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武侠小说>唯争不止拳头对拳头>一百三九、弃易就难
  贪狼星君走到挂起的地图旁,抬手指向红沟南段,说道:“收拢队伍,悄然朝此方向疾行,以期越过红沟,再做计较。”

  一看这般建议,众人皆觉诧异。只因红沟南段扎着一路强敌,此一路比之西南侧忘恩那路残敌不知强上多少。放着有把握的一路不打,偏去碰强的一路,自然想不明白。

  贪狼星君明白众人心思,便先提一问道:“我等眼下首要为何?”

  众人自然答道:“当然是跳出各路包围。”

  贪狼星君手指忘恩一路来敌,再问道:“若然我等击破此一路来敌,能否继而跳出包围?”

  经这一问,有人才渐渐回过味儿来。只是仍有人不解,问道:“各路来敌之中,唯有忘恩一路好打。其余各路,或已据地利,或人众力强,皆难敌之。就说师先生所指红沟这一路,已探知乃是浮空山一路,且人数甚众,如何能敌之?”

  贪狼星君听完,先请发问之人坐下,而后徐徐说道:“若只有忘恩一路,那确是好打。可即便打下之后,因其背靠重山,无法迅速翻越,未免遭别处来援之敌合围,仍旧只得原路退回。如此这般,于大局并无多少改变,实是白打一场。且忘恩一路之侧后方还有一路来敌,闻得动静可就近增援。两路并力,再借已有地利,我便难有十足把握能破之。若为其牵制,而其余几路再夹击以断我归途。我又无险可据,彼时该如何自处?”

  说完,贪狼星君特意停住,以待众人思考一番。之后,有人说道:“刚刚师先生之言确是有理,可红沟一路着实难打,真去碰的话,实在无甚把握。”

  贪狼星君继续说道:“眼下其他各路来敌皆有地利可借,再加堡垒渐已修筑齐备,甚难破之。纵然破之,其身后已无回旋腾挪之地,故皆是下下之选。而红沟一路,地势开阔,敌拥堡垒而不能尽其用。红沟对岸则是四向八方之地,敌难料我动向,则先机在我。”

  抬指在地图上大致比划一番后,贪狼星君接着说道:“眼下敌不动,我亦不动,此乃伏吟之局。先前所说其他诸路来敌各据其利而克我,我便不能敌之。忘恩一路弱,为我所克,然克尽之后便无机可发,继而无路可投。唯红沟这一路虽强,我却可与之互刑。刑虽生伤,却伤中带应,有应便是有机已发,则有路可投。故此,往击红沟一路来敌,能胜之最好,若然不能胜之,亦须奋力伤之。彼为我所伤,则不敢独自阻我。近处忘恩一路弱,知其被伤则必不敢来援。敢来援之各路又皆在远处,援之不及。如此,我便可从容三过红沟,一举破开来敌包围之势,似离笼之鸟一般。”

  众人听过这番话,对着地图各自琢磨,又交首互相议论。待议论完毕之后,何师劳起身问众人可还对刚才说法有疑惑或自己另有想法?沉默片刻,不见有人出声。何师劳又特意问了几个大队指挥。一大队指挥显是仍有想法,只是面对众人不愿说。三大队指挥倒是很干脆,直言刚才的法子好,贪狼星君指哪儿自己就打哪儿。五、九大队指挥则无异议,皆言听从调遣。见众人这般表态,何师劳便不再多语,只请吴珠鉴决断。与杨考杉商议几句后,吴珠鉴又问了身旁几人。再想了想,还是起身宣布大略上就按贪狼星君的意思去安排。

  大略既定,剩下布置细处。因情势不容乐观,各处准备也格外快些。才过半个时辰,队伍便已整好。仍旧是轻声潜进,直奔红沟一路来敌而去。接战不久,发觉这一路果然难打。好在不出贪狼星君所料,附近忘恩那一路果然不见动静。因暂无两面受敌之虑,故可集中全力去打红沟这一路。上下齐心用命,倒也真能打出动静,令来敌不敢轻弃守势。只是来敌虽处守势,却可牢牢不退,两方就此相持住,这便于己不利了。中央营帐内商议几句之后,便令逐渐撤去攻势,并轮流互相掩护,随队伍往东面红沟中段疾行。想来红沟一路来敌怕中诱敌埋伏之计,见攻势退去却并未前压追赶,只就地稳住防线,这令队伍撤离之时从容不少。

