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鼓宣天,如春雷阵阵,震聋发聩,礼乐四起,似雪崩凌裂,撼人心魄,文武诸臣按部就班,纵列有序行入朝堂,好一番大国景象。
诸众朝贺,君臣礼毕,齐公姜小白谓众奋言道:“寡人即位之初,齐室乱像丛生,百废待兴,至今不过三载,则见新生焕发,耸立东方,皆仰众卿之功,谨向诸卿求教治国之策!”
大夫管夷吾闻言上表,礼言道:“微臣不才,入齐三年,颇有心得,现将之梳理成文,以佐君上理政!”
侍臣取而献上,齐公姜小白接而阅之,观其文日: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昔者,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必国富而粟多也。夫富国多粟生于农,故先王贵之。凡为国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末作文巧禁则民无所游食,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是以先王知众民、强兵、广地、富国之必生于粟也,故禁末作,止奇巧,而利农事。今为末作奇巧者,一日作而五日食。农夫终岁之作,不足以自食也。然则民舍本事而事末作。舍本事而事末作,则田荒而国贫矣。
凡农者月不足而岁有余者也,而上征暴急无时,则民倍贷以给上之征矣。耕耨者有时,而泽不必足,则民倍贷以取庸矣。秋籴以五,春粜以束,是又倍贷也。故以上之证而倍取于民者四,关市之租,府库之征粟十一,厮舆之事,此四时亦当一倍贷矣。夫以一民养四主,故逃徙者刑而上不能止者,粟少而民无积也。
嵩山之东,河汝之间,蚤生而晚杀,五谷之所蕃孰也,四种而五获。中年亩二石,一夫为粟二百石。今也仓廪虚而民无积,农夫以粥子者,上无术以均之也。故先王使农、士、商、工四民交能易作,终岁之利无道相过也。是以民作一而得均。民作一则田垦,奸巧不生。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奸巧不生则民治。富而治,此王之道也。
不生粟之国亡,粟生而死者霸,粟生而不死者王。粟也者,民之所归也;粟也者,财之所归也;粟也者,地之所归也。粟多则天下之物尽至矣。故舜一徙成邑,二徙成都,参徙成国。舜非严刑罚重禁令,而民归之矣,去者必害,从者必利也。先王者善为民除害兴利,故天下之民归之。所谓兴利者,利农事也;所谓除害者,禁害农事也。农事胜则入粟多,入粟多则国富,国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虽变俗易习、驱众移民,至于杀之,而民不恶也。此务粟之功也。上不利农则粟少,粟少则人贫,人贫则轻家,轻家则易去、易去则上令不能必行,上令不能必行则禁不能必止,禁不能必止则战不必胜、守不必固矣。夫令不必行,禁不必止,战不必胜,守不必固,命之曰寄生之君。此由不利农少粟之害也。粟者,王之本事也,人主之大务,有人之涂,治国之道也。”
齐公姜小白一气览毕,奋然收卷神采飞扬道:“好一个治国之道,敢问何以富民?”
大夫管夷吾回日:“富民之法,牧民为上!”
齐公姜小白申手请日:“愿闻详情!”
大夫管夷吾执言回日:“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举辟,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只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只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齐公姜小白接言问日:“何谓四维?”
大夫管夷吾秉奏道:“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踰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踰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齐公姜小白愕然回问道:“如此便可兴国也?”
大夫管夷吾谨言答日:“还需四顺!”
齐公姜小白还请道:“何谓四顺?”
大夫管夷吾随言道:“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能佚乐之,则民为之忧劳。能富贵之,则民为之贫贱。能存安之,则民为之危坠。能生育之,则民为之灭绝。故刑罚不足以畏其意,杀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罚繁而意不恐,则令不行矣。杀戮众而心不服,则上位危矣。故从其四欲,则远者自亲;行其四恶,则近者叛之,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
齐公姜小白惑而问日:“可否与众详解?”
大夫管夷吾拱手礼言道:“微臣以十一经为君疏之!”
“管子请讲!”说罢,扫竟落座,充耳细闻。
大夫管夷吾款款道来,应日:“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明必死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于不倾之地者,授有德也;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死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疆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则国安;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疆民以其所恶,则轴伪不生;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齐公姜小白笑道:“君亲民和,政之臻境,寡人何以达此境界?”
