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也聪明,一下就把我推到了六扇门的对立面上。
梅格格却在趁着别人没有开口之前,用内力传音道:“把嘴闭上,刚才说话的人站出来。其他人,谁也不许开口。”
梅格格在这些人面前有着绝对权威,她一开口,别人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按照她的话做。
没一会儿的工夫,六扇门的方向就站出来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就大步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费向晨,围着血碗占据了四个方位,他们脚踩的位置,刚好就是我抓过土的地方。
这些人虽然不会秘术,但是脑子却不算笨,他们觉得,我抓过土的地方肯定带着蹊跷,就算不是安全的位置,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梅格格一旦开口,我碍于面子也不得不救他们。
梅梦云悄悄传音道:“师父,陈九分明是在报复那几个弟子,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陷害弟子么?”
梅格格回应道:“陈九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也是在决定对我们的态度。我们越是接近血海阶梯就越是凶险,牺牲也就越大。甚至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除非,我们六扇门完全从这场任务里退出去,否则的话,我们就只能依靠陈九。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我们的生死。”
梅梦云道:“我们不是已经要跟三局达成协议了么?陈九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们?”
梅格格叹息道:“谁会一开始就毫无保留的相信降将?我们对陈九的态度,可以直接影响到张凌毓对六扇门的态度。这就是,我们明明已经不需要再打擂台,却仍旧要跟着陈九的原因。”
她们两个人正在说话的工夫,费向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瓷碗炸裂的声响,那只瓷碗终于裂成了两半,从碗里涌出来的鲜血当即化成了四股,往四个人的方向流淌了过去。
四个六扇门弟子本能的想要回头,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按住了一样,只能看见他们身子在不停发力,人却怎么都转不过身子。
我和叶开同时打开了法眼,往四个人的身上看了过去,四个人背后果然出现了厉鬼。
四只鬼魂手脚并用着缠住了六扇门弟子的身子,面对面的贴在四个人身上,活人和鬼魂的鼻尖都已经碰在了一起,四个人每呼吸一次,体内的阳气就会被鬼魂抽走一分。
那四个人虽然也知道情况不妙,却看不见贴在身上的鬼魂。人在恐惧当中又会变得呼吸急促,体内的阳气也被对方越吸越快。
仅仅是一会儿工夫,四个人的脑袋就垂了下来,直到这时,那四个人才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抓起费向晨的四肢抬着他往远处走。
溪月传音道:“陈九,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
“咱们加上六扇门,得有几十号人站在这里。四只鬼魂就往人身上贴么?这不是摆明了要给我们看么?”
“看他们往什么地方走!”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四个人,对方却抬着尸体在龙王庙附近转起了圈来。
那四个人刚走出两步,双脚上动作就开始了,那四个人根本就不在走路,而是抬着一个半死的人,像是跳舞一样地绕着龙王庙移动。
我眼看着他们以顺时针的方向围着龙王庙转了一圈半之后,又开始以逆时针方向走了回去,等到他们再回庙门口的时候,庙里龙王像忽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泥塑的龙头当场摔在了地上,顺着地面滚出了几米开外。
四个人当即扔下了尸体,走到了龙王首级落地的地方,仅凭着双手往地面上挖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就被挖出了一个浅坑,四个人的双手也被磨得鲜血淋漓。
梅梦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顾身边梅梦雨的阻拦,一步站了出来:“陈九,你够了,赶紧放开他们,再挖下去,他们的手就废了。”
如果,我不把那几只鬼魂打出来的话,这四个人就会一直这么挖下去,就算是把手上的肉全都磨没了,他们也一样会拖着白森森的骨头继续挖土。
我冷眼看向了梅梦云:“你心疼他们,你去替他们啊!”
