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伦希布怔怔着,他紧盯少女的身影,仿佛她只是一道幻影,转瞬即逝。
“贝斯特女神”来到法老面前,她微微敛首,向“现世之神”献上祝福的符咒后翩然离去——
“她很美,不是吗?”
王后阿肯娜媚看向法老,见他的神色恍惚,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图坦卡蒙回过神,他轻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只是想到你嫁给我已经三年了,我是多么幸运。”
“不,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神灵的指引。”
阿肯娜媚回握他的手,他是她异母的弟弟,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是她的丈夫——如今他们共同成为埃及的主人,享受着这片黑土地所带来的无上荣光——再没有比这更顺利成章的事情。
两人的含情脉脉底下众人早就习以为常,法老与王后虽然年纪尚小却非常恩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许多延续“神灵”血脉的孩子诞生。
……
贝斯特神庙的祭礼结束,阿米尼娅将懒洋洋的圣猫放回神龛,她舒了口气,平复自己的紧张心情。贝斯特大祭司很满意小歌者们在祭演中的表现,并对阿米尼娅淡定的收尾工作表示高度肯定。作为奖励,她们被允许分尝王宫御用的顶级佳酿,小歌者们平日里连啤酒都不能喝,这种葡萄甜酒作为祭司阶层唯一能够饮用的酒精饮料,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临近午时,众神祭典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与先前庄严肃穆的宗教仪式完全不同,一大堆歌舞杂技和说笑人轮番上场,要不是周围乌泱泱坐着那么多祭司,阿米尼娅还以为自己在参加一场宴会。小歌者们吃了些水果裹腹,又远远地看了会儿表演,疲劳感终于涌了上来,一个个困得直打哈欠,询问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卜塔穆瞪了她们一眼,没说话——他也不知道。
众祭司们闲得百无聊赖,在另一边,贵族官员们忙着推杯换盏,阳光越来越猛烈,在王后与一众贵族女眷们先行离去后,阿蒙第一先知终于将几日前的占卜结果呈了上来。他先是将阿蒙神的预示说了一通,接着又转向了数年前那场遍及全国的瘟疫与饥荒,谴责纵容邪恶滋生的行为将受到诅咒——言辞间,暗指当年若不是阿蒙霍□□四世(阿肯那顿)标新立异,信仰异教,整个埃及不会遭受如此苦难。
虽是老生常谈,小法老却极不开心,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王座上,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父亲,他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不断地去谴责什么。十几岁的年纪,本应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可他却早早地成为了埃及之主,不得不将所有的童真幼稚都抛在脑后。
在座的贵族官员们面面相觑,朝野上下,没有哪个人真的敢就异教之事,对前任法老的种种行为公开表达立场,他们圆滑而贪婪,一切都要以利益作为前提。阿蒙神庙为首的祭司阶层则不同,自阿顿神的信仰诞生以来,他们一度陷入危机,幸亏在底比斯根深蒂固才没有被完全压垮……这也使得想要改革却阻力重重的阿肯那顿生出了迁都的心思,于未开垦的河谷之中建立了这座崭新的城市——可惜它空有王都之名,各类物资的供给无法与旧都底比斯相提并论,要不是有法尤姆绿洲和三角洲等地区的产出支撑,恐怕王室和贵族们早就待不下去。
事实上,自从当年的王后,如今的王太后奈菲尔提提搬回底比斯,许多贵族便纷纷效仿,他们空置了王都内的府邸和花园,重回底比斯继续过着迷醉奢侈的生活——这可比在新王都“与世隔绝”快活多了。
图坦卡蒙继位后,恢复了多神信仰的宗教制度,埃及上下日渐稳定,虽然边境时有战争,却没有再丢失领土,但是阿蒙祭司依旧不满现状——他们想要的,是如数十年前那样作为王权与神权互相依附的最重要的存在。也正是如此,他们对新王都的一切深恶痛绝,它的建造者,它的供奉者以及它的原名——埃赫塔顿(意为阿顿神的光芒照耀地平线)。
人人都有共识,迁都一事,早晚会发生。
小法老年幼无知,根基不稳,全然依靠贵族权臣巩固王权。其中元老阿伊稳坐朝堂,几乎每一道法老的命令都是他手笔,而军权则落在荷伦希布的手中,他是世袭的贵族后裔,在阿肯那顿时代就颇受重用,还得到法老赐婚迎娶过阿伊的女儿,可惜这位夫人婚后半年便早早过世,没来得及留下一儿半女。阿伊曾有意再嫁一个女儿给他,却遭到极不客气的拒绝,因此两人虽是“翁婿”,关系却很“一般”……不过在朝堂政权这方面,阿蒙神祭司的过度干涉早已被贵族官员们视为逾越,他们必须维护自身利益,也必须维护王权的颜面。
就在官员们准备好要对“迁都”之事发表意见,谁料,阿蒙第一先知话锋一转,提起了一件禁忌的圣物——塞克之光。
传说中,“塞克之光”是由远古的神灵的神力凝聚而成,它带着永恒的辉光划破天际,降落在风暴的中心,驱散一切黑暗,令世人重获光明。可惜,这样一件至宝,却在十多年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塞克之光,究竟是什么样的?
