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个自动启动技能,没成想关键时刻却不管用了。
可很快,范子清就惊奇地发现,韩湛卢并没有动手推开他。
他颇有些不自在地半躺在长榻上,连姿势别扭也没管,只是伸手轻轻扶着范子清的腰,他整个人是僵硬的,一动不动地承受着这个吻。
范子清迟疑地退开了一点,微微抬起头,撞见了他那双幽深的黑眼睛,那目光难得不那么漠然,当中泛起了微末光亮,奇异般地流光溢彩起来。
如果韩湛卢想拒绝,范子清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千浮山特产的酒可能从他的皮肤渗入到血管中,也可能兑了大半水依旧不减分毫神力,再一次吻上时,范子清甚至不知是怎么开始的。
他小心地试探,一点点地深入,费尽心思地讨好,可即便他想显得耐心十足,也因为毫无经验而变得急切又笨拙。
好半晌,韩湛卢飞到九天之外的神魂才终于游荡回来,他轻轻一动,忽然箍住了范子清的腰,将他往下一拉,后者整个人倒在了韩湛卢身上,唇齿狠狠地撞在一块,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两人气息都乱了,韩湛卢才松开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没醉,让我进去,好不好?”
再大的醉意都在这声惊雷下魂飞魄散了,范子清原本就带了几分醉红的脸刷得红透,一路蔓延至耳根和脖颈,就像被他一句话烤熟了一样。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范小流氓不出所料想岔了:“这、这不太好吧,进展是不是快了些,我们才……嗯……”
可韩湛卢根本不听他废话,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再次撬开了他唇舌,范子清还没不及吃一惊,再次猝不及防被拉下,浑身都紧绷起来,奈何韩湛卢力道极大,用不着他配合也能生生侵入,被倒打一耙的范子清只觉得牙关阵阵发酸,根本无从抗拒。
单是这么看起来,还颇像场情投意合的缠绵。
与此同时,范子清在各种兵荒马乱中总算回过味来——合着在他色令智昏的时候,韩湛卢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反过来想要在他身上看些什么。
好想狂揍心上人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可他那心上人由他施为好半天,这时候奋起讨债,却又连硬闯的窍门都捉不住,实在给了范子清个甜蜜的折磨。
这时忽然传来手机电量即将告罄的‘滴滴’声。
正不怎么积极挣动着的范子清猛然惊醒,飞快拍了拍韩湛卢的肩膀,后者觉察出他的意思,神色不悦地松开了他。
范子清偷偷看了韩湛卢一眼,这把剑目光微沉,嘴唇上难得泛起了血色,红得晃人眼,范子清一时心如鹿撞,硬是把他张黑脸当做了意犹未尽,忙把视线从他身上撕下,再不敢多瞧。
他魂不守舍地跳下长榻,飞奔着扑到桌子边上,手忙脚乱地拿起电量堪忧的手机,那手机被他忘在一边,还兢兢业业地现场直播,范子清一目十行地往上翻了一段弹幕,下一瞬,还陷在某种诡秘甜蜜中的某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韩湛卢走了过来,见他唇上水光,还毫无自觉地伸手替他擦了擦。
指腹摩擦而过的触感犹如静电一般,范子清受惊似的原地蹦起,一见那弹幕又飞快刷着,快得完全看不清,他相当抓狂地喊道:“别别别别,哥,你别过来,你走到镜头里面了。”
韩湛卢迟疑地问道:“你又在闹什么?”
范子清关上直播,一抬头就看见韩湛卢敞开的衣襟,一片白花花的胸口大大咧咧地露了出来,他莫名心虚,终于起了登徒子的愧疚之心,欲辩也难言,支吾半晌只能仰天长叹,随即生无可恋地把手机丢给韩湛卢。
韩湛卢不明所以地看他原地抓狂,拿过手机一看,终于发现了这里还有一群现场围观的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从不讲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并且热衷于分享讨论,甚至还有对细节指指点点的。
“我听见了什么!”
“真人那什么动作片?你们千浮山都这么会玩的吗!”
“卧槽给我摆正镜头啊范大兄弟!”