  越过红沟之后,戌甲领着小队到了驻点,便忙着与汤季一起料理队内伤情。先前强攻红沟一路来敌,使小队伤了大半,甚至有一人因一时伤重却不及救治,就丢了性命,进了黄泉车。眼下仍有两人伤情不稳,急须汤季施治。可所须灵药却已备不齐全,好在戌甲粗练了一手掌火功夫。或以掌火急炼药胚,或助汤季炼制成药。总之,尽量缩短时辰,以免迁延了救治,多生出意外之险。

  才将灵药炼制出来,邬忧便找了过来。原来是身后的中央营帐越过红沟,令九大队朝西北方夹口守敌攻击,且务必要打些大动静出来。戌甲将手上事情妥善交给汤季后,走到一旁,将邬忧递来的命令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问邬忧可有看法?

  邬忧想了想,答道:“按先前所定大略而言,本就是要往西北去,去攻那夹口并不奇怪。且队伍刚跳出包围,来敌尚未及重新纠合,眼下夹口处实乃孤敌,此正是往西北而去的大好时机。可再想起那位贪狼星君,我却不觉着会如此简单,只是也想不出若不往西北,又能往哪里去。”

  戌甲所想与邬忧趋同,眼下似占着先机,若换自己来指挥,定然是不顾一切地朝西北打,毕竟时辰可不等人。先前能破一重包围,之后就不能再破一重么?只是贪狼星君若指向别处,戌甲会有疑惑,却不会有质疑。与邬忧一样,戌甲亦是没来由地十分相信贪狼星君。

  既然大队已下令,纵有疑问,也须先收进心里。二人商议之后,戌甲去布置准备,邬忧则与汤季一道,将两个伤重的送至大队营帐那边疗治。待诸事了结,小队便照令朝西北而去。要打的这处及其身后一处夹口先前队伍曾打过,论及守敌并非甚强,先前未能破之,其实是因分心之顾所致。这次再打,虽无必胜把握,却也不惧。到了指定地方扎下,戌甲便前往大队营帐领阵前命令。待领命之后,才与几个指挥使一道明白过来,这次乃是佯攻。队伍其实是要往东,再越过一次红沟。指挥使知晓的各路消息毕竟有限,皆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眼下也无暇多想。

  既是佯攻,那自然要多造些声势出来。指挥使们各自领到了些攻杀类的术法符篆,大队则严令各小队不得擅自出战,待见打出信号术法之时,须一齐攻上去。自入谷之后,如此这般已不止一次。所谓一回生而二回熟,布置起来也快了不少。除找寻合适地方分布人手外,余事加一起也未超过一盏茶的工夫。

  邬忧拿出一沓符篆随大队命令一同递来的符篆,当着小队众人的面交予戌甲。刚刚亲自前出探察之后,戌甲是队内最了解敌情之人。稍微想了想,戌甲将符篆均分成几份,交给汾芹几人,说道:“你等术、器弟子更擅远距控灵,这次便将符篆都交予你等。出阵之后,依指导使之令来用。”

  待几人明白意思后,戌甲对邬忧说道:“既是佯攻,又要打出动静,我那点手段便派不上太大用场。他们几人用的那些符篆,并无甚大能,止为一时压住探头守敌之用,唯有你施展的那一下能真正令守敌心生些惊惧。因此,临战之时便须你当机立断。”hτTΡδ://WωW.sndswx.com/

  见邬忧点了点头,戌甲接着说道:“若攻击不利,不要强为之。倘遇险情,务必速退,我领人在身后时时预备接应。”

  邬忧抬手拍了拍戌甲,转身将刚才分发符篆的几人招呼到身边交代了几句,便一起朝夹口去了。戌甲令其余人等留守原地,自己则带了一人远远跟在邬忧等身后,而后寻了一处隐蔽地方藏身。邬忧领着人到了夹口前之时,已有小队先到,正在布置准备。过不多久,又有小队随后而至。各小队未有动作,都只在各自准备。且未刻意隐藏动静,夹口守敌显然已察觉,便也有了些动静。一切准备停当,邬忧伏身在最前。