“你们最好别过去太多人,不然惊动了地下的东西,我的手段可就白往出用了。”
“不管你想要挖什么,想要挖多深,我都给你挖出来。你赶快放人。”梅梦云狠狠瞪了我一样,往土坑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对着叶开一点头,后者连续打出四道灵符,硬是把鬼魂给封在了那四人体内。
梅梦云趁着六扇门弟子把四个人抬下去疗伤的工夫,用真气护住双手重新挖了下去。全场当中就只剩下梅梦云自己孤零零的在那往出挖土,没过一会儿工夫,她的俏脸上便被泥浆和汗水给染得漆黑一片。
远处的六扇门弟子个个紧握着拳头,半低着脑袋,有人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却只能强压着怒火站在原地。
梅格格不说话,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帮忙,只能把这股恨意记在我的头上。
梅格格悄然传音道:“九王爷,谢谢你了。”
“六扇门的人心不散,六扇门就还是六扇门,将来六扇门重振旗鼓之日,必当报答今日之恩。”
梅格格想的是,我在帮着六扇门弟子凝聚人心,卖给六扇门高层一个人情。
其实,我是在帮张凌毓铺路。我把六扇门压到泥里的时候,张凌毓只要给他们一点恩惠,这些人就会对张凌毓感恩戴德。甚至把她当成救世主。
至于说,六扇门的人会不会恨我?我从来没在乎过。
他们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群随时能杀的鸡而已。
梅梦云差不多挖了半个小时,土坑里忽然发出一声像是地面塌陷的声响,梅梦云也在尖叫声中消失了踪影。
六扇门高手几步抢到土坑边缘,打起手电照进坑里一声声喊着梅梦云的时候,我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别喊了,你越喊,她死得越快。”
我蹲在土坑边上借着手电光看向坑里:“梅梦云,你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吱一声。”
“下面有尸体,好多的尸体……”梅梦云的声音都跟着发颤了。
“溪月,你在上面盯着,我下去看看!”我拎起地上那颗龙首泥塑,从土坑上面蹦了下去。
等我在还没有膝盖深的水里站住时,才发现土坑的下面就是一条挖掘出来的水道,梅梦云挖开的位置正好就是在水道上方。
水道里积水不深,却堆积着大量的尸骨。
叶开也跟着跳了下来,顺手从水里捞起来一块人骨头,借着手电的光亮看了两眼:“这不是被吃剩下的东西。看着怎么像是用刀刮出来的玩意?”
水中的人骨虽然不知道被浸泡了多久,但是上面仍旧可以见到被利器刮过的痕迹。
叶开用手电往水道四壁上照了一圈:“这不是蝲蛄打的洞?狐狸,这回你看走眼了。”
我低声道:“这里的确有一只蝲蛄。只不过这只蝲蛄,究竟是什么来路,还需要考证一下。”
“梅梦云,让人把费向晨给扔下来。”
“我?”缩在我们身后的梅梦云没想到我会忽然跟她说话。
我反问道:“不是你,是我么?快点!”
我在说话之间脱下外套,把那颗龙王首级包裹在了衣服里。梅梦云也向上方发出了信号。
六扇门弟子很快就把费向晨给扔了下来,我也在摆手让叶开和梅梦云跟我往后退。
费向晨虽然被我放了两次血,人却没有断气,被冷水一激,很快就醒了过来。
对方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面对着我和叶开的方向,我的眼里瞬时间闪出了幽幽诡芒。
我并没有打算控制费向晨,而是用最简单的障眼法,让费向晨觉得这个方向是条死路而已。
障眼法只是江湖小术,九成以上的术士都会用,区别就在于谁用得更好。专精障眼法的术士,能同时迷惑成百上千人。我的那点障眼法连皮毛都算不上,但是想要迷惑一个重伤之人也足够了。
费向晨摇摇晃晃地往我这边走了几步,才转过身去逆着水流的方向往前。
费向晨求生的意识还在,他逆流向上很可能是出于本能。
“跟他走!”我关掉了手电向叶开和梅梦云传音道:“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盯着费向晨,咱们得拿他钓蝲蛄。”
叶开嘿嘿笑道:“你不是不相信这里有蝲蛄吗?”
我回答道:“我说的,跟你说的,不是一个东西。你说的是一只活着的蝲蛄。我说的,是一只死物化灵的镇兽。”
叶开这才反应了得过来:“你说,那只镇兽是在镇里面,还是在镇外面?”
如果,有人在回水河的位置上布下了镇兽,镇压血海阶梯连接山洞和镇压外来邪祟的可能就各占了一半。
我沉声道:“我觉得,多数是在镇压里面。”
“啊!”跟在我们后面的梅梦云忍不住惊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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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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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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