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在原地愣住了。
她没料到江年宴能追出来,也没料到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更没料到他没叫她虞总,也没叫她虞念,叫的是,念念?
虞念的心头慌了一下,是难以言喻的情感渐渐往心尖上渗透。
今晚的风很温和,或许春夜就会让人悸动。
是,虞念承认刚刚心头窜起的悸动。
曾经的阿宴从不僭越,每每叫她时都是一句恭敬的小姐,再见面后他的一声虞小姐里充满了冷嘲热讽,之后他唤她的名字,虞念,虞念,每一声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五年后的今天,他出现了。
叫了她念念。
这个称呼其实周围人都这么叫,可唯独他,是第一次叫。
乔敏又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了,被虞倦洲轻轻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
湛川就在刚刚看到江年宴的瞬间面色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面色平静得就跟看见个普通人上前似的。
江年宴在上前,在虞念面前停下脚步。
将搭在臂弯上的披肩拿下来,展开,轻轻披在虞念的肩膀上,动作十分自然而然,“你的披肩落里面了,晚上气温低,披好,小心着凉。”
说话间,他顺势为她紧了紧披肩。
虞念恍惚了一下。
这样的夜晚总会叫人的理智逐渐涣散呢。
“谢谢。”她没拒绝,轻声道了谢。
江年宴低头看着她,旁人对他来说视若无睹似的。“你晚上吃了不少生冷的水果,肠胃受不了,记得今晚回去吃药。”
虞念的呼吸微微一促,险些崩了冷静。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笑容以对,“可能是这五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倒是改了身娇肉贵的毛病,江总多虑了。”
江年宴看着她盈盈含笑,也没反驳。
“很晚了,江总告辞。”虞念避开视线相对不看他,将礼节做足,道完别后转身上了车。
江年宴没拦着她的去向,目送她上了湛川的车。
那边,虞倦洲见江年宴没做出格的举动也就罢了,拉着乔敏上了车
湛川没上车。
五年后,再次对峙。
“江总有心了。”湛川面色平静。
江年宴眼底的笑意俨然收回了,“这句话倒不用你来说,有心没心也是因人而异。”
“所以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江总也是因人而异?”湛川淡淡问。
江年宴眼里无波无澜,“湛检去张家搜证的时候雷霆之势,怎么一个车祸查了五年查不出来?是不想查,还是想继续借着当年的那场车祸尽享温柔乡?”
湛川微微眯眼。
江年宴嘴角微微一勾,“湛检借着我制造车祸的由头占了她五年的时间,现如今,该还人了吧。”
湛川眉心微蹙,“你把念念当什么了?别忘了五年前她是宁可死也要离开你,这件事没人逼她。”他顿了顿,“还有,五年前你是怎么捏着倦洲威胁念念的,我想宴少不会忘吧。”
江年宴冷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湛川,五年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湛川冷笑,“是,五年前的事我没资格管,但五年后我就有这个资格了。宴少,念念是我的未婚妻,还请你高抬贵手,否则我不介意同你硬碰硬。”
“未婚妻?”江年宴轻笑,“湛检是不是心急了些?”
湛川的情绪始终很稳当,“湛家和虞家亲上加亲或早或晚就不劳宴少操心了。”
车子那边,虞念缓缓落下车窗,唤了声,“湛川。”
有催促的意思了。
湛川也没打算跟江年宴长篇大论,转身要走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跟江年宴说了句,“五年前的车祸是难查,但再难查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不知道宴少同境外的布爷关系如何,如果关系好的话还烦请转达一声,把手伸到境内可不见得是件好事,还请布爷和跟他相关的人以后斟酌行事。”
等湛川和虞倦洲的车都离开后,江年宴留在原地没走。
许久,他点了支烟。
青白色烟雾洇了他的脸,英俊,岑冷。
老刘走上前,顺着江年宴的视线看过去。
看……什么呢?
连汽车尾烟都没了。
老刘瞅了半天,实在是瞅不到什么,问江年宴,“虞小姐呢?”
“走了。”
“走,走了?”老刘诧异,又抻头去瞅,“跟谁走了?她那个助理都被我找茬给弄走了啊!”
