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足足有五百只鸭子在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他昨天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会收拾一下行李搬进旅馆里。反正屋里东西也不多,收拾起来也很快——在以典当度日的玛丽和异端审判局的共同努力下,屋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了。
然而,命运这个小贱人再次玩弄了他。
天还没亮,他还在睡梦中,这群记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秃鹫扑了过来。
“我是《记事晨报》的记者!拜托您接受我的采访!”
“这里是《信使报》,请您开一下门好吗?”
“对于您母亲玛丽和深渊玫瑰之间的牵扯,您有什么看法?”
“异端审判局为什么会释放您?这其中有什么黑幕?”
林无咎:……
杰克咯咯笑个不停,幸灾乐祸的小模样别提多欠揍了。
在起床气的支配下,林无咎十分暴躁,恨不能直接拿木仓把门外这群傻逼给突突了。
如果之前不是他们乱造谣,他也不会被房东赶出去!
他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反倒是来堵他的门了!
……
琼斯太太拉开窗帘,向邻居家望去。
那群记者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吵闹闹像菜市场,惹人厌烦。
“卡文迪什怎么还不出来?”她对丈夫抱怨道:“是他把记者引过来的!他总要负责任的把记者打发走。”
琼斯先生宽慰妻子道:“起码这次他们不会来骚扰我们了。”
琼斯太太:“你说,他今天真会搬走吗?”
琼斯先生:“我昨天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要是还不搬走,我只能要求警察强制执行合同了。”
琼斯太太:“异端审判局已经没收了玛丽全部的财产,我敢说他现在身无分文。他能搬去哪里呢?贫民窟?”
“这不关我们的事。”琼斯先生抱怨道:“当初就不应该把房子租给他们!邪//教异端住过的房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租出去!”
“他应该找个正经营生——可惜他一无是处,甚至都不能坚持自己的学业,真担心他会饿死在街头。”琼斯太太刻薄的笑了一下,虚伪的说:“愿主保佑他,能让他交上好运。”
……
《记事晨报》记者迪伦烦躁的望着紧闭不开的房门,再也无法维持假惺惺的礼仪,高声咒骂道:“兰斯·卡文迪什,你这个没种的懦夫,我知道你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你是不是怕了?怕我们把你的罪行大白天下?”
“你以为你躲在屋里我们就没办法了?哈,如果不是我们不辞辛苦来采访你,你以为还有谁愿意接近你这个邪恶份子?”
“你就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这辈子都别想活在阳光下!”
其他记者们都为他这番叫骂惊呆了。
同事连忙推了推他,紧张的说:“哎,你这么说有点太过了吧。”
迪伦不以为意,“他做都做了,还怕我们说?他要是生气,有种就出门来接受我们的采访啊!”
同事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内心也有点犯嘀咕。
都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了,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爷们都忍不了,兰斯·卡文迪什却还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未免太懦弱了吧。
迪伦开始翻越花园的篱笆。
这是私闯民宅,属于犯罪。
同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止他。
反正对方是个异端,又不受法律保护。
迪伦很快进入花园,摸到了紧闭的木门前,不客气的开始大力拍门。
“兰斯!你给我滚出来!听到了没有!”
……
门板被拍的来回震动,敲门的人没有丝毫控制力道的念头,仿佛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
杰克停下了笑声,脸上彻底失去了笑容。
他神情莫测的望向砰砰作响的房门,转头认真的问兰斯:“我帮你杀了他们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昨天你请我吃糖的谢礼。”
在魔鬼的视野中,就见黑发少年突然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到近乎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拉开抽屉,拿出来一把左轮□□。①
……
结合之前兰斯的懦弱应对,迪伦在拍门时已经做好了持续骚扰的心理准备。
却不想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迪伦收力不及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稳住身体,就被用力踢中了小腿,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结结实实趴到了地上。
紧接着后背一沉。
兰斯·卡文迪什踩着他的背,凉凉的声音居高临下响起:“你还是这样看起来比较顺眼。”
然后他直接踩过他的身体走了出去。
迪伦:?!
