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唯争不止拳头对拳头>一百三五、迂回夹击
  说来,于求仙人而言,这夹口将侧的山脉倒也算不得多高。若无所顾忌的话,各施手段登山,快慢多不出一刻之间,可眼下却是顾虑重重。一来山脉上方浮游着乱灵流,又因其实在是乱,摸不准其高低及流向,故一般至山腰处便不敢再随意动用灵气,这便只能纯靠肉身气力,此时再想继续攀登至山顶,就着实困难得太多。二来即便翻越了山顶,可由山顶下至山腰段时,倘若被敌发觉动静,其抢先于山腰下方出手,以术法攻来,己却因不敢轻用灵气以至于无有手段应之,这便实是被敌击了个半渡,己定然大损。因有这两重原因,想翻过山脉并击破夹口后方援敌,继而合击夹口,这实在是难言有多少把握。只是眼下势在必行,纵是只有一分把握,也不得不去。

  先前斥候已将山脉东侧探察了一遍,标记出了几条上山之路。几只小队各循一路上山,至山顶后,再各自遣人汇合商议。最后,一并攻下山去。此外,这几只小队中各有二人能探知乱灵流动向,待接近山腰之时,指示小队安全去向。戌甲也算是有这本事,只是身边除邬忧外,再无人知晓内里,忘兮几人也只算是知道个大概。至于其他人,既不来查问,戌甲便不表不说。上山这么些年,许是跟着赵塚子的时日久了,戌甲也不觉间生出了些在山下时不曾有过的谨慎小心。虽心中矛盾,觉着不该瞒着。可几次思虑之后,总觉着哪里有信不过之处,便这么一直瞒着不说。

  沿着山脚缓缓朝上斜行,走了一阵子,指挥使示意停下。戌甲上下望了望,原来小队已接近山腰。指挥使问过乱灵流状况后,将众人召集至附近一处地方,说道:“再往上不远便要触及乱灵流了,大家此后务必各自小心。非见指示,万不可擅自动用灵气及灵具。”

  言罢,改由探知乱灵流的二人在前,领着众人朝山顶曲折而进。戌甲于途中曾入静过一小会儿,便觉着满眼杂色,且其形态变化不止。只是在变化之中,时常会出现极浅淡之处,而小队便是大致循着极浅淡方向一直前行。悄然抵达山顶后,小队先寻了一处地方隐蔽。而后,由戌甲几人散开来探查动静。

  悄声抵至山顶一块碎石后,戌甲探身朝山下望去。可看见远处似有一处聚落样地方,只是分辨不清型制如何。若不明其型制,便不敢贸然接近。又远近望了望,周围还有几处相似地方,隐然显露出阵势。又在更远处看见独一处别样型制的聚落,约摸便是指挥营帐之类。心中默记下大致方位后,戌甲便潜回小队。待几人皆探查完毕,返回小队后,指挥使将几人召集起来,令各人将自己身藏之处及其所探查到的各处敌情方位画于纸上。各人画好之后,指挥使将几张纸拿去,来回互相比较、规划及计算之后,又另画了一张出来。画中标了一处起点,并各处守敌相对起点的位置。而后,令小队人人传阅,且必须默记下来。待事了之后,再由指挥使带着画纸亲自前往预先指定地方,与其他指挥使共同筹划,约定攻下山去的时刻。诸般准备完毕,小队便潜进至所标起点处,等待约定好的时刻。

  戌甲微微伸头,朝山下望去。各处守敌皆无甚变化,仍只见有零星巡察往复,看来眼下还未有哪只小队的动静被守敌发觉。之前,几个指挥使商议过,先由几只小队各自攻向所分派的一处外围守敌。待引得守敌四处援护之时,预先拖在最后的那只小队趁乱朝前穿插,直击守敌指挥营帐。

  缩回身子,心中再次复盘一遍。戌甲将身上各处重新紧了紧,又试了试击发袖剑,理了理符篆及丹药等。寂静且紧张之时,总觉着时辰过得极慢。不多时,便已有人按耐不住,探身伸头,造出些微动静出来。指挥使与指导使赶紧示意各自噤声,这才压住动静。只是仍免不了众人互相观望,各自在别人眼神中看到焦躁与不安。

  至约定时辰到,指挥使抬手示意,众人随其下山。一路尽量循有遮蔽处前进,只是修仙之人目力已然大增,纵然守敌无心面山专守,只派了零星人手巡察,仍就在各小队尚未接近山腰之时发现了动静。一时间,各处守敌皆有动作,或互相联络,或整队进出,声势看着着实不小。

