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掉了一地,这么多百姓亲眼目睹,他再说什么也没人会信。
何况还有那么多箱没被打开的金银珠宝。
该死的裴砚知,故意让宋绍阳那浑球当着百姓的面把箱子劈开,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见证他贪墨的事实,这样一来,即便皇后娘娘和宁王殿下也保不了他。
“裴大人。”他陪着笑脸抓住裴砚知的手腕,拉着他往一旁去,“裴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裴砚知一把拂开他的手,义正辞严道:“有话就在这里说,众目睽睽之下,王大人还想让本官给你徇私情吗?”
王昆尴尬不已,暗自咬牙,又不得不对他点头哈腰,凑近了些,压着嗓子道:“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裴大人开个条件,只要是下官能做到的,下官绝不推辞。”
裴砚知面色沉沉,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同样压着嗓子道:“三年前的科举舞弊案,王大人是否知情?”
王昆脸色一变,立刻摇头:“不知,下官不知。”
“当真不知?”
“当真。”
裴砚知唇角勾了勾,缓缓抬手,食指轻点向宋绍阳示意。
宋绍阳接到指令,挥剑劈开了又一只木箱。
“哗啦啦,哗啦啦……”又是满满当当的一箱金元宝滚落在地。
王昆的心一阵抽搐,百姓们全都红了眼。
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每天冻死饿死不计其数,这狗官却锦衣玉食,呼风唤雨,搜刮的钱财不计其数。
这就是朝廷派给他们的钦差。
这就是救民于水火的钦差。
这哪里是救民于水火,分明是吃百姓肉,喝百姓血,剩下一把骨头还要推进火坑里焚烧的禽兽呀!
“狗官,禽兽不如的狗官……”百姓当中有人愤慨大喊,很快骂声就响成一片。
王昆此时已经顾不上心疼他的钱,苍白着脸央求裴砚知:“裴大人,您不能这样啊,百姓会把我撕吃了的。”
“你也会怕,你不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吗?”裴砚知冷笑。
王昆噎了下,向他连连作揖:“裴大人,求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也不是不行。”裴砚知说,“本官再问你一遍,三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你是否知情?”
王昆脸色更加难看,嘴硬道:“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好。”裴砚知点点头,又抬手向宋绍阳示意。
宋绍阳一口气劈开了三个木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一一展现在百姓面前。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城门下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看着一车车一箱箱的宝贝,百姓们的怒火终于爆发,疯了似的冲向王昆及其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拳打脚踢,发泄着胸中怒火。
“打,使劲打,打死姓王的王八蛋!”宋绍阳站在车上振臂高呼,煽风点火。
王昆被百姓打倒在地,无数只脚踹在他身上,踹得他满身污泥,鼻子嘴巴血流不止,嗷嗷怪叫求裴砚知救命。
“裴大人,救命啊裴大人,快让他们停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裴砚知下令让羽林卫把愤怒的民众拉开,对民众抱拳,朗声道:“本官知道乡亲们都很气愤,但是按照朝廷的章程,本官得给王昆录口供让他交代全部的罪行,否则本官回去没法向朝廷交代,请乡亲们行个方便。”
百姓们感念他的恩德,自然愿意听他的,但也有人问,王昆搜刮来的那些钱财怎么办?
裴砚知说:“这些钱财,是民脂民膏,是永州人民的血汗,待本官清点造册,上报朝廷,再兑成现银,当作赈灾款发还给每家每户。”
百姓们对这个处理办法没有意见,便都跪在地上给裴砚知磕头称他为青天大老爷,答应让他带王昆回府衙进行审讯。
王昆被打断了好几根肋骨,手脚也断了,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一路被羽林卫抬回了府衙。
府衙门口,穗和换了衣裳,和雀儿阿黄一起等着裴砚知回来。
王昆被羽林卫抬着从她面前经过,看着她仍旧蒙着面纱的脸,指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是你祖宗!”宋绍阳一巴掌打过去,王昆吓得缩回脖子,乖乖闭了嘴,被羽林卫抬走了。
宋绍阳转头对穗和笑成了眯眯眼:“妹……安姑娘,好可惜,你没看到我刚才拿着尚方宝剑的样子多威风,我跟你说……”
他兴奋不已,正要跟穗和好好炫耀一番,穗和已经越过他向裴砚知迎了上去:“大人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宋绍阳:“……”
行吧!
认命了。
只要妹夫在,自己永远是被妹妹忽略的那个人。
裴砚知从昨夜就染了风寒,身上热一阵冷一阵,为了捉拿王昆,没时间看大夫抓药,一直强撑着到现在,还要像没事人一样,摆出威风凛凛的架势。
此时人赃并获抓回了王昆,强撑着的那股劲松泄下来,走路都是虚浮的。
“不太好。”他揉着发黑的眼睛说道,“你扶我一把,咱们先去后院,别让人看出我生病了。”蜀南文学
穗和心疼不已,答应一声,扶着他往后院去:“有什么事先交给阿信阿义去做吧,大人喝了药睡一觉,别把自己熬出个好歹。”
“嗯。”裴砚知借着她的力,稍稍放松了一些,边走边问,“张道一怎么样了?”
穗和说:“大夫看过了,也喝了药,就是一直没醒。”
“让他睡吧,他受大罪了。”裴砚知说道,想起墓穴里初见张道一时的情形,恨不得立刻将王昆千刀万剐。
若非为了科举案,他都想看那王八蛋被老百姓活活打死。
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人,就该被百姓活活打死才公平。
回到后院,裴砚知先去看了张道一,确认张道一情况稳定,才回到自己房里,让大夫诊断开药。
大夫开了方子,阿信拿去抓药煎煮,穗和亲自为他宽衣,给他擦洗手脸,喂他喝了一杯温水,服侍他在床上躺下,拿被子严严实实地盖起来。
做完这些,又拉了张椅子在床前守着他,把他的一只手抓在手里,看着上面被小刀割出的一道道伤口,心疼得红了眼眶:“大人受苦了。”
“有苦才有甜呀!”裴砚知看着她,笑容倦懒又满足,“如果不是受了点苦,怎会有幸让念安小姐亲自为我宽衣?”
穗和:“……都什么时候了,大人还有心思说笑。”
“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裴砚知反握住她的手,与她深情凝视,“穗和,你知道吗,当墓穴被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你的脸,听到你哭着叫大人,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有你和我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我此生别无他求。”
穗和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此生能与大人相知相伴,我也别无他求。”
“嗯。”裴砚知握紧她的手,“王昆已经答应说出当年事,有了他的证词,我们就可以回京为老师翻案,到时候,再把你兄长从北疆接回来,让他为你操办婚礼,把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好不好?”
“好。”穗和眨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此番若能为父亲翻案,我想亲自去北疆接兄长回来,大人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裴砚知没有立刻答应她:“北疆很远的,路上会很辛苦,你怕是吃不消。”
“我可以的。”穗和说,“只要能早日见到兄长,再辛苦我也愿意。”
裴砚知看着她,顿了顿,才又问道:“你想好了吗,这次回京,你就不再是国公小姐了,国公府的家人,也都不再是你的家人,至少明面上不再是,你也不能以国公小姐的身份出嫁,你会觉得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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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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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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