黑发少年走进了院子里。
他皮肤雪一样的白,嘴唇是不健康的青白色,嘴角微微上挑,噙着温柔笑意。
他明显刚起,半长黑发胡乱用发带扎了起来,几缕碎发吹落额前,双眸倦怠的半睁半合,眼窝泛着淡淡的青黑色,仿佛下一刻就能睡着。
白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衬得他身形纤纤如少女。
“兰斯·卡文迪什?”
有人嘀咕道。
他们笔下的兰斯早已是三头六臂的恶魔,没想到真人却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等等,那是什么?!
黑发少年轻笑一声,抬起头,在众人惊恐的目光里,从腰间的枪托上抽出一把左轮手·枪,熟练的上了膛。
“早上好。”他把木仓口对准他们,彬彬有礼问道:“垃圾们,请马上从我家滚出去好吗?”
门外的记者们:!!!
他们不约而同齐齐开始后退。
迪伦本来都已经愤怒的爬起来要冲去给这个嚣张的小子几分颜色看看的,此时也惊恐的停下了脚步。
他色厉内茬叫嚣道:“你……你不敢开木仓,杀人是重罪!你会被判处死刑的!”
黑发少年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爽朗笑道:“哈哈哈,您真会说笑,清理垃圾可不是犯罪哦。”
迪伦满头大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冰冷,死寂,空无一物。
他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着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头。
在看似病弱的皮囊下,某种极为可怖的东西构成了他的内核。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反抗,兰斯会眼也不眨的微笑着开枪蹦了他的脑袋。
这个少年,是个异于常人的怪物。
打破现场紧张的僵硬气氛的是越来越近的车轮碾过碎石子路的“沙沙”声。
很快,一辆白金色的马车停在了堵满记者的大门前。驾车的车夫一身体面的白色礼服,胸口别着金黄色太阳圣徽。
一个骑士——穿着标志性的白袍,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异端审判局的审判骑士,灵活的拉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
这是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阳光下他的头发闪闪发亮,气质锋利如出鞘的剑,冷灰色双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卡特骑士!”诧异的记者们此起彼伏喊出了那个名字。
卡特的名字在都城无人不晓,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以镇压异端的酷烈手段而闻名,只要落到他手上的异端非死即残。传闻中,他似乎有吃异端肉的可怕癖好。
昔日让他们退避三舍的可怕传闻,如今却给记者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激动的记者们一蜂窝跑到了卡特身后,也不管一群人躲在一人身后的场面多滑稽,仗着有卡特这尊煞神撑腰,他们一改刚才的唯唯诺诺,趾高气扬的对林无咎叫嚣道:
“卡特骑士,您来的正好!这下人赃并获了!”
“快逮捕邪恶异端兰斯·卡文迪什!这回不能再把这种危险分子放出来了!”
“要判处他死刑!”
“烧死他!”
“砍下他的头!”
“用圣光净化他!”
迪伦也找到了主心骨,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已经大祸临头啦!卡特骑士可不会对罪孽深重的异端心慈手软!还不快放下手木仓投降!”
然而——
金发骑士抽出佩剑,刀光乍现,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转过身,剑身险险擦过一个靠的最近的记者的脸,吓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异端审判局的金发惩戒骑士双手握住杀人无数的阔剑,以守卫的姿势护在邪恶异端兰斯·卡文迪什的大门前。
一声爆喝如惊雷般在所有人耳边炸响:“卡文迪什先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勇敢,正直,善良,还很有同情心。毫无疑问,他会拥有光明的未来和远大前程,我绝不许你们这样侮辱、污蔑他!”
“我也决不允许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刚刚还在叫嚣不已的记者们这下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那个出了名憎恶异端的卡特,有朝一日竟然会维护一名异端,和纳税人们兵戎相见!
纵观异端审判局的历史,眼前的场景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最荒谬滑稽的戏剧里都不会出现这种离谱的情节!
他还说他们欺负兰斯?