  既已被发现,再小心躲藏便无半点用处。指挥使直起身子,朝山下一指,众人散开来,一齐大步冲向目标守敌处。前后脚的工夫,其他小队也朝山下冲去。在此之前,众人已各自吞服了一粒药丸,却不是什么灵药。此药于灵气无半分好坏之用,却能激发肉身,致一二时辰内不知疲倦。然服食之后,于身心皆有暗损,故不可常用。且因管制甚严,故亦难寻获。

  见几只小队冲杀而来,守敌并未立时慌乱。外围几处守敌各自原地布防,内里则出来了几队守敌,面山前出至外围更外处,并摆下阵型。随即便自阵中打出术法,砸向各只小队。此时还未离开乱灵流,不能动用灵气,众人只能单凭腿脚躲避,躲避不及便借防具以肉身硬接。初时尚能应付一二,待守敌阵型齐整之后,便渐渐难以招架。不唯术法迅捷且危险,本就不易应付。更兼遇上乱灵流,不定生出什么预料不到的变化,根本就防不胜防。戌甲先前勉强躲过两记术法,身上好赖也穿了件已然半损的软甲,便只受了些皮外伤。可并非人人都如此,此时已不光要拼本事,还少不得运气。便如戌甲那样,砸向自己的两记术法竟刚好被头顶上的乱灵流扰动,不仅偏离了些微方向,还令施展术法者分心,以致将术法爆炸得晚了,反倒使戌甲来得及闪躲。可换做另几人便大不相同,有被炸早了的术法乱了身形及步伐,有被两三记术法同时封住去处,终是被术法砸中,翻滚倒地。

  只是情势虽愈加危急,可离着山腰还有些远。此时,不免有人心中急了。趁着身旁被术法炸得砂尘四溅之际,戌甲置身炸点边缘,想借砂尘做掩护,往前再冲一段。正冲出砂尘之时,忽地听见身旁一声喊叫道:“莫要如此!”

  闻听声音,知是指挥使在喊。戌甲急忙转头望去,还未看清何事,便看见身旁不远处骤然炸开,却不似术法炸得那般成型。跟着,便看见一人被炸飞了出去。指挥使正欲去救,两步未出随即止住,再次高声喊到:“切莫动用灵气!”

  戌甲顿时明了,该是那人因故没忍住,动用了灵气,以致引动周围的乱灵流,令其自相冲撞。若有灵流间五行相类,再一遇冲撞,便可能激发爆炸。自己本就离得更远,又见指挥使止住步子,戌甲便收回营救之念,仍旧一心朝山下冲去。

  也算是运气临身,竟顺利地前冲了好一大段。戌甲回望了一眼山顶,迅速比对了身前与身后的距离,估摸着已下到山腰。此时,又有几人也已冲到附近,只是不见探知乱灵流的二人。许是因目标多了,让守敌一时间乱了头绪,犹豫了一刻。戌甲心知此一刻耽误不得,立即入静查探四周。确认已无明显灵流浮游,便掐出轻身术。附近几人发觉有灵气波动,见戌甲正在掐诀,却并未引来什么意外,便也跟着施展手段。然后,齐齐极速朝山下目标守敌处冲去。能施展手段了,应付起来便容易得多。因戌甲等人愈发地接近,逼得守敌不得不集中起多数术法,以迟滞几人前进之势。这又反过头来解了身后众人的难,除两三个倒地不起的外,小队其余人等各自快慢也冲下山去。

  待至山下守敌不远处时,才看清聚落不过是一圆形矮堡。依周围痕迹来看,当是临时以术法砌起。且因是矮堡而非高堡,所贮之人及物皆少,可知守敌并无久持之备,亦难有十分坚守之念。戌甲几人散开来,其中一人取出一对尖锤悬于身前,双手一抖,尖锤勃然砸向矮堡正门。轰然一声,直砸得门墙震裂,将面上一层石土给剥了下来。剩下几人则护卫在其身旁,因离着矮堡太近,先前前出的那些守敌一时间反倒不好再肆意砸来术法,只得分拆后各自援护各处矮堡。hΤTpS://WWω.sndswx.com/

  守敌自然不肯任由几人拆堡,从背后出来几人,使出术法或灵器攻来。可明眼看出并未尽全力,且矮堡内该还有守敌未出。戌甲先朝回来援护的守敌望了一眼,心中忽然一警,想到矮堡内的守敌怕是有意这般拖着,等着与援护回来的守敌一同夹击,而小队中尚未冲下山来的众人却未必赶得及增援。此时已犹豫不得,戌甲便大声喊道:“放弃此处,先去打身后来敌!”

