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说喜欢他,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不过是一时兴起,他们都是男的,温昱偶尔发发疯也没什么,倒是温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让他忍不住思考起了人生。
他出来时,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瞥见了夜幕里那团明月,一时被那么干净剔透的圆盘吸引了目光,情不自禁地驻足观看。
他想,以后温昱的死活就算跟他有关,也只剩人情,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友情了。
他没待多久就出了院子,但一开始没心没肺,倒没想到院外会有人,也就没想去收敛情绪,结果他那一身狼狈的模样就给人看见了。
被人看见没什么,关键是那人是任清冉——谢禅起先还以为他要在孔名待很久来着。
还好他站得远,应该看得不是很清,可能也听不到他们方才发生了什么,但谢禅还是很不好意思,很想找个洞钻进去。
口中又泛起一股子腥咸,谢禅终于想起了什么,慌忙地抬起衣袖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任清冉。
任清冉虽有些惊讶和好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搞得他那手不拿下来不好,拿下来更不好,最后只好无奈地冲任清冉弯了弯眼角,行了个晚辈礼后,没话找话道:“叔父怎么回来了?孔名那边还好吧?”
任清冉轻笑了笑,点头道:“没事,听思齐说你带了客人来,就想来见见,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这种对话若在平时,谢禅出于礼貌只能说“方便”,但现在可不行了,他刚跟温昱闹翻,怎么还有回去的道理?
好在听任清冉的口气,也有给谢禅台阶下的意思,谢禅便道:“叔父,对不住,但他应该住这一晚上就会走的。”
任清冉笑道:“那有什么,既然是你朋友,想住多久都行,无须过问我。”
谢禅真心实意道:“多谢叔父。”
一时间两人又没话说了,待立在原地看着对方,谢禅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叔父,您府上有没有酒?”
任清冉把谢禅领到了一座湖心亭,又顺便给他打了盆水,一路都没有提及谢禅那别扭的动作。
谢禅默默地看着他将手帕放进水中浸湿,稍微拧干了一点后,回身折叠好递给他,又轻笑道:“用这个舒服一点。”
谢禅心想他肯定是脸红了,不然怎么从脖颈处蔓延到脸颊在发烫,被人看破了他的苟且,那滋味真不好受。
谢禅别扭地道了声谢,又接过那冰凉的手帕,背过身去才肯把衣袖拿下来,举着手帕敷在唇上。
上面的伤口没来得及凝固,稍微一动就会特别疼,冰凉的水浸入后更得疼得他“嘶”地哼了一声,咬咬牙过后疼痛感消失了,又觉得那份冰凉特别舒服。ΗtτPS://Www.sndswx.com/
任清冉可能也知道他不好意思,依旧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绕到凉亭中围着桌子坐下,然后将一坛酒打开倒了两杯,“坐吧,子婴。”
谢禅听见了动静,回身看见任清冉倒酒,便埋头坐到了任清冉对面,却不敢抬头看他,“叔父,我怎么没见您喝过酒啊?”
任清冉将一杯酒推到谢禅面前,想了想,笑道:“很久以前喝过,现在不怎么喝,既然你想喝,正好最近烦心事多,我便陪你喝一点。”
谢禅一笑,忽然开始担心起任清冉的酒量了。
他们俩待一起喝了几杯酒,酒虽然不烈,但就如谢禅想到的那样,任清冉根本不胜酒力。
只是一时谢禅喝得最多,难免也喝得有点高,就随口问了任清冉一个问题:“叔父,您有没有走过错路?”
他刚开口就后悔了,因为他就是想起了温昱才问出口的。
任清冉怔了怔,也没多久,或许是在酒水的作用下没作他想,就喃喃道:“有啊,不过算是差一点走错路。”
谢禅有些醉了,这会没过脑子,全凭感觉好奇道:“差点?叔父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
任清冉沉默了一会,又笑道:“当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再待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恨他们,也会做出一些事后连自己都会后悔的事。”
谢禅道:“我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执念太深,怎么也想不开——那后来叔父是怎么做的?”
