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娇将为后>第 92 章 第92章 撕破
  邹准手上青筋暴起,正要愤怒冲上去,被朱景深从旁一把按住。

  看着好友沉静克制的脸庞,邹准闭上眼深吸口气,睁开眼后大步走上前去。

  他瞥了眼露台上满桌的豪华佳肴盛宴,冷笑一声道:“这么丰盛……这是庆功宴?”

  国难当头,庆的是何功?何其讽刺。

  慕如烟对邹准的冷讽毫不在意,一双灵动笑眼浅浅:“送行宴。朱将军即日便会启程回东海,安排镇东军战船出海向南。”

  朱士玮立刻站直身子,先后向朱景深与慕如烟恭敬行礼:“卑职必定尽己所能。请殿下与大将军放心。”

  邹准嘴角又是一撇,一屁股坐下,冷冷道:“国库没有足够的钱。”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

  邹准心中暗自冷笑:早知道他们会是这反应。

  海上航行旷日持久,目前的国库情况根本难以支撑那么多船只与兵将去打一场持久且凶猛的海战。若硬来,耗倾国之力,到时候整个国土与所有国民会被拖入怎样的泥沼。

  什么献船,他们根本就是为了在帝王面前邀功,以满足自己的利益与欲望罢了。

  看出这一点之后,邹准便对慕如烟心中看不起:她也不过如此。

  不料,她听了也不意外,只淡然回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

  “不够就借。”

  “我知道你说的是东海雍家,”邹准立即反诘,“东海涌入那么多难民,哪还有那么多余力——”

  “我早让他们帮我留出了足够的补给,能供一支船队从东海到南疆。”

  所有人都惊讶地愣在原地。朱景深目光一震,在不远不近处与慕如烟沉静对望。

  感觉四周又顿然静寂,白晏不禁背脊一凉。凉风阵阵吹动蝉翼轻纱,带来一片冷意。

  骆珏在一旁忽然干咳一声,摆出一脸嘻嘻哈哈,想要将这话题就此打岔过去。

  可慕如烟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继续沉定道:“本来那些补给是留给镇北军的船队的。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就给镇东军吧。”

  在场的每个人听了这话,面上都登时一僵。朱荃脸色惨白,连平日寡言静默的凤影身子也不禁微微一动。

  骆珏抬手抚额。他与凤影自然知道镇北军船队出发的事。海上航行耗日旷久,他们原计划到了远离陆地的东海瀛洲四岛,中途补充补给,然后再一路往南。

  兹事体大。就算对朱景深、邹准说出来没关系,可今日朱士玮也在呢。

  绕过帝王调派那么多海军,这种死罪的把柄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一个外人知晓。

  朱士玮听罢,受宠若惊一般,再次站直身子,频频感恩承诺。

  这一顿盛宴,众人吃得食不知味。各怀心事,人人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绪,不发一言。

  *

  食毕,朱士玮便请辞而去,出发回东海了。

  朱荃对白晏柔声道:“你先回自己院里去吧。”

  白晏看看表兄,见朱景深默默对他点了点头,便对众人行礼,随素羽回房去了。

  又隔了许久,朱荃终于开口,面朝慕如烟,替众人说出心声:“你信他?”

  园中很安静。

  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很清楚,朱士玮不是可信之人,而且还曾经用卑劣的手段害过她。

  慕如烟淡然打破沉默:“我信他的欲望。”

  她卸下以往的漫不经心,眼神冰凉无比,让人联想到人世间或许并不存在的战神。

  “毕竟也算是为我赌过命的人。即使未来有一天背叛,那时也会回想到那一刻吧。”慕如烟唇角浮起清冷的笑意,看向朱景深,“为利而聚之人,哪天无利可图,自然会叛。要怪就怪自己那时已经没有可被利用的价值。怨不得别人。”

  两人沉静对望。

  虽然他们都厌恶这些,但无奈,这就是这世界的准则。太多人的痛苦愤怒,多来源于不愿去正视它。可它就在那里,不寂不灭,不欺不惘。

  “调军出海是什么时候的事?”朱景深目光定在慕如烟身上,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波澜。

  “北境战事结束之后。”

  那时,慕如烟早已失了虎符,被褫夺了一切权柄,禁锁于自家府内。

  “你疯了。”朱景深哑声道,目光绞着她,看得出在生生克制着什么,“绕过皇命调兵出海,瀛洲离东海陆地再远也不难走漏消息,你不要命了。”

  “所以在镇东军里需要帮手啊。”

  朱景深难掩瞳孔的震动。他本以为她重用朱士玮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来……

  若没有此次的契机,她是否也会找机会去拉拢他?