江年宴没好气的,“湛川来接她的。”
老刘啊?了一声,转头看他,“不是之前说好的吗,你拦住虞小姐,我赶紧把车开会场门口。”
结果等了个寂寞,他这寻过来一瞧,好嘛,站在这跟石化了似的。
江年宴一时间面露烦躁,“是我想拦就能拦得住的吗?我总不能强行把她扣下吧。”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老刘有点恨铁不成钢,“宴少啊,不是我说你,你是该硬的时候不硬,不该硬的时候瞎硬。”
江年宴呲了一声,转脸不悦,“什么该硬的时候不硬?”
“不是,我又没说那方面。”
这俩人私底下没有人前那么正经。
江年宴显得更烦躁,不说话了。
“不过宴少,你这次可要想好了,自己到底是要什么。”老刘放低了嗓音,轻叹,“这次你一听说凤翎镯亮相,马不停蹄地赶到南市,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
江年宴站累了,也懒得往回走,见四下也没人就干脆坐在旁边的花坛上,花坛低,江年宴往边上一坐矮下去不少,两条腿就岔着的,显得腿老长老长。
没人见过这样的江年宴,烦躁、松弛、不修边幅。
在外人眼里他永远光鲜亮丽,克己复礼。
但老刘见过,甚至他也见过江年宴最落魄的时候,一身孤勇,愣是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那是毫无规则只信拳头的地界,想要站住脚跟想要让人信服那得有那个本事。
就这样一个狠人,能从布爷手里生生挖走一批力量,能跟布爷形成对峙的局面。
就连布爷也说,好你个小子,我知道你狠,却没想到你是个不讲人情的白眼狼啊。
老刘是最先跟着他的。
那年老刘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知道他叫阿宴,是从国内到了布爷的身边,据说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事。
具体做什么事,不清楚。
他不说,老刘也不问,就跟在江年宴身边。
江年宴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想争地盘他就帮着争,想夺势力他就帮着夺,只要是江年宴的话,老刘丝毫不会质疑。
后来江年宴跟布爷反目,他跟老刘说,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要做什么?江年宴没说,老刘不问,就一点,行,走。
不想,却是回了江家。
老刘这才知道江年宴的真正身份。
但也没说怕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江年宴的高贵,只要江年宴没说让他走,老刘就一直跟着他。所以那种人一旦飞黄腾达了就恨不得远离那些见过自己落魄的人,这种情况没发生在江年宴和老刘身上。
老刘也在江年宴身边坐下来了,同样的大长腿,岔着。
俩人挨着坐,跟俩受气的似的,吞吐着烟。
见江年宴不说话,老刘开口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了解你。那凤翎镯你不是一直知道虞小姐喜欢吗?当年虞小姐没离开的时候你就想尽办法打听凤翎镯的下落,要不是你一直从中周旋,凤翎镯能在五年后回国吗?你又怕国外那些人把凤翎镯抢了去,千里迢迢赶到南市为虞小姐兜底,结果还不舍得她出一分钱。”
他吞吐了一口烟雾,继续道,“你说这五年你什么时候来过南市?背地里又给虞小姐让了多少市场?但凡对南市有心思的商人大多数都被你给支走了吧?你为虞小姐做了这么多的事怎么就不说呢?你得让她知道啊!”
江年宴越听越烦躁,掐了烟,“你跟我在这叨叨什么?”
老刘一愣,这周围也没人,所以对江年宴也没恭敬,“我这不是在告诉你怎么做吗?你说你跟我急什么?”
江年宴听了这话后扭头看着他,开始炮火攻击了,“这些话能是我来说吗?我巴巴地跟她说这么一大通你觉得她能怎么想?你是跟着我的,这些话就该你来说!当年在东南亚的时候你挺有眼力见的,我想说什么你都能当嘴替了,怎么这次就把我扔那自生自灭不管了?在宴会上虞念对你都叙旧了吧?你怎么就不趁热打铁找她谈谈?”
老刘听了这番话……
嘴巴是张了又合的,好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这人明明就是在胡搅蛮缠,然后老刘还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了,“不是,在东南亚的时候能跟现在比吗?之前那是江湖之争,现在是儿女之情,我跟个丫鬟似的嚼舌根你觉得好吗?”
“那怎么办?我不管,反正你得让她知道我做过的事。”江年宴干脆甩锅了。
老刘欲哭无泪的,苍天啊,有这么玩人的吗?
关键是他也没有男女之情的经验,怎么成就江年宴的一番碧海晴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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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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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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