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肯定不敢派人跟踪杨铭,所以只能提前一步守着,看看杨铭今晚会不会去。
得到肯定的答桉后,杨雄很开心,只觉与杨铭打交道就是这么省心,只需稍微点醒一下,后者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外孙女给人做妾,似乎地位低下,但如果杨铭能顺利成为太子呢?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到时候冲着自己的面子,外孙女的位置都不会很低。
给杨铭治疗背伤,肯定需要药材,但是燕小棠这里没有,于是她写了一个方子,请王府的部曲跑一趟,将药抓来。
负责抓药的朱三力,他还特地问了药铺的柜上,方上所载之药,是何用途。
药柜老板告诉他,用于外伤,活血化瘀,朱三力这才放心。
熬制药,是很费时间的,杨铭的背伤,一直以来都是用熬制的头煎药来外敷,但是燕小棠的法子不一样,她是将所有药材捣的稀碎,捣成湖湖状,然后直接外敷。
房间里,燕小棠在得到杨铭的同意后,缓缓将他的上衣脱掉,望着杨铭背上的伤疤,燕小棠触目惊心。
“殿下容禀,民女敷药前需用口嚼碎,若是殿下介意,我就不用口了,”燕小棠在背后道。
杨铭愣道:“为什么还要嘴嚼呢?”
“因为捣的不够碎,只有嘴巴多嚼一嚼,才能把最里面的药汁都嚼出来,”燕小棠道。
杨铭笑了笑:“行,就按你的土法子来吧。”
“应该不算土法子吧?这是我跟幽州一位名医学的,”燕小棠笑道:“殿下请上榻吧。”
杨铭点了点头,来道床上趴下,随后便看到对方抓起一团碎药放入口中,一瞬间,燕小棠整张脸受药味刺激,都变形了。
很显然,她在努力的坚持着,杨铭看着都苦。
不一会,燕小棠将药沫吐进手掌,然后来到床边,轻轻的涂抹在杨铭背上。
很凉快,很舒服。
“殿下的伤,至少还需要半个月的用药,才能彻底结痂,等结痂了,就不必再用药了,”燕小棠柔声道。
杨铭嗯了一声。
燕小棠继续道:“等殿下今晚睡一觉,如果明日醒来觉得药效不错,可否允许民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继续侍奉殿下?”
“再看吧,”杨铭随口敷衍了一声,燕小棠脸上明显闪过失望之色。
接下来,按照刚才的步骤,燕小棠将杨铭背上的每一处伤势,都敷上了药。
“等半个时辰,民女为殿下清理掉药沫,”燕小棠道。
杨铭还是嗯了一声,他有点瞌睡了,尤其是眼下这个姿势,更是助涨睡意。
….燕小棠就在一旁守着。
等到杨铭醒来的时候,他背上的药沫已经被清理掉,迷迷湖湖中,他问道: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外面刚报更,子时了,”燕小棠一点困意都没有,整个人仍是非常精神。
杨铭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开始穿衣服,燕小棠见状,好奇道:
“殿下要走?”
“不然呢?”杨铭道。
燕小棠垂首道:“其实,殿下可以不用走的,外面下雪了。”
杨铭穿好衣服后,说道:“我不习惯住在外面。”
说罢,他便推门而出。
守在外面的陈奎和苏烈,头顶已经白了,冻的直哆嗦。
今天,杨铭来升道坊的事情,武候卫都是知道的,往常的这个时候,负责值守的卫士早就不知道躲哪暖和去了。
但今天不一样,秦王不出来,他们不敢偷懒。
所以杨铭的车队刚一动,消息便已经传出去了,原本蹲在地上或是躲在避风角落的武候卫,纷纷窜入正街,装模作样的巡视着。
杨铭车队所过之处,街道两旁皆为肃然站立的卫士,人人高举火把,为车队照亮前进的路。
皇帝不在,杨铭就是京师最大的一座山。
骠骑将军梁师都,今晚刚好值守,他猜到秦王是要回府,于是赶忙张罗人手,在杨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清扫路面积雪。
升道坊位于城南,旁边就是大兴东门延兴门,这个地方的治安,是不行的,因为紧邻城门,人多杂乱,贼盗不少。
梁师都以前靠这个发财,但现在,他必须好好整治一下治安了,别钱没赚到,被秦王给撸下去。
因为他知道,那座宅子里住着的是谁。
此女多半是要上位了,以后升道坊的治安,不能出一点问题。
于是在目送杨铭的车队离开之后,他紧急张罗心腹,开始着手布置,于明日,在升道坊开展一次大扫荡。
所有户籍不明者,偷鸡摸狗者,有前科者,通通赶走。
.......
