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边阴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
皇帝允准长子赴镇西军中历练,大皇子朱景厚一身即将出发的戎装,英姿勃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企盼,仿佛出了这座皇城,一切就都有了新的指望。
朱景深虽然为长兄高兴,却也没有他那么乐观。以他的判断,他知道要真正掌控镇西军,还需要跨过很多障碍。不过,看着长兄那时是何等的自信与快乐,他也并不想泼长兄冷水,以免浇灭他心中的希望火焰。因为有了希望,那许许多多的障碍,也终能被跨越。
“三弟,我之所以选择去镇西军,是有原因的。”
朱景深看着长兄,静静聆听。但原因其实不用多猜就能想到,东边军队在皇后手里,北边酷寒又毗邻强大的北旻,太过艰苦危险。那只剩下南边与西边。至于南边与西边之间,为什么选了西边……
“你母族是西土白氏,虽然之前遭遇了些事,但仍旧在当地影响甚广。”朱景厚无比认真地看着弟弟,“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就像你从小帮我的那样。”
朱景深稳静地与长兄对视着。
为了吸引父皇的目光,皇子们自小就互相较劲。大皇子好习武却不善文,又被其他皇子贵胄看不起。从小诗文策论的比试,朱景深没少暗地里帮哥哥。
可是,功课毕竟只是功课,孩子之间的较量。
而自长兄踏出皇城的那一步起,今后就是刀光剑影,再也回不了头了。
天边响起几声闷雷,风雨滂沱的前兆。
“三弟,帮我。”朱景厚目光灼灼,“帮我去夺那位置。”
你不是一直想做个逍遥的亲王吗?等我登上皇位,西土就是你的封地,你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回到白家的土地。再也不会有父皇的苛待、他人的冷遇,白家也再不用胆战度日。
“难道不好吗?”朱景厚自信道。
难道不好吗?朱景深心中自问。
雷声竟然停了,一束微弱的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
*
“殿下,您当真相信大殿下当初许您的承诺?”解语楼中,吴恒对朱景深这样问道。
这几年来,都是吴恒往来都城与西军之间为两个皇子传递消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两者才能的优劣。相比起与三皇子,他在大皇子身边的时间自然是更长的,也熟知他的为人处事与气度风致,不能说不好,只是……
他说不上来,只是感觉相较起来,他却更希望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未来的王。
他甚至能够想像到三殿下登上皇位后,整个国家的模样。可若未来王座上的是大皇子……一想到此,在他脑中的图景,竟是那么模糊。
“大殿下如今兵力与威望与日俱增,也与从前很不一样了。人都是会变的。”吴恒望着朱景深,“没有自己的武力,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安全。殿下,真的不打算争吗?以殿下的能力定能成为一代明君,我吴恒愿率众……”
“长兄温厚贤德,有明君之风。”朱景深打断道,“此事勿再提了。”
“可我还听闻有人说陛下当年温厚贤德呢。”
“放肆!”
听到朱景深的呵斥,吴恒浑身一颤。印象中从未见到三殿下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而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心中凉透了一片。
“殿下,”临别前,他在门边回了一个头,嘴角挤出一个勉强而惨淡的笑容,“或许我是平民出身的缘故,西土又从来都是那么贫瘠,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世上从不存在什么明君。但自从遇到三殿下后,我心中生出了一种企盼。”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深深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吴恒走后,朱景深坐在原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喝茶。
踏星方才一直听着两人对话,此时撅着嘴低声抱怨起来:“他也不想想,以陛下忌惮嫌恶白氏,要做储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就算殿下要争……”
朱景深看着一旁为他忿忿不平的踏星,不禁摇头无奈轻笑。
转念又想到昨日母亲也认真问他要不要争。
局势终于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那个王座。
“就没人相信我真的只想做个逍遥的亲王吗……”他悠悠喝了一口清茶,玩笑着轻声自嘲道,“做人真是失败……”
明君……他脑中想到很久以前的一幕场景。
有个女孩曾经说过:“若这个世界上还有战神,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还不够好。”
同样的……
朱景深又喝了口茶,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若这个世界上还有明君,那只能说明,这个世界还不够好。
*
清晨倚梅苑中,朱荃伸了个懒腰。
盛夏日出时间早,现在东方天光淡丽,日色轻薄柔美,煦风令人备感舒适。
不知不觉过了好些天,不知不觉,他也已经习惯了这座慕府中最边角最清净的院落。现在看着平淡朴素的景致,他心里觉着还不错,到了隆冬满园红梅盛开之时,该是美极了吧。
只是倚梅苑离慕府大门实在太远。虽然他常常偷懒告假,但总也有躲不过的朝会,每次都要大清早还没睡醒就长途跋涉到大门坐马车,一想到此,他就不禁无奈直摇头,将满腔苦水吞进肚里:他这个表妹对他还真是不心疼啊。
她自己倒是乐得不用上朝。
这么些天了,陛下念慕如烟多年辛劳,准她休沐。至于休多少日子,皇帝不设期限,让她自行裁量,以示隆宠。
其实帝王的这种客气,一般臣子也就客套客套,休个一两日,然后称“一心为国”便乖乖回朝了,还可再次得到皇帝的一番称赞,顺便再捞点功劳好处。hΤTpS://WWω.sndswx.com/
可慕如烟还就真的放宽了心,悠哉悠哉地休起了假。
直到连朱荃都看不下去了:“这几天都传遍了,说你尽跑胭脂铺华服行只顾自己逍遥玩乐,也不知道到陛下面前多为属下讨一些恩典,求一些晋升。世人都说你这么做让镇北兵将们心寒。”
这些传言自然不是朱荃传出去的。他也担心,兵将们都是有自己家庭要顾及的,长年如此辛苦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到时候军心涣散,作为主帅的她该如何是好。
可慕如烟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轻巧笑道:“我不过才离开了几日,哪那么容易就心寒了呢。”
回想到表妹那满不在乎的态度,朱荃无奈叹着:真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话说回来,素羽毕竟是个贴心的,不愧是慕府掌事丫头,做事细致妥贴,知道朱荃清早上朝之苦,便安排了些人将倚梅苑的偏门给开了。
倚梅苑在慕府边角,本就有个偏门,但慕如烟多年不在家中,府内人少,所以便一直将偏门封着。而现在朱荃住着,这门便派上用场了,从那边出入,不仅方便他上朝,也方便他和那些狐朋狗友外出游乐。
他清晨修整完毕,抬头看了看天边红日,便出了门。
看到街对面宅子门口也停了辆上朝的马车,一个人影从对面大门下来坐车,朱荃不禁愣住。
对方也看到了朱荃,脸色微微一讶,随即嘴角露出浅浅上扬的优雅弧度。
两个翩翩身影沐浴在朝阳的晖光下,在风中对视。
“哟。”朱荃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挤出一个字,“早。”
他住这儿?
“早。”朱景深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马车道,“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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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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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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