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街,柳梦生发现江晓莺虽是对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但也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什么都要看一眼,看见什么都要拿起来仔细瞧瞧。结果本来十分留意夏语冰的柳梦生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就把这到处乱跳的小鸟看丢了。好在是夏语冰一直依偎着柳含烟,寸步不离,不然柳梦生可真就分身乏术了。
江晓莺在前面几乎是路过每家店都要迅速跑进去光顾一下,而柳含烟和夏语冰则是在后面悠然地欣赏着城中景致,两人虽无交谈,但在旁人看来也像是姐姐带着年幼的妹妹出来逛街一般。这一静一动,整的柳梦生不知道该跟着谁逛了,心想早知道是这样,出门的时候就应该在这江小鸟身上拴根绳子了。
见前面的江晓莺径直略过了一处饰品店,看都没看一眼,柳梦生就好奇道:“这家店你怎么不进去了?”
“那些小饰品有什么好看的?没兴趣,”江晓莺撇嘴道。
“你听听,这是姑娘家家说的话吗?”柳梦生道。
“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江晓莺威胁道。
“你这小鸟尽顾着自己飞,你不想看,不代表姑娘们不想看,”柳梦生向身后指了指,难得夏语冰正饶有兴趣地往那饰品店里望去。
“哟,你这呆瓜还挺心细,”江晓莺眯起眼睛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柳梦生抛下一句话,然后趁江晓莺还没有揍他赶紧跑到夏语冰和师姐那里。
“语冰妹妹不进去看一看吗?”柳梦生跑到近前问道,夏语冰有点犹豫,又抬起头看了看柳含烟。
“进去看看吧,”柳含烟低下头笑道。
“嗯,”夏语冰开心地点了点头。
进到店里,柳梦生发现这一家的饰品都属上乘,无论是材质还是手艺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上品,可是门店却如此低调。
夏语冰看到琳琅满目的饰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环顾着店内。店里的老板娘见了几人进来,眼里一亮,但却没有着急向柳梦生他们推荐商品,只是微笑地向他们点了点头告诉四人可以任意挑选。
“呀!这对镯子好漂亮啊,”江晓莺眼睛发光地盯着一对白玉镯子。
“是谁刚才说没兴趣的?”柳梦生幽幽道。
“我就那么一说,再说天下哪有姑娘不爱美的?”江晓莺吐了吐舌头道。
柳梦生注意到店内的饰品多是用玉石打造,虽然也有些金银饰物但都摆在了角落里,柳梦生注意到店中每一种饰品对于玉器的加工手艺明显高于其他材料。
柳梦生信手挑了几只簪子,脑海里想象着师姐戴上时的模样。江晓莺在店内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的,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而夏语冰则是对几款流苏兴趣浓厚,柳含烟也在陪着她。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姑娘们都在专心地挑选首饰,柳梦生转身看去来者是崔玉山。
崔玉山似是也有点惊讶会在这里遇见柳梦生等人,对视了一会儿,崔玉山施礼道:“不想在这里遇到柳兄。”
“崔兄莫见怪,”柳梦生施礼道。
“这几位姑娘是?”崔玉山看到了江晓莺几人。
柳梦生开始一一介绍道:“哦,崔兄,这位是家姐,身旁那位是夏兄的小妹夏语冰,而那位……”
“我叫江晓莺,”江晓莺看来是不想再让柳梦生开口向别人介绍自己了。
“原来这位就是改良烟花的江姑娘,久仰了,”崔玉山施礼道。
江晓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梦生心想什么久仰,估计你听说这小鸟的名字也还不到半天吧。
“我说看几位气宇不凡,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原来是崔少爷的熟人,真是怠慢了,”老板娘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萧娘,这几位非是崔某的熟人,而是临安穆氏的客人,”崔玉山解释道。
“哦,原来是画梅山庄的贵客呀,真是失礼了,”萧娘转眼向柳梦生道,那眼神好似看见猎物的老虎一般。
柳梦生感到有些不适应地笑了笑,崔玉山接着道:“岂止是贵客,柳兄和三位仙子今夜是要同穆氏一起除去妖雨这等害人邪祟的。”
“居然是这般,萧娘我还真是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呀,”萧娘眼中流光一转,脸上笑意更加明显了。
