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申庆市阴雨绵绵,今天恰逢阳光出来了,头顶的天空瓦蓝瓦蓝,只飘着几朵白云。
而林月眉的心却如坠入一个黑漆漆冰冷冷的山洞里。
那山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任何生物,只有冰冷刺骨的风,呼呼的刮着,吹得她的骨头缝都疼。
她站在医院的门口,抬头望向头顶的蓝天,她的嘴唇苍白而干裂,一张脸满是疲惫,昔日水灵灵的一双眼,如熄灭了的烛台,再没有任何光亮。
只有黑漆漆的绝望,与死寂。
林月眉的手里捏着一张检查单。
她麻木的往前走着,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可她没理会,她穿过医院的大门,走在街道两边的樱花树下。
她麻木的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那些人群的脸上有焦急,有愁苦,有泪眼婆娑,却没几个真心的笑。
为什么?
人生在世有这般多的苦痛?
为什么,要这么难呢?
如果人生来就是一场磨练,那她为什么非要在这红尘中苦苦的挨着?
林月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自己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长庆巷子的家门口了。
而停下来的时候,林月眉那颗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终于清醒了。
她站在家门口,呆呆的看着眼前红色的大门,突然的就想起苏振国第一天带她回来时的情景。
那时他满心欢喜,拉着她的手,说道:“月眉,我们有家了,虽然是别人的房子,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以后我发的工资全交给你,咱们攒钱,钱攒够了我们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这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一个男人,她其实并没有多爱他,只想要一个家,而他愿意给她一个家。
可这样一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却如烟花一般稍纵即逝,带给她希望,又拿走希望。
林月眉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这个时间苏南川在上学,家里没有人,林月眉慢慢的往屋里走。
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其实这一路她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在响,可无论来电是谁,林月眉此时此刻也完全不想接,不想看。
她推开屋里的门迈进去,走回自己的卧室里。
她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躺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她更年轻一点的时候。
她把那相框拿出来,就那样静静的发起了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等房间的光线一点一点向一边移去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有人快步的走了进来。
林月眉听见这阵动静走出卧室外,客厅的门也“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林月眉抬头看去,见严烃扬直立在门口,双眼冰凉而又复杂的盯着她。
严烃扬看着林月眉,林月眉也看着他。
母子俩就这样冷冷的对视着。
严烃扬的双拳紧紧的握在身体两侧,他的身体紧紧的崩着,双唇紧抿。
少年每次面对林月眉时,都有着不加掩饰的情绪,他直直的看着林月眉,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我妈到底是谁?”
一开口,声音是沙哑的。
林月眉微微怔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告诉你了?”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严烃扬点点头。
林月眉:“没错,严越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
严烃扬紧紧的盯着林月眉:“那你呢?你是不是我妈?”
林月眉突然哈哈的笑起来,她看着严烃扬:“你妈?哈?我不是早就不让你喊我妈了吗?你说我是不是你妈?”
严烃扬紧紧的握着拳头:“我以为,你只是气话。”
“气话?”
林月眉冷冷的笑着,她看着严烃扬,眼里不加掩饰的嫌恶:“严烃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跟你早死的妈一样,自从她出现,我的一切就变得不顺,你也是一样。”hΤTpS://WWω.sndswx.com/
“你们天生就是来跟我作对的!天生就是来作贱我的!严烃扬!你知道吗!你就是个累赘!林月萍死就死了,偏要生下你继续跟我作对!说什么让我带你走,说什么让我给你找户好人家,林月萍怎么这么天真?”
那时,她的确是给严烃扬找了户人家的,结果临走前上了个厕所,不小心听到他们联系了人、贩子,要把严烃扬卖了。
林月眉虽然不喜欢林月萍,但却也不忍看她的孩子落到人、贩手里,只好抢回孩子跑了。
严烃扬三岁前,她每次工作前都是把严烃扬托给邻居的一个老太太,每月给那老太太一些钱,后来严烃扬五岁了,那老太太离世了,林月眉又开始搬家了,她把严烃扬送过一次孤儿院没有成功之后,就想着算了还是自己养着吧,总之让这孩子饿不死就行了。
林月眉恨恨的瞪着严烃扬,她像是突然想要发泄一般,口无遮拦道:“你就是个累赘!我恨你!也恨你妈妈!要是没有你妈,严越早就喜欢上我了!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自己一个人过得逍遥快活!林月萍拿走我的一切,你又吸干我十几年的青春年华!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母子的!”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吧!”
“你知道我多少次想过要是没有你,能有多好!!”
严烃扬紧紧的咬着牙不语,他的眼睛泛起一丝丝血红,他就那样盯着林月眉,一动不动。
他想像以前那样反驳林月眉,他想说人生从来没有“要是”“如果”,账也不是这样算的,人生的机遇因果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林月眉的人生是林月眉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
他严烃扬拒绝背锅。
可他突然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他只看着林月眉,红着眼问她:“你说的这些全是你真实的想法?”
林月眉冷笑道:“比真金还真!!严烃扬,你自己不是早就感觉到了吗?不然为什么一到18岁就想着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我告诉你,我盼着这一天也盼了好久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扔掉你!不管你!!”
严烃扬冷冷的笑:“可惜你扔不掉,你是我的监护人,你扔了我犯法。”
林月眉:“是啊!!我扔了你犯法,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你,可你一点也不听话,你为什么那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要像你母亲那样每天都要晃在我眼前……你们都好讨厌,太讨厌了!”