  “你早就猜到镇西军会败?”

  慕如烟不顾朱景深僵住的脸色,没心没肺答道:“猜到了。不过没猜中时间——”

  下一瞬,她的清凉目光便深深戳痛他:“没想到镇西军这么撑不住。”

  朱景深默默望着眼前的人。

  她是猜到长兄会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还是……

  他不敢去问,却不得不逼自己去问,以至于双唇微微颤抖:“你当初选镇西军南征,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认定它会失败?”

  慕如烟静静凝望了会儿朱景深,终于开口:“没错。当时北旻未出兵,镇北军动不了。若让镇东军取得南征权,兴许就赢了,现在也没有我什么事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出兵南疆?你已经被父皇册封为大将军了。”

  “若不是局势至此,他会封我大将军?何况,大将军这个位置,是帝王给的吗?”慕如烟双眸冷冽地笑起来,“从来都不是。是靠自己打出来的啊。”

  在一旁听着的邹准再也忍无可忍,暴怒跳起。可拳头还未挥向慕如烟,已被凤影一剑抵住咽喉。若不是朱景深将好友急速往后一推,及时避开利刃,说不定真会见血。

  眼看邹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副宁愿玉石俱焚的震怒,朱景深用力拖住好友,扫了眼园中众人,便与他离开了慕府。

  *

  两人穿过对街,回到三皇子府邸。

  邹准愤怒难以自持,一路对慕如烟破口大骂。谁都不会想到,平素儒雅的户部邹大人,竟也有今日的模样。

  朱景深脑中有太多东西,一时间无法消化,只是闷闷地低头凝眸,直到好友的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她知道你喜欢他,她要你为了她去夺皇位!”

  朱景深抬头望向好友怒不可遏的眼神。

  “我本来就是想当着你的面去质问她这一点,但现在看来,问不问已经没有区别了。”邹准冷笑着回忆当初在清漪园中与慕如烟的对话,“她觉得若你登上皇位,那她、广乘王府、东海雍家还有整座镇北军就可以延享荣华了。”

  这句话压在邹准心头很久,他怕说出来深深伤了好友的心,可如今即便望着好友震动的双眸,也不得不说了:“她一直都在利用你,根本就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那一晚,慕如烟私下和邹准谈的大抵如此。她要他书信唤回远方的父亲,因为右相虽然早已不涉朝事,但背后依旧根深叶茂。有右相的拥立,对朱景深而言如虎添翼。

  “对你们家而言,不也是极好的。”慕如烟称与邹准目标一致。

  “他并不想要皇位,你应该是知道的……”邹准浑身发颤地望着面前那个冷静无比的美人,月色就像鬼魅一般覆在她的身上。

  他心里暗暗想着:他不想要皇位的原因,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这是对他的背叛……”邹准刚说出来,就猛然发现,慕如烟从来未正面回应过朱景深的感情。

  既然从未回应过,从未许过诺,又何来背叛可言。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如烟。所以她一直对朱景深若即若离,装作对他的一腔真情似懂非懂,就像手拉一只风筝,隐隐地牵着线。

  这个女人……

  而那时的慕如烟只是在月下浅笑道:“他会想要的。”

  那绝世清艳的笑容让他战栗。

  可不论对于慕如烟而言如何,作为邹准自己而言,明知好友的决意,却反其道行之,他把那视为对好友的背叛。

  所以,那夜园中,他当场什么也没说,直到今日也未给慕如烟一个明确的答复。

  *

  平静听完邹准的一番话,朱景深问道:“这些事,你为什么早在当时不告诉我?”

