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川时不时地抬起头,悄悄地注视着面前的北原。此刻高井被否认诉权的可能性,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里,喘不过来气。宫川更加不敢想象面前作为主战力的北原,他的内心会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自己想帮北原。
然而,却偏偏帮不了。
在法庭上,自己站起来反驳古美门,却反而被抓住了漏洞,险些酿成大祸。
自己真的就像是一个累赘,拖累着北原。
宫川的倩指微微掐紧着,指甲发白,怨恨起自己的无用来,在内心纠缠了良久之后,这位美人还是下定决心,前倾着身子,问道:“北原,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北原正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快餐,时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在听到对面女孩的问话后,抬头一看,见到这般郑重的模样,不由得稍一愣,正要开口说话,又发觉自己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只好就了一口柠檬水后,笑道:
“你在邻地通行权的官司,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场官司就交给我来。如果,你实在想做些什么,你可以帮我宣读一些法庭文件。做一做我的复读机。”
当人在垂头丧气,否认自我价值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鼓励都会振奋人心。也许你只是随口一说,但对于处在黑暗沟堑里的人们来说,却是一簇刺眼的光芒。
听到北原话语的瞬间,宫川的眸子被点亮了几分。是的,只要自己能够再发挥一点点作用就好了,哪怕只是一点点。宫川飞快地回答了一声,“好的”。
随后,这位端庄漂亮的可人儿,像是充满了电一般,立刻开始扒拉着桌上的快餐吃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饥肠辘辘地吃着面前的快餐。时不时彼此间还因为对方脸上沾到的渣子,而坏笑起来。这处小小桌台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将世间的一切烦恼,都隔绝在外面。在休庭的间隔里,享受着难得独属于两人的安静时光。
猛然之间,“哐”的一声,快餐店的门口被粗暴一推,挂在上面的铃铛顿时激烈地摇晃起来。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踏入快餐店内,脸上毫无失礼的羞愧表情。在进来之后,他不断环顾四周,锐利的双眼仔细地扫过每一处角落,搜寻着店内一个男律师的身影。男子的右侧胸口上挂着瑞穗银行独有的“MIZUHO”铭牌,来者正是岛田。
店内的服务员见到有人这样无礼闯入,一时之间皱起了眉头,正要上去理论一番,但抬头望见岛田如鹰般的凶恶眼神,不由得又怯了几分,哆嗦地退了一步,转头看向别处,只是当做没看见一般。
岛田越过一张又一张的桌子,但依旧没发现那个男律师的身影,然而他明明看见那个律师进来了。岛田一直搜到了餐厅角落,正一转身,墙角处一对男女的身影撞入他的眼帘。犹如经历了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回回转转,才总算见到了那个位于灯火阑珊处的身影,岛田的眼睛睁大了几分,立刻迈出大步走去。
“咔、咔、咔。”响亮的皮鞋声,不断逼近着那张桌子,将方才那张桌台,好不容易形成的几分放松氛围给骤然打破。
北原听到这阵皮鞋声,抬头望去,见到那男子右胸上别着的瑞穗银行铭牌,不由得将手中的汉堡放下,微微一笑。
岛田此时还没吃饭。倒不如说,他没有任何胃口。上午一开庭,案件就面临被驳回的状况,让他经历了坐过山车般起伏的心情。这种来回在危险边缘切换的感觉,已经让他翻江倒胃,毫无进食的想法。
他看到北原那副悠闲吃着快餐的模样,嘴角猛地一抽搐。桌面上摆着的金黄色薯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再加上这位男律师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这两相组合起来,竟在刹那间又勾起了岛田的食欲。
被紧张情绪所压抑的饥饿感顿时喷涌了上来。
岛田本来气不过案件的进展状况,正要破口大骂,忽然腹中一响,那要骂人的话硬生生地又卡在了嘴边。这位副行长面色一窘,随后直接抄起了桌面上的薯条包,啃了起来。
“岛田副行长,这么饿的吗?”北原翘着二郎腿,惬意地笑道,“如果需要,我可以请你一顿。”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总是维持着这样一副淡定从容的神情。
以至于叫人生疑,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能够令他感到紧张和害怕的事情。
“你还好意思说?!”岛田三下五除二地迅速把整包薯条给解决掉,张口骂道,“这个官司完全和你说得不一样!”
岛田目睹了上午的开庭现场后,内心是气愤非常。当初北原对他说,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案件。只要开庭,就必然摧枯拉朽地取得胜利。然而,如今别说会不会摧枯拉朽了,恐怕连起诉的资格,其实都没有。
他简直是被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忽悠得彻彻底底。
今天下午,第三方资助诉讼公司会打入第二期款项过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光是第一期款项,他还得起。
如果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后面几期款项陆陆续续打过来的话,要万一官司不利,他就真的必须卖掉东京的房子,滚回老家了。
“我不干了。”岛田冷冷地抛下三个字。
北原看着岛田这幅样子,转过头来,注视面前的水杯,慢条斯理地答道,“你知道吗。据说战斗机出事几率最高的地方,不是在空中作战的时候。而是结束战斗返回机场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飞行员往往因为过于放松而酿成降落事故。”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蹉跎。”北原抬起头了头,看着天花板,“同样是一个机遇摆在眼前。有的人会选择牢牢抓住,而有的人竟避之不及,还要把它扔到远远的。黎明前的时刻,往往也是气温最低的时刻。但只要熬了过去,就能感受阳光的温暖。”
这位年轻人的话语似乎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在空气中散发出看不见的丝线,将听者的四肢缠绕起来,变成为他的木偶。
岛田渐渐地竟一时又沉浸在北原的话中。过了一阵,他忽又醒悟过来,骂道:“你就是喜欢用这种神棍式的言语来煽惑人!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话吗?!”