柳梦生心道你这哪里是有眼无珠?就你这小眼神分明是想把我们给吃了。
“既然这样,这位公子哥呀,你就从我这小店里任意选一件饰物,权当是赔礼了,”萧娘转眼盯向柳梦生道。
“这怎么敢当?”柳梦生觉得被这萧娘盯着比被一群人盯着还不舒服。
“公子哥要是不选,可就是还在责怪萧娘我刚才有所怠慢喽,”萧娘故作委屈道。
柳梦生见状也学夏语冰一样向自己师姐投去了求救的眼神,柳含烟笑了一下不易察觉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见师姐同意了,柳梦生也来了底气,对萧娘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晓莺已经举着最初看上的那对玉镯开始疯狂暗示了,柳梦生瞥了她一眼就直接转过身去,根本不想搭理她,气的江晓莺在身后跺了一脚。
柳梦生在夏语冰的注视下走到她的面前道;“语冰妹妹挑一件喜欢的吧。”
“真的可以吗?”夏语冰不可思议道。
“当然了,”柳梦生爽快道。
“可是……”夏语冰低下头去,似是在犹豫。
柳含烟微微侧脸笑了笑,轻抚着夏语冰的后背轻声说道:“既然家弟已经应允了,语冰就选一件心仪的吧。”
夏语冰听罢看了看柳梦生和柳含烟两人,眼中泪光闪动,几近要哭了出来,柳梦生见状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柳哥哥…”夏语冰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道。柳梦生木木地向她点了点头,夏语冰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缓缓地转过去,仔细思考要挑哪一件饰物了。
江晓莺悄悄地靠到柳梦生耳边极小声地问道:“喂,你昨晚没看错吧?真的是这个小妹妹驱使的鬼物?”
“我现在也有点不大确定了,昨晚又喝了酒,说不定是看错了,”柳梦生也尽量压低声音回道,虽然心里还是对那团黑雾样的邪物有所忌惮,但看到此时的夏语冰,柳梦生分不出她和一般人家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
“你靠不靠谱啊?”江晓莺白了柳梦生一眼。
夏语冰似是已经拿定主意了,指着其中一件说道:“柳哥哥…我想…选这件。”
柳梦生仔细看去,那是一只玉穗,单股的冰丝线是颜色很正的湛蓝色,其上还点缀了一小块淡绿色的玉坠,前端未与他物相连,看来是可以根据需要用作步摇或是流苏的。
“小妹妹可要想好呀,这只穗子虽然也属上品,但可不比我这店里的镯子呀、玉坠呀的,小妹妹可要仔细挑呀,”萧娘道。
夏语冰抿着小嘴低了下头,柳梦生见了便对萧娘道:“既然是语冰妹妹看中的,那便选这一件。”
“这位公子哥都这么说了,萧娘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萧娘笑着道。
“那便谢过萧娘子美意,”柳梦生施礼道。
“这位公子哥说笑了。像您这般既是崔少爷认识的人,又是画梅山庄的贵客,能来我这家小店,那便是萧娘的荣幸。小小心意而已,这位公子哥不要太过拘谨,”萧娘信手将那玉穗取下,夏语冰满心欢喜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柳梦生见夏语冰这么喜爱这个玉穗,自己也觉得有些高兴,但又不知道如何接萧娘的话,心里一阵哭笑不得。
“萧娘这是哪里的话,临安城里谁人不知道萧娘的店,”崔玉山开口道。
“那崔少爷今天来又是想挑哪一种饰物呀?”萧娘见崔玉山接过了话,便转来问他。
“劳烦萧娘替崔某挑一件成色最好的镯子,”崔玉山道。
“崔兄买镯子是要送给哪家的姑娘呀?”江晓莺好奇地问,柳梦生对此也有些兴趣。
“唉,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位画梅山庄的二小姐,”萧娘很夸张地叹了口气道。
“什么?!!!”柳梦生和江晓莺差点把眼睛瞪出来,谁也没想到这位崔少爷居然要给那个冷美人送礼物。
“两位也不用这么惊讶吧,”崔玉山尴尬地笑着。
“壮士可有成果?”柳梦生郑重地向他施了一礼,心道就穆容雪那座冰山,崔少爷怕不是冲着壮烈去的。
“这位公子哥真是好笑,只可惜咱们崔少爷每次送去的礼物,不管是多么稀罕、多么贵重的,还不是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萧娘笑道。
“萧娘,这就不必说了吧,”崔玉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柳梦生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这个萧娘也是,就这么透露出来,自己店里的老顾客不要面子的嘛?
