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道妖怪当中,血统纯正的占多少吗?”
范子清对这话题没半点兴趣,爽快地摇了摇头。
甲老说:“按照万妖阁的数据统计,不超过百分之八。纯血的资格太难,要从器物、花木鸟兽中修炼出灵智,花费的岁月需以百年千年为计,成功熬过成百上千年存活下来可不是易事,哪怕有幸受人点化天生得来至纯的妖血,但那点血脉随时会淹没在妖世上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时间、实力跟机缘都是缺一不可的,现如今更多的妖更是连靠实力的机会都没有,生下来就是个低人一等的混血。万妖阁嘴里说着众生平等,但这难道就叫公平吗?”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炼血丹不过是给妖怪提供了另一种机缘。这是我们特制的灵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妖血的纯度,这意味着我们能打破这块天花板的界限,能将妖丹运转的功率从小部分提升到大部分,甚至是无限接近于纯血,从而使妖力得到突飞猛进的飞跃。”甲老看着范子清说,“血统的等级划分将会成为过去,律令算什么?那无非是万妖阁无视我们的意愿,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大妖族一意孤行的产物,他们畏惧炼血丹带来的变化,畏惧这些变化会动摇他们自古以来的地位,所以将这灵药划入了违禁名单。”
范子清听得似懂非懂,但还能明白这种事知道得太多没好处:“你们要投诉万妖阁,就不应耍这么多弯弯绕绕,老实跟你说了,拿我威胁韩湛卢没用,你们应该闹到万妖阁面前去。”
“绝大部分的纯血妖族都在万妖阁中,他们拒绝这种动摇根基的改变,这是显而易见的。”甲老忽而一笑,“我们跟万妖阁之间的矛盾不可能协商解决,历来绝大部分的经验教训到最后都是通过碾压其中一方的尸骸获得胜利,这对我们双方来讲是早晚的事。”
龙蛇会再怎么狂妄自大,也不可能以小小一个黑市组织撼动万妖阁。
甲老那句‘我们’背后显然不仅仅是龙蛇会。
他们想要解决矛盾,而且将毫不犹豫地掀起战争。
甲老说:“这是一次无可避免的浪潮,但凡是妖,必定会被卷入其中。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乘浪而起,还是随那些墨守成规的一齐覆灭,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了。”
范子清皱了皱眉:“我一个秒投降的战五渣,你们家大业大不缺我一个,对我讲这些有什么用?”
甲老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你身上的封印将你与生俱来的妖力一丝不漏地藏了起来,藏得很深很严,我没猜错的话,需要这种庞大玄奥的封印,你本身的妖力相当高强,同是聚妖地的,我们相当欢迎你加入我们。当然,如果你拒绝,很抱歉,我们的交情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
他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范子清还没忘在龙蛇会地牢里的惨状,还有兰苑中那疯掉的29号最后的结局。
他知道得不多,但也不至于会被个中深深浅浅的内情蒙蔽,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跟炼血丹扯上关系的会是什么好货。
万妖阁确实是处处受人诟病,但真有必要引虎拒狼吗?
范子清:“如果我理解得没错,你们最终是想将万妖阁取而代之,我打小受人间法冶的影响比较大,没你们能玩,这些生意对我来讲还是太危险太麻烦了,虽然我也同意万妖阁一刀切的做法不妥当,但要让我提心吊胆地生活在黑市掌管的地方,我宁肯继续跟人臭骂万妖阁那帮百年糊涂。”
甲老大笑起来:“小兄弟,万妖阁封掉我们这些混血的生路,我们只是些小人物,要想抗争也得从万妖阁够不着的地方入手,这些生意能给上面的提供不少资金跟情报。但也正如你所说,黑市不可能走到明面上,以后就是被拆掉的那块板,被杀掉的那头驴,但高风险才会有高回报,你来了,不单一时风光不缺,以后能明哲保身未免换不来好权势。再说你对黑市的看法未免太保守,非黑即白,那这世道也太单调了,没我们这些灰色地带,哪来的乐子?”