大夫管夷吾随笑回道:“奉以六亲五法,可遂君愿!”
齐公姜小白急而请道:“管子教我!”
大夫管夷吾当即释道:“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毋曰不同生,远者不听。毋曰不同乡,远者不行。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如地如天,何私何亲?如月如日,唯君之节。御民之辔,在上之所贵。道民之门,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恶。故君求之,则臣得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恶之,则臣匿之。毋蔽汝恶,毋异汝度,贤者将不汝助。言室满室,言堂满堂,是谓圣王。城郭沟渠,不足以固守;兵甲疆力,不足以应敌;博地多财,不足以有众。惟有道者,能备患于未形也,故祸不萌。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故知时者,可立以为长。无私者,可置以为政。审于时而察于用,而能备官者,可奉以为君也。缓者后于事。吝于财者失所亲,信小人者失士。”
齐公姜小白得意扬道:“及今略有小成,其后何所行?”
大夫管子吾奉言上谏道:“当行霸王之法!”
齐公姜小白惊而问道:“何谓霸王?”
大夫管夷吾另取一策献上,随言道:“谨请君上详阅!”
见此,齐公姜小白快步行下堂中,取而阅之,观日:
“霸王之形;象天则地,化人易代,创制天下,等列诸侯,宾属四海,时匡天下;大国小之,曲国正之,强国弱之,重国轻之;乱国并之,暴工残之:僇其罪,卑其列,维其民,然后王之。夫丰国之谓霸,兼正之国之谓王。夫王者有所独明。德共者不取也,道同者不王也。夫争天下者,以威易危暴,王之常也。君人者有道,霸王者有时。国修而邻国无道,霸王之资也。夫国之存也,邻国有焉;国之亡也,邻国有焉。邻国有事,邻国得焉;邻国有事,邻国亡焉。天下有事,则圣王利也。国危,则圣人知矣。夫先王所以王者,资邻国之举不当也。举而不当,此邻敌之所以得意也。
夫欲用天下之权者,必先布德诸侯。是故先王有所取,有所与,有所诎,有所信,然后能用天下之权。夫兵幸于权,权幸于地。故诸侯之得地利者,权从之;失地利者,权去之,夫争天下者,必先争人。明大数者得人,审小计者失人。得天下之众者王,得其半者霸。是故圣王卑礼以下天下之贤而王之,均分以钓天下之众而臣之。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伐不谓贪者,其大计存也。以天下之财,利天下之人;以明威之振,合天下之权;以遂德之行,结诸侯之亲;以好佞之罪,刑天下之心;因天下之威,以广明王之伐;攻逆乱之国,赏有功之劳;封贤圣之德,明一人之行,而百姓定矣。夫先王取天下也,术术乎大德哉,物利之谓也。夫使国常无患,而名利并至者,神圣也;国在危亡,而能寿者,明圣也。是故先王之所师者,神圣也;其所赏者,明圣也。夫一言而寿国,不听而国亡,若此者,大圣之言也。夫明王之所轻者马与玉,其所重者政与军。若失主不然,轻予人政,而重予人马;轻予人军,而重与人玉;重宫门之营,而轻四境之守,所以削也。
夫权者,神圣之所资也;独明者,天下之利器也;独断者,微密之营垒也。此三者,圣人之所则也,圣人畏微,而愚人畏明;圣人之憎恶也内,愚人之憎恶也外;圣人将动必知,愚人至危易辞。圣人能辅时,不能违时。知者善谋,不如当时。精时者,日少而功多。夫谋无主则困,事无备则废。是以圣王务具其备。而慎守其时。以备待时,以时兴事,时至而举兵。绝坚而攻国,破大而制地,大本而小标,埊近而攻远。以大牵小,以强使弱,以众致寡,德利百姓,威振天下;令行诸侯而不拂,近无不服,远无不听。夫明王为天下正,理也。按强助弱,圉暴止贪,存亡定危,继绝世,此天下之所载也,诸侯之所与也,百姓之所利也,是故天下王之。知盖天下,继最一世,材振四海,王之佐也。
