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臣却伸手抓握住她纤细的腕骨,就好像她是唯一能救他的浮木一般。
他声音沙哑低沉,“栀栀,对不起。”
“你起来!我不需要你这样的道歉,哥哥你……”
黎栀嗓音轻颤,用力拽着傅谨臣。
也许是她心里早便没那么怪他了,也许是细数十五年的恩恩怨怨,终究是她欠他更多一些。
她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歉意。
然而,她的那点力气又哪里是傅谨臣的对手。
她拉扯的背脊出了微汗,都像是蚍蜉撼树般,男人身影纹丝不动。
他仰望着她,眼神懊悔幽深。
“栀栀,你让我说下去。”
他的大掌从她纤细腕骨滑落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指。
十指连心,黎栀心尖都似在跟着轻颤。
她抿着唇没再挣扎拉他,定定看着他。
“是我愚蠢至极,困于幼时的记忆,错信不该信的人,才造成了今日苦果。我早便已经悔恨难当。
我知道有些伤太深,可能永远都不会愈合,但也想你别轻易否定我,否定我们的爱情。
在你心口生长的那道无法愈合的伤,也同样在我这里日复一日的撕裂溃烂,小动物尚且知道受伤了彼此舔舐伤口。
我们重新在一起,彼此疗伤,因为没有人比我更能同病相怜你的痛。”
男人的话,像是强行投在她心湖里的巨石。
非要搅扰的她心境全乱不可。
黎栀注视着他,眼眶一点点灼红,眼泪滚烫着滑落脸颊。
傅谨臣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用力握紧她的手,倾身额头虔诚的抵在了她平坦而柔软的小腹。
他又道,“栀栀,再爱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让果果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们身边,好吗?”
黎栀垂落的睫毛震颤,已经被热泪打湿,模糊的视线里,她看着他乌黑的发顶。
而她的眼泪一滴滴落进他浓密的发丝,他垂下头,更深的抵在她的小腹。
松开了拉着她手指的双手,用力的环抱住她,就好似她是他的救赎。
有那么一刻,黎栀唇瓣轻颤,是真的想要点头答应他。
可是那夜被绝望逃出车厢,想要向他求助,却听到他在陪苏婉雪生产的绝望。
竭尽全力,却还是没能留住孩子的无助,还有被他不顾意愿的囚禁……
一幕幕像电影画面在她眼前闪现。
甚至,到现在害了果果的白家父女都还在傅谨臣的周边儿逍遥法外。
她怎么可以答应他?
又怎么可能当着果果的面,原谅他?
她连自己都无法原谅的啊。
脖颈像是有千斤重,两片唇瓣也像是被缝了起来。
黎栀嗓间哽咽,终究是办不到。
她伸出手,轻轻的安抚般碰了碰傅谨臣的发丝。
“对不起,我办不到。”
早在果果没了的那一刻,她和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傅谨臣浑身一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彻底僵硬。
黎栀心中涩然,一点点拉开他的手臂,往后退。
这一次傅谨臣没有强行阻拦她。
只是在黎栀退离开他一步之遥后,他清寂的眼眸注视着她,满是黯然。
“栀栀,你果然比我狠心!”
她狠心吗?
或许吧,她其实从小就是个特别记仇的人。hτTΡδ://WωW.sndswx.com/
敏感脆弱,受了伤,更知道疼也更怕疼,便也更记仇。
从前能一次次原谅他,是因为她愿意。
是因为没触及她的底线,可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本可以健康存活,长大成人的孩子。
她还有什么脸,原谅他原谅自己?
很多时候,她甚至在想,倘若那时候没有跟着傅谨臣回国,没有想着和他重新在一起。
是不是白家父女就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是不是她的果果便能好好长大。
“随你怎么说吧,你也不是果果,又如何知道果果还想要我们这样的父母,还愿意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呢?”
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黎栀薄唇自嘲扬起,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转身,不想身后傅谨臣却并没站起来,男人深眸注视着她的背影,竟是沉声道。
“你也不是果果,又怎知他不会?”
他的固执和逼迫让黎栀心力交瘁。
她猛然转身,怒视他。
“傅谨臣,你能不能别闹了!”
傅谨臣俊颜又苍白了一分,他恍惚记得,这话从前他好似也对黎栀说过。
是他婚后不回家,她一遍遍打电话撒娇催促查岗的时候。
还是他把怀孕的苏婉雪带回国,她坚定地要离婚他却让她别闹的时候。
原来无路可走,真心付出,却被说闹,竟然是这种感觉。
就好像把所有的自尊都奉上,让对方肆意践踏,连骨头缝里都渗透出极致的冷。
然而,傅谨臣双拳紧攥,脖颈和手背上都因忍耐而浮现起根根青筋。
他未曾起身,沉声道。
“好,你没资格,我也没资格,就让果果来告诉我们!”
黎栀蹙眉,没明白傅谨臣的话。
男人却微微挪动膝盖,面朝墓碑,抬头看着乌压压的天际道。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我就在这里,若这雨下了,便是果果不肯原谅我,我无话可说。
可若是明日天晴,这雨未落,果果便是不曾怪我们,你回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说着转头,沉眸盯视着黎栀,眼神坚定。
黎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你疯了?这雨已经要下了,你无不无聊!你多大的人了,你相信这个?你给我起来!”
黎栀冲上前,用力的再度想将男人拉起来。
且不说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她之前是关注了天气预报的。
今晚变天,预报是要下暴雨的。
现在山风呼啸,天际黑沉的一点星光都没有,山雨欲来。
他是看不到感受不到吗?
还是他就是故意的。
黎栀扯不起来人,恼怒松开他。
“傅谨臣,你别以为你淋一场大雨再生一场大病,我就会心软,没那样的可能!”
她就差冲着他嘶吼了,声音都是颤的。
可男人竟俊颜平静只淡淡凝视她。
“跟你没关系,我说了,这是我和果果父子间的事儿。也许这雨不会下,果果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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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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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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