“你瞎了吗!”迪伦气急败坏怒吼道:“是他在用木仓指着我们!他要杀了我们!我们才是受害者!”
卡特沉吟了几秒,然后转过身,合剑入鞘。
记者们精神一震,不约而同用钦佩的目光看向刚刚仗义执言的同行。
迪伦挺胸抬头,颇有些自得。
在他看来,是他骂醒了卡特,及时让他迷途知返。接下来他肯定要跟他们道歉。
“是我错了。”卡特诚恳的说。
迪伦露出矜持的笑容。
他足够宽宏大量,可以原谅他一时的鬼迷心窍。
“我应该强硬一点,这样你们就不会以为我软弱可欺。”
卡特从怀里掏出一把转轮手木仓,在迪伦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木仓口笔直的对准了他的额心。
“卡特骑士!你是不是指错人了?”迪伦指向一直没放下木仓的黑发少年,粗着嗓子嚷嚷道:“他才是那个邪恶的异端!你应该对准他才对!”
卡特微微偏头,看向被他指着的兰斯·卡文迪什,在迪伦见了鬼似的目光里,那双肃杀的冷灰色双眸顷刻间化作一片清澈柔波。
“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累着了吗?”他不仅对少年手中的凶器视而不见,还忧心忡忡道:“您的手可是要用来握笔的,哪能做这些粗活?这里有我,您快点进屋休息吧。”
接着他一偏头,看向迪伦的表情立刻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渣滓!你这个非法入室的老鼠!”
他干脆利落的扣动扳机,尖啸的木仓声过后,迪伦捂着肩膀上的血洞,发出凄厉的哀鸣声。
“啊啊啊啊!!”
记者们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快跑!
要离开这里!
这个煞神是真的会杀人的!
“给我乖乖呆在那里,我等会儿有话要交代。”
金发骑士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一股莫名的气场以他为圆心扩散开,让人从心底无法生出违抗的心思。
尽管已经脸色煞白两股战战,记者们却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的轻举妄动引来死神的子弹。
此时的兰斯·卡文迪什在记者们的眼中,不亚于来自深渊的魔鬼。
他们才是瞎了眼,竟然惹上这种煞神。
迪伦整个瘫软在了地上,大声哀嚎着,猩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漏出,点点滴滴洒落到花根上,成为了浇灌杜鹃花的化肥。
他们现在却无法同情他。相反,他们在内心疯狂祈祷,只牺牲迪伦一个就够了,不要再牵连到他们!活着不好吗!
好吵。
林无咎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迪伦后知后觉察觉到了笼罩在上空的阴影。
他迟钝的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少年的面容晕染开来,他眨了下眼睛,泪珠滚落,少年含笑望着他,眸光多情又似无情。
握着木仓柄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的很整齐,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强行把坚硬的木仓管塞进迪伦来不及合拢的嘴里。
迪伦惊恐的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从没有觉得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绅士应该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保持安静。”少年的声音温柔的近乎呢喃,嘴角噙着矜持的笑容,用敬语轻飘飘发问:“您能做到吗?”
迪伦彻底崩溃了,眼泪鼻涕混合在了一起,含糊不清的狼狈求饶:“别,别杀我!我会安静的!”
林无咎撇了撇嘴角。真恶心。
“好孩子。”
他有些嫌弃的掏出木仓管,顺手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慢吞吞直身,却没有收回木仓的意思。
黑发少年手中的木仓口虚虚对准了地面,若无其事的笑着问道:“骑士先生,您有何贵干?”
卡特对兰斯明目张胆的恐吓行为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兰斯已经很仁慈了。如果有人敢这么对他,他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卡特肃容对他深深鞠了一躬,有些拘谨的沉痛的表示,“我是来道歉的。”
站在自家窗前看热闹的琼斯夫妇已经震惊到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们当初可是亲眼目睹了卡特骑士是如何冷酷无情的逮捕兰斯的!
不过短短几天,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骑士就向曾经的阶下囚谦卑的低下头。
兰斯·卡文迪什到底是什么人?!
他难道会巫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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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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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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