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刚才…伊凡是叫自己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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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抱臂倚门口,等隋刃丰收。
阿年摇着轮椅晃过去,“该隐的事情,你不担心你妹妹?”
原出神地盯着前面一米开外墙上的老皮,“我明天看她。”
阿年叹气,再抬眼看到原已经眯起了眼睛,“阿年,在外面不要再提该隐。”
阿年回头,果不其然,是元蒲西风一行人正想走过来。他沉默,并不喜欢这种互相隔阂的状态。
“原,合则共赢,你不该分太清楚。”
“我只知道,进过堕天训练营的和没进过的,很久前就已经不是同类。包括我们…和西泽尔伊凡。”原微倾身子,凑阿年跟前,附耳道。
“不彼此信任,难成大事。”阿年低声。
“在这样的乱世中,信任原本就很廉价。”原低头,慢慢笑了,“如果有一天,换我像该隐那样遭受捕杀,我不会期待有人来救我,想活命,只能靠心硬,和自己、足够快。”
阿年沉默,慢慢苦笑,“不愧是花修罗的徒弟,原。如果…是你我二人呢?只有一个,会被狮子捕杀。”
原轻笑,忽然伸了个巨长的懒腰,然后默默出了会儿神,“看在你我二人都在那儿呆过…”
阿年笑,“你会先抹了我的脖子,给我个痛快。”
“太聪明会秃头的,阿年。”原笑了,“我会试着,不去想这个问题。”
他沉默,忽然神秘兮兮,“你知道…花老狗会怎么做么?”
“…?”阿年一边窒息一边等答案。
原嘿嘿一笑,露出惨白的牙,“他会先狮子一步,砍掉你本就残废的双腿喂狮子,狮子大快朵颐时,你让他放下你,他不,他非要背着你跑,跑到你…血流尽。”他哈哈笑,“我和他,选一个做队友,必须选一个,你选哪一个呢?阿年?”
是慈悲还是残忍?
智慧还是愚蠢?
义气还是抛弃?
正义还是非正义?
原还是花修罗?
阿年闭上眼,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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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一手提馒头,一手荔枝黄焖鱼,慢悠悠上楼梯。
走到头,看到了阿年惨白兮兮的大脸,和旁边一脸黄鼠狼怪笑的原。
他默默咳嗽一声,心里隐约觉着不妙,想绕开他们。
“站住。”背后果然还是发声。
隋刃闭上眼,转回身,拿人钱财,英雄气短,“…师兄。”他老老实实问好。
“回答我一个问题。”原抱臂,盯着他。
隋刃沉默,点头。
“1889年1月3日,意大利都灵卡尔洛-阿尔贝托广场上,刚刚离开住所的尼采,看见一个马夫正在虐待自己的马,尼采冲过去,热泪盈眶地紧紧抱住马的脖子,高呼:我的兄弟。尼采疯了,医生的诊断书上写着精神错乱症和渐进性麻痹。之后十一年,他再没写过什么东西,在1900年8月25日离世。”原眨眨眼,“我的问题是,1889年1月3日那一天,他为什么疯了?”
隋刃怔了一下,陷入沉思,然后慢慢,连眼睛都快闭上。阿年愣愣,隋刃也愣愣,时间一秒、一秒,滴答、滴答,久到哲学原以为大家都已经睡着。
隋刃说话了,“也许,他只是忽然醒了。”
“醒的太突然,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隋刃垂着视线,很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原和阿年目瞪口呆,看着隋刃,似乎和他并不在同一个世界同一片蓝天里。果不其然么,疯子的世界,终归是想通的。
“好…有道理。”阿年看着默认呆立的隋刃,赶忙附和,他忽然有点难受。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忽然这么觉着。
…如果裴在,或者亚瑟,他们可以理解他在说什么。
可他们,都已经离开刃很久了。
阿年按按钮,轮椅伸出两个翅膀,慢悠悠给他重新抬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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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抱臂,看着厨房里的隋刃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
馒头,哦,一袋馒头。
一条鱼,哦,一条小鱼。
荔枝。哎不错?
没了。
没了?
隋刃瞅瞅手,低头闻闻,荔枝不错,挺鲜。
开水龙头,哗哗,开始洗荔枝。洗鱼、上调料。
原眼珠子瞪圆,“…那个?”
隋刃不耐烦,“我做饭呢。”
“…馒头炒鱼?”
隋刃想了一下,摇摇头,望着噼啪的锅,半晌,“黄焖鱼。”
“…一条?”原眼珠子瞪圆。
“唔。”
“花狗的?”
“唔。”
“那我吃啥?”原手开始抖,指着屋顶的伊凡,阿年,楚昭众,“他们吃啥?”
