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针织衫里虽然有背心,但在傅轻宴面前穿太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于是道:“我去换身睡衣。”
没一会儿,南星便穿着睡衣回来了。
傅轻宴让她坐到床边,用冰袋敷在她脖子上。
等敷的差不多了,又拧开药膏,准备帮她抹药。
“这个我来自己来吧。”
“帮人帮到底。”
傅轻宴将她的手按下去,力道不轻不重。
见男人这么好心,南星没再坚持,微微扬起下颌,方便傅轻宴帮她上药。
看着男人专注的表情,南星微微出神。
她记得上一次傅轻宴这么认真d,还是在镜像世界破案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亲近。
“想不到你还挺温柔的。”南星冷不丁开口。
傅轻宴涂药的手顿了一下。
紧接着,不太自然地清了下嗓子,“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南星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她记得小时候有个师兄就对她很温柔,打饭的时候总会多给她半勺。
她问师兄为什么,师兄摸了摸她的头,说:“因为师兄喜欢你呀。”
“所以你是喜欢我了?”南星脱口而出。
“?!”
南星这一个问题抛出来,傅轻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心跳的频率也莫名变快。
这种反常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
南星倒是十分淡定,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他,甚至火上浇油地又追问了一遍:“是吗?”
傅轻宴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仿佛一只铁板上的鱿鱼,腹背受敌,被一个小丫头逼得退无可退。
只是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南星便一本正经道:
“你不可以喜欢我,不然等你的小丸子回来就麻烦了。”
傅轻宴嘴角一抽,下意识反驳:“我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不是……”
话说到一半,傅轻宴意识到不对,连忙悬崖勒马,“算了,不聊这个话题。”
其实他也不清楚对南星是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有人欺负南星的时候他会生气,见她遇到困难了就想帮忙。
也许关系不错的朋友也会这样?
傅轻宴抛开纷乱的思绪,拧上药膏,“今晚别碰水,早点休息。”
既然他现在弄不清对南星的感情,那就让时间给他答案。
反正他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
三天后。
城郊的一座废弃教堂。
傅正阳和甄欣相约来到这里。
司名扬给傅正阳的脸用了一种特效药,让他在短时间内消肿,又恢复到英俊的模样。
看着眼前身穿洁白婚纱的女人,握住她的手,眼底闪着泪光。
“欣欣,你穿婚纱的样子很好看。”
明明女人已经换了副皮囊。
但他还是能从那双眼睛里认出她的灵魂。
甄欣微微一笑,“我做梦都希望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愿望真的实现了。”
她刚截肢那会儿很沮丧。
情绪激动的时候,不止一次跟傅正阳提分手。
傅正阳为了让她开心提出举办婚礼,她坚决不同意。
她不想以那样狼狈的样子嫁给傅正阳。
于是她努力复健,希望在装上假肢后行动自如。
这样穿上婚纱之后,别人就看不出她少了一条腿。
却没想到愿望还没实现,就被庄韵然毒死了。
“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
就在这时,打扮成司仪模样的秦祈走过来。
“两位新人,可以开始了吗?”
为了让婚礼显得更正式,南星请秦祈过来帮忙,秦祈一听是要给人做司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毕竟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能感同身受。
傅正阳点点头,牵着甄欣来到教堂正前方。
阳光透过教堂顶部五彩斑斓的玻璃照进来,在甄欣洁白的婚纱上投射出一片光影。
“傅先生,你愿意娶甄小姐为妻吗?无论对方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愿意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
傅正阳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那甄小姐呢,你愿意嫁给傅先生吗?无论对方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
“我愿意。”
没等秦祈说完,甄欣便给出答案。
傅正阳勾了勾唇,努力把眼泪咽回去。
“下面,请新人交换戒指。”
傅正阳牵起甄欣的手,在她无名指上戴上一枚钻戒。
甄欣也为他戴上钻戒。
然而,就在傅正阳准备吻过来的时候,甄欣忽然道:
“正阳,我还有一个愿望,你可以满足我吗?”
傅正阳连忙问:“什么愿望?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都满足你。”
甄欣抿了抿唇,“我离开后,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好好爱景天,可以吗?”
“……”
甄欣的愿望在傅正阳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她永远都是这样,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景天是个好孩子,他的妈妈不爱他,爸爸不能再不爱他了。”甄欣看着傅正阳的眼睛,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所以,你愿意答应我吗?做一个好父亲,别再让他失望了。”
傅正阳心脏抽痛。
景天是庄韵然生下来的孩子。
而庄韵然又是害她惨死的人。
可她非但没有迁怒于景天,还如此为他着想。
这样的包容心,他没再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傅正阳强忍痛苦,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甄欣这才露出笑容。
……
仪式结束后,甄欣提出要给傅正阳跳一支舞。
现在她拥有了健全的身体,终于能自由自在地跳舞了。
傅正阳答应了她。
甄欣去换了一身红色长裙。
秦祈用自带的音响播放音乐。
伴着优美的钢琴曲,甄欣在台上翩翩起舞。
傅正阳看着甄欣跳舞的样子,一股酸意涌上鼻腔。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甄欣的时候,她也是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在台上跳舞。
那一瞬间,一眼万年。
甄欣在台上转了个圈,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与此同时,傅正阳看到甄欣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冲过去,“欣欣!”
甄欣笑容温婉,全然没有分别之际的伤痛。
“正阳,遇到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也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疼爱。现在,我要去该去的地方了。”
“欣欣,别走!”