“好啦好啦,崔少爷也真是运气好,我这小店里呀昨日正好来了件极为上成的镯子,不妨就先给崔少爷送给穆姑娘去,”萧娘说完转到柜台里,似是从一道暗门中取出了一个已经包装好的首饰盒,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萧娘这钱款?”崔玉山接过盒子,看都不看就问道。
“唉,还是老样子,就先收个一贯吧,若是穆姑娘真收下了,再把钱款补齐吧,”萧娘习以为常道。
“多谢萧娘,”崔玉山将那首饰盒收入怀中。
柳梦生心道这萧娘还挺会做生意,就崔玉山的情况,这礼物送出去的成功率基本上是没有的,所以也就不先让他破费用全款买下,这样不仅能在崔玉山这里得了个顺水人情,而且纵使礼物被退回来也有一贯的收入,怪不得崔玉山会从这里买礼物送给穆容雪呢。
不过啊,崔兄,你可是挑错礼物了,柳梦生隔着衣服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那半只玉镯心中暗道。不知崔玉山将这镯子送去,会勾起冷美人怎样的情绪,不过这镯子的事应该少有人知道,柳梦生又不敢明说,只得满怀敬意与同情地看向崔玉山。
崔玉山自然不知道柳梦生心中所想,见柳梦生这么看着自己,就不明所以地向他施了一礼。
几人在萧娘热切的目送下出了店门,江晓莺好像还是有点不舍那对镯子。崔玉山还要准备晚上的事宜就先与大家告别了,而柳梦生四人则找到一处僻静的凉亭坐了下来歇一歇。
“语冰妹妹想把这玉穗系在何处呀?”柳梦生见夏语冰一直把那玉穗握在手里捂在怀里的,就好奇地问道。
“这种玉穗看起来跟柳姐姐的木琴也很配呢,”江晓莺道。
“你这小鸟懂什么,古琴轸穗哪有用这种玉穗的?”柳梦生道。
“这事也不是你说了算啊,”江晓莺撇嘴道,“柳姐姐呀,这种玉穗能不能系在木琴上呀?”
柳含烟笑着摇了摇头,江晓莺有点沮丧:“真的不能啊。”
“我就说吧,”柳梦生得意道,幸好自己之前在桃花坞特意翻阅过这方面的书,“而且我这是在问语冰妹妹,你插什么嘴?”
江晓莺白了他一眼,转到柳含烟一边不想搭理他。
柳梦生转向夏语冰问道:“语冰妹妹有想好了吗?”
“嗯,”夏语冰一点头,抚了抚自己腰间的佩剑。
“原来是想作剑穗呀,”柳梦生会意道,“不知语冰妹妹的这一柄是文剑还是武剑呀?”
“嗯,虽然很少会用到,但应该不属于文剑,”夏语冰思考了一下道。
所谓文剑多是儒生文士所佩之剑,多用于礼仪,而武剑则是多用于杀伐的。柳梦生心想既然夏语冰所配是一柄武剑,看来夏揖山还是想按照玄门修士的方向培养自己小妹,只是夏语冰这般柔弱,又与鬼物纠缠,恐怕一般的修道之法难以相适吧。
“柳哥哥?”夏语冰见柳梦生有所思虑便怯生生地叫了他一下。
“哦,抱歉,发了会儿呆,”柳梦生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可否借语冰妹妹的佩剑一看?”
