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条长河,世间万物都在这奔腾的水流中沉浮,白天黑夜交替,如星辰遵循着恒而不变的秩序……当‘拉’的太阳船驶入冥土,地平线没入最后一片云霞,天际黯淡——月神阿赫缓缓升起洒下柔光,尼罗河水泛起凌波,一道身影伫立在河岸旁静看着夜幕降临,眼眸深沉幽暗,没有一丝光亮。
……
大船靠岸后,管家带着一众仆从前来迎接小主人。
少并未乘坐缓慢舒适的抬椅,而是独自跃上马背,在赫奈斯窄小的街道横冲直撞——他来到宅邸,步履急促地迈入枢室,穿过前庭的花园,宽敞的走廊被各种装饰物所点缀,华丽精致得令人陌生……卧室中,父亲不再是记忆中伟岸的模样,常年镇守边疆的军团统领,如今正虚弱不堪地躺在软榻里。
少年单膝跪于榻前,数年未见的父子一时相顾无言,侍奉的女奴们默默退开,房间中只能听到偶尔的一问一答,和沉重连绵地咳嗽……几日之后,恶化的伤势耗尽了父亲的生命,弥留之际,一生金戈铁马的男人只以干涩沙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挚爱之名——那是少年的母亲,是被时光忘却了容貌却留下了温柔记忆的美丽女子。
少年含着泪守在一旁,并未注意到父亲再娶的继室眼中流露的嫉妒,不甘与贪婪。
父亲去世后,少年在两位堂兄的帮助下筹办了丧礼,紧接着,从费拉法拉绿洲传来的不幸消息又将他拉入了深渊——少女与圣石的消失,带给他无尽的痛苦绝望……少年一度将自己关在房中,拒绝进食,整个人很快消瘦,关心他的人想尽办法劝其振作,却效果甚微。
就在少年悲痛欲绝之际,他的继母突然声称自己留有亡夫遗嘱,应该继承其生前所留的大部分财产,将此事闹上了贵族法庭——在管家等人信誓旦旦的证词,以及阿顿神庙的推波助澜下,少年终于清醒,痛下决心誓要捍卫自己的地位和尊严。
少年以统领之子的名义收拢家中旧业,却遭到重重阻碍,一番细查之下,少年发现族人们的各项产业皆与阿顿神庙相关,而美艳风流的继母也与阿顿的主管祭司牵扯不清……少年令亲卫对管家等人严刑逼供之后,获取了许多口供——线人们将威胁,贿赂,色、诱的源头直指他那贪图富贵,不择手段的继母。
甚至,父亲病情恶化一事,竟也另有隐情!
少年怒不可遏,立即以通奸和谋杀的罪名起诉法庭——只是他的名声恶劣,此事又牵扯到阿顿神庙的主管祭司,根本无人敢接下案情,就连族人也深受阿顿神庙的恩惠,不敢站出来支持他,反而一味地躲避,耍赖,泼脏水……父亲在世时没少接济这群族人,如今这些人却唯利是图,令少年彻底心寒。
牢狱中,继母依旧风光,吃穿用度与往日几乎没有两样,见少年前来她更是笑得张狂,称自己明日便要无罪释放,而少年的问罪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污蔑——妇人得意忘形,竟将自己曾经派人刺杀少年的事全抖露了出来,她张口辱骂死去的丈夫,道出这场婚姻,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与亡夫的原配有些相似,既然毫无情谊又怎能独自枯守?她自然要利用已有的权势,谋取更好的生活——况且,自己还帮他一把,既然日日想着早逝之人,到不如跟着早些去死好了……
继母高声地尖笑激怒了少年,他举起剑将其捅了个对穿,然后踏着一地鲜血离去。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赫奈斯城都为之胆寒,尽管人证物证都表明继母罪有应得,却仍旧无法为少年洗脱‘残暴’的罪名。在阿顿神庙为首的许多人的声讨下,少年被视作家族的罪徒,可他早已不在乎了——他将老宅交由两位堂兄处置,又将巨额财产一应变卖,然后向法庭递交了脱离家族的文书——少年以这样决裂的方式,反抗了迂腐且毫无底线的家族,也彻底得罪了阿顿神庙的主管祭司。
离开赫奈斯前,少年派遣亲卫重回绿洲,令其将圣湖及其支流中淤泥全部掏光——这般疯狂的行径,在旁人眼中无法理喻,可少年却从不辩解,他只想寻求最后一丝希望……然而,将费拉法拉绿洲翻了个底朝天后,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少年心灰意冷,他徘徊于每一座陌生的城市,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阿顿势力的干涉——就连他应征父亲曾率领过的军团,在西奈半岛的新兵营中苦训时,也被人透露了身份,密报给了父亲的政敌兼现任军团统领,那统领遂以少年年纪太小,没有作战经验,该为父亲留下血脉而不是去战场上送死等种种理由,将他逐出了军团。
‘无权无势’的少年正是在此时,见到了来自王都的‘自由人’——这是一群隶属于法老,并与底比斯的阿蒙僧侣和古老的世袭贵族对立的阶层,通常招收的都是那些出身贫穷,卑微,地位低下的平民孤儿。
如今的我与他们又有何不同!