“这他妈绝对是韩老大的声音!我早就看这俩不对劲了!”
“谁录了音,敲诈还是勒索,算老子一份!老子给你助阵!”
“老大!急色吃不了热豆腐啊,回来我给你发份学习资料!”
“上面是哪位临时工,不怕你老大手一抖开了你哈哈哈。”
……
……
……
哪怕现在关了直播,弹幕还在狂刷个不停,明天妖市新闻头条是什么可想而知,毕竟蛮荒再犀利,也得给桃色新闻让让路。
“……”饶是韩湛卢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范子清觑着他的脸色,幽幽对他说:“这么多双眼看着,你可要对我负责了。”
话到一半,正经不了三秒的他就噗嗤笑出声来。
韩湛卢扫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恶人先告状,难道不是你先偷袭的?”
范小流氓闻言眨了眨眼,臭不要脸笑说:“没问题啊,我对你负责,这样总成了吧?”
韩湛卢:“……”
这话经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漫不经心,告白的意味也变得格外隐晦,反正韩湛卢到最后只听出了‘无赖’二字,觉得这问题深究下去实在太过愚蠢。
漂浮在半空的千浮山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景,而长明灯降灵也是不遑多让的名胜之一,降灵刚开始,来客便陆续前往第二峰的千灯会会场。
长明殿位于顶峰,而千灯会的主场设置在第二峰,这并非是宋家头回办事摆了乌龙,里头也是有些讲究的。
“千灯会上还有一道妖中胜景,叫作青鹤衔灯。”
等范子清稍微醒了酒,韩湛卢带着他走到小花园。
聚集在这的来客已经走空,往千灯会的方向去了,酒楼空剩一屋热闹过后的狼藉,这一处的千浮山又回到往日的清寂,范子清也不必带着那遭瘟的鬼面,可以自在无拘地逛上一阵子。
甚至因为那身从戏班子那混来装扮太显眼了,被韩湛卢直接上手,给他扒了好几层,从盛装扒成了便装。
范子清手指勾了条吊着酒壶的绳,嘴上叼着块被他嫌弃了一溜够的点心,吊儿郎当地跟在韩湛卢身后,问他说:“青鹤?是指千纸鹤吗?”
“那算哪门子的景?”韩湛卢抬起头望向高空,“你看那。”
千浮山降灵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庞大的浮空山在夜里只剩下银光勾勒出的影,像只常伴浮云生灭的飞天巨兽,间隙中,数道瀑布洒落着月辉,隐隐能看见顶峰一角,供着长明灯的大殿开始绽放出灵光。
那灵光如纱如幔,轻薄的一抹飘摇落下,扬起了双翼,围着一团火光展翅翱翔,远远望去,就像是两只青鹤托起灯火,将之送往千灯会,久候的来客点燃了烟花,终于盼到了千灯会重头戏。
范子清侧头去看,千浮山缥缈如神话的夜色映入眼中,可比起月色,首先晃了他眼的却是韩湛卢的侧脸,范子清耳根忽然一热,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望着池中倒影里的一把清辉。
烟花一半高高钻进了天上,一半深深落入了水中,绽放出华光遍地。
假装耍酒疯、还要不怀好意索吻这种事,被人当场揭穿了,就算脸皮厚如范子清,一时半会还是会觉得尴尬的,照理说来,尴尬的不应只有他一人。
可惜韩湛卢那点情商没给这点尴尬酝酿出某些幽微情爱的土壤,他这人特别自在,好像谁也没占谁便宜似的,相当坦荡。
哦,这把剑甚至连意图都告诉他了,确实是够坦荡的。
韩湛卢说:“千灯会既然开始,我也待不久了,徐晋那货不接电话,也看不住你,你爱逛千浮山就随便,但千万别去那里。”
范子清正陷入某种‘他究竟喜不喜欢我’的哲学思考,猝不及防听见这一茬,当即一怔:“你们要对宋湘动手了吗?”