千乘之国得其守,诸侯可得而臣,天下可得而有也。万乘之国失其守,国非其国也。天下皆理己独乱,国非其国也;诸侯皆令己独孤,国非其国也;邻国皆险己独易,国非其国也。此三者,亡国之徵也。夫国大而政小者,国从其政;国小而政大者,国益大。大而不为者,复小;强而不理者,复弱;众而不理者,复寡;贵而无礼者,复贱;重而凌节者,复轻,富而骄肆者,复贫。故观国者观君,观军者观将,观备者观野。其君如明而非明也,其将如贤而非贤也,其人如耕者而非耕也,三守既失,国非其国也。地大而不为,命曰土满;人众而不理,命曰人满;兵威而不止,命曰武满。三满而不止,国非其国也。地大而不耕,非其地也;卿贵而不臣,非其卿也;人众而不亲,非其人也。
夫无土而欲富者忧,无德而欲王者危,施薄而求厚者孤。夫上夹而下苴、国小而都大者弑。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使天下两天子,天下不可理也:一国而两君,一国不可理也;一家而两父,一家不可理也。夫令,不高不行,不抟不听。尧舜之人,非生而理也;桀纣之人,非生而乱也。故理乱在上也。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理则国固,本乱则国危。故上明则下敬,政平则人安,士教和则兵胜敌,使能则百事理,亲仁则上不危,任贤则诸侯服。
霸王之形,德义胜之,智谋胜之,兵战胜之,地形胜之,动作胜之,故王之。夫善用国者,因其大国之重,以其势小之;因强国之权,以其势弱之;因重国之形,以其势轻之。强国众,合强以攻弱,以图霸。强国少,合小以攻大,以图王。强国众,而言王势者,愚人之智也;强国少,而施霸道者,败事之谋也。夫神圣,视天下之形,知动静之时;视先后之称,知祸福之门。强国众,先举者危,后举者利。强国少,先举者王,后举者亡。战国众,后举可以霸;战国少,先举可以王。
夫王者之心,方而不最,列不让贤,贤不齿第择众,是贪大物也。是以王之形大也。夫先王之争天下也以方心,其立之也以整齐,其理之也以平易。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举大事用天道。是故先王之伐也,伐逆不伐顺,伐险不伐易,伐过不伐及。四封之内,以正使之;诸侯之会,以权致之。近而不服者,以地患之;远而不听者,以刑危之。一而伐之,武也;服而舍之,文也;文武具满,德也。夫轻重强弱之形,诸侯合则强,孤则弱。骥之材,而百马伐之,骥必罢矣。强最一伐,而天下共之,国必弱矣。强国得之也以收小,其失之也以恃强。小国得之也以制节,其失之也以离强。夫国小大有谋,强弱有形。服近而强远,王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国之形也;以负海攻负海,中国之形也;折节事强以避罪,小国之形也。自古以至今,未尝有先能作难,违时易形,以立功名者;无有常先作难,违时易形,无不败者也。夫欲臣伐君,正四海者,不可以兵独攻而取也。必先定谋虑,便地形,利权称,亲与国,视时而动,王者之术也。夫先王之伐也,举之必义,用之必暴,相形而知可,量力而知攻,攻得而知时。是故先王之伐也,必先战而后攻,先攻而后取地。故善攻者料众以攻众,料食以攻食,料备以攻备。以众攻众,众存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备攻备,备存不攻。释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膬,释难而攻易。
夫抟国不在敦古,理世不在善攻,霸王不在成曲。夫举失而国危,刑过而权倒,谋易而祸反,计得而强信,功得而名从,权重而令行,固其数也。
夫争强之国,必先争谋,争刑,争权。令人主一喜一怒者,谋也;令国一轻一重者,刑也;令兵一进一退者,权也。故精于谋,则人主之愿可得,而令可行也;精干刑,则大国之地可夺,强国之兵可圉也;精于权,则天下之兵可齐,诸侯之君可朝也。夫神圣视天下之刑,知世之所谋,知兵之所攻,知地之所归,知令之所加矣。夫兵攻所憎而利之,此邻国之所不亲也。权动所恶,而实寡归者强。擅破一国,强在后世者王。擅破一国,强在邻国者亡。”
阅罢,齐公姜小白奋然侧首问日:“寡人可称霸王否?”
大夫管夷吾回日:“我亦不知,可行盟试之!”
齐公姜小白扬臂赞日:“管子大才!”