图坦卡蒙不由好奇,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物。
在座的官员中也有不少人神色迷茫,阿伊若有所思,他年轻时曾翻阅历史文献,其中一则记载着数百多年前,伟大的法老阿赫摩斯一世驱逐了喜克索斯人,统一了上下埃及,建立了十八王朝。他在神灵的指引下获得了“塞克之光”,并于白色沙漠中修建了一座圣庙,用来供奉这件神灵至宝。从那之后,埃及的国力越发昌盛,之后的几任法老曾想将“塞克之光”带回底比斯,却都以种种原因而失败——直至阿肯那顿时代,在阿顿祭司的蛊惑下,法老派人前往圣域取得圣物,却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攻击与抢夺,最终,“塞克之光”消失于利比亚沙漠。
同年,埃及各城市发生□□,有流言称阿顿神的信仰不被众神所承认,“塞克之光”失踪,黑暗丛生,灾难将至……法老听闻大怒,命亲卫镇压叛乱,绝口不提此事。
“……如今,“塞克之光”重现世间,是时候将圣物迎回了!”
有了神灵至宝的庇佑,统治者的政权将会更牢固,阿蒙神庙的地位也将获得提升,这对王权与宗教来说都是好事。
“先知大人是如何得知“塞克之光”现世的消息?”
荷伦希布的神色淡漠,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击长空。
“这是神灵给予虔诚信徒的指引,也是圣物徐徐地的召唤……“塞克之光”将回归圣域,它的神光将会庇护整个埃及。”
阿蒙第一先知信誓旦旦,一套说辞之下,竟是将“塞克之光”视做至高神权的信物。
“利比亚沙漠路途遥远,且多有风暴,流沙,寻常人恐怕无法胜任……可若是为了法老的圣统,就算有再大的危险,我等也必定尽心尽力,誓死效忠。”
财政大臣玛瓦忙不及地唱赞歌表忠心,他心里清楚,这种苦差事肯定轮不到自己。
上埃及维西尔,尤瑟尔莫特与阿蒙第一先知交换了眼色,正色道,“既然如此,我认为应当从军队中选派人员,一来,前往圣域必须身体强健才能抵御沙漠气候,二来,有行军作战经验者才更加熟悉地形。”
“正是如此啊!”阿蒙第一先知连连点头,见老臣阿伊不置可否的模样,便径直向荷伦希布发问,“不知大将军有何看法?”
“……”
“——属下愿意前往!”
荷伦希布还未回答,皇家卫军长官纳克赫特曼,急不可耐地发声。他在军权上被荷伦希布压制得死死的,难有机会争夺军功,本想揽下此事彰显能力,却受到了叔父阿伊的阻拦。
“胡闹!若是你离开,谁来保护陛下的安危?!”
其他人见此越发来劲,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迎回“塞克之光”只有荷伦希布亲自前往,才能代替法老陛下接受神灵的考验,才算得上忠诚。下埃及维西尔彭图几次辩白,称迦南地区仍有战事,西奈半岛部署的驻军不可无主帅而调度,若又有敌人来犯该如何是好。
“听闻大将军手下不乏军功赫赫的将领,一些流兵而已不足为惧。”
“如今时值休战,大将军能者多劳,也是为法老陛下分忧,令人倾佩。”
阿蒙第一先知与上埃及维西尔一唱一和,其心思不言而喻。库什总督胡伊在一旁看热闹,努比亚这会儿太平得很,自己清闲vs别人忙活,挺好!
“将军,要不然……”
玛哈特忍不住开口,却欲言又止,这事关乎王权与神权,不可能交由自己这样的小兵小将去完成。蜀南文学
荷伦希布目露嘲讽,当年禁令之下阿蒙神庙暗自传教,与其他势力一起反抗前任法老的统治,并与阿顿神庙的势力争夺“塞克之光”,甚至不择手段地杀戮守护圣物的圣域祭司和无辜平民……如今,这种事反而轮到自己了?