  另几人听后,只一愣神,倒也照做。由戌甲断后,几人转身朝援护之敌攻去。矮堡处看出戌甲等人是何意图,马上又出来几人,连同先前几人一齐出手。戌甲立即大声提醒,跟着端起长枪,却并未入静以寻机截下攻来的术法,只是掐出轻身术,与另几人一样分散跑开。自先前那次突围受伤后,戌甲便时常提醒自己,轻易不要独自应付同时打来的多记术法或灵器,因其可能已结成了阵。若是修为不能高出许多,则以一人对一阵绝无胜算,反倒可能送掉性命。

  离身后来敌将近之时,那器学与另一术学弟子骤然止住步子,剩下戌甲几人则心照不宣地自两侧继续冲去,以求贴身近战。来敌心知肚明,立马齐齐停下,其中各自开始掐诀。戌甲这边的术学弟子赶紧施展震地之术,不求伤敌,只望能乱敌身形,打断或迟缓其术法。那器学弟子亦心存同样想法,操控两柄灵锤横扫过去。因二人动作够快,真就起了些用。正要掐防护术法的几个来敌中有两人被耽误,因而能遮蔽全员的术法未被撑起。这下便连攻都不敢攻了,毕竟怕死乃天性,人与仙皆如此。正掐着进攻术法的几人来敌赶紧撤去术法,并燃起防护术法的符篆。一队来敌从群攻群防立时变成了各防各的,对戌甲等人的威胁也立时少了大半。戌甲几步上前,将长枪横与胸前,不刺亦不扫,就这么横端着枪朝离己最近两个来敌身间的缝隙冲去。趁其二人协调不及,用枪头与枪尾分别抵住二人,并推着二人朝敌群中去。这一下便将情势搅得更乱,其余来敌投鼠忌器,眼看着戌甲在旁却不敢贸然出手。另几人也各出手段,加之身后一器一术不停袭扰,令一队来敌不住后退。正在此时,小队指挥使已领着刚刚追下山的数人悄然围堵于来敌身后。待其一声令下,前后一齐夹攻了上去。忽觉此险,来敌哪里还有心思再战,赶紧各施脱身的手段,一队人尽数乱做一团。

  片刻之后,一记术法打中一敌脚底,逼得此敌踉跄后退。此时,身侧戌甲抬枪扎中敌之侧膝,趁其吃痛屈膝,并以手捂伤而无臂可挡,再一枪扎向敌之侧颈。嗖一下拔出枪头,顿时猩红喷溅,此敌便已被结果了。待戌甲再抬眼看去,一队来敌已然横七竖八地全数倒于地上。

  众人一齐再攻到矮堡时,已然不见有一人动静。稍远处能看到数个奔逃的身形,想来原是矮堡守敌,见到刚刚围歼之举,吓得弃堡而去。既然此处已破,众人便继续朝内冲杀。途中所遇矮堡皆被弃,一路上未遇上什么阻拦。戌甲正想着守敌是否欲放弃此地,前方忽然起了大动静。一眼望去,守敌营帐那边有不少身形正往远处而逃,稍左侧后方则有不少身形正在追赶。指挥使抬手止住众人,再与指导使观望了片刻,二人点头互认之后,向众人宣布守敌营帐已被攻破,眼下须逐一清查周围矮堡,看是否仍有藏敌。一番行动之后,想见必然无一敌藏于矮堡。

  既已将此处守敌驱逐,几个指挥使商议过后,决定让几只小队原地休整清捡,并遣人翻山回大队营帐那边报信。报信之人也是好手段,算上在大队营帐那边耽搁的时辰,一去一回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带回的消息乃是两侧迂回皆已成事,夹口守敌溃逃向南,着令从旁尾随监视。谁曾想,守敌溃逃实是太快,眼瞅着自南面夹口处跑远了,几只小队依山尾随,却硬是追不上。占住山上几处要紧地方后,又遣人回大队营帐报信。可大队消息还未被带回之时,西面山上却打出好大动静。此时,众人尚不知晓,刚刚才溃逃的守敌与一股援敌合力一处,又反攻过来,正与一路追击的三大队争夺两处相连的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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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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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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