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可瞒不住急着寻人的徐晋。
徐小师侄眼尖,躲躲藏藏地自个儿走了一段,发现他千辛万苦出来作饵,竟然没人跟上,随即又往回跑,才注意到田良几人追着范子清进了酒楼,徐晋连忙赶来,焦头烂额地从酒楼包厢找到看台上,匆忙一瞥间,就看见半空中让人吐血的一幕。
千浮山的大舞台上,无数双眼的注视下,他们家的危险通缉犯正浓妆艳抹,化身作鬼,在一座山的妖世来客面前登了场——操劳命的徐小师侄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眼上,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见晃得人眼花缭乱的灵光之中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在范子清被四人合围之时,山间晚风突然间扭转了风向,只见光幕中那四个年轻小辈被不可一世的一剑荡飞,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地坠入了茫茫林海之中。
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徐晋默默捂住了双眼,觉得还是眼不见为净为上。
而另一头的田良眯了眯眼,神色不善地抬头看着闯入幻阵的那个人。
韩湛卢负剑而立,挡在范子清身前,居高临下地望向看台上的田良,张嘴却是跟身后人说起了话:“我走个眼,你这都要出道了,看来是我管你太严,耽误你当台柱了。”
范子清也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冒出来,惊喜了一秒,一听这话就就忍不住开始数落道:“能怪我吗,你好好反省反省,说好的你要引开这帮胜遇,结果一个两个把对面火力全留给了我,我看你们师伯侄都是猪一样的队友。”
韩湛卢颇有些无奈地回头扫了他一眼:“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再说我是哪一种队友?”
下一瞬,半空那一身黑衣的人倏地消失不见了。
田良瞳孔骤缩,本能地张开一双赤红的翅膀,脚下一点就是后跃飞起,随后就见一把黑刃追至,堪堪在他闪避的关头落在他刚才所在之处,竹子搭建的看台立马被削去了一角,轰然坠入山间。
范子清:“……”
对上这么把小心眼的剑,范子清不由地默默同情起那个被追着砍的胜遇。
突如其来的打斗吓坏了旁边一群小妖,徐叔跟小雀儿眼看着这表演要被打断,连忙催人去添符文,台上顿时又糊上了好几层光效,简直闪瞎无辜群众的狗眼。
“韩湛卢!”田良怒喝一声,就见那把剑二话不说自下而上砍来,没半点善罢甘休的意思。
范子清回过神时,那一红一黑的两人已经缠斗在一块,胜在周围光效过强乐声漫山,被表演吸引了注意力的看客一时半会还注意不到这边来。
不过也正如韩湛卢所言,胜遇一族都不善打斗,更何况对手是把湛卢剑,那胜遇田良转眼就落了下风,只见山壁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田良从里面灰头土脸地爬出来,一把抹掉了嘴角血迹。
山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刚才被掀下山的几只胜遇小年轻又飞了回来,围在了田良周围,虎视眈眈地跟韩湛卢对峙。
这时,小雀儿偷偷跑上了舞台,冲还在那围观的范子清说:“看什么看,你快下来,看你都惹出什么破事来了。”
范子清深受其害,真是怕了这小丫头,任她怎么拉也不动:“你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雀儿叽哩哇啦地嚷道,指着他说,“徐叔说了,你这惹祸精再待下去,我们的场子都要被湛卢剑跟万妖阁给砸了,快下去,趁现在还没到你的戏份,徐叔让人给替补上,你把你那堆麻烦给拖走,快快。”
范子清真是比窦娥还怨,不过还是顺从地下去解围。
不料这丫头又想上手摘他面具。
“干嘛?”范子清这回及时挡开了她的手,“小姑娘家家的,别见到一个帅点的,就动不动对人毛手毛脚。”
范子清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刚才他对付胜遇动用了妖力,这会儿妖纹肯定是藏不住了,这要是在万妖阁面前自爆,他都不知道之后怎么死。
小雀儿色厉内荏:“谁知道你面具底下是人是狗,刚才都没注意你什么时候拿了这面具,你走,我的东西总得留下吧。”
范狗让过了她,头也不回,理直气壮地耍赖:“你弄没了我的面具,这个就当是赔偿了。”
“哦,你还记恨这个啊。”闻言,那小雀儿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不就是跟你变个小法术吗,还你啦。”
范子清低头一看,正是他那个吃藕的倒霉面具,原以为这破玩意已经已经寿终正寝了,没想到转眼又冤家路窄回到了手上。
可眼前湛卢剑都出鞘了,还要这玩意何用?