“嗯,好吧,”夏语冰笑容也变得开朗起来,遂将佩剑抽出双手呈了过来,柳梦生也恭敬地双手接了过来。
“好漂亮的剑啊,”江晓莺凑了过来。
“你还懂这个?”柳梦生瞥了过来捣乱的江晓莺一眼,遂仔细观察这柄佩剑。
剑拿在手中,可以明显感觉出分量轻于一般的武剑,剑身甚至比师姐的离钗更细一些,可能是考虑夏语冰的体格才锻造成这般。剑身晶莹雪亮,明可鉴人,剑锋略有些弧度,重量改变也很平滑,剑尖十分轻巧,适合技巧较高的剑术。剑身上铭刻着“飘萍”两字,应是这柄剑的剑名,柳梦生探去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佩剑本身的气息,这在铁器之中尤其是用来杀伐的兵器之中是十分罕见的。
“确是柄难得的好剑,也和语冰妹妹十分相称,”柳梦生赞许道,夏语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语冰妹妹呀,不如现在就将剑穗系上吧,”柳梦生提议道。
“嗯,好,”夏语冰开心地点了点头。
柳梦生扶着剑身将剑柄一端送了过去,夏语冰灵巧地将玉穗系在上面,遂又十分欣喜地从柳梦生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剑飘萍。
“语冰妹妹试着挥一挥吧,”柳梦生见凉亭中已无旁人,便提议道。
“嗯,好呀,”夏语冰答应,反手持剑跳到凉亭中央站定,精神满满地施了一礼道,“小女子献丑了。”
只见夏语冰腰身轻旋,飘萍剑也随之回转,身姿应势而行,剑身顺势而动,运剑婉转轻柔,出剑流畅精巧,远观宛如翩翩起舞,近看才知剑法精妙。剑穗在夏语冰身侧摇曳回旋,与舞剑者的动作相得益彰,为这一段剑舞更添了几分美感。江晓莺看得入神,柳含烟饶有兴趣地欣赏着。
果真不出柳梦生所料,夏语冰所用的剑法多以刺挑,或是反手回旋为主,其间未有力劈挥砍的剑招。
舞毕收势,夏语冰看着自己手中添了剑穗的飘萍,爱不释手,眼神里星光点点,好不开心。
“哇!语冰妹妹好厉害呀,没想到剑法可以这么好看,”江晓莺刚刚看呆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拍手称赞道。
柳梦生心道你这是没见过我师姐舞剑,虽然语冰妹妹的剑舞已是十分柔美精妙了,但是从各个方面来讲都不及师姐的剑舞。
夏语冰见江晓莺这般称赞,有些不自信地望向柳梦生,好像是在等待意见一般。
“是呀,语冰妹妹的这一段剑舞不仅剑法精妙,还非常具有观赏性。可惜了这凉亭中只有咱们,四下无人,不然语冰妹妹的这一段肯定能引来无数人喝彩的,”柳梦生当然不会说只是不如我师姐这种煞风景的话,虽然话里说是四下无人,但柳梦生却察觉到,街角的隐蔽处正有一人在关注这边的情况,从气息来看有可能是夏揖山,也不知是何时跟来的。
“让各位见笑了,”夏语冰有点脸红,不知是刚运动完的缘故,还是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有?语冰妹妹的剑舞是真的好看,”江晓莺一脸诚恳地强调。
夏语冰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好啦,你就别大惊小怪的了,语冰妹妹都被你整的不好意思了,”柳梦生说道。
“哪里有!”江晓莺抗议道。
“好啦好啦,你这小鸟别叽叽喳喳的了,”柳梦生道。
“什么叽叽喳喳的,你信不信我啄你,呸,不是,信不信我揍你!”江晓莺气道。
“你看你,都说用啄的了,还不承认是吧,”柳梦生道。
“还不是被你气的!”江晓莺挥起小拳头就冲了过来,柳梦生自然是要跑的,不跑还站着挨打啊。于是两人就在这凉亭中追跑打闹、相互周旋了起来。