隋刃沉默,“荔枝,一人半个。”
沙发上楚汐已经摇头,“我的,都我的。”
原眼珠子掉,“这是午饭?”
隋刃沉默半晌,揉揉眼,“我尽力了。”
“那么多钱,你不会买??我要吃西瓜、大米、炸鸡、啤酒、锅包肉、羊肉串、——乌鸡、鲍鱼、山参!!”原越说越快,已经要大叫,“我是病人,我补身子!我受伤!”
隋刃第一次把眼睛瞪圆,“哥,我二十块。”
原咬牙,嘴已张大,“我塞你背包后头的两信封钱呢?!”
隋刃握住手里菜刀,眼前已冒星。
“砰。”门开。
花修罗已驾到,什么都已来不及,花修罗健身一圈回来,气吞一河,胃可吞一虎,他幽幽站在厨房门口,沉默一会儿,“鱼香,五分钟、开饭。”
隋刃已经手抖,“…我。”
原二话不说,转身猫腰而出,再回来,抱一龟五猫一棵花盆里拔的葱,“都剁了!快!”
隋刃,“……”
“龟、猫、葱,剥了皮拌进去,看不出来。”
黑猫眨眨眼,从原手里一跃而出,上去对着刚被隋刃盛盘里的黄焖鱼就是一口。黄焖鱼半个身子已没。
剩个头,还有个尾。
隋刃握着菜刀,陷入沉思。
原深吸口气,转身而出,再回来,一身警服,低头看看表,“那个,刚接个电话,警局通知我出任务。”
隋刃也低头看原的表,半晌,“也叫我了吧。”
原看着隋刃求生的眼睛,忽然转头,“师父,刃的鱼做好了,徒儿去做任务,先走一步,回来给您带牛肉。”
转身就溜,冷不丁手腕被隋刃冰凉的手握住,隋刃,“…”
原挣一下,重伤之躯竟挣不开,他额头冒汗,急眼了,低声闷吼,“让老子走!”
隋刃已经结巴,“…使不、得。”
原已经胡言乱语,“老子去…买鱼!”
隋刃明显不信,他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原,呼吸加重,加重。
“难道、不能叫…外卖吗?”隋刃急中生智,终于口出名言。
原一愣神,“艾玛,有理啊!!”
客厅楚汐正和小花聊天,“你平时吃外卖吗?现在外卖可不卫生。”
花修罗淡然摇头,“从来不吃,徒弟给做。”
原点餐的手已僵。
隋刃眼巴巴看着他,“…他看不出。”
“他看不出?”
隋刃点头,坚定地,“看不出。”
“你他是看不出…看不出是你点的!看得出是我点的!”原一点头猛撞隋刃,人已开溜。
隋刃闭上眼,面色惨白,站在厨房,忽然拿了个拖把,捣捣房顶。
伊凡正翻着肚皮晒太阳,底下咣当当,“哎哟底下装修?”
隋刃打电话,没人接。再给阿年打,没人接。
房顶阿年叹气,冲着伊凡道,“你昨天洗澡,就拿自己手机玩呗,还要用我的,这下可好,咱俩手机都淹坏。”
伊凡打个哈哈,“哎呀多大点事,回头给你买十个华为顶配,让你摔着玩儿。”
“元蒲金飞伊凡他们呢?”
“楚昭领着去龙脊收拾去了,晚上来说正事。”
“那现在底下就只有刃和原了啊。”阿年有点不好意思,“就剩咱俩闲着,怪不好意思的。”
伊凡打个哈哈,“哎哟,你腿残疾,我全身废就脑子好使,在这儿享受生活呗,话说呆头老大咋还没做好饭,我都饿了。”
他凑头,忽然发现楼下的黑轿车,“哎呀,那就是呆头刃的轿车吗!”
“听说挺酷。”阿年也去看,冷不丁轮椅一滑,整个人连带着轮椅就下去了。
四楼?!
伊凡张大嘴,忽然看到阿年又整个轮椅加人翻了上来,下头一个隋刃。
隋刃翻窗子正好接住阿年,不过额头被顶了个大包。
隋刃揉了揉大包脑袋,慢慢皱眉,看着阿年,“…你不要命了?”
阿年脸色苍白,“没…没事,我轮椅有降落伞功能。”
隋刃黑着脸,“伊凡,点个外卖。”
伊凡咋呼,“哎哟,你小样儿敢命令上我了!我就不我就不,求我啊!”
隋刃,“求你。”
伊凡嚣张地哈哈笑,忽然呆,摸摸口袋,“…那个。”
隋刃脸色苍白,“?”