闻之君臣问答,相邦鲍叔牙由衷倾慕管夷吾大才,随即出列谓上言道:“请君委以相职!”
齐公姜小白还视相邦鲍叔牙,柔色慰言道:“叔牙国之栋梁,不可与失,居相职无可厚非,然以管子之才,不居相职着实无礼屈才!寡人意,齐设两相,管子职左相,叔牙职右相,众卿以为可否!”
闻言,众臣齐贺,齐公将小白亦转身登临君位,即着刀笔吏篆书檄送诸侯,邀众北杏会盟。
不及半月,北杏祭天之所筑成,坛起三层,高约三丈,左悬钟,右设鼓,先陈天子虚位于上,旁设反坫,玉帛器具,整齐有序,又预备馆舍数处,以供诸侯使臣居住,悉要宽敞合适,盟典盛况,礼及王权。
而受邀诸侯,或承齐之强,欣然应邀前往,或嗤齐违礼,咒言不会赴会,或摇摆不定,默言无动于衷。
春二月初二,寄意龙抬头之名,齐公姜小白诏令行启北杏盟典。
以齐公姜小白为首,宋陈蔡邾四君副之,五邦携手同登祭坛,祀天祈地,歃血为盟。
礼毕,齐公姜小白居高望下,摊臂扬言道:“今之盛况,古之未有,皆仰天子之德,吾号尊王攘夷,不来与会者,皆为不尊王室,吾必奉天讨之,起从至恶者,遂邑首当其冲,诋毁诸侯,藐视王权,望诸众随我同出,伐罪诛恶,以安天下!”
言动人,意从私,诸众心知肚明,虽无助齐之意,然面上要呈盟齐之好,是以齐言贺日:“齐公大义!”
鼓乐复齐,北杏会盟顺利结束,及至还邦朝会,齐公姜小白问日众臣:“北杏盟会之上,寡人提议伐随,可有盟邦使军前来?”
右相鲍叔牙回日:“至此无人响应!”
齐公姜小白起身嗔言道:“尽皆阳奉阴违之徒,终有一日,必叫人等俯首称臣,听命于我!”
右相鲍叔牙随言道:“区区遂邑,一战可下,何需诸侯镶助!我则正好借此立威,使之诸侯不敢轻视我言!”
齐公姜小白拍案管子所言甚是!着右相鲍叔牙为将,即日起兵伐遂!”
左相管夷吾谏阻道:“君上稍安,值此春耕之际,起兵伐外必误农时,为之小小遂邑,而绝一秋收成,实是不值,可待至夏闲之时,再行发兵取之!”
齐公姜小白点头示可,随即诏命众臣依言行事,农器粮种务要予民齐全,湖河沟渠务要畅通无阻,确保春耕无误。
简短截说,一春无事,转眼即至酷夏六月。依着前言,右相鲍叔牙受齐公之命挂帅出征,统兵两万直赴遂邑。
战报传来,遂候虞熹自知不敌,即向鲁廷请援。
鲁公姬同获书,即召群臣商议,谓众言日:“遂遇齐袭,请援于我,我意遂乃鲁之属邦,切不可没落齐人之手,众卿可有良策退敌!”
大夫曹刿出而上言道:“齐人预谋而来,决无劝退之法,唯有与之一战,臣请为将,领军退齐!”
不待音落,一将抢出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区区两万齐兵,末将往之,定叫其有来无回!”
鲁公举目望之,乃小将曹沫也,由是喜道:“也好,将军军务繁忙,寡人亦需将军侍留左右,随时行言上策,且由曹沫代将军去此一战!”