夏语冰和柳含烟都被逗笑了,在与江晓莺嬉闹的时候,柳梦生注意到远处的那人安静地离开了。
“啊!”躲了这么久还是中招了。
四人在一处酒楼用了午饭,还被店家认出是画梅山庄的客人,结果强行免了饭钱。之后江晓莺一路吃喝玩乐,还拉着夏语冰去了投壶的摊子,这回江晓莺大展身手百发百中,只是她没要那头奖,反而是要了隔壁摊位的两串糖葫芦,自己和夏语冰一人一串,边吃边逛地回了画梅山庄。
待回到留宿的别院已是午后,夏语冰自然是被江晓莺拉了过来。几人一同拥进柳含烟的房间,柳梦生回来时见前厅的桌子上添了几盘小点心,估计又是殷雪怜她们送来的,便随手拿了两盘上楼一起吃。
夏语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茶叶,沏了壶清茶,几人围坐在小桌旁边喝茶边吃了会儿小点心,江晓莺就拉着夏语冰坐到床边听柳含烟抚琴弹了几曲,都是曲风明丽轻快的小调,好个午后慵懒的时光。就连柳梦生自己也没了要迎战妖雨的紧张感,心里不禁感慨要是能一直这样悠闲度日该多好啊。
不出多时,江晓莺和夏语冰就在琴曲中躺在床上美美地睡着了,江晓莺小嘴一动一动像是在嘟哝些什么,夏语冰则是在睡梦中也笑得很开心很甜美。柳梦生望了望还在抚琴的师姐,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两位姑娘,总觉得她们不应该被尘世纷扰所累,真想就这样跟师姐带着她们一起回到香雪中去,回到桃花坞中去……
夜幕时分,柳梦生被师姐轻轻摇醒,原来自己也倚在师姐床边的雕花柱上睡去了。
“师姐,现在是何时了?”柳梦生拉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想必是师姐帮他盖上的。
“暮鼓已经敲过了,”柳含烟道。
“那师姐我们岂不是要赶快去集合,”柳梦生惊道,不想自己一觉竟误了时辰。
“莫慌,方才青竹和雪怜来过,晓莺已经跟过去了,”柳含烟缓缓说道。
“是嘛,那语冰妹妹呢?”柳梦生问道。
“去见她兄长了,放心,晓莺应该会把她领回来的,”柳含烟轻声道。
“这样啊,”柳梦生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子林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柳含烟会意道。
“嗯,师姐在此稍候,子林去去就回,”柳梦生跳起来道。
“一起去吧,”柳含烟笑道。
二人来到画梅山庄前庭时,正值夏揖山和杜仲等人在领取烟火,夏语冰则与江晓莺一起将做好烟花分给大家。
“柳兄,”夏揖山见柳梦生走来,便上前施礼打招呼。柳含烟知他过来就提前避开了。
“夏兄今夜可要小心行事,”柳梦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小妹。
夏揖山点了点头道:“那是,今夜小妹就拜托柳兄了。”
“夏兄放心,”柳梦生心道这家伙还真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妹呢。
说完,就轮到夏揖山领取烟火了,柳梦生见他背起那木棺走到夏语冰面前像是又嘱咐些什么,夏语冰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后就低下头来,将手中烟火递给了自己的哥哥。
“劳烦柳兄可一定要看好语冰师妹呀,若是稍有闪失,师兄也必定会发疯的,”杜仲领过烟火就过来道。
“看得出来,”柳梦生心里一阵无奈,抬眼看向杜仲,见他也背了个木匣子,但比起夏揖山背的木棺可就差的太多了,就好奇地问,“杜兄所负的木匣为何如此小巧?难道是杜兄的灵偃比较小吗?”