  忽听得一声炸响,邬忧看也不看,单手上伸,指尖一搓。身后立刻打出几记术法。几乎同时,其他小队所在地方也打出术法。数十记各样术法被操控着前后朝夹口砸去。守敌已有防备,立时看见好些人同时动作,撑起一面颇大的防御术法。待将这一波术法硬顶下之后,自夹口内打出不少术法,分别朝各小队所在大致位置砸去。几阵动静之后,夹口前顿时安静下来。想来守敌也不明就里,故而也未再有动作。忽地又一声炸响,便如同刚才一般,又是一波术法朝夹口砸去。只是这次一波之后,跟着又打出一波,守敌撑起的防御术法竟险些被砸破。许是怕一时真有闪失,被伤了自家性命。守敌那边又多出不少人来,再撑起一面防御术法。如此一来,反击时打出的术法比前次要明显少了。且一击之后,便停了下来,只稳稳撑着两面防御术法。

  就在此时,邬忧已乘乱带着汾芹潜进至夹口之侧一处隐蔽地方。汾芹监视四周动静,邬忧则开始掐诀。掐到一半时,忽听汾芹说道:“指导使,夹口那边山体上的石块开始滑落了。”

  一听这话,邬忧立时明白,是有别的小队先出手了。跟着,汾芹又说山体已现裂痕。这必然不是止一人出手所为,继续下去,各处滑落汇聚成势,山体便有垮塌之险。邬忧却不分心多想,仍旧凝神掐诀。未过多久,破壳术已成。邬忧面朝夹口一侧,屈膝弯腰,双掌贴地。汾芹发觉脚下开始有了些许震动,抬头看向前方,见稍远方夹口一侧山体表面碎裂得更细,先前的裂痕亦变得愈发地大了。

  眼见这般状况,守敌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过不多久,便有术法分别朝夹口前几处地方砸去。汾芹立刻贴近戌甲,两手同时燃起两张符篆,以术法护住二人。来的那两三记术法并未直接打中二人,炸得四周砂石飞溅,想来守敌还未找准确切位置,只知道大致方向与距离。然即便如此,若不是身边有汾芹护卫,邬忧专心施展术法之时,那些大小飞石及其术法余波对其仍是威胁不小。若不小心防范,便可能伤了人,断了术法。且下次若是找准了地方,或是多砸几次,将护卫的手段耗尽,那便真有危险了。因此,邬忧心下暗自发力,不顾经脉胀痛及术法崩溃爆炸之险,将更多灵气注入术法之中,以此尽量增加些微术法的威力。

  这时,身后又是一阵术法升空,朝夹口一齐砸去。邬忧心知符篆该已用得差不多了,再算上自身灵气,身后几人也就能再打出两次大动静。且想来其他小队也该是差不多状况,自己与在夹口前施术的其他几人已不可再待太久。若没了术法压制,守敌非但会细寻位置并砸来术法,甚或会遣人出夹口前来搜捕。邬忧略微分心一算,然后教汾芹迅速去找戌甲,让其预备前出接应。

  汾芹走后不多久,又是一阵术法自身后砸向夹口。邬忧已渐觉有些脱力,可夹口一侧只塌了面上那层土石,往下虽也露出道道裂痕,却仍只见到有大小碎石滑下,未见到有巨石滚落。待汾芹回来,邬忧分神问道:“夹口一侧可是震动小些了么?”

  汾芹细看了看,答道:“是比我离开时小些,当是有别的小队先撤了。指导使,算来也是快到时辰了。”

  邬忧回过神去,周身灵气流转渐缓,慢慢停下破壳术。盘腿坐下,闭目吐纳了一小会儿。然后,领着汾芹往身后几人那里去。到了之后,果然见到几人手中的符篆皆已用尽,几个术学弟子还动用了自身灵气施展术法。邬忧便挑出尚有灵气的留下,令其余几人先撤。又过一会儿,见无人追来,才领着留下的几人悄然撤回。戌甲等人果然已在途中等候接应,简单交代几句后,戌甲让邬忧等先走。待几人撤远,戌甲抬眼看了看远处已不见大动静的夹口,领着人也往回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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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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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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