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周围的敌人无法确定戌甲身前之敌是否已丢了性命,故而不敢轻易攻上前去。戌甲便拖着一具尸身缓缓后退,趁周围敌人稍不留意,突然松开扣住下巴的手,继而握住枪把。后撤一步,将枪头斜上,跟着腰身猛然一扭,发出一股旋转力道,竟以枪杆作轴,自腋下将尸身掀起。待身形转过大半圈,又忽然撤下力道,那尸身便脱离枪杆,被扔向前方。任谁都没想到戌甲会来这么一下子,几个敌人一时不知所措,只是慌乱后退几步。戌甲则没有半分犹豫,迅速踏出轻身术,同时手中燃起符篆,将一阵风砂吹向面前,趁乱朝邬忧那里逃去。
离着邬忧还有好几丈远时,戌甲已感到一股股激荡而又连续不断的灵气波动。说实话,便是自己与之相识这么多年,此刻仍是有些惊讶于这些灵气波动竟是发自邬忧身上。在邬忧的身旁,忘兮三人各持长盾三面护卫,而面朝敌方的更外侧则站着先前撤下的汾芹三人。没有打扰邬忧施展术法,戌甲一边与忘兮三人点头致意,一边将汾芹三人召集一起,问道:“可有敌人来过?”
汾芹答道:“我三人撤至此处后,并未见到过敌人。四周及忘兮三人身上也不见打斗痕迹,想来之前也未有敌人来过,副指挥使的策略是对的。”
邬忧一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策略,情急之下赌了一把,运气好赌对了罢了。眼下不可松懈,对面的堡垒虽已被撼动,可要毁掉尚须片刻。刚才那一阵动静估计已经惊动了周围的敌人,用不了多久便会包围上来。若那时指挥使的术法尚未了结,那你等就只能与我一样,独自抵挡一面的来敌以争取时间。”
三人听了这话,皆面面相觑,露出不安之色。戌甲接着说道:“我方才与敌交手过,知道这于你等很为难,甚至很危险。所以你等切勿与来敌相拼,更不要深入敌后,只要各自用擅长的手段与之正面周旋即可。倘是实在支撑不住了,便立刻后撤,心中莫存半点犹豫。”
与三人说完之后,戌甲又走过去与忘兮三人交代了一番。而后,由戌甲顶在正面,汾芹三人在其身后散开,静待来敌。此时,邬忧的术法已有明显效果,虽然因隔着远而看不清到底如何,可远远可见不断有人自堡垒中跑出,这便是说有垮塌的危险。只是好景不长,戌甲环视了眼前,觉察到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只守是决计守不了多久的,只能以攻代守,看能不能多拖延片刻。又环视一圈,选定了一侧那个踩着灵器打头而来的敌人。戌甲不动声色地入静观察,然后静待敌人离近,忽然朝选定的敌人冲去。同时,一手引燃轻身术符篆,看准了距离,双脚一蹬,跳上半空,直朝敌人而去。那敌人似乎并未料到戌甲敢孤身攻来,一时没准备好如何应对,便不由地想着操控灵器先躲开戌甲,回身之后再做计较。只是戌甲这一下子,其实本就不是冲着人而去,敌人闪躲反倒闪出了空隙,更方便戌甲出手。看准时机,戌甲挺枪刺向敌人所踩灵器一侧稍上方位置,敌人的身形骤然一晃,竟随着戌甲一同朝下落。这一瞬间吸引了周围的敌人,戌甲还在半空之时竟未遭攻击。可惜那脚踩灵器的也非庸人,借袖中又飞出的一灵器,以一臂稳住了身形,随即便在半空中站住了。落地之后的戌甲其实已大半被敌人包围,身后尚余有空隙。然这空隙太过明显,便是此时尚未察觉到,一旦戌甲有所行动,周围敌人便会立刻注意到。果真戌甲直接往空隙而去的话,怕是反而更加危险。心下一横,左右搅乱一通,戌甲正要冲向最近的敌人,不料几根钢刺忽地自不同方向同时刺来。饶是戌甲翻滚躲闪,还是被连擦带刺地中了好几下。身上因着有软甲,倒还未受皮肉之伤,四肢却被连同衣服一起刺破或划破了几处。偏偏这时,之前那股撕扯一般的疼痛又自全身袭来,戌甲一咬牙,强忍着两种疼痛朝对面堡垒跑去。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身后传来几声动静,戌甲回身一看,只有两三敌人还在追赶自己,其余的已朝邬忧那边去了。戌甲大呼不好,因刚才疼痛难忍,竟半分没注意到身后状况。那几声动静显然是汾芹等人所为,定然已经与敌人交上了手。戌甲便顾不得身后了,转过身向侧方迂回过去。身后之敌初时还只当戌甲要往一旁逃跑,而此时别处仍有人前来支援,两相一夹击,插翅也难飞,故而未加紧追赶。及至发现戌甲转向了,才察觉出是别有目的,这时再去追赶却已然慢了一步,只能轮流施展术法,寄望于能打伤或至少迟滞住戌甲。身后不停地有术法袭来,戌甲自然也十分之不好受。虽然未被直接命中过,可依然被各种术法飞溅得浑身都是皮肉伤,身着的衣物多出了许多道暗红的裂口。
一口气跑到邬忧了身后,再朝前望去,对面的敌人已逼近至眼前。自己这边人少,不能拼下去,不论如何也必须撤退了。一个箭步跑到邬忧身旁,大声地说道:“已经挡不住了,快停了术法,我们必须撤下去!”
