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妖族?以前做什么的?”人群中传来徐晋一通高声呐喊,这条地狼几乎都要被人海给淹没了,正焦头烂额地拿扩音器冲面前的妖喊道,“还有,手里头干不干净,通通交代清楚了,笑什么,谁他妈有空逗你们玩,我们在招聘启事上写得清清楚楚了,否则让老大挖出来一律从严!”
四周一片嘘声,浪潮似的冲向站在桌子上的徐晋,这桌子原来是给他垫着作记录的,不知怎的慢慢就被他拿来垫脚,成了他指点天下的台子。
徐晋俯视着面前给他喝倒彩的人海,丝毫不以为忤:“行,照你们这态度,看来都有前科,不打紧,轻的你们韩大人也不放眼内,罪孽滔天的,甭想了,有需要的话这里免费出借韩大人的符咒千丝两米,自己哪里凉快哪里去挂一挂。”
“这怎么算轻重啊,上回跟着龙蛇会闯结界失败算轻吗?”
“我我我,我最白了,全家上下刚被泡了一轮,保准洗得一干二净。”
“你那算什么,我前朝皇室,根正苗红,最大的爱好是扶老奶奶过马路,现在饭店打工,什么鬼黑市龙蛇会我半点没沾,徐大人你看我怎样?”
“履历干净,先算一个,回去把你那皇室背景圆圆,等复试通知。”徐晋风风火火地交代完,忙记下号码,他手里捧着个小本本,上面鬼画符似的写得密密麻麻,说罢又在号码后新添一笔——‘一派胡言’。
“下一个!”
韩湛卢对那帮不中用的手下终于忍耐到了极点,趁着这回缺人手搜捕龙蛇会,鸠占鹊巢地拿龙蛇会歌楼给招聘会提供场地,总算如愿以偿开始重招临时工。
不过眼前盛况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
前几回徐晋去招人,满妖市的人见了他就跑,还以为韩大人要骗他们伏法,这次眼见着龙蛇会这棵大树倒了,他们吃一堑长一智,终于知道该傍谁做老大。
湛卢剑这位老大在工作上还是相当厚道的,虽然万妖阁明令禁止上下级之间除了雇佣关系还多加一道血契,但人间这种荒芜之地,乱收血契时常发生,血契作为一种强而有效的驱动力,尽管有利于工作顺利高效开展,可一个不能在背后骂老板傻逼的团队,显然不是个有利于各种思想相互碰撞出火花的好团队。
虽说在聚妖地之中,乌合之众们碰撞出的火花还没一个窜天猴来的有价值。
韩老大这种时候从不亲自冲锋陷阵,正远远地坐在二楼看小师侄忙成了狗,一点上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说来还要怪徐晋一时嘴快,他劳心劳力地给韩湛卢招了几回临时工,每每转眼用不了几天,就被师伯他老人家炒光了,因此怨言相当的大,这次在龙蛇会歌楼摆出了阵仗,忍不住就多嘴说再添个绣球就能招亲了,现在海选里挑这挑那弄得跟过节一样,就差没摆个擂台上写比武二字,费人力又费物力。
韩湛卢听完,果断让这大言不惭的小师侄成了那人力物力。
这时,韩湛卢身后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临时工。
韩湛卢问道:“查的怎样?”
“大人。”大概楼下竞争激烈,两位临时工担心自己饭碗不保,今天做报告的语气姿态都正经了两个八度,“打听到了,霍掌门确实回万妖阁通报蛮荒一事了,不过那边派谁来萧家的不肯说,他们说这条消息要十倍的价钱。”
萧家坐镇恒水,这条江就这么一家渡头,两岸消息往来都要经他之手,往往逮着急事开出什么天价都有恃无恐,相当可恶。
韩湛卢说:“一个摆渡的,副业比正业做的还有声有色。”
“大人说的对!萧家确实欠揍!”左边那个临时工憨头憨脑地接完,右边的又问:“大人,那要不我们过妖世那头探探情况?”