  邹准惊讶地望向好友的目光。那目光在日照下冷静透彻,朱景深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你却立即派人快马送信,去请你父亲回来了。”

  邹准瞪大了双眼呆立原地。

  原来……那日病榻边,朱景深看似随意地探问邹准父亲的动向,是故意的……

  “你当时就知道了……是在……试我?”

  朱景深没有说话。有光落在他一双秀眸,像沉静的深海。

  邹准并未想过要背叛好友,从来都没有。可是局势诡谲,身边若能有父亲的助力总是好的。所以他书信中并未告诉父亲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写了信请他回来。

  可现在解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又怎能证明那是自己真实所想?

  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之中,和好友好像已经隔了一层。

  为何今日,朱景深的眼神,也仿佛与从前不同了。那个纯净诚挚的三殿下,眼中多了一丝难以猜透的幽深。

  甚至,越来越像——正如朱景深本人所惧怕的镜像——现在坐在王座上的父亲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难道都是慕如烟潜移默化的引导所致?

  太可怕了……她太可怕了。

  邹准终究没将自己书信请父亲回来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深入骨髓的正直与清傲不容许他去说出任何会与狡辩混淆的东西。

  “因为……我也有自私的一面。”他双唇颤抖着,朝着对面脸色沉静的好友一抹淡然惨笑,便转过身去欲离开了。

  “我不知道,现在我的话在你心里还有多大分量……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前行几步,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今天她让白晏在场,不是为了测朱士玮的忠诚,而是在试你的底线。为了今日事,若你还不与她翻脸,她便知道了你的底线,吃定你了。”

  身后的朱景深并没有说话。

  邹准站在原地背朝着好友,微微颔首,看到地上惨淡的日影,苦笑一声:“而不管你到底最后要什么,主动权,都应该在自己手里。”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朱士玮即刻踏上了返回东海的行程。

  同手下十余人上了快马,心腹下属将一封密信交予他,低声耳语道:“将军,此物……”

  这封密函在昨日深夜送到朱府。一看到信上尊贵的家纹,朱士玮眼神一颤,深吸一口气。

  打开后,里面除了寥寥几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白晏在慕府。”

  今日慕如烟设宴,他心思沉重、心怀忐忑地低着头走进慕府。世人传说清漪园旷世绝美,生平第一次得见,可他却连一点观赏的兴致也提不起来。

  而当众人一齐走进园中,朱士玮一抬头,便见白晏早就与素羽一同候在露台了。虽是豪族继承人,可这少年身上没有丝毫的骄浮之气。因借住慕府,作为小辈,也常帮素羽分担府上杂务。

  “这……”看到白晏对自己温静作礼的当时那一刻,朱士玮才是真正的受宠若惊,不由转头看向身侧的慕如烟。

  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大将军对他轻轻一笑,便不以为意地入了园中。

  回想到白天清漪园中的那一刻,再看着眼前这封昨夜收到的密函,朱士玮眯起了眼。

  “将军,此物如何处理?”下属再一次轻声请示道。

  “烧了。”朱士玮并未去接那密函,只是淡然一吩咐。

  “烧了?”下属望着上面的尊贵家纹,惊讶中努力压低声音,“将军确定不回信么?”

  “不必了。以后再有信来,直接退回吧。”说罢,他便一挣缰绳,骏马抬起雄壮前蹄,“事急不容耽搁,这几日吾等须不眠不休,极速回东海!”

  既然她说到做到,愿意选择相信。那自己便也放开手,选择去相信吧!

  众将齐声听令。十数匹快马亮声高鸣,一齐向东飞奔而去。

  *

  不知不觉已是入夜,朱景深孤自坐在府邸院中,月影覆在他俊美安静的背上。

  友人早就离开很久了,耳边却依旧回荡着他的告诫:“若你还不与她翻脸,她便知道了你的底线,吃定你了。而不管你到底最后要什么,主动权都应该在自己手里。”

  他站起身,走出了府邸,穿过对街。高墙之内就是慕府了。

  奇怪。

  过去日子里,慕府里外都是严密把守的守卫,连那日他想进去探望病重的慕如烟都废了好大功夫。ΗtτPS://Www.sndswx.com/

  可今晚,守卫尽撤,门外空无一人。

  就好像故意放他进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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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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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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