众卿躬身奉令,进而各行其是,筹措粮草,锻造军备,以确保前线争战无虞。
还说曹沫,乃曹刿之子也,以勇力闻名于世,鲁公姬同喜之,遂使之随父从军锤炼,及后争齐战宋,无不奋勇当先,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已为鲁室一员骁将。
时过旬日,遂邑告急,鲁将曹沫受命整军出征,昼夜急行军,刻日抵达遂邑。
不及休歇,鲁将曹沫紧随遂候虞熹登临,查视敌情,只见齐军兵分三面围定遂城,不分时段,轮番上阵抢城,亏得遂邑古城坚韧不拔,方得抵住齐军整十日猛攻,守到鲁室援军到来。
观之半晌,鲁将曹沫一时亦无良策退敌,好在遂邑粮草颇丰,坚持十天半月不成问题,且鲁军匆忙赶来,亦需时日休整,由是与遂候虞熹商定,暂时仍以踞城坚守为上,随之细察齐军动向,寻其破绽,而后伺机破敌。
果不其然,十数天攀城做战,齐军疲态尽显,锋芒不再。而鲁军居城养精蓄锐,兵锋正盛。
谓之此情,鲁将曹沫大喜,即与遂候虞熹商议,决意趁齐军轮换之时,自领鲁军突出与之决战。
遂候虞熹忧日:“将军此举是否过于冒险?齐军与我争战多日,想必所携粮草已然不多,我等只需坚守待变,彼之粮草耗尽,必自退也!”
鲁将曹沫举手弗言道:“遂候此言差矣!拒守退敌,只是偏解,致齐勿再犯遂,乃是正义。何以成事?便要主动出击,将其彻底击溃,令其知我顽勇不可欺,从此不敢予我用兵,遂方安也!”
遂候虞熹拗其不过,遂应其出战之请,己则领得本部兵马镇守遂城。
午后申时,乃人最为困顿之时,恰又遇得齐军此时换阵,鲁将曹沫趁势领军冲出,寻敌决战。
殊不知,此乃齐军诱敌之计,自鲁将曹沫领军入遂,右相鲍叔牙深知破城已然无望,遂着三军减缓拔城攻势,意即诱敌出城决战。
而见鲁将曹沫携军冲出,右相鲍叔牙心中暗喜,遂令前军暂停攻城,撤退十里待战,而后军林中万余伏兵,早已等候多时矣!
鲁将曹沫从军多年,亦非等闲之辈,追出数里,而见齐军溃退之时,行伍整齐划一,车同轨,旗飘扬,金鼓抑扬顿挫,遂擎剑在手,急令三军止行,观之片刻,一声令下:“退!”
方才下令疾追,继而又令速退,三军将士茫然不知所措,然将令难违,当即后军变前军,调转马头急退。
虽有鲁将曹沫察情及时退兵,而使鲁军未入齐军伏击圈,然齐室伏兵跃出于后紧追,亦使鲁军措手不及,留下千余将士遗体。
见之鲁军败退归来,遂候虞熹急令开城迎进,两厢入见,鲁将曹沫愤而拍案,叹日:“悔未听从遂候之言,致有今日之败,我之罪也!”
遂候虞熹慰言道:“将军无需太过自责,好在将军明察秋毫,及时止步退兵,未致过大损伤,遂邑还在我手,以我现有兵力,拒敌于城下当无难事,敢请将军励精更始,领之我等御敌!”
鲁将曹沫起身整饬盔甲,拱手愧言道:“遂候所言甚是,且引卑职上城视敌!”
遂候虞熹恳首默语,转身行出头前带路,鲁将曹沫紧随其后。
不多时,二人同临城头,自上而下视之,但见齐军三面围定遂城,一如从前,然似乎并无进军抢城之意。
有鉴于前者轻敌之过,鲁将曹沫不敢大意,遂令三军严加戒备,紧盯敌军动向,不得有丝毫懈怠。
两军如此僵持得整整一夜,次日清晨,伴随着雄鸡唱晓,齐营传来阵阵钲声,齐军望北有序而退。
见此,谓之齐军退兵,遂邑鲁军大声欢呼,唯见遂候虞熹忧心忡忡,侧首望向鲁将曹沫问日:“齐军有备而来誓取遂邑,岂肯如此轻易退兵!”
鲁将曹沫大笑宽慰道:“定如遂候所料,齐军粮草耗尽自退矣!卑职这便领军随后掩杀!”
遂候虞熹伸手拦道:“寡人心绪不宁,恐有不详,将军切莫轻出,敌自退去便好!”
闻其所言,鲁将曹沫只得抛却追击之念,亟令三军坚守待战,以防齐军突回抢城。
至夜,见之齐军并无回军迹象,鲁将曹沫顾左言道:“遂候多虑,齐军当真退矣!”
遂候虞熹垂首叹道:“但愿如此罢!”
