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几个字,陆氏嘴里硬生生咬出血腥味,强忍着剜心的痛嘶声道:“侯爷应是误会了,无妨,一家人说开便是。”
她搀着丫鬟的手勉强站起来,顾不得去安抚君鸿白受伤的心,冲着众人急急道:
“我衣衫湿了贻笑大方,先行更衣,诸位自便。”
这就结束了?
沈青鸾将事情看了明白了个七八分,那酒定然是有问题的,要不然陆氏不会心虚至此。
只是,到底是什么问题?
眼看陆氏小脚飞快就要离开,沈青鸾忽然面露急色迎上去:
“祖母一片苦心晚辈们都知晓的,只是无论如何,祖母的身体健康永远都排在第一位,绝不能为了家族的荣光和颜面而耽误。”
她义正言辞地拦在陆氏面前,急得陆氏双眼冒火,“你给我让开!”
呦,这么急?
沈青鸾挑眉,越发笃定其中古怪,脚下分毫不动:
“我知道祖母生气,可今日之事闹得如此大,若不当众将事情说清楚,祖母和二叔声名都会受影响,
为着大局着想,孙媳定要将此事说个清楚。”
她说得冠冕堂皇,陆氏怎么会不知道这会离开就是当逃兵。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就这么走了,该留在这里把君呈松钉死才是。
可是,可是条件不允许啊。
一股燥热从体内蹿出,陆氏打了个哆嗦,脸色灰败得几乎要哭出来。
“你给我让开,再拦在这我让鸿白打死你这个贱妇!”
语毕,众人哗然。
沈母更是怒气冲冲走上前来。
沈青鸾伸手拦住她,脸上端庄温和丝毫未减。
只嘴唇轻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黯然和委屈,复又化作坚决。
“祖母要打要罚我都认,再怎么怪我,我也绝不能将祖母的身子置之不顾。玉清道长。”
沈青鸾转身,脸上带了恳求,“祖母不愿意请大夫,不如请您替祖母把脉。”
陆氏刚要大叫就被沈青鸾一句话堵住,“只要确认祖母安全无忧,孙媳愿领一切罪责。”
陆氏气鼓鼓地喘着粗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暗道那药并不是毒药,玉清道长又不是什么名医,应当查不出来。
只是耽误一会而已,若能换得沈青鸾来收这个烂摊子,值得。
她攥紧了手,看在玉清道长甩了下拂尘,眼眸半阖宛若踏风而来。
还未到近前,玉清道长忽然驻步,鼻尖轻耸。
陆氏霎时心如鼓擂,那股危险的念头登时攀升至顶峰!
“算了,我想还是不必劳烦——”
“春风饮?”
玉清道长似呢喃的话语落在大厅,炸得众人面色僵硬,硬生生打断了陆氏欲盖弥彰的分辨。
春风饮?
就连沈青鸾都露出古怪的诧异。
这个名字,大家伙可是既陌生又熟悉。
前朝马太后性淫,觊觎身为皇帝的继子,竟以春风饮助兴勾引皇帝。
若说这事如何会闹得人尽皆知,皆因前朝先帝轰逝三年,马太后居然怀了身孕。
此事震惊朝野,文武大臣俱都上奏要求彻查奸夫处死马太后。
时皇帝却支支吾吾、连番推诿,甚至在无法推脱之时在朝堂大发脾气维护马太后。
史书上写起那一段仍是含糊其辞,混乱不堪。
马太后只是堕了胎儿,最终竟是活了三四年,才背负不住指点自缢而亡。
她死后,皇帝伤心痛哭,没两三年便也撒手人寰。
如此,那奸夫是谁,虽无人敢再提,却已是众人心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那春风饮因其能让人罔顾伦常的威力,也被人津津乐道。
这会从玉清道长嘴里说出来,顿时翻出了那段尘封的历史。
众人怔愣片刻,旋即一片哗然。
“春风饮,真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东西?还是这世上有同名同姓之物?”
另一人语气中都带着轻飘飘的恍然:“应当就是了,毕竟镇远侯为人虽粗鲁,可样貌却……”
“咳——”
君呈松凶狠的、翻腾着杀气的目光冰凌凌刮过来。
众人只觉头皮都被削掉半块,唬得不敢再嚼舌根,俱都缩着脖子准备告辞。
这种家丑,听了实在是危险。
“都给我站住!”
君呈松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老虔婆,把话给老子说清楚,弄这狗东西是要干什么!”
这会他说不清心中是后悔更多,还是恼怒更多。
早知道是这么恶心的玩意,他忍一忍等人走了再算账也就是了。
如今闹将出来,纵然是落了陆氏的颜面。
可于他自己而言,那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她个老不死的名声臭就臭了,自己却还是个黄花大闺男,闹出这种事,日后……
他叫苦不迭地偷偷瞄了沈青鸾一眼,却见她脸色紧绷,看不出情绪。
心里头更慌了。
眸光又盯到陆氏身上,“口口声声拿我那短命爹说事,背地里做的事却恨不得踩到他头上拉屎。
老贼婆,今日你说不说个清楚,”
他声音极其清晰,又极其低沉,顿时从周身散发出一股针刺般强烈冰冷的气场,那是杀意。
“我现在就送你去跟老头子合葬。”
陆氏吓得双腿颤颤,如面条般软绵绵倒在地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明明今天应该是她大功告成、彻底拿捏君呈松的日子。
为什么,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双眼彷徨地四处瞄着,救救她吧,谁能救救她。
入目处是君鸿白煞白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陆氏心虚地移开眼,在众人隐秘的讥嘲和惊诧之中,沈青鸾的清冽淡漠,如一枝青竹,醒目而沉着。
“是你!”陆氏宛如看到救命稻草,陡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
“是你!这场寿宴是你操持打点,酒里有问题定然是你暗中下手!”
陆氏食指颤抖地指着沈青鸾,声嘶力竭到最后,满是释然和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祈求。
“放你娘的狗屁!”
沈青鸾还没来得及反驳,君呈松捏着拳头,一把将陆氏扯出来狠狠惯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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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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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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