此妖一脸豪情壮志,范子清在这波传销洗脑中依旧清醒,所以没好意思说,在他看来这龙蛇会就是黑成墨汁的反派,不掺一点白。
范子清慢吞吞地咽完一杯茶,半点不想掺和万妖阁跟黑市之间的比烂之争,不过眼前有个迫切的选择,是要直话直说掉脑袋,还是婉转地选择缓刑中。
不出片刻,他就得出了结论:“你说得没错,人不该给自己设限,有些过时的东西是时候该变上一变,可我的血契落在韩湛卢手上,考虑再多也是身不由己啊。”
“湛卢剑也学会收妖侍了?”甲老眼中闪过一抹青色流光,窥见范子清体内确是留有跟人立过血契的痕迹,心下疑虑反倒更深了,“这倒是件有意思的情报。”
随即,他很快又挂上一张笑脸:“看来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你只是湛卢剑的临时工,却不知你们有过什么恩怨。”
龙蛇会的招揽最后就在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下不了了之,范子清重新套上枷锁,被押送往地牢。
甲老目送着他离开,权衡着从韩湛卢手中夺得血契的利弊,这时便有手下火急火燎地前来报告:“黑鬼长老得知大人您对他的筹码出手,正气头上,连闯三道人墙,马上就要冲进来了,大人还是先请回避吧!”
“躲什么躲!你们这派难道都是这么群窝囊废吗!”话音未落,院子的大木门就被轰然掀飞,巨大的阴影迎面冲来,撞飞了小亭子一角,碎石沙尘兜头落下,却不知甲老使了什么神通,一拂袖,风沙全都自动自发地绕开了他。
黑鬼带着一帮妖怪不请自来:“这单生意事先你说好了不出手,如今转个眼却要出尔反尔,到底算什么意思!”
“我不出手,是不想龙蛇会惹上这回的麻烦,湛卢剑到底是湛卢剑,这些年没沾多少血腥,但始终是凶性难改。”甲老皮笑肉不笑,背着手从崩塌的小亭子里走出来,“你贸然将他女儿掠走,真以为他会听话将泉客交出来?”
“我还没傻到会跟那把剑平等做交易。”黑鬼冷哼了一声,“你既然要束手旁观,就把你的手脚管好,我这边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以两人多年交恶的关系,甲老对他的手段一清二楚,此时已大致从他这番话中猜出了黑鬼下一步的打算,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气:“你敢认定湛卢剑必定会咬你的饵么,鲁莽。”
劲风毫无预兆地平地卷起,势如破竹的利刃般径直冲向了甲老,后者不躲不闪,眼皮也不眨一下,却见那风刃电光火石间撞在一道凭空架起的透明屏障上,凌乱气流刀子似的将周遭的假山花木砍成了一片狼藉。
“好好,”黑鬼阴恻恻地冷笑,“看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
龙蛇会两位长老是相互掣肘出来的关系,两人的办事风格截然相反,一个认同和气生财,另一个偏好富贵险中求,大小矛盾日积月累下来已经是一笔烂账,此时双方剑拔弩张,两方人马挤满了诺大的院子,墙头屋檐处处是妖,硬是把这地方营造出一种逼仄的感觉。
夜幕到访,歌楼高挂起大红灯笼,暧昧的红光大片大片铺洒到院子里,姑娘们的笙箫琴瑟缠绵悱恻地传来,当中有个房间的窗户推开,一个女人侧身坐到了窗台上,手中的长烟杆轻敲两下雕花木窗,发出不温不火的咯咯声响。
所有妖怪蓦地转头看向了女人所在的方向,随后齐齐面露惊恐。
那女人殷红的嘴唇扬起一抹笑,她妆抹得浓艳,却不显俗气,也不大能看得出年纪,别有一种风韵在,可是龙蛇会在场的所有妖怪,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红颜枯骨这个道理,因为这不过是夫人钟爱的皮囊之一。
夫人单手抱在胸前,深深吸了一口烟:“诸位在玩什么呢?”
