谢子婴感觉心口有点痛,想了一会儿,无奈道:“小昱,你别这样……从前是我错了,是我屡次三番辜负你,是我忘恩负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你能不能……”
他稍微哽了一下,又接着道:“你若不信,我把真心掏给你。”
温昱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显得难以置信。眼睫接连眨了两下后,又抬眼看看他,然后将布帕扔到一边,起身走到桌边想倒杯茶喝,谁知什么都没倒出来,尴尬得他又眨了两下眼。
谢子婴忍俊不禁道:“没了。”
温昱冷哼一声,将茶壶丢开,又生起了闷气,回到床上背对着他侧躺下,被子一拉,爱答不理了。
后来察觉到谢子婴还在旁边,便皱眉问:“你干什么?”
谢子婴看他裹成一团,道:“没什么。”
“你这句话明明就是有什么。”
谢子婴一噎,索性实话实说道:“我家小昱真好看。”
温昱脸更黑了,“讲人话。”
谢子婴接话道:“地上凉,把你床分我一半好不好。
”
温昱:“做梦。”
“我管你!”谢子婴早就料到了,果断道:“就做梦了!”
然后真的上床跟他抢地盘。但其实他已经想好了,温昱要是真拒绝,他便不会坚持,只想试试温昱的底线。
但没想到,温昱果真是个豆腐心肠,说着冷漠的话,却还是往里面凑了一点,只是依旧背对着他不吭声。
谢子婴躺下后,默默地看他一眼,也侧过身去,然后试着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温昱挣扎两下就没动了,他便得寸进尺抱紧了些。
温昱身上暖乎乎的,抱着很舒服。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从前温昱那么喜欢抱他了,因为怀里抱着一个暖乎乎的活物,真的很舒服。
谢子婴故意凑近了些,把两人距离拉得格外近,好在温昱都没拒绝,表现得很温顺。
其实他并不想这么主动,心里也有点害怕,但为了打开怀里人的心,只能一点点告诉他,自己真的心意回转,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他忽然嗅到了一点檀香,很淡,也很安神,特别好闻,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身上好好闻。”
温昱动了动,“说什么鬼话?”
“想什么呢?”谢子婴闭着眼,轻声道:“是檀香的味道。”
温昱没吭声,他又低声道:“原来檀木的味道这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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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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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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