“来回一趟我还用得着等你们消息,等你们公费旅游完,那边都过来了。”韩湛卢听见楼下越来越吵闹,忍不住啧了一声,“下面到底来了多少人,让徐晋赶紧完事,这边还屯着一堆事呢。”
临时工可不敢说老大强人所难,怯怯地道:“龙蛇会地牢跑掉了一批妖,都想进来跟大人您找龙蛇会报仇,这次来的人肯定比之前要多。”
一脸憨样的那个又飞快拍马屁道:“可见大人你这声望飞涨啊。”
韩湛卢好笑道:“这年头我还有声望这东西了?”
“呃……”那小兄弟捉耳挠腮地揣摩上意,没能想明白他自嘲什么,张口又来了一句万金油,“大人说得……唔!”
“那大人我们忙去了!”旁边的同事立马堵住他的嘴,带着人默默退了出去。
徐晋皱着眉一目十行地扫完那份鬼画符似的简历:“前两百岁山里清修,后两百岁修成正果出来跟黑市混,还刚好抵消?行了,知道你打架厉害,劳驾,主动点去隔壁领千丝。”
招聘现场七嘴八舌,不过幸好徐晋是个碎嘴,平时里被师伯限制了发挥,今天终于当了回脱缰野狗,不单干得了活,还怼得来人,埋头奋笔疾书之际还能忙而不乱地催道:“下一个麻利点!”
“唐云秋。”男人的声音温和从容,跟周遭吵杂格格不入,很是显眼。
一听这名字,徐晋猛地抬起头来,不小心还撞上了桌脚,一通砰砰乱响,他睁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人,关键时候居然哑巴了,反应怎么看都太过。
“只是个江湖游医。”那男人不慌不忙对他笑着,穿着身简单短打,左肩上还背着个药篓,手持一根竹杖,一副十足的江湖游医打扮,只是眼上裹着的黑布看出来这是个瞎子。
唐云秋这名这姓有千千万万个,但眼瞎的恐怕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
“师伯!”徐晋扭头对身后歌楼吼了一声,然后才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开了扩音器,“师伯出来!出来出来快出来!唐云秋!”
“天塌下来还是怎么着,吠什么吠。”韩湛卢抱臂站在楼上,打量了一下那个自称唐云秋的男人,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不由地眯了眯眼。
“箫?”
“有的。”唐云秋抬头对他笑了笑,手一翻,一支白玉箫便出现在他手上。
只见那玉箫通体月白,无半点瑕疵,是一整块玉雕出来的,覆有精细的纹路,只有拿在手里端详才能看得出来,有种低调的奢华,不像个普通江湖游医能随手拿出来的。
韩湛卢像是从那玉箫中确认了什么,笑了一声:“千年不见,你来我这作什么?”
“回大人,我是来应聘的。”唐云秋面不改色地说。
韩湛卢:“昔日的政敌跑来给我当手下,我看你是来谋杀我的。”
千年前连万妖阁都还没建成,要说政敌,那就只有两代妖王之间的斗法了。
若非妖王更替,万妖阁集百家所长,唐云秋如今地位恐怕不比叶南生低。
“传说中的湛卢剑还有怕的东西?”唐云秋依旧微微笑道,“大人见笑了,千年前您还是把剑,当中道听途说,可能有不少误会,我是站殷岐大人这边的,姑苏以前没跟你讲起过吗?”
“你不是被流放到人间的?”徐晋凑过来问了一句,问完又自觉这话说得不太妙,“前辈莫怪,毕竟事隔千年了,很多东西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唐云秋轻轻摇了下头:“看淡了世事,归隐罢了,若非这百来年物价涨太快,我也不愿出山混生活费,小兄弟,你看这应聘能不能通过?”
徐晋只有唬聚妖地这些小妖半妖的能耐,这时对上个千年大妖怪,一眼就让他那怂货本色暴露了,他偷偷转头看向了韩湛卢的方向,后者沉默地看着,一直都没任何表态,徐晋实在不敢抢在他前头拿主意。
唐云秋又接着问道:“不知韩大人可否看得上我这微薄之力?”