“我和阿年手机都坏。”
隋刃,闭上眼。
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惨白。
阿年担心了,“…刃,怎么了?”
隋刃低头,沉默一下,“别下来。”
“?”
阿年还待说什么,隋刃已经一个翻身又下去了。
伊凡翘着二郎腿,忽然想到什么,“话说,我有备用机诶。不过那小子今天态度不好,我就不点。哪家外卖能有他做的香?”
阿年忽然轻呼一声,已经转着轮椅慌不择路,直拍脑袋,“完了!完!”
伊凡愣愣,“啊?这是咋了?”
阿年脸色死白,“难道你不知道?花修罗每次都拿做饭找刃刃麻烦,一个味道不对,就逼他…杀人!他是不是做菜遇到什么难题了?”
伊凡哇哇乱叫,“我想起来了!我…”他声音发抖,“我现在点!”
他颤着声音对着一旁的粉色行李箱,“亲爱的,备用手机一个。”
行李箱有气无力,“我睡觉。”
“你他妈…”伊凡忍了又忍,“太阳这么大,现在睡…对皮肤不好。”
行李箱翻个身子,继续睡。
伊凡眼前发黑。
行李箱,“求我。”
伊凡,“…求你。”
行李箱扔过来一个手机。
伊凡抓着就要点外卖,被阿年拉住,手指湿冷,“晚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已经…晚了。”
伊凡叫,“不试试咋知道呢?”
阿年看着远处,伊凡也去看,看到原正从小区门口往这边的楼跑,他飞快地跑,虽然有点瘸,却跑的很快,跑的在垃圾箱旁摔倒。
楚汐看到花修罗沉默地走进厨房,看着隋刃放下菜刀,慢慢跟着花修罗走出厨房。
花修罗淡淡道,“拿着。”
隋刃垂着视线。
花修罗,“拿着。”
隋刃,拿起菜刀。
二人慢慢往过道走。
“喂。”楚汐叫他,“荔枝呢,箫儿等着吃。”
隋刃没有回头,他沉默一会儿,轻轻开口,“厨房,第二个格子,洗干净了。”
楚汐笑笑,“哦。”
她打理一下领子,嚼着口香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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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条鱼。”
“我要你做几条。”
“十条。”
原不断地爬楼,只是短短四层,却像永远爬不到头。
记忆里,是血肉模糊的隋刃,被逼着拿那把刀。
“十条,多少鳞片。”
“三百七十一。”
“现在。”
“一百七。”
“要杀多少人。”
“二百零一。”
“你的刀,已经钝了。”
原忽然,扇了自己一耳光。
眼前,是剩下一口气的隋刃,他半张着嘴,死死瞪着原,“我,我的刀。”
原看着他,“你的刀。”
“谁也、不杀。”
记忆深处,是用尽全力给他的一耳光,“你在犟什么?你还要和你的命对着干么?!”
原眼前发黑,有什么充斥耳膜,他、失策了。
他听声辨位,以为花修罗没有再掳人来。没想到,一个上午,花修罗掳了一卡车犯人。他本来想出去溜达,出于专业敏感发现卡车轮印,顺着印,进到了地下河。看到了三具尸体,一刀封喉,可能是想跑、被花修罗一刀杀了。
他知道,花修罗已将他们顺着地下河运到安全屋下面的地下训练场。
狗,太狗了。
他还是不放过刃!他还是要试探刃,逼迫刃,要让他,彻底变成恶魔。
为谁呢,为残废的该隐殉葬么?
他的亲生母亲在楼上,他在楼下,被逼着拿一把菜刀,杀了所有的,花修罗认为有罪的人!一如过往!
他不是个好师兄,从来不是!隋刃最后握着他的手,他轻易不这样做。
难道,他有觉察?
可他还是让他走。
原牙已咬出血。地下河,已被卡车封死。他进不去了。
他爬进屋子,半身绷带都挣开。
绿皮沙发上,正嚼着荔枝的楚汐看着大汗淋漓血淋淋的原,整个人愣了。
咣当一声,阿年带着轮椅从房顶摔进客厅。
伊凡嗓子全哑,见了原已经撕声吼,“联系元蒲!你他娘的,去破壁啊!”
原攥紧拳,“炸-药,都在地下。我!”他眼睛赤红,“我没有原料!”
花修罗,一如既往狗,他知道原没有了爆破原料,连狗都不如。
阿年咬牙,已经握着自己的假肢,哗啦一扯,“用我的腿,里面有!”
假肢哗哗掉落,一阵灰烟。
楚汐,彻底呆了。
她半张着嘴,左手还握着荔枝,半晌,“大战…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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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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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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