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儿,于东他们几个先回刚刚租下来的平房收拾床铺。
虽然房间很干净,但是床很久没有人睡,所以要先擦一擦,然后才能垫被子。
余桦一边拿着抹布擦着床,一边问于东,“怎么着,看你这意思,也要在这里支教啊。”
于东笑道,“我干短工,你们干长工,以后我每个礼拜来一天。”
王晓波笑呵呵地说道,“怪不得找这个地方,这里距离近,能做到一天来回。”
“车子晃晃悠悠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哪儿,我们出苏省了么?”余桦问道。
“当然出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皖省洪桥县武刚镇荒草村,跟金陵艺术学院的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五十公里不到。”于东说道。
“五十公里不到?我们走了这么半天,得超过两个小时吧,就走了五十公里不到?”余桦诧异道。
于东点点头,“我说的是直线距离,不过这附近路没有修好,绕了很多路,估计有八十公里了,关键中间还要过江你别忘了。”
“确实如此,不过没想到,就这么点距离,竟然经济差距这么大,这里比我当年插队的地方交通还要差,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啊。”王晓波说道。
余桦擦了一会儿床,也擦累了,他把抹布一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随后说道,“这个黄校长有点意思,这么一会儿就把我们的食宿给安排好了,员外你倒是大方的,一顿饭给三块钱的标准,这在金陵城里面都能到吃两荤两素了。”ΗtτPS://Www.sndswx.com/
于东笑道,“人家忙前忙后,总要让人家赚一点不是么?这个黄校长叫黄国柱,之前在另一个村担任教师,后来因为荒草村这边没有老师,所以把他给调了过来,在这干了十几年了。在我们之前,上学期这里也来了三个老师,不过最后都走了。”
“刚才村民看我们几个眼神都挺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晓波说道。
“我猜测是因为我们几个年纪都比较大吧,像我们这个年纪还要混到被调到这里的地步,肯定混的不太好。之前来这里教书的城里老师,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二十四岁,小的还有十七八岁的。”于东说道。
余桦又吧嗒吸了一口烟,“你给我们改名字,倒也跟我们说一声啊,刚才介绍的时候把我们搞得有点懵,余大桦,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王晓波也点头,“你把我的晓字给弄去了,我变王波了,听着也不像我自己了。你是不是担心,这里的人听名字认出我们来?这个你放心好了,要改名的话,也就你要改,他们有可能认出来你,但不可能认出来我们。”
“以防万一嘛,省得又遇到什么麻烦。”于东笑道。
……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黄校长的声音,“余老师,吃饭了。”
余桦看了看时间,才十一点钟,便笑道,“这里饭点还真早。”
“哎,来了。”于东应了一声,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黄国柱的家离学校有一里来路,不算近,家里总共两栋房子,于东是土墙草顶,另外还有一个是平房,家里面除了黄国柱两口子之外,还有一个孙子两个孙女。
孙子孙女都不大,最大的孙女也就七八岁,刚上小学的样子,小孙女两三岁,两个女孩中间还有一个小男孩,四五岁。
大孙女跟孙子是黄国柱大儿子的,小孙女是小儿子的。
两个儿子跟儿媳都在外面做泥瓦匠,常年在外面漂泊,也没有个定处,孩子自然只能留在老家,给老俩口带。这边很多户都是这样的情况,留守儿童很多。
黄国柱大概是为了让于东他们安心,觉得在他家吃饭物超所值,所以他家还特意杀了只鸡,中午烧了半只,另外又打了点酒。
他家平时肯定很少吃肉,鸡端上来的时候,几个孩子站的远远的,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鸡肉。
小男孩的哈喇子快要流出来的时候,他猛的吸溜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角。
黄国柱听到孙子吸溜口水的声音,觉得有些丢面子,便拿筷子朝几个孩子挥了挥,“端饭碗去锅上吃去。”
他们这个地方,“锅上”指的是厨房。
几个小孩子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跑了出去,去“锅上”了,黄国柱爱人把菜端上来之后,也跟着去了厨房。
于东他们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有些不妥,不过都没有吱声。
他们这个年纪,自然清楚,现在在这里说几句话劝黄国柱,根本起不到作用,人家过了几十年,思想要一步一步改变。
后来等到酒喝到一半,余桦忽然开口跟黄国柱说道,“黄大哥,我们几个初来乍到,以后还要你多多担待,这样,我敬你跟嫂子一杯。”
黄国柱脸上的笑容抽了抽,“你嫂子她不喝酒,就咱俩喝吧。”
“那可不行,我们以后每天都要来叨扰,理应敬大嫂一杯,就算不喝酒,以茶代酒也行啊。”
“是啊,黄校长,我不知道你们这边什么规矩啊,反正我们那边,这酒不敬不行。今天这酒要是不喝,我们几个也不好意思过来吃饭了。”于东说道。
一听这话,黄国柱连忙对外面喊了一句,“陈秀华,你快进来。”
他爱人急匆匆进来,问道,“怎么了?菜不够了还是?”
黄国柱笑道,“几个老弟热情,非要敬你一杯,你这样,用小盅喝一杯。”
陈秀华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你愣着干什么啊,还要我来给你倒酒。”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陈秀华擦了擦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后慢慢举起来。她也不知道要举多高,生怕举高了不好,便举到腹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东笑着说道,“陈大嫂,这以后我们还要经常来叨扰,要麻烦你啦,这杯酒对你表示感谢。”
“没有,没有。”陈秀华连说两个没有,直接把酒喝了。
余桦笑呵呵地说道,“陈大嫂你吃口菜吧,你们这也不兴喝一个酒就下去的吧?”
