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只是战火下平凡的一天,对琅州官场而言却可能会天翻地覆。
衙门大堂,高坐主位的乃是文愈,老人官袍在身,目光中带着些复杂之色。
今天刺史主审、别驾陪审,葛靖与卫湖旁听。
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规格极高。
两侧各站着几名手持水火棍的彪形大汉,他们可不是县衙衙役,而是葛靖身边的贴身护卫。
文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葛靖,老大人轻轻一挥手:
“今天老夫是旁听的,文大人审自己的案子便可,不用问我。”
“诺!”
“啪!”
文愈轻拍惊堂木:
“带人上堂!”
第一批被带上来的分别是顾思年、凤川县县令陈鸿信、监牢差头吴安。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思年现在还不算人犯,并未带枷锁,但十几天的软禁已经让他的面色有些憔悴。
这些天凤字营的心腹们一个都没能见到顾思年,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几乎与世隔绝。
卫湖在看到顾思年的那一刻嘴角就勾起了冷笑,过了今天,顾总兵就变成顾贼人了~
文愈轻喝道:
“陈大人,这位你应该认识吧?”
“自然认识。”
陈鸿信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原凤川县典史、现任琅州卫副总兵,顾思年顾将军。”
“那他在做凤川县典史之前是何身份?”
“京城流浪到琅州的难民。”
“既然是难民,怎么当上了凤川县的典史?”
“回大人话,他流落他乡,无以为生,来县衙讨口饭吃。
我见他会读书识字就安排在了监牢中当个文书。
后来下官发现此人文采不错,写得一手好字,就请来给家中小儿做私塾先生。
接触得久了觉得顾大人心思机敏、办事得当,就提拔成了典史。”
“笑话!”
卫湖冷笑一声:
“陈大人,一个整日流浪、连饭都吃不饱的难民怎么可能会读书识字?
本官看他分明就是平陵王府的书童,牵扯逆案的要犯!
一个要犯成了一县典史,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慕晨沉面无表情的说道:
“卫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陈大人应该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半句谎话都不能有。
今天你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有疑点就问、就查,慕晨沉毫无偏袒顾思年的意思,这也是他为何在琅州备受百姓爱戴的原因。
“下官之言句句属实,绝无任何欺瞒!”
陈鸿信躬身道:
“至于顾将军为何会读书识字,应该问他才对。”
“顾将军,麻烦你解释一下。”
文愈的目光投向了顾思年。
“诸位大人。”
顾思年缓步向前,拱手行礼:
“我不明白为什么卫大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难道穷苦百姓就没有读书识字的权利吗?
难道我流浪之时在私塾外旁听、刻苦习字也触犯了律法吗?
难道我大凉的子民就该整日浑浑噩噩、荒唐度日吗?
我顾思年走到今天,那是用汗水和努力换来的,怎么反倒成了卫大人攻击我的理由?”
“你!”
卫湖一时语塞:
“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文愈默默地看向两位凤川县的官吏:
“本官再问你们最后一遍,顾思年真的不是监牢囚犯吗?”
陈鸿信与吴安沉喝道:
“不是!”
“好!”
文愈又拍惊堂木:
“带凤川县监牢狱卒,王二、张三、李四!”
三名狱卒小心翼翼的走上堂前,本能的往地上一跪,喊了一句参见大人。
这三位的证词算是卫湖的第一个证据,卫大人此刻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慕晨沉很是紧张,这三人若是一口咬死顾思年,今天就悬了。
兵部那位葛大人则抄着手端坐一旁,顾思年是不是有罪,很快便会见分晓。
文愈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道:
“这是你们的供词,上面写着顾思年在当典史前实则是凤川县衙役,是也不是?”
“是。”
三人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你们三人说顾将军是囚犯。”
文愈转头看向顾思年:
“将军说自己不是,各执一词,难以辨别。
现在将军可与他们对质了。”
“好!”
顾思年面不改色的迈前一步问道:
“既然你们说我是监牢囚犯,牵扯平陵王府大案,那还记得我是何时入狱的吗?”
张三思索片刻后答道:
“正隆三年的七月。”
“荒谬!”
顾思年冷喝道:
“正隆三年的七月我已经带着三百乡勇民夫增援前线了!
怎么可能在那时候入狱!”
“不对不对,是五月!”
“五月我已经是典史了!”