邬忧却更大声地说道:“再替我争取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话音刚落,戌甲陡然感到邬忧身上的灵气波动更加激荡起来。戌甲此时非常想阻止邬忧,不论是留下不撤,还是如此样地继续施展术法,都十分之危险。可再看了一眼邬忧那一脸少见的决绝之色,戌甲轻声一叹,说道:“既如此,我也就拼上一拼了!”
刚要冲上去,忽然察觉到了异样。抬头一看,几样术法已快飞到头顶。戌甲大喊一声举盾,忘兮三人立刻聚拢在邬忧身旁,同时聚起长盾,将四人大部遮挡在下面。入静已来不及,且术法不似灵器,其牵引灵气往往更为复杂多变,仅凭经验与感觉戌甲无半分把握能准确扎断主要的牵引灵气。而且,此时的戌甲无论灵气还是体力皆已近枯竭,即便有可行的法子也做不出来了。只听邬忧大喊一声“退后!”,戌甲不由地照做,跟着术法便砸在了举起的长盾上。轰地一下,术法落地之处腾起漫天沙尘,连带着将戌甲震得踉跄倒地。发觉灵气波动未有明显变化,戌甲心知邬忧没事,可忘兮三人就难说了。待沙尘稍稍散去,果然隐约见到有人倒在地上。跑到跟前一看,三人皆已昏死过去,长盾也被炸得残破不堪,若再有一次术法攻来,就再难抵挡了。
戌甲正要再劝邬忧,却听邬忧大声说道:“快将前面三人领回来!”
戌甲不问半个字,立刻照做。一边跑一边取出一粒药丸吞下,接着腹丹内便逐渐灼热起来。强忍着体内新添的灼烧之痛及尚存的筋肉撕扯之痛,戌甲提起长枪冲上前去几番猛攻,先后替三人解了围。眼见三人已然安全撤下,戌甲正欲横下心来一搏,忽然感到身后一阵灵气暴胀,其势之猛烈,甚至令诸多敌人都不由地止住了身形。这时敌人中忽然有人高喊回头,戌甲也抬头顺着看去,只见远处那个堡垒整个地从下至上开始裂成两半,其中的一半已开始垮塌,另一半也摇摇欲坠。再回过头去看向邬忧,竟然让戌甲感到有些恍惚。自身后这个周身鼓荡着暴烈灵气的男子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好友么?真的是那个整日里吊儿郎当,满脸无所谓的小哥儿么?
可是接着情势大变,邬忧身散的灵气骤然颓萎下去,连着身形都似有些不稳了。戌甲顾不得许多,直接大声命令汾芹三人将忘兮三人背走。自己则后撤几步,意图掩护住三人。敌人显然不会就这么放几人走,开始有术法及灵器升空并打向他们。不料邬忧竟不知何时施了轻身术,同时周身泛着一层光晕直冲一个术法而去。戌甲也不多想,直奔另一术法而去。邬忧借那层光晕挡下术法,戌甲也凭强榨出的灵气硬接下术法,分别掩护下一人。这时一柄灵兵快要刺进刚才未被掩护之人的后背,戌甲前手一松,后手一推,将手中长枪射向那柄灵兵。锵地一声,灵兵被撞偏了方向,直插到地上。对面的邬忧则迅速跑向长枪,拾起之后便朝戌甲跑去。戌甲一着急,大声问道:“为何还不走?”
邬忧使了个眼色,微微回头看了看。戌甲顿时清醒过来,接过长枪,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我今日是非得当个饵料了!”
邬忧深喘了两口气,说道:“你跟紧了,不要离我远了。”
说完,取出一打符篆,分出一半交给戌甲,并问道:“还能用得了符篆么?”
戌甲接过符篆,说道:“掐诀够呛,用符篆还凑合。”
邬忧说道:“那就好,只要还能打出动静,他们便不会大部越过你我去追身后的几人。”
戌甲微微点头,说道:“好,一会儿看我眼色,我先打,你再打。”
二人皆指夹多张符篆,戌甲双目一拧,双臂一挥,大片风砂便朝敌人刮去。见二人居然敢留下殿后,敌人也谨慎起来。本就放慢了身形,一见风砂刮起,竟同时施展的同类的术法,两相挤压,风砂竟倒刮向二人来。戌甲刚要拦在身前,却被邬忧一把拉到身后。这时已刮过来的风砂忽然猛烈爆炸,一阵冲击直接撞在那层变得很淡的光晕上,二人皆被这风火之势压得直不起身来。不想头顶之上,跟着便是好些术法砸了下来,邬忧急忙退至戌甲身前,手上掐诀施术。嘭地一声,冰屑被炸得四处乱飞,隐约能看见一人背着另一人逃向后方。这已明了,上前追便是。可最先上前的敌人忽然被术法打中,这便奇怪了。且不论有无时间掐诀施术,即便是用符篆,背身奔跑之时也绝难打得这般精准且隐蔽。想来是害怕自己也被暗算,后面的敌人渐渐地慢了下来,以至于停下不追了。
回头看了看已然远去的敌人,戌甲一手收回几张符篆,另一手放开了紧握的手掌,掉落下几枚不大的石块。两只手上的两样东西都是邬忧在最后那一刻塞给自己的,想到了这些,戌甲不由地扭头看了一眼背上昏死过去的邬忧。这时一声巨响传来,戌甲驮着邬忧转过身去,望见先前苦守的那处堡垒已轰然垮塌。叹了口气,戌甲无奈地自言自语道:“看到了吧,终究是守不住,还是该听我的,早些撤了。”
弯着的身子朝上耸了耸,戌甲又转过身,背着邬忧向己方纵深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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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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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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