少年愤而自嘲,不顾老仆的劝阻,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巩固王权的新生势力。
短短几年,他凭着自身不凡的能力从底层晋升而上,在一次严厉地执行新政,镇压流民暴动之后,他获得了法老的召见——此时的少年已经退去了青涩——法老阿肯纳顿很欣赏这个如刀锋般锐利的年轻人……很快,他成为了法老的亲信和助力。
在法老的不断地提携下,青年成为了新的权贵。他忠于王权,忠于法老本人,既没有宗教的信仰,又没有氏族的阻碍,这令法老越发地重用他——青年的权势日益扩增,当他率领军队北下埃及时,作为法尤姆绿洲的首府赫奈斯自然也被惊动了——城中的贵族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宴请他,巴结他,谁也不敢提起以前那些荒唐事……阿顿神庙更是主动示好,甚至捋下了曾经的主管祭司,将其剥夺户籍逐出神庙。
青年听闻此事,并不理会贪婪之徒的死活,他很清楚,自己的权势能够让曾得罪他的人自食恶果,但这还远远不够……来到战区后,他收编了父亲曾统领的军团,又在军营中接见了父亲的旧部们,全面了解赫梯军队和迦南的情况,也更详细地听闻了父亲曾经的经历——他要如父亲那样坚定守在这里,捍卫着埃及的领土。
青年不惧凶险亲临战场,在与赫梯人的交战中取得首胜——战报一出,举国欢庆,而这场‘胜利之战’也被吟游诗人们编成歌谣,唱遍了埃及的每一个角落。自此之后,埃及与赫梯在迦南地区拉锯,不再一边倒的战局,令埃及在国家外交上重新有了底气。
年轻的将军战功赫赫却未曾婚配,自然有不少势力想要拉拢他,法老知道此事后,为他与自己的另一名亲信——新上任的维西尔,伊特努特-阿伊的女儿赐婚。接到法老的印信,青年沉默许久,最终在短暂的休战期赶回王都完成婚礼……只是,这段婚姻并不长久,才过半年,这个名为阿梅莉亚的女子就患病死去。青年将她安葬在自己于孟菲斯的墓地,而后把所有的精力投入了战场——他的眼中早已容不下旁人的柔情,只有在迦南,在与野心勃勃的强国赫梯之间,那不断突破生死的残酷战争中才能救赎自己。
朝政局势风云变幻,青年却格外专心地做着本职工作,不是在西奈半岛领兵,就是待在孟菲斯的府邸里处理军务,偶尔也会返回王都觐见法老,或是参加王室举办的各种盛大宫宴……他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更不愿成日在推杯换盏的应酬中度日——每当此时,他就会摒去随从,一个人轻装简行地来到赫奈斯,守着父亲的陵墓静静待一会。
一日,他路过一个叫明亚的小城,在河畔的水田外,瞧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正与一头体型硕大的尼罗鳄对峙。出于不忍,他赶跑了鳄鱼,获救的男孩感激不已,并希望能够像他一样成为真正的勇士——看着男孩无比期羡的模样,他不知怎么就同意了,遂将其带入了新兵训练营……
此后的数年间,年轻的将军忠心地为法老管理着下埃及。他严格地管制着军队纪律,提升军饷使得应征人数激增,又几近苛刻地训练,磨砺着士兵们的战斗力——一次又一次的实战,帮助他培养了许多得力干将,这些人成为了他的亲信——其中也包括那个与鳄鱼搏斗的男孩玛哈特。与其同时,也有许多投奔他的故人,比如他在孟菲斯的宅邸大总管,培尔涅舒特,就是他曾经的学徒同窗;再比如,父亲忠心的旧部临终托付,希望能为唯一的儿子拉姆瑟斯寻求更好的前途……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给予了这些人极大的信任,而他们也从未令他失望。
……
此时的埃及,阿顿神庙的势力到达鼎盛,但激进的宗教改革也将阶级间的矛盾冲突彻底激化,进而暴露出了许多财政和法制上的隐患,再加上过度泛滥的洪水和虫灾,各地民众怨声载道……法老对此毫无所知,反而沉浸于理想的和平之梦,终日赞颂着太阳神阿顿所庇护的盛世——直到一封来自米坦尼的外交信,打破了王都的安宁——出身米坦尼的王后希望法老能够出兵援助,让米坦尼免于赫梯的再次侵略,却遭到了法老的拒绝……
最终,米坦尼被赫梯所灭,法老和王后,这对恩爱有加,志同道合的皇室夫妻,产生了无法弥补的间隙。
在这之后,青年听闻王后有意将幼妹许配给他,一方面是为了拉拢他与王室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不愿让法老再宠爱他人……还没等他有所回应,法老便下令再次缩减军备并增加了下埃及的税收,似乎不愿再将精力放在‘埃及’之外的地方,这样的举措令附属城邦的心灰意冷,纷纷倒戈与赫梯结盟,迦南地区落入了赫梯的虎口——同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全国,成千上万的人在这场浩劫中死去,整个埃及陷入了黑暗时刻。
即便是最神圣,最美丽的‘地平线之城’埃赫塔顿,也无法幸免。