想了想那一百块钱,范子清叹了口气,还是动作飞快将面具换回,小雀儿趁机偷偷瞥了一眼,就被范子清按下了脑袋:“看什么看。”
小雀儿嘿嘿笑道:“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那么帅嘛!”
范子清臭不要脸说:“看我脸可是要排队买票的。”
说着就这么飘然而去。
那戏班的小丫头呸了一声,原还想着匆忙一瞥间看见的那点妖纹,似乎有点眼熟,未及想明白,转眼就被这臭流氓气忘了:“说得跟能值回票价似的,哼。”
“我神一样的队友,够了没?”范子清走下看台就传音韩湛卢,语重心长地劝道,“都是万妖阁的同事,你悠着点来,这伙人是欠揍了点,但打坏了人不要紧,就怕众目睽睽殴打同行,有损你们万妖阁的脸面啊。”
可惜韩湛卢打起架来就懒得搭理他。
这两边热血上头就根本忘了这是人家的场子。
戏班的小妖焦头烂额,全靠临场发挥,努力把这几位融进舞台,可惜这帮万妖阁的丝毫不知体谅,好端端一台戏演得乱七八糟,看得人越发莫名其妙。
这时,几只胜遇小妖联手拖住了湛卢剑,随后一只胜遇似乎瞧见了范子清这个软柿子,转身朝着他飞扑过来。
韩湛卢一时追赶不上,冲范子清传音:“还不快躲一边去!”
他一急就忘了轻重,被殃及池鱼的范子清被他一道传音震得头痛,他一把推开了身侧的小雀儿,转身握住短刀的同时,那鸟爪子已经快落到他头顶上,电光火石间,一声狼嚎从身后响起,面前那只大红鸟就被一头地狼给一爪子拍在地面上。
范子清一口气松下,就看见面前那只秃了尾巴的地狼转眼化回人形。
兴许是秃的地方不太对,人家是越秃越强,徐小师侄是连露出真身打一架都不乐意了。
他决定看在小师侄救他一命的份上,不调侃他了:“多谢啦,徐哥。”
倒在地上那大红鸟先是在狼爪子底下吃了亏,在韩湛卢反应过来后,一道锋锐的千丝已经鬼魅似的附上身,将他一身光洁鸟羽切得七零八落,成了只秃毛大鹌鹑。
徐晋眼睁睁看着万妖阁里的仇家又多添上一个胜遇,心中泣血。
左右这里也没他用武之地,徐晋也丝毫没有化回真身掺和一脚的意思,痛快地偷溜说:“师伯,我带他先走了,你们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
韩湛卢:“去吧。”
话毕,徐晋就赶紧带着范子清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晋也没敢走远,就在酒楼找到了那胖老板,让他给安排了一个偏远点的小包厢。
一进门,小师侄给了范子清一本菜单,满怀歉意对他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都是一时失手导致的意外,不过罪魁祸首是师伯,你想吃啥自己点,等下让他埋单。”
范子清丝毫没从这张空头支票中感受到他的诚意:“他们就那样打着不要紧吗?”