众官员如此说项,令图坦卡蒙为之心动,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伊,随后又飞快地将视线转向荷伦希布,见对方微不可见地点头,小法老的眼神一下亮了。
“此事,就由荷伦希布全权负责,不日前往圣域,迎回“塞克之光”。”
图坦卡蒙深吸一口气,将这件“大事”正式拍了板,没等财政大臣等人出言附和,小法老又补了一句,“若是找回圣物,荷伦希布便是代替我获得了神灵的认可,作为嘉奖,我将任命他成为我的代理人。”
图坦卡蒙神色真诚,不似作假。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荷伦希布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领命道。
··
露天神庙的空场上,晒得几近头晕目眩,双眼发黑的“众神的仆人”终于得到了散会的指令,大伙儿一拥而出,原本就不宽敞的侧门,变得异常拥挤。好不容易出了露天神庙,贝斯特神庙众人正往住所而去,半途中,一个小歌者突然哭叫了起来。
“我的护身符掉了,献演之前还在的……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
女孩一手抹泪,一手拽着光秃秃的绳圈,不知所措。
“别哭,我陪你找找,可能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阿米尼娅招呼其他的小歌者跟紧队伍,自己则拉着女孩往回走,一路上,两人都没有瞧见那个葡萄形状的护身符。
“再往前走,就是露天神庙了……会不会是刚才人多挤掉了?”
小歌者哭丧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米尼娅见女孩的迷糊样不由叹了口气,她决定上前去看看,本以为露天神庙已经关闭,没想到还有不少奴仆在里面打扫,少女向侍卫告知来意,对方爽快地放两人进去了。
“我们到刚才走过回廊找找看,再不然还有祭演时的位置……别担心,一定能找到的。”
“嗯。”
……
露天神庙·偏殿
玛哈特站在回廊外等候,小法老在众官员离开后又屏退众人,单独召见了阿伊和将军,也不知是商讨什么事……将军真的要去找那什么“塞克之光”的话,孟斐斯滞留的那些公文要怎么办……说起来,拉姆瑟斯这小子在庆典后就跑得没影,究竟是上哪去了……他胡乱地想着,只听一阵说笑声传入耳畔。
“……祖母曾说过,只要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就能找到丢失的东西——我刚才就是这样不停念着呢!”
“快把护身符系上,系得紧一些,下次可别再掉了。”
“嗯,尼娅姐姐,谢谢你陪我来这里找,我一个人可不敢呢!”
……
玛哈特往前走了几步,拐角的花坛旁,妙龄少女正低头为女孩系着绳结。
“阿米尼娅?”
玛哈特不禁出声,少女抬头瞧见他也是又惊又喜。
“玛哈特,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歌者被身后闪出的人影吓了一跳,见阿米尼娅与那人言辞亲切,似是旧识,便好奇地打量起来——个子挺高,长得普通,皮肤晒得有点黑……他是不是喜欢尼娅姐姐?
女孩暗自嘀咕,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远处,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回廊尽头,莫名令她感到不安。
“尼娅姐姐,我们回去吧……”
阿米尼娅也深知此处不应久留,正叮嘱玛哈特多回去看望菲娜伊尔之时,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道,“玛哈特?”
青年沿着回廊缓步而来,他的衣着华贵,身份显赫,虽然是在向下属问话,双眼却直视着少女。小歌者对方审视的视线中感到一丝惧意,忍不住躲到了阿米尼娅的身后。
“将军。”玛哈特行礼道。
阿米尼娅得闻此人就是埃及最高军事统领,大将军荷伦希布,来不及仔细打量,便拉着小歌者俯身行礼。
在短暂而漫长的沉默中,荷伦希布的目光终于从少女身上移开。
“这位是?”
“尼娅是,是我……”
玛哈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介绍,急得满脸通红。
“回禀将军大人,我们是贝斯特神庙的唱诵女祭……我与玛哈特的妹妹菲娜伊尔是好友。”阿米尼娅镇定地接过话茬,“我们原先在此处寻找失物,恰巧遇到玛哈特便闲聊几句,如今失物已找回,需得尽快返回圣居——请允许我们先行告退。”
少女恭敬地说完,带着小歌者后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一路上,女孩紧紧拉着她的手,谁也不敢回头看,直至出了露天神庙的门,才发现两人都是一手的冷汗。
……
荷伦希布望着女孩们以急促的步伐逃离,没有出声。
是她?
他扭头见到玛哈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感到有些好笑,可紧接着,他又似记起什么,皱眉道,“你叫她……尼娅?”
“欸?是,她叫阿米尼娅。”
哈特特回过神,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却不敢多言。
异族血统,祭司身份,一模一样的容貌,甚至于名字……荷伦希布神色不明,原本如岩石般坚硬的内心像是多了一道豁口,流露出几分迫切与探究。
“你妹妹是如何与她认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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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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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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