林月眉突然又笑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爸来找你了,你亲爸来找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你为什么还不滚?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你还想拖累我到什么时候?”
严烃扬紧紧的攥着拳头,他的双眼布满红色的血丝,他阴沉沉的看着林月眉,紧紧的咬着牙,看得出来他在强压着心中的暴戾。
可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他说:“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彻底的知道了!
严烃扬转身往外走。
他走得极快,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子中的苏南川都没有注意到。
苏南川看见这样的严烃扬,当下心狠狠的往下一沉,他也是才回来,只听到林月眉最后那一段话。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月眉和严烃扬,林月眉的那些话怵目惊心,听在他的耳朵里都深深的扎着他的心,更何况严烃扬。
苏南川着急的追上严烃扬,小跑着跟着严烃扬的身后喊他:“哥哥,哥哥,等等我……”
可严烃扬却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他走得快极了,像是什么也不管不顿,直到苏南川一个快步跑过去猛得抱住他:“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
苏南川哭了。
严烃扬这才回过神来。
他怔怔的看着怀里的苏南川,怔怔的喊他:“南川……”
苏南川把他抱得紧紧的,像是生怕他要离去一样。
严烃扬的心突然泛上来一股强大的悸动与酸涩,他紧紧的回抱住苏南川,他使劲儿的将人往自己身体里按,像是要把苏南川镶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低着头,脸埋进苏南川的脖颈间。
那炙热的呼吸一下子扑进苏南川的衣服里。
苏南川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南川,哥哥有点难受。”
苏南川的心也跟着碎了,他摸着严烃扬的头发,一声一声道:“哥哥,我在,哥哥,不伤心,不伤心,我在……”
在苏南川的一声声安抚下,严烃扬如一头将要爆发的巨大猛兽,终于平静了下来。
苏南川见他不那么难过了,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慢慢的往江边走。
这会儿,夕阳已经西下,江水潺潺的向东流,红通通的太阳落在江面上,水与天的交界处一片霞光。
两人站在江边,被江风吹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太阳终于落进江里了,江边的路灯一展一展的亮了,严烃扬终于开口了。
“小时候,林月眉对我不好。”
苏南川见他开口说话了,立刻回应道:“嗯。”
严烃扬:“她那时上班,白天会把我锁在屋子里,有时候走得急,会忘记给我准备午饭。有一次一连两天没回来,我没东西吃,就踩着凳子挨个翻柜子,后来终于找到一个土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就把土豆放进锅里煮。结果那个土豆是长了芽的,我吃完之后上吐下泻,还好当时的房东有事情过来,把送我去了医院……我本来以为我生病了林月眉会对我好一点,没想到她看见我醒了对我破口大骂,她觉得我进医院花钱了。”
苏南川一颗心都紧紧的揪了起来,他是第一次听严烃扬说自己小时候的事,他忍不住往严烃扬身边靠了靠,默默的拉着他的手。
严烃扬:“还有一次,我为了跳窗出去,砸了玻璃,玻璃划破了腿直流血,林月眉回来之后非常生气,认为是我调皮,想出去玩。
可她不知道,那是因为我看见外面快下雨了,想去接她。”
严烃扬:“小的时候,我很依赖她。因为她是我妈妈,孩子依赖母亲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我每一天都盼着她回来,盼着她能问我一句今天有没有乖,开不开心,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
她心情不好就会骂我,摔家里的东西,小时候我很怕,就会躲在衣柜里,心想等妈妈不生气了就好了。
可她不生气的时候并不常理我。
我总想引起她的注意,就找各种各样的事,她生气了就会威胁我,说不听话了就不要我。
后来我长大了,渐渐懂事了,有些东西求不到便不再奢求了,我开始学会反抗,学会跟也对着干,她骂我骂得更难听了。
我那时想,总归是亲人,总归是亲母子,就算再彼此合不来,那以后我离她远点就行了。”
严烃扬抬起头望向江面,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此时却没了往日的冰冷与狠戾。
他像一只受了伤的狼崽,眼带伤痛。
“南川,你知道吗,哪怕是之前,我把她花在我身上的钱还给她,要跟她划清界限,但在心里,也明白她始终是我妈,我可以远离她,但血缘是切割不断的,以后我肯定要给她养老送终。
我甚至给她找过借口,觉得可能她性格本来就这样,或是她太累了,太烦躁了,并不是因为真的讨厌我。
哪有母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可是南川,今天我才知道,不是。
原来她是真的觉得我是累赘,她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全是她真实的想法。”
严烃扬的双眼泛着红:“南川,林月眉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原来不是亲生母亲啊,难怪会那样对我……”
严烃扬冷冷的笑,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他黑色的头发被江风吹得乱糟糟的。
在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儿时林月眉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像所有依赖母亲的孩子,渴求着母亲的爱护、关爱,哪怕后来他再不奢求了,可儿时埋进心里的渴求,终究是藏在心底。
可这一刻,那些生了根的东西,终究是被林月眉一点一点拔了出来。
那最后一点点儿时的渴求,终究是一点都没了。
严烃扬:“南川,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
苏南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他抱住严烃扬:“不,不是的,哥哥,我喜欢你,我永远都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严烃扬轻轻的摸着他的后脑勺,他的嘴唇贴在苏南川的头顶,他的一双眼腥红又深沉,他道:“嗯,我知道,只有南川喜欢我。她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她了,她讨厌我,那我也讨厌她好了。我只喜欢南川,我只要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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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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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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