连日无眠,鲁将曹沫睡眼惺忪亟待将歇,守城将士亦已是精疲力倦,遂将三军撤下,除却值守甲士,余皆还营休歇,以期次日班师回朝,不期此举又中齐军之计也!
齐军退去,乃是鲁军回防,破城不得,右相鲍叔牙有意为之,意即惑敌松懈斗志,以便突击袭取敌城。
及夜,闻得哨探回报鲁军迹象,右相鲍叔牙随即命军还师,人含草,马衔枚,直奔遂城。
时及夜半子时,月隐无光,烛火无明,齐军还至遂邑城下,鲁军尽皆处于酣睡之中,右相鲍叔牙一声令下,齐军复起,拍马舞刀直向城中杀去。
鲁军无防,不及一个冲锋,齐军即将城门攻破,随之涌入城中,鲁将曹沫于睡梦中惊醒,闻得城中杀声四起,不及束冠着履,抄起兵刃盔甲,即向门外走去。
方行至门厅,即遇遂候虞熹为众护送前来,鲁将曹沫急忙问道:“何来之声?”
遂候虞熹砸拳顿足惊恐道:“齐军入城矣!”
鲁将曹沫抚其肩安抚道:“遂候莫慌,且随卑职前往查视一番!”说罢,着盔登履,领头行出。
众人出得府来,登高视之,只见城门洞开,齐军不断涌入,城中已是火海一片,哭喊之声不绝于耳,犹如人间炼狱。
见之此景,众皆心惊胆寒,哆嗦不已,遂候虞熹立其身后,轻言道:“将军圣仁,望救这一城百姓!”
望之满城烈火狼烟,齐军如猛虎搏羊般缝人便杀,救人谈何容易?鲁将曹沫自知无能为力,由是良久无言,末了转身言道:“卑职”说罢,与之擦肩径直离去。
不多时,鲁将曹沫还转,拾来些枯草干材燃起一堆篝火,远处望去直如黑夜中一盏明灯,紧随之又将“鲁”字大椽旗竖立火前,此举意在为城中鲁军指明方向,述诸主将尚在,速往集结。
见之此景,鲁军士气瞬即高涨,争先恐后奔往篝火处,众亦深知,到得篝火之下,方有一线生机,困于城中,必死!
半个时辰后,“鲁”字大椽旗下会集得八千余鲁室精兵,鲁将曹沫谓众言日:“遂邑城破,皆因我等护城不力及今唯有死战,护得遂候及朝中要员脱离险境,方得将功补过,不惧死者,随我迎战齐军!”说罢,转身提枪上马。
战则有损,众人尽知,然要此时离队,势必生而无望,更落得畏死潜逃骂名,反不若与敌一战,争得生途。由时豪气顿生,齐言道:“属下愿往!”
闻之此语,鲁将曹沫心中甚慰,当即一声怒吼,令日:“杀!”说罢,纵马挺枪,一跃而出。
余皆紧随其后,将之遂候虞熹及一班朝臣护在当间,寻道往南而走。
见之鲁军集结突围,右相鲍叔牙自无放虎归山之意,极力使军前往拦截。
而鲁将曹沫以勇力著世,并非浪得虚名,路遇齐军无一拢得其身,鲁军士卒见此受励,亦是奋勇当先,无不与敌舍命相搏。
与敌鏖战数个时辰,终得冲出遂邑南门,虽有死伤,然近五千甲鲁军得以逃出升天,遂候虞熹及朝中大员无一损伤。
疾驰五十余里,见后无兵追来,方才止步稍歇,遂候虞熹缓步行出,瘫跪于地,北望泣日:“百年古城,毁于一旦,千年宗祠,毁于我手,寡人万死难赎其罪!”