傅正阳扑上去,却扑了个空。
他眼睁睁看着甄欣的身体在眼前瓦解,消失不见。
方才被他亲手戴在甄欣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夏梅的肉身是用术法保持的鲜活,甄欣的灵魂离开后,肉身也跟着消失。
傅正阳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甄欣的戒指,捂着脸失声痛哭。
和失去比起来,失而复得之后再失去,往往更加残忍。
看着傅正阳落寞的背影,秦祈的眼睛也有点红。
他想毛毛了。
也不知道毛毛有没有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是不是像南星说的那样,有一个爱她的爸爸妈妈?
……
傅正阳跪在地上哭了很久。
直到身后响起一道奶呼呼的声音:蜀南文学
“爸爸。”
男人恍惚地抬起头。
教堂门口,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儿逆着光站在那里,满眼童真地看着他。
傅正阳擦掉眼泪,终于看清楚那个男孩儿是傅景天。
傅景天小心翼翼走到傅正阳面前,伸出小手,帮他擦掉眼角的泪。
“爸爸,你怎么哭了?”
甄欣离开后,傅正阳的神志恢复清明。
此刻看到傅景天担心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将他用力抱在怀里。
“景天,是爸爸对不起你。”
庄韵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他同样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三年来,他从未插手傅景天的生活。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
难得得到父亲拥抱的傅景天有些惊讶。
他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傅正阳放开他,才试探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奶奶说这样就不难过了,景天摸摸爸爸,爸爸也不要难过了。”
傅正阳努力扬起笑容,“爸爸不难过,爸爸高兴还来不及。”
他将傅景天抱起来,想起甄欣临走前对他说的话,轻轻刮了下儿子的鼻子,“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跟爸爸说,爸爸平时也会多陪你的。”
傅景天有些受宠若惊。
他感觉爸爸好像忽然变了。
“怎么不说话,是被我吓到了?”
傅景天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爸爸不是不喜欢景天吗?”
傅正阳一怔。
孩童天真的问题像一把匕首刺得他心脏生疼。
他捏了捏傅景天的脸,“谁说的,爸爸之前是太忙了,才没时间陪你。”
傅景天虽然小,却也分得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为了求证傅正阳是不是在搪塞他,傅景天小声问:“那下周幼儿园的表演,你会去吗?”
傅正阳恍然想起几天前傅景天就跟他说过幼儿园表演的事。
但他当时为了借尸还魂的事心烦意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此刻傅景天再次提起这事,傅正阳毫不犹豫道:“当然会去,我儿子的表演,我当然要看。”
“那妈妈呢,妈妈也去吗?”
傅正阳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庄韵然的事。
庄韵然虽然平时不管孩子,但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母子连心。
庄韵然出事,傅景天肯定也有所察觉。
“爸爸是要和妈妈离婚吗?”傅景天忽然问。
傅正阳没想到傅景天会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反问他:“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会难过吗?”
傅景天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如果爸爸不爱妈妈,妈妈也不爱妈妈,那你们离婚,景天就不难过。”
“为什么?”
“因为景天想让爸爸妈妈开心。”傅景天用着奶呼呼的声音,说出让傅正阳无比揪心的话,“爸爸妈妈开心,景天才会开心。”
这一刻,傅正阳终于意识到他之前做了多么混账的事。
他再次抱紧傅景天,“以后爸爸也会努力让景天开心,景天相信爸爸吗?”
“嗯!”傅景天点点头,露出天真的笑容。
此时,教堂外面。
南星走向路边的黑色轿车。
江岑急忙下车帮她把门打开。
南星上车后,傅轻宴问她:“怎么样?”
“甄小姐送走了,傅二少在和景天培养感情。”
闻言,傅轻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还挺好奇傅正阳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当爹是什么样的。
“南星小姐,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咱们就出发了。”江岑透过后视镜问南星。
“没有了,走吧。”
今天是她和傅轻宴去拍卖会的日子。
上午她把傅景天送过来,又给甄欣超度,做完这些刚好赶得上去拍卖会。
至于庄韵然那边。
和她寓言的一样,事发第二天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被送去精神病院。
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傅家为了孩子着想,对外只宣称二少夫人身体出了问题,其他的并未透露。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湛雪的心情也受到影响,连夜就和傅彧升去国外散心了。
本就不怎么热闹的傅家这下更是变得空荡荡的。
车开了一段时间,南星想到什么。
她看向傅轻宴,没头没尾地问:“我们一起睡了两次,你感觉怎么样?”
“噗……咳咳!”
前面开车的江岑剧烈咳嗽起来。
这种问题,是他一个小助理能听的么!
傅轻宴也被吓到了。
他不知道南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这么有歧义的话,说出来的时候真不觉得奇怪吗?
傅轻宴心里翻江倒海,但当他对上南星那双诚挚的双眸,便明白是他想多了。
……这丫头是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好。”傅轻宴冷静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运气确实没之前那么差了。”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要故意打他的脸。
话音刚落,车子便猛地停了下来。
傅轻宴以为是江岑踩的刹车。
他看向前方的路,一片平坦。
“怎么回事?”
“车……抛锚了。”
“……”
傅轻宴捏了捏眉心。
“看来你的运气并没有变好。”南星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若虚道长的建议果然不靠谱……”
由于车子抛锚,两人只能临时打车。
南星刚要掏手机,傅轻宴便拦住她,“我来打。”
打车这种事,总不能也让南星代劳。
傅轻宴拿着手机操作了一番。
等车子停在路边时,两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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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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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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