“错了错了,应该是正隆二年。”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说的时间都不一样,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卫湖有些错愕,急忙解释道:
“文大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三人怕是记差了。”
“那好,就算是你们记不清了。”蜀南文学
顾思年接着问道:
“我入狱被关在哪间牢房、与何人一起被关押,你们总该记得一些吧?
或者说监牢里的文书里也该有记载才是,你们有吗?”
“额~”
三人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吴安很合时宜的插话道:
“大人,卑职在来琅州城之前已经呈上了监牢近两年囚犯籍贯的文书。
上面确实没有记载过顾思年的名字。”
“蒽,确实没有。”
慕晨沉朝着文愈点了点头:
“我已经仔细的查了一遍。”
文愈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冷声道:
“你三人前言不搭后语,言辞含糊,又拿不出相关物证。
仅凭你们一句话怎能作为证据?
可别想着欺瞒本官!”
文愈最后那一声轻喝直接吓得三人瑟瑟发抖,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吴安再度出声道:
“我身为监牢差头都不知道顾大人做过囚犯,你们三个是如何知道的?
或者说,你们三个在撒谎?
这可是刺史府公堂,随意污蔑副总兵、作假口供,那可是大罪!”
“大人,大人饶命啊!”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三人好像被吓到了,不停的磕头,就这么一个动作大家就意识到他们肯定有鬼。
卫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对呢?
“混账!”
文愈眉头紧凝:
“构陷堂堂琅州卫副总兵,本官当了这么多年刺史,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么大胆的奸人!
拖下去,先打三十重棍!看你们说不说实话!”
“大人饶命啊!”
三人磕头如捣蒜,王二直接扑向了卫湖:
“卫大人,您不是说保我们无事的吗!
赶紧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整座大厅都陡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得看向了卫湖。
这句话,有意思啊~
同知大人瞳孔一缩,脑子一片空白,尤其是葛靖的眼神让他心慌:
“你,你说什么!本官压根就不认识你!
诸位大人,本官从未见过这三人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句话倒是实话,从头到尾卫湖都没见过这三人,凤川县的事情一直是他儿子卫然去操办的。
“嗤~”
顾思年笑了一声:
“没见过他们三人?
在座的有文大人、慕大人还有葛大人,怎么他们一眼就能认出你?”
实际上这三个家伙早就看过卫湖的画像了。
卫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怒声骂道:
“你们这三个贼人,该杀!”
“卫大人,您怎能如此过河拆桥!”
“卫公子只给了我们几十两银子,这么点银子可不值得我们搭上性命啊!”
“各位大人,是他,就是他们卫家让我们栽赃顾将军的,与我们无关啊!”
“招,我们全都招了!”
“各位大人饶命啊!”
三人边哭边嚎,将整件事和盘托出,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所谓的证词从何而来。
乖乖,卫家故意陷害顾思年。
这问题可就大了~
“放肆,一派胡言!”
卫湖气得直哆嗦:
“你们,你们怎敢陷害本官!
葛大人,这三个贼人嘴里没一句实话!您可千万别信啊!”
卫湖这慌乱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他什么事都没做。
葛靖眯着眼看了卫湖好一会儿,最后才轻轻一挥手:
“这三人的供词作废,文大人,接着审案吧~”
葛靖倒想好好看看,今天这事会怎么发展。
“来人,把这三人押下去!”
文愈冷喝道:
“带凤川县原县令,李芝!”
老态龙钟的李芝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官堂,到底是当过官的,老人挨个朝众人行礼,举止文雅有度。
这时候氛围已经出现了些许变化,大家神情各异。
貌似这桩案件还真有隐情啊~
卫湖也早没了之前的胜券在握,一脸羞臊、愤怒、不安。
“李老大人,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文愈先寒暄了两句,以前他们两也算是老相识,论年纪李芝还算是他的前辈呢。
“哎呦,文刺史客气了。”
李芝弯了弯腰肢:
“乡野村夫罢了,怎敢劳刺史大人过问。
托诸位大人的福,近日身子骨还行,腿脚有时候会犯疼,老毛病了。”
“那就好,呵呵。”
文愈笑了两声:
“那咱们就言归正传,聊聊正事吧。
李老大人,本官这里有一份你的证词,指认琅州卫顾总兵原先是监牢中的囚犯?
这份证词是你亲口所说吗?”
卫湖瞪大双眼,焦躁不安的等着李芝的回答。
“什么?文大人弄错了吧?”
李芝抬起来目瞪口呆的反问道:
“老夫何曾说过这种话?”
「开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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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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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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