见此,鲁将曹沫心中充满愧意,悲愤万千,乃行将上前,跪地请言道:“今见遂候无恙,卑职了无牵挂,敬请遂候带话鲁公,遂邑失之我手,卑职誓将夺还!”说罢,起身转回,复又提枪上马。
众将士围将上前,鲁将曹沫挺枪感言道:“遂邑沦陷敌手,本将无颜复见山东父老,有承我之志者,随我还军杀回,誓护疆土!”说罢,纵马而去。
有响应者两千余众,临随其后复奔遂邑,余部则护送遂候虞熹等逃奔曲阜而去。
因之敌我悬殊过甚,鲁将曹沫集两千兵马,合攻一门,齐军仓促迎战,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话说右相鲍叔牙志在遂邑,谓之鲁将曹沫突围逃脱,亦无追击之意,正自灭火安民,不想其竟还军复夺遂邑,连忙登城察视。
见之不过鲁军区区千数人马,右相鲍叔牙仗己势众倒也不惧,然对敌将胆气尤为敬重,竟敢以数千之众,敌齐数万大军,且失之天时地利,生而复还争夺失地,如此忠勇之人天下少有,由是起意见其一面,遂令三军活擒敌将。
而鲁将曹沫并一众鲁军将士,早已置生死于不顾,心中唯有遂城,是以杀敌一往无前,齐军一时竟难抵敌。
鲁将曹刿倚之武艺精湛,并兼英勇无畏,更是数番登上城头,纵枪以一敌百。
右相鲍叔牙谓其勇猛,更是有意将其招纳为齐所用,遂令全军压上,务要将其生擒。
血战半个时辰,鲁军寡不敌众,两千将士尽皆战死,仅余鲁将曹沫一人挺立城头。
见得齐军复又围将上来,鲁将曹刿满身血污柱抢而立,侧首望之城下同袍尸首泪溢双目,柔言空望道:“生,不能付诸汝等富贵!死,不能捎带汝等回家,本将羞愧无能!然我定为汝等讨回公道,慰众死得其所!”说罢,弃械投诚。
见此,齐军方敢拥上,随即将其捆缚,押解至右相鲍叔牙座前。
两两相见,良久无言,末了,右相鲍叔牙倾身言道:“将军忠勇,本相敬佩,鲁候昏聩,未得善用志士,若得投诚效齐,本相保汝功名盖世!”
鲁将曹沫愤哼一声,侧首默言。
右相鲍叔牙神色自若,淡笑数声续言道:“无需即回,将军”
闻言,鲁将曹沫回首厉言道:“士可杀,不可辱,鲁无叛变之臣!君若有心,许我死前得见吾君一面,死而无憾矣!”
右相鲍叔牙谓之笑而不语,即命甲士牵下监押,值此忠职之士,至死还念君恩,万难招为己用,满腹好才之心终是错付矣,然其仍为鲁之重臣,留之为质或可为邦交所用。
是夜无话,时至次日午时,齐军整装待发,右相鲍叔牙现身阵前,授命三千精兵留守,余部随其班师凯旋,鲁将曹沫陷身囚车,亦在列内。
行不多日,即抵齐都临淄,还军归营,右相鲍叔牙即携鲁将曹沫入宫朝见齐公。
入见礼毕,不待开口,齐公姜小白大喜道:“鲍相伐遂,旗开得胜,为我大齐开疆拓土,劳苦功高,谨受寡人一拜!”言讫,抱拳拱手,躬身即拜。
见之此景,右相鲍叔牙深感惶恐连道不可,然见难抑齐公感激之情,是以随之跪倒于地还施大礼,回言道:“君上折煞臣也!”
齐公姜小白笑颜上前将其扶其,请座看茶毕,进而问日:“鲍相此行伐遂,听闻另有所获,可有此事?”
右相鲍叔牙拱手上言道:“不敢欺瞒君上,此行除得遂邑外,另擒获鲁将曹沫,业已押至殿外,听候发落!”
齐公姜小白大赞其韬略无双,并悦言道:“即为鲍相所擒,卿自行处置即可!”
右相鲍叔牙拱手礼言道:“多谢君上!臣谓其忠勇,曾有意劝降之为我所用,奈何其忠职事主矢志不渝,遂转念想道用于邦交之途!臣意,鲁今较齐虽弱,然欲使之社稷倾覆,齐乃无为,还当邦交和鲁,使之无由复取遂邑,方为安邦定国长策!”
齐公姜小白点头示可,言日:“鲍相言之有理,卿欲何为?”
右相鲍叔牙献言道:“臣意释囚示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鲁室无由与我为难,定允之!”
齐公姜小白挽袖拖臂,拇指翘竖大喜道:“鲍相高论!寡人已为鲍相置下庆功宴,今且随我赴宴!”说罢,扶其肩胛便往外走。
是夜,临淄灯火通明,军民同庆,好一派欢腾盛景。
还说鲁室,遂候虞熹得之众军士护送行抵曲阜,得见鲁公姬同,当即掩面泣日:“寡人无能,遂邑无守,更使得将军为齐所获,敢请赐罪!”