任清冉忽而苦笑了一声,摇头道:“当时那种情况,恐怕就剩下了绝望,突然失去了生的念头,那是后来……”他顿了会,趁机回忆多年前的过往,可能想到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便苦笑一声,继续道:“可能是因为那两人的信任,给了我生的希望吧。”
谢禅心想,任清冉说的很可能是文帝和青谊。
文帝重贤,他始终相信着任清冉,也始终支持着他,这样的人真的不多见,能让人在深陷泥潭之时抓住让人生还的浮木。
他心里的任清冉是那么的好,任清冉心里何尝不是感激着他,知遇之恩会当涌泉。
有时候,性格相合的人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没有误解,也没有猜忌,只有彼此之间的相依相知。
不像自己跟温昱那样,说到底他们真的没那么熟,温昱的出现还像极了一场局,步步引他入局,又精心设计让他迷失。
谢禅想,另外一个应该是青谊没错的,虽然嘴欠到家,还没大没小,却是真心为任清冉好的。
但谢禅不知道的是,任清冉此时口中的“两人”一个指文帝,另一个人却不是青谊,但等他知道是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不过这些也是后话了。
没过多久任清冉已经明显醉了,他醉的时候,还是单手握拳轻轻抵着额头,胳膊肘撑在桌面,轻阖上双眼似睡似醉的样子。
谢禅忍不住想,他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温昱。
谢禅试探着唤了一声,“叔父?”
任清冉却有力地答应了,但依旧保持原有的动作,“有问题就问吧。”
谢禅很想问关于温近月的事,但总觉得太冒失了,可不问的话,心里又压着什么,斟酌半晌后,终于决定把“思齐的娘亲是谁?”这个问题换了个说法,“叔父,您年少时肯定有喜欢的人吧?”
任清冉一怔,睁开眼看着他,而后目光凝聚到了某处,淡声道:“有。”
谢禅哦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笑道:“叔父肯定很喜欢她吧?”不然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成亲。
任清冉似乎酒意上头,便稍微摇了摇头来保持清醒,随即眼底有了笑意,“很喜欢,只是我现在不怎么记得她的样子了。”
谢禅笑道:“时间隔得太久了。”
任清冉道:“嗯。”
谢禅趁机道:“叔父,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任清冉无奈地笑道:“可我和她的故事不精彩。”
谢禅道:“无所谓,叔父跟我说说嘛。”
任清冉看他一眼,忽而又笑了,他细细地回忆了一小会,斟酌着词句开口道:“我记得……那年是冬天,雪下得很大,夫子罚我在凉亭里习琴,我第一眼看到她,是她站在雪地里迎着大雪看着我,见我看她,就冲我微笑。”
他话音停顿了一会,又道:“但我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是后来手冻僵了,又被文……你爹捉弄吓了一跳,不小心弄断了琴弦,才不经意抬起头看见了她。”他说抬手在腰间比划,“她那时候才这么高,穿着青白的裙子,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笑,对了,她笑起来很好看,但她不常笑,我记不清是什么样了,只记得她是跟你爹一起来的,后来听你爹说,她是听到我的琴声后非要跟过来的。”
“我见她一个小姑娘穿得单薄,怕她被大雪冻成雪人,就把披风给了她,后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不主动敲门,就安静地等在府门口,好几次都是我恰好出门碰到了她,要不然不知道她会站多久,再后来我怕她出事,没事的时候也时常会去府门看她在不在。”
谢禅附和道:“她肯定是个特别可爱的姑娘。”
任清冉轻轻地“嗯”了一声,再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轻轻阖上眼睛,看起来又要醉过去了。
最终任清冉真的醉过去了,故事也没说完,就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谢禅喝得比他多,但好在酒量不错,虽然有些醉意,倒也不会轻易醉过去,只是感觉头脑有些昏沉而已。
他见任清冉昏睡过去,只是欣慰地笑了笑,起身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任清冉肩膀,“叔父?”
任清冉轻轻地嗯了一声,谢禅便小心扶起他,轻声道:“叔父,你醉了。”
谢禅听见他异常温和地应着声,好似又回到了幻境里那个赤诚清朗的少年人,谢禅轻笑道:“我送你回去。”
但任清冉起身的时候却踉跄了一步,谢禅慌忙扶稳了,任清冉却顺势轻轻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看着是醉过去了,口中却在呢喃,“谢谢……”
谢禅道:“没关系的。”
但任清冉却重复了一遍,谢禅正琢磨着他是不是酒喝太多了,他又呢喃道:“谢谢……”
谢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温声附和道:“好啊,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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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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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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