“哦,柳兄看来有所了解呀,”杜仲有些讶异。
“也就是刚刚听闻的,”柳梦生道。
“这样啊,”杜仲了然道,“说来惭愧,虽然有师兄这般天才教导,但是在下修为尚浅,只能御使部分灵偃。”
说完便回手将身后木匣打开,左手结印,柳梦生顿觉杜仲身上气息回转,流向身后的木匣中,遂从木匣中伸出了数个甲片,快速附在杜仲的右侧手臂上,好像是一种会自己活动的巨大护甲一般,杜仲自如地挥舞着这巨臂,柳梦生注意到这巨臂上的手指也十分灵活,关节活动范围甚至比人的还要大一些。
“还能这样,”柳梦生惊讶道。
“这其实算是一种低级的灵偃,目前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杜仲叹气道。
“邪祟未至,不要浪费灵力,”夏揖山走了过来说道,语气里有些训诫的意思。
“是,”杜仲身子震了一下,迅速将自己灵偃收了起来。
“柳兄,我们这就前去望梅台了,”夏揖山施礼道。
“夏兄万事小心,”柳梦生同样施礼道。
夏揖山又望了一眼夏语冰,便示意杜仲一同离去,杜仲向柳梦生苦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夏揖山一行出发后,江晓莺和夏语冰很快就将烟火都分配出去了。
“你这呆瓜也不过来帮忙,”江晓莺走了过来埋怨道。
“这不是得留着体力,以防万一妖雨冲这边来了嘛,”柳梦生懒懒地躺在之前存放烟花的木箱上回道。
“我呸!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事?”江晓莺道,“而且那妖雨要是真来了,你还是逃命要紧吧,别白白送命去。”
“还说我乌鸦嘴,再说凭咱们几个的能力,也不一定束手无策啊,”柳梦生道。
“什么能力?在一旁偷懒不来帮忙还能心安理得的能力吗?”江晓莺鄙视地看来。
“你这小鸟这般斤斤计较是会掉羽毛的,”柳梦生道。
“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江晓莺威胁道。
“省省吧,别到关键时候,某只小鸟飞都飞不动了,”柳梦生道。
江晓莺刚想发作一番,就听见声旁有人似是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柳梦生一听立刻坐了起来,果然是殷雪怜在那里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夏语冰也笑得直捂肚子,相比之下柳含烟只是略显平静地浅浅一笑。
“柳公子,江姑娘,”殷雪怜勉强收住笑意,同两人打招呼。
“雪怜姑娘何时来的?”柳梦生问,见到殷雪怜后,柳梦生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袖中还藏着早上送来的竹筒没有打开过,还不知里面放了何物。不过柳梦生也不想在江小鸟面前拿出来,不然绝对会被抢走。
“方才同柳姐姐一起来的,”殷雪怜道。
“今晚就让殷姑娘费心了,”江晓莺道。
“不妨的,江姑娘今夜可要提起精神呀,”殷雪怜道。
“那是当然!没准还能大显身手呢,”江晓莺精神满满地说着。柳梦生撇了她一眼,还大显身手,刚才是谁说见了妖雨就跑的?
“雪怜,今夜我们在何处戒备?”柳含烟缓缓走来问道。
“临梅殿,”殷雪怜果断道。
“那里的视野好像是很不错,”夏语冰左手食指点在嘴角,像是在回想什么似的。
柳梦生注意到夏语冰最开始见谁都是很怕生的,但唯独对师姐和雪怜姑娘从来没有怕羞的表现,很自然地站在了两人中间。想来殷雪怜也是怕生的,但与夏语冰一比,反倒显得落落大方了。
“那里风景是不错,还能望见临安全城,雪怜姑娘真是周到,”柳梦生道。
“我看你就是光想着风景不错了吧,”江晓莺道。
“你这小鸟能先不叽叽喳喳了嘛,”柳梦生反击道。
江晓莺当即举起了拳头,柳梦生立刻跳起来抬手防范道:“大敌当前,切勿内耗。”
惹得殷雪怜和夏语冰又是一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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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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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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