“没事。”徐小师侄想到这事可能引起的后果就面如死灰,只能捂着良心对他说,“好在胜遇打不过师伯也打不过我,就算以后结下梁子了,也是他们吃亏,我把位置发给师伯了,别的等他过来再说吧。”
范子清于是愉快地叫了几样酒菜,顺带还靠在窗台欣赏重新跑回主题的表演。
妖市那帮人听他说了刚才的热闹,又闹哄哄地让他开直播,范子清干脆就给他们播起那场星海捕鱼史的表演,间或还能看见几道缠斗在一块的影子,转瞬即逝地掠过山头,再后来,那几个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
难为那戏班子顶着身后有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压力,还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菜还没上满,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吵杂声。
范子清倚在窗边,目光往外一扫:“楼下好像出什么事了。”
徐小师侄一直戒备着,闻言立马扒住窗口,探头看了一眼。
酒楼下刚好有条小桥横穿而过,那不在灯市的范围内,冷清得连盏飞萤灯都懒得过去照一照,却见一群人提灯快步走过,行色皆匆匆。
徐晋只一眼就认出这行人一水都是万妖阁的人,昨夜查证却没了消息的小队全被扛了回来,连同孙文涵在内,所有人都伤得很重。
徐晋一看那伤势,顿时吓了一跳,直接就从窗口跳了下去,捉了个人就问:“什么情况,不是说千浮山不足为惧吗?到底是怎么伤的?”
医师的人参老大爷正给人做着紧急治疗,一提这个就义愤填膺,气得两撇长白须都飞起来了:“还能有谁,不都是那些蛮荒,你小子别在这碍事,我还忙着呢。”
有个被抬着经过的伤员还勉强留有意识,也不顾徐晋是哪一派的人,错身而过时忽然伸手捉住他的手,那力道极大,生生在徐晋手上勒得发青。
人参老大爷急着要提起拐杖赶人:“哎,伤多重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准你动了吗,快给我躺好。”
那伤员挺着一身伤,不顾劝言,艰难地对徐晋说:“剑门的,他们又回来了,不死……咳咳……”
不等他说完,医师重新将他按了回去,后边的话不必言明,徐晋已经睁大眼睛,陡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刷地白了。
片刻后,范子清看徐晋跳下去没多久,不知跟人聊了什么,又急忙跟着人走了。
范子清忙扒住窗口,冲楼下叫了他一声:“怎么回事,徐兄?”
可徐小师侄全然没听见,已经随着队伍快步离开了。
这太不像这操劳命的风格,范子清忽然重获自由,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天空呼啦一下落下了一张幕,刚才场胡编乱造的星海捕鱼史终于结束,星河似的灵光收了起来。
围观群众掌声雷动,大半没看明白,只图凑个热闹。
而不等这场火热散去,锣声再次响起,幻阵光景一转,苍翠林海在黑夜中绵延开来,两个少年人从山路尽头走来,眼看是新的故事又将开篇。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范子清转身一看,是韩湛卢回来了。
湛卢剑杀意为褪,一眼扫过来时,仿佛有一道凉薄的锋芒轻飘飘地擦过他所有的死穴,叫范子清忍不住浑身一绷。
韩湛卢似乎觉察到了他那丁点不自在,闭眼捏了捏眉心,随口问:“徐晋那小子呢,我让他看住你,你又怎么把他忽悠走了?”
范子清真是好笑又好气:“我在你眼里看来还挺能耐,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刚才你小师侄看见有队伤员路过,不知说了什么就跟人家跑了。”
“那就随他去吧。”韩湛卢想了想也不怎么上心,见桌上有吃的,就自顾自地捏了块点心。
范子清问他说:“胜遇那帮人呢?”
“杀退了。”韩湛卢漫不经心地嚼着点心说。
范子清一怔,忍不住为他忧虑:“你不是说,若是来硬的,叶老那边的人只会更麻烦,接下来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韩湛卢耸了耸肩说,“既然招惹上了,只能看着办,这点小屁孩我还应付得来,你又是在这干嘛?”
“看戏。”范子清指了指窗外,啧啧称奇道,“你看,刚才我混到台上溜了一圈,觉得这幻阵还挺有意思的,不知现在又是个什么故事?”蜀南文学
韩湛卢只看了外头一眼,就差不多认出是哪一出的戏:“千灯会嘛,主角是长明灯,这讲的是千浮山移山的事,平时妖世那边也没少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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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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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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