“不兴,不兴。”
黄国柱推了个板凳过来,陈秀华也坐了下来。
随后余桦他们各自都敬了陈秀华一杯,黄国柱一开始觉得不自在,喝到后来,渐渐就不在乎了,他心里想的更多是以后余桦他们天天来吃饭,天天都要给他们家交钱了。
在农村想要挣钱实在太难了,特别是他们这种交通不方便的村,四季基本上就靠着卖点菜赚些钱。
而卖菜挣钱又太难了,先不说成本如何,单说过程之艰辛就让很多人却步,有时候挑着担子去到镇上,两大篮子的菜只能卖十几块钱,要是遇到行情不好的时候,菜贩子几块钱就能把他们给打发了。
要是嫌钱少,也行,自己挑着担子去县里面,能多卖一倍,有时候还不止,但是镇上离县里面又有几十里路,一来一回一天就过去了,人还累的不行。
为什么都要出去打工,还不是因为地里面刨不到食么?
一壶酒快喝完的时候,黄国柱打了个酒嗝,说道,“听你们口音,都不是我们县里面的吧?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教书?之前我打报告上去请县教育局给我们派老师,还以为一时半会没有回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你们来了。”
于东醉醺醺地说道,“我们也不想来啊,这不是工作上出了一点点小纰漏嘛,领导让我们到这里来锻炼锻炼。”
一听他们是犯了错误下来的,黄国柱安慰道,“没多大事情,用不了多久肯定就回去了,小余你不是每周只在这教一天么,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在县里面工作吧。”
“嗐,可不是嘛,两头跑,也挺累的。”于东说道。
“县里面过来一趟不容易,之前我去县里,花了大半天才到,我们这个地方啊,其实也挺不错的,离金陵都不算远了,听说以后有一条铁路线从金陵修到庐州,我们就在这条线上面,搞不好要在我们镇上弄个火车站,到时候我们这边就发达了。”
这种说法自然是不可能的,黄国柱应该是从哪儿听到了这种说法,他自己未必就信,说出来只是想稳住于东他们。
按照地理位置,荒草村确实在金陵跟庐州的连线上面,但是人家铁路线已经修好了,是从县里面过,怎么可能另外又修一条铁路过他们这边,他们这旁边还有条滁河,修铁路还要修桥,代价挺大的。
看到于东他们对这个传言没有什么反应,黄国柱又说道,“我也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国家修铁路都是有规划的,不过我听教育系统的老朋友讲,以后金陵可能要扩大辖地面积,把我们这边给包进去,到时候我们就不是琅琊人,是金陵人了,就现在我们去金陵也比去琅琊更近啊。”
黄国柱这个说法都比刚才那个靠谱一点,毕竟从直线距离来看,金陵市中心到这边比去金陵禄口国际机场还要近一点。
但也只是靠谱一点,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不过于东还是配合道,“没错,没错,这要是从咱们镇上修一条水泥路到金陵火车站,骑自行车过去也就两三个小时吧。”
黄国柱摆摆手,吹牛道,“真要到路修好的时候,那我们家家户户都有摩托车了,骑摩托车过去,恐怕一个小时就能到了。今年我家大儿子回来,是准备要买个摩托车的,现在摩托车也便宜,不到一万块钱就行了,这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他们夫妻俩现在一年也能挣两三万。”
虽然黄国柱在吹牛,不过于东他们倒是不太反感,反而看到了黄国柱积极向上的一面。
这几年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很多外出打工的人都挣到了钱。
黄国柱大儿子夫妻一年收入两三万是有可能的,省吃俭用一年,存下一万多块钱也可能。
不过于东见过很多农村人都把钱花在了房子上面,即便是在荒草村这样的地方,也能见到一些两层的“小洋楼”。
即便是在农村,什么东西都便宜,盖这样一栋房子也要大几万,有的房子好点的十几万都有。
辛辛苦苦很多年,一栋房子就把所有心血都给耗掉了。
而且等到他们把房子盖好,却根本没有钱装修,房子只有从外面看着还行,在里面看着并不好看。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房子他们也住不了几天,因为能盖得起这样房子的人大概率是在外地打工,一年到头都不在家。
但其实,即便是在上沪,有的小区几万块钱都能买一套房子,而且还送户口。
于东他家附近之前拆掉的一片地方,后来盖了一个小区,去年开始房子对外卖,八万块钱一套,送一个户口,不过面积不大,只有六十多平。
但如果一个在外打工的家庭攒了八九万块钱,没有选择在农村盖房子,而是在上沪买一套房子,那他们的人生就会随之改变。
即便不是在上沪买房子,而是在某个三四线城市的市区买,也完全会不一样。
之后黄泽柱又吹了很多,说什么今年买摩托,后年就能盖房子。
再过几年,儿子儿媳钱赚够了,就回来雇几个人帮他们放鸭子,现在城里面鸡鸭鱼肉吃得多,养鸭子肯定好卖,而且鸭子好喂,基本上没什么成本。
他们这里养鸭子,都是去到一个地方,养鸭人把帐篷一扎,开始放鸭子,等到鸭子把这一片吃光了之后,再换到其他地方,就靠大自然养活这些鸭子。
说完养鸭子,又说起养猪,说是现在猪品种跟以前不一样,而且吃饲料,比之前长的都大,一条猪能喂到两三百斤,喂鹅也可以,鹅毛也能卖钱。
听着黄国柱吹牛,于东他们也不禁感慨,从头到尾就没听到这个小学校长提到过教书的事情,大概在黄国柱的人生当中,教书只不过占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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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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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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