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更加贴合农人,都是卷起了裤腿和无法完全包裹脚背的草鞋,章昙一众官员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涎着脸走到了跟前不好行礼但是姿态却甚为恭敬。
一旁的张七微微抬头,目光也是看向了邻田的杨大。
好似在说这些人也太客气了,杨秉也是笑着说:“各位我这新稻种也是刚刚下地没多久,具体如何我也无法保证收成,你们来此处求教我,恐怕得落得颗粒无收!”
一众人自然不会觉得经略说的就是稻种,他们擦拭着汗水,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曝晒之下流的汗水。
不过总之看起来此刻的模样却是十分狼狈,张七暗道这些人定然也是外乡人,否则怎么会不知道去年这朝廷新种的收成呢?
不过这杨大也是一个实诚人这样的话也是直接说出来,这些外乡人定然是有所求,做生意将自己的底子都显露了出来,那别人又怎么会去买呢?
如今新稻种市面上却是寥寥了,张七显然以为这些人是为了这杨大手里的新稻种而来的。
自从去年新稻种收成的缘故,官府便没有向下面继续发放了,也以至于如今这以前人人嫌弃的稻种如今也成了稀罕物。
不过这稀罕物在这些百姓眼里同样是讨嫌的东西,即使送于他们也不会要。
章昙知道这样保持沉默不是办法,左顾右盼见身侧三人都是避开他的眼神。
他知道还是得自己去面对,他想要躬身作揖也知道这不是合适场合,于是壮着胆子勉强笑道:“劳烦阁下,能够换一处阴凉地说话可否?”
杨秉停下了手里动作,看着他笑而不语没有回话,那章昙还有身边的三位左官此刻都是心脏悬到了嗓子眼上了。
这摸不清这位的心思不知道对方会说什么,心理满是焦虑和不安。
不过杨秉也知道若是将几位高丽使臣安排在此处见面,太过张扬于是微微颔首道:“那便依你的意思吧!”
章昙连忙道:“不敢!”
杨秉从那湿漉漉的田中走出来,脚上的污泥就顺势用污水涤荡了下。
他上岸之时章昙因为在旁边的缘故,所以连忙靠上前搀扶了下,丝毫不在乎对方衣袖上的污泥。
杨秉走在田堤上,看向身后的张七道:“张大哥,劳烦帮我看顾一下田地!”
张七道:“省得了!”
等到一众人离开,张七才和身边的人议论道:“我瞧着这杨大身份不一般,一定不是普通的农人,瞧见那些人没有,如果普通人能够表现的这么恭敬吗?”
旁边忙活的庄稼汉,说着:“怎么?你是说这杨大莫非是我泌阳县的知县不成?那样的大官能够整日在这泥田里和我们同伍?”
张大连忙摆摆首,笑着道:“你说朝廷的那些大官会下农田干活,我还不如相信我那卧床不起的老父干活比我们还有劲!”
“不过那些人说话文绉绉的,即使不是官员想来这杨大也是官府的吏员特意奉命在这里耕种的!”
这样的理由方才有些信服力一些,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官员都是油光满面,在光亮的大宅子里享受的。
章昙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杨秉的身后,章昙低声说道:“你们就等着我开口,唯恐得罪了经略将我推到台前是吧!”
几人也是立马叫着委屈,说着:“县令我等也是没有办法,人微言轻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相公,后果实在承受不起啊!”
“县令心思机敏,远非我们这些人能比的,所以这等大任也只有您能够堪堪担任!”
这时候就将他高高抬起可真的面对要事的时候这些人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可也无法惩治他们只能逞口头之快而已!
所以也只是冷哼一声随上了脚步,其他人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前也是悻悻的跟在后面,不再多言。
杨秉背负着手从背影看上去还真的就像是在田地耕种的老农一般,不过身后跟着一众人这幅场面也实在有些古怪。
莫要说张七身为一个农人都能看出端倪来,任谁都看得出不对。
这田堤走道狭窄也能够供一人前行,可莫要说田堤的宽窄即使宽敞如大道,这些人也不敢与之同行。
金魏英见到众人从水田的那一边走过来,为首之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可是看着众人与之相随身后他也猜测的出对方身份。
定然就是此行拜访的目标,而其他的高丽士子也不敢面对这个看起来和农人一般无二的宋人大儒抱有轻视之心。
在他们的心底虽然并不将高丽当作附属国,可是却不敢不将辽宋当作大国。
而大国的重臣也不是他们这等贵族子弟能够轻视的,甚至身为高丽皇子的王质此刻也是怀着肃穆之心。
有时候当你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后,你就会想方设法的去了解与之相关的事情,他当初是从金大夫的口中得知在宋国有一个大儒名为杨秉。
他的德行与古之重臣比干,魏征堪比,而这样的大臣需得有名君才能展现他的才华。
甚至有时候他在想若是他为高丽主君身边若是有这等刚直之臣,定然能够让高丽逐渐兴盛。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那个身影应该是身形挺拔,且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人。
可如今向他走来的身形,却是如那些农人一般无二,不过虽然手里拿着农具,可身形的确十分挺拔板正。
金魏英率先迎了上去,作揖说道:“在下高丽使臣金魏英,见过文瑜公!”
他之所以没有以官职相称,那是因为在他的心里还是不想折了本国的体面,毕竟他在高丽国的职位与杨秉相当,而且此番出使代表着的乃是国主,所以若是以官职相称自然不妥当。
若是敬仰对方的才华,一方大儒表现的尊重也是理所应当。
一方国向有才德的人作揖并不是损失威严,而是求贤若渴这是很好的德行,是值得夸赞的事情。
杨秉也不是一个清高自傲的人,反而表现的十分平易近人,同样作揖回道:“杨秉,见过金大使!”