翌日上午,毫无意义的朝会结束之后,杨铭便与观王杨雄一起,前往河间王府。
杨弘这个人,完全是依靠堂哥杨坚,才混到今天这样的显赫位置。
他的祖父杨爱敬,是杨坚祖父杨祯的亲兄弟,他小时候生活在北齐故都邺城,因为那时候杨坚和他爹杨忠,已经在北周混的风声水起,杨弘偏偏又在北齐的地盘,怕受到牵连,于是改姓外祖父的姓氏,郭。
后来北周灭齐,他才进入关中,投靠堂哥杨坚,杨坚引为心腹,至此飞黄腾达。
杨家宗室,在开皇年间,以卫王杨爽地位最尊,毕竟是杨坚的亲弟弟,但威望最高的却是杨雄,因为能力出众,接下来就是杨弘了。
别看杨弘是两字王,不如蔡王杨智积爵位高,但杨智积那是袭的爵,他爹杨整是第一任蔡王,杨坚的亲二弟。
….王府,杨铭见到了患病的杨弘,只看对方眼下这副模样,能熬过去也就熬过去了,熬不过去,只怕就快挂了。
这可真是新人生,旧人死,今年已经死了多少大人物了?
“叔公快躺下,不必起身,”杨铭赶忙上前,将正欲起身的杨弘扶着。
杨弘喘着大气道:“身子骨不行了,今冬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年纪又不大,”杨雄脸色沉重的在一旁坐下,道:“秦王听说你患病,着急忙慌的便拉着我来了,怎想到你竟病重至此?”
“唉.......谁知道呢,说病就病,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如今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杨弘道。
他已经猜到,杨铭来干什么。
但是他也知道,他已经没有用了,就算熬过今年冬天,病体也不足以支持他继续参与朝政,那么他对杨铭来说,就是个无用之人。
只怕对方见到自己这番模样,原本要说的话,都不会再说了。
杨雄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杨铭在客套几句之后,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杨铭彷若打开话匣子一般,唠唠叨叨反倒与杨弘聊的热火朝天。
好一阵后,杨弘看了杨雄一眼,随后又看向杨铭,笑道:
“我们这一辈的人,都老了,殿下觉得,宗室之内,还有谁可堪大任?”
杨铭笑道:“各房嫡子皆可,有才者置于用才之地,如尚书省十一寺或外任地方,无才者便去军府好了。”
杨雄和杨弘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因为自打杨广继位以来,似乎在刻意疏远宗室,诸多要职,都没有宗室的份,就拿十六卫来说,只有蔡王杨智积一个左候卫大将军。
尚书省更惨,上千号人,只有杨恭仁一个姓杨的。
这里面原因很多,首先是因为杨广得位不正,他怕宗室有人冒头,拥立还活着蜀王杨秀。
至于汉王杨谅,杨铭在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挂了,对外宣称是病逝,至于真相如何,谁也不会知道。
再者,杨广与杨雄杨弘等人的血缘关系,也太薄了。
以前国祚初创,杨坚必须任用宗室以巩固皇权,但是到了杨广这一代,他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就完全保证皇位稳固。
所以宗室这边,王爵者多,但大多都没有实权,还不如萧皇后的娘家。
这就侵害到了杨雄等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将希望放在了已故太子杨昭身上,可是杨昭也挂了。
这可真是雪上加霜。
所以接下来,谁能保证宗室利益,宗室这边就会力挺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杨广有意打压宗室的势力,但立储这种事情,你还真就绕不过他们。
杨弘接下来,又是连番试探,最后缓缓道:
“殿下体恤宗室,让老夫想起了元德太子,太子在世时,对待宗室颇厚,可惜了......”
杨弘说罢,杨雄也是跟着一阵长吁短叹,杨昭的过世,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一会,杨铭才起身告辞。
等到杨铭和杨雄离开之后,看似各返各家,实际上杨雄在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又返回了河间王府。
此前,杨弘悄悄给他使过眼色,杨雄看懂了。
重新返回河间王府的杨雄,看到病榻前,问道:
“怎样?”
杨弘点了点头:“不要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此子深沉,很难猜透,齐王虽恶,但未必不懂世故,谁给的好处大,咱们就支持谁。”
杨雄愣道:“你竟然敢押宝杨暕,你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只对事,不对人,”杨弘笑道。
杨雄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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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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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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