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因此,盖头一挑开,她就迫不及待地抬眼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头戴簪金双翅乌纱帽,身上穿着正一品制式的吉服,高高大大,庄重挺拔地站在她面前,在满室摇曳的红烛里,像一座巍峨的山,尽管面上难得带着温润的笑意,仍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压。
他果然是好看的。
穗和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双颊泛起红晕,眼波如春水流淌。
裴砚知见她含羞带笑的娇俏模样,也忍不住弯起唇角,说了声“辛苦你了”。
“瞧瞧,还没怎么着,裴大人就心疼上了。”全福夫人笑着打趣,一屋子的丫鬟仆妇都笑起来。
穗和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看裴砚知。
紧接着又喝了合卺酒,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这一套礼节才算结束。
裴砚知请众人先出去,留下雀儿和素云青琅在这里陪着穗和。
“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一歇,吃些东西,我去前面招呼一下客人,很快就回来。”他对穗和柔声说道。
穗和轻轻点了点头,红着脸嘱咐他:“你少喝些酒。”
“好,我知道了。”裴砚知笑着答应,以为她还有别的叮嘱,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无下文,就问,“没了吗?”
穗和的脸热得发烫:“没了,你快去吧!”
“好。”裴砚知低笑出声,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房门关上,青琅笑道:“娘子怎么不多嘱咐几句,大人都没听够。”
素云也跟着笑:“是啊是啊,今天的大人好听话呢!”
“别瞎说。”穗和娇羞道,“我不过随口一句,就是怕他喝多了难受。”
“喝多了不仅难受,还误事呢!”青琅眨着眼睛意有所指。
“误什么事,大人有婚假,又不用上朝。”雀儿一脸天真地问。
青琅和素云指着她笑成一团:“你还小,你不懂,大人除了上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哎呀,别说了,你们好不害臊。”穗和跺着脚吩咐雀儿,“快把她们两个贫嘴的丫头给我打出去。”
“哈哈哈哈……”两个丫头笑得更大声。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青琅收起笑,走过去问:“谁呀?”
外面说:“是我,阿信,大人怕娘子饿着,让我送些饭菜来。”
青琅开了门,阿信站在门口没进去,指挥着几个仆妇把饭菜送进去,对穗和说:“大人让娘子不要拘束,怎么自在怎么来,用过饭若是累了,就先歇着,他忙完了就过来。”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穗和答应着,让雀儿给阿信和几个仆妇赏了喜钱。
房门再度关上,穗和让素云帮她把凤冠取下来,洗了手去吃饭。
饭菜很丰盛,她一个人吃不完,就让三个丫头陪她一起吃。
“你们忙了一整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歇着,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别饿坏了。”
三个丫头推辞不过,就陪着她吃了些。
用过饭,穗和洗了手,漱了口,又坐回到床上等着裴砚知回来。
她早上起得早,折腾了一天,实在是困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轻轻靠近,她困倦地半睁开眼睛,就看到正弯腰向她伸出手的裴砚知。
“你醒了?”裴砚知见她醒来,眉目含笑道,“我怕你这样睡脖子疼,正打算把你放下来睡。”
“我就是打个盹。”穗和连忙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替自己圆场。
新婚夜,新郎还没回,她就先睡着了,多少有点于礼不合。
“没事,你困了只管睡,不用等我,也不用觉得失礼。”裴砚知挨着她坐下来,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捏,又端祥着她的脸说,“娘子今天真好看,美若天仙。”
穗和霞飞双颊,与他对视,眼睫颤颤道:“大人也很好看,俊美非凡。”hτTΡδ://WωW.sndswx.com/
“哈。”裴砚知笑出声来,“咱们这是在互相吹捧吗?”
穗和也笑起来,感觉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大人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裴砚知说:“陆溪桥撺掇着几个同僚想闹洞房,我不想你被人闹,就把他们都灌醉了才回来。”
穗和感激道:“多谢大人体谅我,我确实挺怕的。”
“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裴砚知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你是我的宝,那些闲杂人等不配看你。”
穗和忍不住笑了:“陆大人要是知道大人把他当成闲杂人等,肯定又气得跳脚。”
“他有什么好气的。”裴砚知说,“反正他将来入洞房,我也不敢去闹他。”
穗和又笑:“谁敢闹陛下的洞房,不要命了吗?”
裴砚知见她笑靥如花,不觉心神荡漾,扶着她的肩,欣赏她衣襟上繁琐华美的百鸟朝凤花纹,由衷赞叹,“这嫁衣也好看,我家娘子真是心灵手巧,皇宫里最好的绣娘都比不过你。”
穗和心中甜蜜,羞答答道:“大人喜欢,以后你的衣服我包了。”
裴砚知戏谑看她:“我们都拜过天地了,你还叫我大人?”
穗和的脸又烫起来,咬了咬唇:“那我叫你什么?”
“自然是叫夫君呀!”裴砚知说,“快叫一声我听听。”
穗和垂着眼皮不敢看他,蚊子哼哼似的叫了一声“夫君”。
裴砚知越发动情,伸手去解她的嫁衣。
穗和顿时紧张起来,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裴砚知感觉到她的紧张,停下动作,说:“我先叫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别的事过会儿再做。”
穗和的脸更红了。
沐浴过后,穗和洗净铅华,换上了质地柔软的粉色寝衣,一头乌发披散下来,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裴砚知盯着她看得出了神:“你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当年荷花池边的惊鸿一瞥,自从见过你,世间所有女子在我眼中都没了颜色。”
穗和含羞带怯地推了他一下:“快去洗吧,你怎么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这年月,说实话都没人信了。”裴砚知装作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进了浴房。
穗和也笑,坐到妆台前,打开润肤的香脂,挑了一些在掌心揉开,抹在脸上。
菱花镜里映出一张粉面桃腮的俏丽容颜,她看了又看,想着裴砚知的话,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她又坐回到床上,局促不安地等着裴砚知回来。
过了一会儿,裴砚知洗好了出来,换上了一套石青色的寝衣,披着半干的头发走到床前。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四目相对,眼底情丝绵绵,如窗外温柔的夜风。
“可以歇息了吗?”裴砚知问道。
穗和咬着唇点了点头。
裴砚知便弯腰为她脱去了鞋子,将她揽腰抱着放到了床上,自己也随后上了床,放下层层罗帐。
一对红烛在窗前摇曳,红罗帐中,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
穗和紧闭着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两侧的床单,感觉到裴砚知的手落在她腰间,解开了她寝衣的带子。
紧接着,一阵凉意袭来,她的身子便呈现在他眼前。
她听到他呼吸加重,慢慢压下来的胸膛也有很明显的起伏。
他的胸膛坚硬,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很坚硬,然而这些都不及另一个地方,让她脸红心跳。
好在他的唇是软的,热的,在她周身上下游走,带给她从没有过的感受。
“穗和,可以吗?”她听到他在亲吻的间歇温柔地询问。
她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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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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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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