韩湛卢点了点头,坦言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我赌她会来,就算她不出面也无所谓,那样最好,但是在白虎宋家之前,我还得收拾叶老他们那群碍事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也亏得他说得这么轻巧,明明早些年还为躲万妖阁才跑来的人间。
范子清也不知韩湛卢是什么打算,便问他说:“这都是为了水流心?”
韩湛卢说:“姑且是吧。”
他没把话说尽,但不忽悠人已是难能可贵,范子清在这种事上永远深知分寸,没去追问,只想了想说:“我听徐哥说过水流心,但借这种考验来知善明恶,我倒是觉得错得太离谱了。”
妖王殷岐定下的规矩至今从没有人提出过异议,韩湛卢哦了一声,对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升起点好奇心:“这话怎么说?”
范子清搜肠刮肚好一会:“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韩湛卢一听这种经常出现在鱼儿故事书上的熟悉开头,相当头大:“有话不能直说?”
“你先听嘛。”范子清点了点他,“很久以前,有个鳏寡的老婆婆,每天会在镇上的小士多偷零食,是个惯犯了,老板每次见她来都恨不得拿扫把赶人,可她偷来的糖从来不吃,全都给了她家瘦得只剩一副排骨的小孙子。老婆婆有个邻居,不知道她顺手牵羊的事,见她可怜,经常有什么事都会给她帮把手。那人跟士多老板一个觉得那老婆婆可怜,一个觉得她可恶,很奇怪,对不对?”
韩湛卢百无聊赖地听着,觉得作为一则寓言故事来讲,市井气未免太重了些,丁点也不符合童话故事的审美标准。
“直到有回老婆婆带了钱去士多买东西,那士多老板打牌输了钱,心情不好还喝醉了,见了那老婆婆就拿起扫把打断了她一条腿,然后她邻居知道了这事,就跑去跟士多老板打了一架,给老人报了仇,从此被士多那一片的人骂作是小毛贼,你说这事要怎么定论?后来吧,那邻居也听了一耳朵流言蜚语,再也没跟那老婆婆往来。”
范子清说:“我吧,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起码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永远是片面的,所以也不敢断言是非,殷主我不认识,但既然也是芸芸众生,顶多是地位高一些,名声响些,凭什么就觉得他能看透一切呢?”
如果世间事非黑即白,如此清楚明了,人生诸多取舍又有何难?
水流心靠天劫裁决,可这裁决的题本身就存在问题。
‘不得在聚妖地动用实力’、‘不得使用禁术’……诸如此类的水流心不知还有多少,听起来好像都教这肆意妄为的湛卢剑走上正道,可他并非神佛,又或者纵是神佛,就能受所有人崇敬,一步不错地走上神坛吗?
水流心这些条条框框犹如枷锁,驱使他去做这做那的,甚至容不得他说个‘不’字,只能让人感到窒息罢了。
听了他这番狂言,韩湛卢笑了笑:“不,你很聪明,水流心只是为了钳制我,拿考验当借口不是还挺好听的吗?”
范子清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韩湛卢,后者笑得风轻云淡,似乎并没把这些事放心上。
“不跟你瞎扯淡了。”韩湛卢说着又继续迈步前行,不知怎的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他笑意未散的嘴角又抛出了一句,“小毛贼。”
这话叫范子清立马坐立不安起来,比方才的震惊还要慌乱几分,良久没敢再跟上去。
等韩湛卢走出几步回过头时,只见他那张红透了的脸,以及一双盛满千言万语的眼。
范子清浑身紧绷,满腔忧惧分毫毕露,正手足无措地盯着他看。
“这货原来还知道要脸啊?”韩湛卢后知后觉地想通他的遮遮掩掩,而后也更不明白了,他想,“他这么怕人看破,为什么还要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韩湛卢被他看得不太自在,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范子清急道:“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以为那些人说的才是对的,后来听她家孙子说起才知道那是个误会,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别安慰成不成。”
将这话反过来听,韩湛卢顿时了然,劝慰道:“所以你这老好人的毛病是从小就犯了吗,难怪病入膏肓,行了,别老惦记了,没人会怪你。”
“都说了是陈年破事,哪里好了,你怎么这么烦人。”范子清简直没法跟他说理,一扭头就躲开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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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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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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