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玉芹扯着何芳兵往地上跪。
何芳兵呆愣愣地看着我,也不跪,也不说话。
“你这死丫头!”
包玉芹急了,抬手要打,但看她那呆呆的样子,终究没舍得下手,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长,这丫头从打回来,就一直这样,您看她是不是又丢了魂?上回在学院出事之后,她就一直不太对劲儿,在家那几天晚上,天天半夜起来,在床头转圈,还念念咕咕的也听不清楚念咕什么,白天的时候还经常发呆,当时我还以为她做梦魇着了,也没当回事,就没找周先生给看,哪知道这次回来倒严重了。您能不能帮给看看?”
我上下打量了何芳兵几眼,道:“我看外路病,旁人不能看,老婶你先回去等着,一会儿让她自己回去就行。你回屋之后,把家仙请出来,等会儿她回去的时候,进院就请家仙跟在身后,直到进屋上床为止。晚上睡觉和时候,倒一盆清水搁在她床头前,水里洒些黑豆,明天早上水要是变绿了,就把水端去村头道口倒掉,水要是没变色,就洒在自家院门前。”
包玉芹试探着问:“她这不是丢了魂?”
我不耐烦地摆手道:“说了你也不懂,别多问了,回去等着吧。”
包玉芹怯怯地应了,不敢多留,转身就走。
打发走了包玉芹,我也不急着给何芳兵看病,坐回桌旁慢条斯理地吃饭。
何芳兵就一动不动地呆站到我吃完饭,仿佛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我起身收拾好碗筷,打了盆清水,放到桌上,又焚起三柱香插在水盆前方,冲站何芳兵招手道:“过来先洗手吧。”
何芳兵就乖乖走过来,伸手在水盆里清洗。
我在旁铺了黄裱纸,写了定魂安魄敛阴符,晃燃扔进水盆里。
水盆里的水瞬间变得墨黑。
何芳兵慢慢抬起双手,指间流淌下滴滴黑水,可手掌却依旧白嫩,不染半点污渍。
我便心里有了数,对何芳兵道:“有人压了你一魂一魄,让你回来干什么?”
何芳兵呆呆地回答:“我身体出了问题,他说我这是被人给咒了,他解不了,让我回来求惠真人解咒。”
她说着解开衣襟,就见皮肤表面布满了红肿的小疙瘩,有的肿到透明,有的破裂流脓淌水,形状极为可怖。
我说:“这是桐人镇魇术,破解很简单,只是破解之后,你还要回到那人身边吗?”
何芳兵说:“他说惠真人法术通玄,是人间仙人,肯定能看出我丢了一魂一魄,要是能破解这法术,把我被押的魂魄召走,我就不用再回去了,以后可以留在真人身边侍奉。他还说,惠真人要是能破解法术,他就会来见你一面,告诉你害死周成的幕后真凶是谁。”
我微微眯下眼睛,道:“他是谁?”
何芳兵沉默不语。
我抬手掐断中间那柱香,捏着香头在她眉心一点,喝问:“他是谁!”
何芳兵尖叫了一声,但表情却依旧木讷呆滞,道:“是葛修老仙爷!”
我便问:“你原先不是拜在了龙孝武门下吗?怎么又拜了葛修?”
何芳兵语速变得缓慢,仿佛梦游呓语一般,慢慢回答:“葛修曾经去学校做讲座,以学习中医传统养生术的名义,教我们这些在校学生养生术,我们几个同寝室的女生很喜欢,就一起去找葛修想跟他学习,后来她们几个都没坚持下来,只有我坚持住了,葛修就收我做了门下弟子,只不过他说我是大学生,要是传出去跟他学这个影响不好,就一直保密,谁都没有告诉。”
我又眯了下眼睛。
何芳兵的目光落到了我的眼睛上,显然注意到了我这个精心设计出来的小动作。
“所以,你在学校里丢魂出事之前,就已经是葛修门下弟子了?”
何芳兵回答:“是。”
我慢慢笑了起来,“这几位地仙会的老仙爷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简单啊!”
如果在出事之前,何芳兵就是葛修门下,那后来她参与的所有事情背后就都有葛修的影子!
葛修要么是真的在图谋其他老仙爷的饭口,要么就是觉出了其他四个老仙爷不对劲,想暗中调查这里面的猫腻。
而这次,何芳兵回来的也未免太巧了。
我说:“好,原来葛老仙爷知道谁害死了我师兄,却一直没有告诉我,心怀叵测,必定是意图不轨,我绝不能容了他,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等我去取了葛修人头,拿回你的一魂一魄!”
