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在前,男的在后。
女人二十出头,长得小巧玲珑,最多也就一米五的个头,打扮得素净,头上裹着方格子的头巾,只露出一缕染成暗红色的刘海,搭在一对弯弯笑眼上,显出几分俏皮。
男人三十出头,肩宽背阔,一米八的大高个,裹着件已经有些破旧的绿棉军大衣。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来,宛如一只小浣熊身后站着只巨大的熊罴。
可这只巨大的熊罴走在小浣熊身后,却不自觉地弯了腰,带着明显的小意。
女人个不高,气场却足,一米五的个头,走出一米八的气势,下了楼梯便甩开大步,来到桌旁,一屁股坐到我对面,道:“我叫穆鸷,穆念慈的穆,阴鸷的鸷。”
一口粤普。
我问:“你是天天来,还是今天碰巧来?”
穆鸷道:“我半个月前进京,想见一个人,听说来这里一定能见到他,就天天来守着,一天三顿都在这吃。”
我问:“没吃腻?”
穆鸷道:“快吃吐了,可有什么办法,要见到的那人没见到,只能继续吃,吃到他肯露面为止。”
我问:“你听说过我?”
穆鸷道:“在世仙人惠真人嘛,飞剑引雷,分身显圣,整个南方传的神乎其神,我这不怎么在乎这方面的都如雷贯耳。不过世面上的神仙太多太杂,我是不太相信的,既然碰上了,当然要找人探探底,看看是不是有真本事?”
我说:“现在信不信?”
穆鸷道:“这种手段我见过,不过是外道下九流,不算神仙手段,除非你能露一手飞剑或者招雷什么的,不然不信。”
我点了点头,说:“你胆子很大,不怕死?”
穆鸷微微昂起下巴,道:“谁敢杀我!”hτTΡδ://WωW.sndswx.com/
我慢慢笑了起来,说:“如果你要等的人等不到,大概就会有很多人敢杀你了。”
穆鸷道:“等不到,也没人敢。”
我说:“真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巴巴在这里等那个人来了。”
穆鸷道:“我要见那个人,你开个价吧。出来显圣做神仙,归根到底是图财,只要你敢开口,我就能给你。”
我道:“你要见的那个人都不敢做这种许诺,你倒是大方。不过,我要的,你给不起。”
穆鸷道:“你可以要个试试。”
我摸出一枚大钱,冲她示意一下,把字面朝下扣在桌上,慢慢推过去,道:“能抛出字来,我就出价。”
穆鸷“哼”了一声,道:“还是这套江湖术士的把戏,看起来你这神仙水分也挺大的。可巧了,这种障眼法的把戏,三岁的时候就有人给我表演着玩。”
她说从袖子里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去拈那枚大钱。
大钱在桌面纹丝不动。
穆鸷挑了下眉头,摘掉手套,露出纤细白嫩的指头,接着去扣。
可任凭她如何使力,那大钱都纹丝不动,仿佛粘在了桌面上。
她有些急了,把另一只手套也摘掉,两手齐上。
卓玉晴端着饺子出来,看到这情景,便有些不敢往上来。
我说:“跟要带走的一起装了吧,不在这里吃了。”
卓玉晴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后厨。
穆鸷气得一拍桌子,喝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能掷出字来不是本事,能拿起来才是本事。”
穆鸷瞪着我,突然喝道:“老许!”
熊罴般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子,伸掌打在桌面下方。
桌面破裂,手掌穿出来,正托在大钱上。
穆鸷得意地笑道:“这种小把戏,有什么值……”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滞住了。
老许托着大钱的手快速向下坠落。
他脸色大变,沉腰坐马,吐气开声,发出一声怒喝。
便听布帛撕裂声响。
胳膊上贲起的肌肉把棉大衣的袖子撑裂。
可是手掌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他立刻把另一只手托下去,全身发力。
然后,好像一截木头一样倒头栽下,把桌子砸得稀烂,一脑袋撞到地上。
两只手掌,被大钱牢牢压在地面,任他怎么怒吼发力,都动弹不得。
“慢慢来,不要急,我会在京城过完年再走,想要抛,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撮唇一吹,大钱如同迎风树叶般飘起,落回手中,旋即拎起行礼包,起身自穆鸷身边走过。
穆鸷脸孔涨得通红,道:“你别后悔。”
卓玉晴拎着装好的饺子走出来。
我接过饺子,说:“鱼好好养着,我回头来取。”
卓玉晴应了一声,道:“外面风沙大,我给您拿个棉口罩带吧。”
我摆手说:“不用,小风小沙,不算什么。”
走出饺子馆,就见门前街上站了好些人。
刚刚被赶出来的那些人只占了其中一部分。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就在众人注视下,昂然穿过街路,来到白云观前,翻墙而入。
刚一落地,就见前面站了老道士。
满脸皱纹,又高又瘦,原本花白的头发却是全白了。
我招呼道:“照月道长,你也在这里等着呢?”
照月道长叹气道:“所有人都在等,不差我一个。”
我说:“那我能进不?”
照月道长说:“你其实敲门就可以进,没必要翻墙,正大光明的走门不好吗?”
我说:“这正道的门不好走呐,还是翻墙方便。”
照月道长就又叹气,说:“小陆元君天天翻墙钻窗就是不肯走门,是跟你学的吧。”
我笑道:“那你可是高看我了,我哪教得了她这个。”
照月道长接着叹气,道:“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本就无法无天的性子,以前没人敢在她面前这样做,她自然学不到,碰上你这么个百无禁忌的,可不是就学坏了?”
我同情地问:“这个学生不好教吧。”
照月道长摸了摸满头白发,道:“自打她来了,我没有一晚能够安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三年后她毕业。”
我说:“挺大个白云观,又不只是你这么一个道士,不如多找几个人分担一下?”
照月道长愁眉苦脸地道:“你看只要你们出现在的地方,他们连个面都不露,就知道这事有多难了。唉,我解放前犯了点错误,五零年被揪出来差点枪毙,是黄元君把我保下来,便答应以后给她照看三年徒弟。她的大徒弟我是见过的,多好个姑娘啊,我还以为是照看她呢,当时还觉得是个不错的机缘,哪知道她会折在……咳咳,哪知道她这二徒弟完全掉了个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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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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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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