夫人虽是龙蛇会的大老板,但底下的生意基本交由两位长老管理运营,她本人除了负责跟那些不便见光的上层与客户联系,就是在精心打理她的歌楼,黑鬼跟甲老却不敢不把她当回事。
毕竟在这行中,至关重要的销售渠道需要极其复杂的信任,这些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而是在无数的试探与反试探中结出来的果。
这女人不必太过在意底下的暗潮汹涌,只要手里捏住黑市这道咽喉,就等于掌握了丰富资源,不怕没人前来为她鞠躬尽瘁。
甲老朝她行了一礼:“夫人,泉客一事还有待商权,这次连同贺元堂在内,大半个黑市都掺了一脚,还在兰苑闹了这么大动静,湛卢剑势必不会轻饶,我们还不如等他们鹬蚌相争到最后元气大伤,再伺机取点渔翁之利。”
“渔翁之利,”黑鬼当场给他拆台脚,“等那时他们都把泉客瓜分完了!”
甲老冷笑道:“眼前一点小利就能让黑鬼长老不要命地追着跑,看来长老比那些未开化的畜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黑鬼:“总比某些人听见湛卢剑大名就吓得两腿哆嗦走不动路好百倍!”
夫人缓缓吞云吐雾,听他俩吵了大半天也没表态。
泉客是批难得的好货,她不可能睁只眼闭只眼,而为这事彻底得罪韩湛卢也确实不值当。
夫人轻敲窗台,打断自家两位长老的骂战:“同行有难,龙蛇会不应作壁上观,去安排下,让妖侍暗中给华老三他们搭把手。”
按她一贯的风格,这援手必然是黑手,等贺元堂那帮人当出头鸟掠走泉客,把剑门跟韩湛卢得罪个彻底,龙蛇会再暗中出击,拦路打劫,便是占尽了双方便宜。
两人马上会意,然而不等两位长老开始行动,便有楼里的歌女面色苍白地闯进门来,朝夫人汇报说:“夫人,前门出事了!”
韩湛卢在兰苑审不出什么来,只有龙蛇会这个若有若无的线头在,觉得有证有据才能行动这一套太过繁琐,干脆依照自己那虚无缥缈的直觉,押着蕊姐前来,不法依办事,专门来砸场子。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排歪歪斜斜的临时工,一听要跟大佬来给龙蛇会找点麻烦,顿时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地使劲憋出个吃公家饭的人模人样来。
龙蛇会是什么?聚妖地大半以黑市为生,而龙蛇会就是那黑市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啊,虽然生而为妖少说也有一二百年了,但谁心底没藏着个扬名立万的梦,这梦要是能建立在龙蛇会之上,那就真的是出息大发了。
临时工们比韩湛卢干劲还大,抢先走在前头开路,歌楼内外一见这阵仗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中又不知碰撞出别的什么小事件,霎时间惊叫怒骂声四起。
“大人、大人请止步,”迎客的红灯笼叽哇乱叫地拦在他们面前,“我们这还要开门做生意的,还望大人多体谅,有什么事我们先来跟夫人通知一声。”
韩湛卢顿住脚步,也认同这一大片鸡飞狗跳的相当碍眼,给了闲杂人等自动消失的时间:“告诉你家老板,我知道你们背后做了什么事,现在上门算账来了。”
夫人出来时歌楼大半都清空了,四处只剩下杯盘狼藉,还有两厢针锋相对的人马,气氛在这充斥着脂粉味的场所陡然变得肃杀。
龙蛇会在韩湛卢眼中,是聚妖地最大的一块毒瘤,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者向来避免直接冲突,毕竟歌楼只是一处掩饰,龙蛇会盘根曲折的大网早已渗透进了黑市各处,要想连根拔起,韩湛卢少不得要伤筋动骨一番,然而后者来人间,不是为了除暴安良替天行道,而是来躲清静的,只要相安无事,他便可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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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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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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