说完,我一招手,就把搁在窗台上的连鞘工艺品宝剑招过来,拿了长条兜一装,转身就往外走。
何芳兵就乖乖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她,道:“有意思,这是想我杀葛修吧。居然敢使我当枪使,真是好大的胆子。”
何芳兵没有任何反应。
我便转回屋里,放下连鞘宝剑,重新铺黄裱纸,提笔写收魂符,三点定三清,奉勅令收九天玄女收魂米吽,搭天架,左右架各画九个小圈,以符九天之数目,下端则画朱雀下符胆。
写完符,我取七盏小油灯,点了摆成北斗七星阵势,让何芳兵站在天枢位上,我站在她身后,剪了一小缕头发,用九天玄女收魂符仔细包裹好,捏在左手中,随后右手食中二指捏了她的后颈皮肉,喝道:“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九天玄女身骑朱雀出天门手接柳枝收魂魄,天分分,地分分,吾奏九天玄女勅收取游魂散魄归,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罢咒语,猛地夹着她后颈皮肉往起一提。
何芳兵痛楚尖叫。
我趁机抬手把捏在左手里的收魂符扔进她的嘴里,跟着抬起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合拢。
何芳兵眼睛瞪得老大,唔唔闷吼,全身颤抖,鼻孔里有黑色的黏液慢慢流出来。
我立刻松手后退。
何芳兵立刻向前跑了两步,停在那盆黑水前,扶着盆沿弯腰剧烈呕吐。
呕吐物一落进黑水里,水面立刻翻腾不休,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其中翻动,看得人不由主的头皮发麻。
盆前仍燃着的那两炷香头微微一暗,飘起的香烟变成了黑色。
但这一变化仅仅一瞬。
等到何芳兵抬头的时候,香头和烟气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吐得差不多了,茫然看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问:“我这是在哪里?”
我说:“你家对面。”
何芳兵问:“这里不是周先生在住吗?道长你是周先生的朋友?”
我说:“我是他的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芳兵捂着胸口深呼吸了一次,道:“全都好了。我是怎么了?犯了外路病吗?”
我说:“差不多,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接下来需要怎么做,我已经跟包老婶说过,回去之后按她的要求来,不能进屋就往床上一躺,很容易会导致症状反复。有什么话,明天再过来问。”
何芳兵还想说话,我不耐烦地一挥手,她就不自主地往外走。
隔着窗户目送着何芳兵走进包玉芹家院子,我立刻转到后门出屋,脱掉所有衣服,用冷水快速冲洗全身,连冲了九遍之后,再转回屋里,将那两炷燃着的香头掐断,搓成灰倒进嘴里。
默数九个数后,我回到屋后外间,在距离十步远的位置,挖了个浅坑,又在坑底垫了层石灰,然后才就着这坑张嘴大吐。
刚吃过去的饭菜全都一点不剩地吐了出来。
饭菜间有一颗黑色的蛋状物是,落到坑底立刻变成了一堆蛆样的黑色蠕虫。
我倒了点烈酒在上面,引动祝融符,扔进坑底,将坑底的东西全部化为灰烬。
这是蕴妖术。
龙孝武的法门。
没有直接施展,而是借何芳兵搭桥过手。
如果我中了招,何芳兵就会跟我一起死掉。
如果我没中招,何芳兵就会先死。
我早就看了出来,所以才选择冒险中招,把藏在何芳兵身体里的妖虫都引出来,然后再破术,给她一条生路,也是把她用作诱饵,来钓在她身上施术的人。
这个施术的人,不可能是葛修。
他还要化解丹毒,延寿长生,哪怕心里再怎么恨我入骨,再怎么想要杀了我,也要先实现化毒延寿的目标再说。
在这之前他是最害怕我死掉的人,又怎么可能安排人施术暗算我?
所以,这金城的暗处,还另有一股力量在潜伏。hΤTpS://WWω.sndswx.com/
何芳兵身上的蕴妖术就是这股力量暗中探出触手。
这股力量一直在。
可却坐视了地仙会的覆灭,也没有乘机夺取地仙会的势力范围,甚至都没有露面掠取任何好处!
我仔细回想与何芳兵打交道的全过程。
每次的经过都慢慢穿了起来。
很多原本并不重要而导致忽略的事情,因着这次的串联起来,突显出来。
我的思路也慢慢变得清楚明晰。
想明白了!
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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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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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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