既然对方没有以自己官职相称,他也不会以本官自称。
其余的高丽士子还有身为高丽皇子的王质都立刻作揖行礼,无论是对方的官身还是从对方的身份影响力。
王质毕竟是隐瞒了身份所以自然也是需同其他的高丽士子一样,走到了跟前方才注意到眼前之人的样貌。
并不是印象中的刚直严肃的面庞,反而笑起来十分有亲和力,儒雅随和不过那过于挺直的眉宇增添了几分凌厉气势。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一些闲话向着那乘凉的草棚走去,此处有临时的桌椅还有茶水。
离开了曝晒的太阳走在这凉棚下,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草棚太过粗陋不堪,反而觉得这是一处难得的休闲之地。
众人都是一幅短褐麻衣和草鞋打扮,看起来反倒是像农人休闲时在凉棚下乘凉。
不过谁又会想到面前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即使在城里都难得一见的人物,此刻却聚集在金山乡的一处山下凉棚里歇脚。
金魏英在一番客套话后,也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杨先生乃是大宋的重臣,西南路的安抚使为一地的牧民官,何苦以尊贵之身份与小民一起下田耕种?”
“此举对于他们而言也不会理解,施政无益而且还损失了威仪!”
在他的心里注重民生提升高丽百姓的生活,并不是代表着自己就要与那些百姓平等了,这样只会让普通小民失去了敬畏心,国家施行政令的时候也会有所影响。
这个问题可谓是道尽了其他的高丽士子心里的好奇心,暗道不愧是金师果然总是能够直接道出其中关键。
王质在宫中之时与皇兄一起接受诸多儒学大成的官员讲课,他们都是高丽的知名大儒。
他们教导和传授的学问和金大夫说的相差无一,但是却并不接受孟子的理论,虽然孟子乃是亚圣,可有些言论并不得当权者之心。
如若一人得位却破坏仁义,暴虐无道,导致天怒人怨,则人人可诛之。此非是弑君,乃诛一夫而已。
这就是言明了暴君是可以杀的,若是损害了仁义那就不是弑君而是杀一个普通人而已,那如此皇权的威严何在?
他们奉行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且若是君主不仁身为臣子当劝谏。
并不是所有的儒家经典都是被高丽所接受的,在他们的眼里需要去芜存菁。
如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这种话更加是大逆不道的话了,人民乃天下的主人,君主仅为依附于人民以及以民意为归属,以践行民意为行为实践的存在。
这俨然是将君主视作人民的公仆,这种话即使在大宋同样不受人认同的,皇权的至高性还是无人存疑的。
可以说现代的许多思想与古人存在相共同点,古人所谓的理想主义者现代也将变成了现实。
不过杨秉不会去说这些话回应,也不会刻意回避。
而是十分坦然的说道:“为政之失,方才让我明白了何为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句话的深意,百姓乃是国家之根本不可不察!”
“所以在下没有时间去面见诸位,国事当前实在抽不开身!”
而金魏英这个时候没有说话,反倒是身边的一位高丽士子站了出来,缓缓开口道:“晚辈自然明白民为邦本乃是治国安民的至理,竭力为民众谋利,使民众劳有所得,且所得甚丰,可儒家先圣同样说起过人皆以履行本分职责后服从规则,服从君主、政府管理的方式,来换取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实现个人意志和做人本分的和谐统一。”
“除去尽力为百姓谋福祉的同时,也需得尽责和服从的关系,这样百姓才能温顺和安分!”
说话的人正是高丽的皇子王质,他认为杨秉的这番举措太过怀柔,身为臣子尽职尽责即可,不逾越了身份之外关系框架,那样同样让百姓不逾越雷池一步。
而这种理论乃是以增强君主集权,承认君主特权的方式,来促使君主履行职责,换取君主对自己的仁爱。
相当于从民治过度到了治民,你温顺的前提下才能换来君主的仁政。
这就如同科举的解题,你所站的角度不同自然看到的也不同。
这个时候去说上虽然位格不同但是人格平等这种话,不仅仅无法得到理解甚至会觉得你疯了!hΤTpS://WWω.sndswx.com/
儒家的许多思想不仅未将人引向个性解放与人格平等,反之将其引向了个性的泯灭,使得大多数人不成为人。
从其基础上一代代的完善,身为当权者自然要对于一些文化进行去芜存菁。
留下来的都是符合统治者治民的一些条件,杨秉听了他的话然后看了一眼外面正在耕种的百姓。
对于这种圣人之言的辩论对于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难事,他本就是科举状元出身,论解题恐怕天下能够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不过略微沉吟道:“服从和尽责?那君主顺天应民,服从民意,民众积极对君主负责,在我看来这方才是服从和尽责,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是出自荀子《天论》同样是儒生老生常谈的话了,见对方不服气继续要辩驳的时候。
杨秉笑着说:“莫要急着辩驳,一部分人恪守本分,对应者却以权谋私,社会必将纷乱四起民不聊生,这可是至理?”
“当初高句丽无道,不方才有了如今的高丽吗?”
若真是君王有错也不能替天行道,那么如今的高丽的太祖就当初应该继续屈膝忍受着对方的剥削,也不会高举义旗。
这样的话乃是当权者愚弄百姓的话,怎么自己还当了真呢?
高丽太祖王建本就是推翻了弓裔,方才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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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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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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