贫民们将尸骨埋葬在高耸的城墙之下,纷纷离开了这片诅咒之地,几乎是一夕之间,王都便成为了一座空城……无论大臣们如何进言,法老始终坚信阿顿神一定会庇佑埃及,直至埃及各地暴、乱频发,后宫的公主们被瘟疫诅咒,相继去世,王后悲痛欲绝与法老彻底决裂——奈菲尔提提搬回到了底比斯,而阿肯纳顿则待在自己亲手所建的王都中,两人至死未曾再相见。
阿肯纳顿去世后,阿顿大祭司塞尼得跳下神庙露台自杀而亡,阿顿神庙的势力土崩瓦解——对于埃及的朝政动荡,青年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不愿意去搅这趟浑水——他虽不赞成阿肯纳顿过于理想的执政方式,却感激于对方的信任与放权,正是如此他才能不断累积自己的权势与威望……下埃及,三角洲,西奈半岛以及迦南仅剩的领土,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存在。
在阿肯纳顿死去后,青年几乎成为了埃及北方的无冕之王,各方势力都急于拉拢他与他身后的军权,却被他无视……而居住在底比斯的王太后奈菲尔提提,也因幼妹的离奇失踪,不得不将联姻的心思作罢,转而拉拢起根深蒂固的阿蒙神庙势力。
……
很快,埃及选出了新的法老——斯门卡拉,阿肯纳顿的弟弟兼女婿,在他继位之后,整个埃及重新被权贵们瓜分,王权与神权再次分裂。仅仅过了一年,这位继任者便因种种原因退位,最终,王位落到了阿肯纳顿唯一的王子,图坦卡顿的身上。
年仅八岁的图坦卡顿迎娶了同父异母的姐姐阿肯纳媚,成为了新任法老,迫于各方压力,他赦令恢复了阿蒙神以及其他神的崇拜,并且将自己改名为‘图坦卡蒙’……当然,这其中不乏首席维西尔伊特努特-阿伊,协同贵族阶层的助力,以及来自下埃及的‘北方将军’的保驾护航……无论这些人有几分真心,总之,埃及的政局逐渐稳定了下来。
这一年,已经是青年步入仕途的第十年。
此后,青年被任命为大将军,全国的军权有大半都落在了他的手中,人们敬仰他,惧怕他,就连参政的官员们也不禁猜测,这位北方军阀的野心是否像他在迦南屠城那样凶残。更多的人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好他——有人甚至打听到,青年早些年曾派人四处寻找一名异族女子,便专门买下一批美丽的异族女子,准备作为玩物进献……却因此触怒了青年,被当众叉下去喂了鳄鱼……于是,谣言四起,人们称大将军厌恶异族人,这令那些生活在三角洲的异族居民整日战战兢兢,生怕有朝一日会受到牵连。
很少有人知道,青年的身上有着异族血统,他的母亲是十七王朝,喜克索斯王族的后裔,而他也曾喜欢过一个神秘的异族少女——午夜梦回,他偶尔也会梦到圣域,梦到矮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烤面包,和又圆又小的木薯团子……白色的排屋在梦境中如此清晰,可他却始终不曾再次梦见少女——她消失了,现实与梦境都无处寻觅,直至他醒来恍若所失……这一切,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流逝的时光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他不愿如年少时那样沉溺哀伤,而是选择将所有旧物连同记忆一起尘封。
老仆偶尔会在他面前念叨,年迈的老人已经看不清事物了,他将大将军当作顽皮的小少爷,劝他好好学习,又劝他娶妻生子,长吁短叹一番最终还是拿他没辙。老仆寿终正寝之后,青年将棺椁厚葬在了三角洲,那是其生前心心念念的能够望见大海的故土。
那之后,青年又一心扑在朝政军权上,随着财政复苏,埃及国力的日渐崛起,青年筹集了大量的军备,他从不认为,埃及能够依靠信仰不战而胜,遂命人抄录楔形文字,成功破译了赫梯的军备情报并加以利用,数次逐击,成为了迦南邦城的噩梦。
直到小法老继位的第三年,天降异象,阿蒙第一先知进言,请求法老以现世之神、的名义举办祭祀活动。皇家顾问阿伊召青年返回王都,借此为王权增势,两人暗自达成了‘迁都’的决定……在‘众神祭典’上,青年愕然发现,贝斯特神庙的女祭司竟与记忆中的少女一模一样,而阿蒙第一先知,又以‘神谕’的名义,将早已消失的‘塞克之光’和圣域一道推倒了他的面前——
……
“将军,朝圣的船队已经启程了。”
“嗯,走吧。”
青年跨上马背,军马飞驰扬起尘土,披星带月中他只想寻找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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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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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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