鲁公姬同恨日:“罪者,齐也!”言讫,随着持从引其退下。
遂候虞熹含愧数回首。
待其退去,鲁公姬同斥日:“谁人予我复取遂城!”
大夫曹刿当即行出,上言道:“臣子无能,其所遗失之地,理当由臣予以取回,臣请为将,复取遂邑!”
见此,司寇臧辰行出谏道:“君上息怒,齐将入遂,必有防备,待之细查过后,方可用兵,而将军之子曹沫,乃鲁之勇士也,失之可惜,当务之急,乃是予齐归还!”
鲁公姬同侧首问日:“大夫之见若何?”ΗtτPS://Www.sndswx.com/
大夫曹刿面色不改,镇定自若道:“生死有命,此子该有此劫,是生是死,皆看造化,只等君上一声令下,臣则即刻出兵遂邑!”
谓其大义灭亲之举,鲁公姬同软下心来,叹言道:“曹沫,将军之子,寡人肱骨之臣,誓予齐人送还,着司寇臧辰操办此事!”说罢,即令退朝,转身退去。
朝后,得君授命,司寇臧辰四下搜罗奇珍异宝,以备使齐赎人,正待起行之时,不料齐室先行致书曲阜,邀请鲁公姬同行赴柯邑会盟,并将释还鲁将曹沫。
初时,谓齐强横,鲁公姬同并无与齐盟谈之意,司寇臧辰数番上谏,或言和齐之利,或言父子同心,方使得鲁公姬同信念转变,应允赴柯。
冬十月,鲁公姬同摆驾赴柯。
两君复会,感慨万千,恩怨情仇一同涌上心头,即为和盟,遂不便恶语相加,除此又别无好说,自始至终,两君无得多言。
盟典晚宴之上,酒过三巡,齐公姜小白随即使人请上鲁将曹沫。
过不多时,鲁将曹沫行出,其已卸下戎装,换得一身素服,较之从前略显消瘦,然则精神抖擞。
入得厅堂,鲁将曹沫移步先至鲁公案前,叩首三拜,不予答言,起身即又行至齐公案前,拱手礼言道:“拜君释身,借酒一樽,铭感厚恩!”
齐公姜小白赞其知礼,随之侧身为其取酒,趁之此时,鲁将曹沫于袖取出一柄匕首,直抵齐公姜小白脖颈。
见此,众皆惊呼,齐公姜小白直面鲁将曹沫,缓缓抬正身躯。
鲁将曹沫面不改色,进而缓步移致齐公身后,恶目视众,无人敢进。
右相鲍叔牙护主心切,急步行出,扬臂指日:“本相予汝复见鲁君,汝怎可忘恩负义也?”
鲁将曹沫回日:“鲍相高谋,三败君手,卑职无怨,然失遂邑,有负君恩,誓死索还,以承君命!”
齐公姜小白随言道:“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鲁将曹沫豪迈大笑道:“愿君切莫食言,否则曹沫做鬼,亦将寻君索命!”说罢,收刀行出。
众人目光不离其身,但见鲁将曹沫复回鲁公姬同案前,跪拜道:“卑职不辱君命,遂邑复归鲁矣!”
鲁公姬同连忙将之扶起,即见鲁将曹沫取酒一樽,回敬齐公日:“齐鲁成盟,兄弟之邦,望君再莫!”说罢,一饮而尽,进而抄起匕首,匕刃朝己,刺入腹中,旋即倒地毙命。
见此一幕,众皆惊叹,鲁公姬同侧首不忍观看,齐公姜小白则滞目紧望曹沫尸身,敬恼交加。
好好一席盟典盛席,变做一出闹剧。
还都临淄,齐公姜小白大怒,欲爽其约,左相管仲谏日:“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矢天下之援,得不偿失,亟当与之!”
齐公姜小白无以反驳,乃从左相管夷吾之言,将遂邑之地复还予鲁。
书至末尾,鲁将曹沫如愿取回三战所亡之地,名留清史,后人记言:恩仇铭心间,曹沫闹盟宴,手捧三尺剑,千军莫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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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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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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