“我都不知道聚妖地还有值得你来采药的地方。”韩湛卢莫名来了这么一句,似有几分挑衅之意。
唐云秋好脾气地说:“自然是有的,好药又不一定只长在仙山名山。”
韩湛卢忽然一笑:“千年都过去了,跟自己这么过不去的,就我所知,你能排第一。行吧,好歹算半个知根知底的,你跟我来一趟,正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范子清被韩小鱼闹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迷迷糊糊摸过闹钟一看,顿生无限愧疚,都说时间是金钱,那范子清最近可算是挥金如土了,自从白骨夫人那一场闹完之后,他好像就把耗尽了一辈子的气力进入了冬眠,每天躺着睡,坐着睡,甚至站着也能睡,活脱脱成了个睡罗汉,最大的问题是,明明睡过了还是累,连逮住韩湛卢问个究竟的机会都没有。
范子清满脸疲惫地起床,见鱼儿正趴在床边上盯着他,他便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饿了是吗,这就给你做饭去。”
“吃了。”韩小鱼摇着头说。
范子清刚想问谁给她做的,紧接着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着一碗泡面。
“……”范子清木着脸,“他就给你吃这个?”
韩小鱼点了点头:“好吃的,你快吃,要凉了。”
闻言,范子清哭笑不得:“你们父女俩真是太贴心了,下次吃这个不用留我的份,我说不准几点起,自己动手泡就成,这可能都糊掉了……”
他刚端起碗,随后便惊奇地发现这泡面居然还是暖的。
这时间显然不是饭点,应该是特地给他做的,范子清不由地愣了一下,忙诚惶诚恐地揭开杯盖,这里面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不仅保温,面居然还没糊,还配了茶叶蛋和掰成两截塞进去的火腿肠,这些清白的超市食材荣辱与共地浸泡在了诡异的黑汤里,看起来就让人无法下咽。
韩大老爷估计从不知洗手作羹汤为何物,讲究的点莫名其妙,难得下厨泡了碗面,想及范子清之前发烧,这阵子得忌口,于是没收了调料包,给他换成中药汤。
范子清默默放下了碗,一脸沉痛地扶额:“你爸呢?”
“外面。”韩小鱼歪头看着桌上的面,“你不饿吗?”
“饱了。”范子清听见门外变得吵闹起来,便套了件衣服往外走去,“来,我们去看看是不是你爸回来了,我先跟他算算账。”
城郊的小别墅是不会有这样的吵杂的,更不是这种古朴的装修风格,范子清这两天在短暂的清醒时间中,只知道这地方是韩湛卢在妖市的一处房子,不算大,是个临街的小宅院,范子清对韩湛卢的地牢很感兴趣,一直在想那地方是不是就在这房子下面,可好奇地翻箱倒柜找了大半天,除了顺手搞完大清洁,再无收获。
韩湛卢领着唐云秋回来,正好看见他出门:“醒了?感觉怎样?”
“感觉你给我喂了蒙汗药。”范子清如实道。
韩湛卢说:“能贫就是没事了,早知道就不给你找医生了。”
范子清想起那碗中药汤泡面就想塞他一口,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弟?”
“我是个医师。”唐云秋拄着竹杖上前一步跟他打招呼,“最近在妖市到处都传着你的事,你就是姑苏吧?”
“什么姑苏?”范子清一头雾水,“现在收小弟还要考古诗词吗?”
两人同时看向了韩湛卢。
韩湛卢言简意赅地打断他们混乱的自我介绍,转向唐云秋说:“你先给这孩子看看,等下我再给你安排。”
说罢,他就这么事不关己地进了屋,留下个若有所思的唐云秋,后者想了想便走向范子清,他问道:“能把一下你的脉吗?”
一脸懵逼的范子清这才反应过来,冲着韩湛卢的背影怒道:“卧槽,你给我站住,说清楚谁他妈是个孩子了!”
韩湛卢无奈道:“别闹,你就在这乖乖让医生看病,有事等下再说。”
“你还占便宜占上瘾了!”范子清气不过,但一只手腕被唐云秋扣住,怎么也挣不脱,此医师手脚麻利得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瞎子,不用眼睛看也照样行动如常。
唐云秋不等他俩继续闹下去便问:“最近是不是觉得特别乏?”
范子清一愣,发现这医生还挺靠谱,点了点头,而后才想起这人看不见:“是乏得厉害,还睡不醒,这两天我都睡了快三十个小时了,这算什么毛病?严重吗?能治吗?”
“很正常。”唐云秋温言道,“习惯了就好。”
范子清顿觉此人大概是个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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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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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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