北原摇晃着手中的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或者我换种方式说。下午,案件就要进入实体审理阶段了。这个案件在实体上对酒店是多么的不利,你应该能看出来吧。对方之所以抓住我们的诉权问题,疯狂进攻,恰恰说明了对方在实体问题上,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我们的弹药,所以才在程序问题上大做文章。”
“下午,就即将迎来我们优势最大的环节了。难道你就要在进入我们的主战场放弃?”
这位男律师的话,再次敲击着岛田的心扉。
每一个字,都在挑动着岛田内心的赌徒欲望。
岛田不禁陷入了沉思。开庭如此就如此不利,对面的酒店还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杀招,还是说这已经是对面最后的挣扎?就像北原说的一样,他们其实在实体问题上毫无办法,所以只能在程序问题上大做文章?
岛田的内心已经懵了,呆呆地站在桌前,良久没有动作。
下午2点,第三方资助诉讼公司就会将第二期款项打进来。
只剩下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给岛田作最后的思考。
到底要不要中途退出。
酒店那边还会不会有隐藏的杀招……
……
……
……
与此同时,在东京高等裁判所附近的一家会所。
在精致的包间内,高级的榻榻米上坐着四个人,分成两边,相对而坐。左边是一对各自佩戴着天平葵花章的男女律师,分别是古美门和真知子。右边则是青叶台公寓业委会主任胜山,还有百乐滋味餐饮会社的董事长三谷。
胜山经历过上午的庭审,已经满头大汗,顾不得先前这两位律师曾帮公寓打赢过邻地通行权的官司,直接大声说道,“怎么回事?!黛律师!为什么我们加入这场官司就要莫名其妙的承担责任?!”
胜山的话像点着火药桶一般,也燃着旁边的三谷。三谷立刻也高声附和道,“就是!我和赤木酒店集团的承包协议则怎么会无效?!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一定要向你们索赔!”
真知子那美丽的面庞,微微抽搐,她想要开口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在这场官司里,她只是古美门的牵线木偶。
在最开始引入第三人的时候,她还并不明白古美门的意图。等到她发现古美门竟然是利用第三人的抗辩理由来阻击对方时,她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极富想象力的法律策略。
然而现在,这个最初看来是一步绝妙好棋的策略,却在对方的倾手之间,便反而成了一步引火烧身之举。
古美门似乎也已意料到了这番场面的出现,只是夹了块寿司,淡淡地说道:“诸位不要犯傻了。酒店的利益与你们是根本一致的。如果万一酒店真的被法院勒令拆除,那你们的所有一切,都将跟着化为乌有。不要被对方律师几句话就吓到了。”
“可对方只是想要钱吧。”胜山开口道,“对方怎么可能真的想去拆掉酒店?!只要酒店不拆掉,那对青叶台公寓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你觉得以赤木酒店集团的财大气粗,拆掉一座酒店他们会在乎吗?”古美门邪魅一笑,“如果真的官司打输了。以董事长龟三郎的性格,宁可把酒店拆了,也不会给他们一分一毫。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还不能以金钱来衡量。尤其是在争一口气上面。”
古美门的这番话只是为了唬住面前这两个当事人。眼下,古美门知道龟三郎正在准备酒店集团的海外收购计划而感到现金流吃紧,绝无可能真的为了出一口气,宁可把酒店拆了,也不付给对方一分钱。
但是,真相怎么样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两个人并不知道真相。
胜山和三谷两个人听到古美门这番话,顿时被震慑住了。的确,赤木酒店集团是东洋内的超一流酒店集团,财大气粗。若说为了争一口气,而宁可把酒店拆了,而不付一分钱,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我就直说了吧。”古美门的嘴角微微翘起,“难道在座诸位,觉得我会站在一桩必输官司的法庭上吗。”
这位大律师的笑容里,藏着一股极度强大的自信。
“想必此时,对方的律师还觉得他们进入了案件的实体审理阶段,就会必赢吧。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桩案件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起来得那么斩钉截铁,我古美门还会代理这起官司吗。”
“古美门律师,难道……难道你真的有必胜的把握能打赢?”胜山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位业委会主任看过了这个案件的概要。他也正是觉得酒店方应该必输,所以他才加入进来,来帮酒店一把。
“那是自然。”古美门拿起一杯清茶,品着其中的飘香,“我之所以能够如此自信,恰恰正是因为,我们握有致胜的材料,能够在实体问题的审理上,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对面律师估计此时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下午就是他们的主场。此刻正是对方敌人最麻痹大意的时刻,也是他们即将灭亡的时刻。”
“而且,我今天倒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古美门微笑着,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今天在开庭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有瑞穗银行的人物出现,还有第三方诉讼资助公司的人员也在现场。
古美门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特殊人物的出现一定同那位叫做北原的律师有关。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决定要动用他的情报网来调查这个叫做北原的律师。
这位大律师之所以能够做到百分百的胜率,其中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他所建立起的庞大情报网。这张庞大情报网在每一场官司中,源源不断地将跟对手有关的重要信息传递到自己的手里,从而掌握致胜的先机。而负责这张情报网的核心人物,便是自己的心腹加贺兰丸。
古美门打开了手机,滑动着通讯录,拨出了电话。
数秒之后,古美门的声音回荡在包间之内:
“加贺。请帮我查一下,高桥法律事务咨询会社——这一家第三方资助诉讼公司,还有瑞穗银行,同对面的那位北原律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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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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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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