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刚进门,就看到了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一幕,只见胧月舀起一勺枸杞莲子羹,放在唇边试试温度,送入一龙口中,动作温柔细腻好似贤惠的妻子,秀眉中含有一丝妩媚。
病床上的一龙上半身缠着绷带,肩膀和胸口的割伤缝过线后已经包扎妥当,正躺在病床上享受着帝王般的服务。
谭小麦愤愤不平地开口抱怨道:“玛德,同样是人,为什么上次我躺在病床上没这种待遇!”
一龙细嚼慢咽着美食,头也不抬地回答:“如果你也能打一场地下拳赛,并且活着走下擂台,我不介意亲自给你端茶倒水。”
谭小麦将装得满满当当的果篮放在桌上,翻个白眼道:“切,受了那么重的伤,嘴巴还是这么硬,亏兄弟们还担心你醒不来了。”
“喂,死麦子,多说点吉利的话行不行,不会讲话就给我闪一边去。”
米双鬼挤开了谭小麦,捧着一大束康乃馨走到病床前,说道:“一龙,谢谢你,其实我这个人嘴巴也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谢意,但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我还有……”
一龙将手往下按了按,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再说,赢下拳赛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包括阿华以及陈昶,我建议等他们伤好了一起开个表彰大会,涨涨工资更靠谱,毕竟你可是咱财务部的部长啊。”
这话一出大伙全都笑道合不拢嘴,脸上僵硬又紧张的表情逐渐褪去,在一龙看来,这才是病房内应该有的氛围,而不是搞得像慰问仪式般严肃庄重。
詹炜顺手抓上了只甜梨放在口中啃了几下,说道:“早跟你们说了,一龙这小子福大命大,上辈子就是一直打死不的小强,挨两下揍反而幽默了,都放轻松点,戴凯,你要不要来一个柑橘,吃不完浪费了。”
戴凯抬脚轻踹了一下詹炜的肥臀,说道:“死胖子,就知道吃!也就你这小子心大,人家一龙好歹是咱们组织的大功臣,没他在擂台上那么拼命,你现在只配吃大便!”
詹炜挺着油腻的大肚子停顿了几秒,活像只大青蛙,嘀咕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一龙,我帮你试了下,这梨子味道不错,要不你也尝两口?”
一龙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草,谁要吃你碰过的东西,太恶心了,滚一边去!”
两人斗嘴的时候,洪照扬牵着凃素的手走了上来,脸色既激动又有些沉重。
“一龙,那晚在急救室外听到你差点病危的消息,我差点也没脸活下去了,还好你挺了过来,我这心里也舒坦多了!”
“洪老大,别这样讲,我相信红莲会无论少了谁,都一样能屹立不倒!当然,能和兄弟们继续并肩作战,才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洪照扬攥紧拳头,有些难为情道:“兄弟,你以前总说不要让我一个人抗下所有,其实把所有责任都压在自己身上那个人是你才对,如果那晚我能参加拳赛,或许你也不用躺在这里了。”
凃素涨红了小脸蛋,夫唱妇随道:“一龙,希望你别怪阿扬,都怪我一时冲动,太不懂事了,所以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给大家添麻烦了。”
一龙看着两人变相秀恩爱的样子,内心一阵欣慰,这次的绑架事件不仅没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是患难见真爱的试金石。
“听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同样充满了惊险,还好都在各种的战场活了下来,这就足够了啊。大家都在为彼此爱的人而战,没什么需要自责的。”
突然,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引起了一龙注意,他故意抬高语调喊道:“咦?平日里那个最爱叽叽歪歪吵着凑热闹的小麻雀怎么没来,是不是被哪个帅哥拐跑了,真是寒心啊!”
话音刚落,一连串熟悉的骄横声就随之而来:“哪有!!!我、我怎么可能不来,就是感觉不好意思嘛!”
只见张艺煊扭扭捏捏地踩着小碎步走进了病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眼睛都不敢直视一龙。
“一龙哥,我错了,对不起,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我不该自作主张害素素遭遇了这么大的危机,我、我……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张艺煊泪珠子不断地在眼眶打转,一双大而明亮的美眸像是即将泄洪的水坝,让人心疼得哪里还忍心说出半句重话。
“呵呵,傻丫头!演技比你偶像还好啊,还懂的先发制人。”
一龙撑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张艺煊的脑袋,说道:“好了,赶紧收一下你的情绪,哭哭啼啼干嘛,又不是来参加我的追悼会的。”
张艺煊下意识地用手心捂住了一龙的嘴:“啊呸!不许你这么说,太不吉利了!昨天我还跟妈妈一去的云灯寺为你祈福了呢,没想到今天你就醒了,看来还是挺灵的!”
“哟,裳姐还是挺有心的,替我跟她说一声谢谢。”
一龙自然不会告诉她张雨裳在拳赛那晚充当了怎样的角色,胧月和洪照扬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没有多嘴,他们都知道,一旦这件事让张艺煊知道,肯定会激化这对母女之间的矛盾。
谈笑间,病房的大门被人“咚咚咚”地敲打了三下,接着一道靓丽的身影推门而入。
“兔崽子们,说好等我一块行动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溜走了?是不是想在一龙面前偷偷说我坏话!到底是谁带的头?”
在大家的眼里,朱宸妃英姿飒爽的模样哪里像是来探病的,反而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纷纷避之不及。
詹炜的咸猪手一把将谭小麦推到了最前面,他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学姐,我们看你和医生聊得那么开心,还以为你桃花运来了,不忍心打扰啊,毕竟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是要把朱宸妃的毛细血管气炸:“好,谭小麦,你有种啊!我现在就帮你把去幻月湾的机票给退了!”
谭小麦后悔逞一时嘴快,立马哭爹喊娘道:“别啊,我的好学姐,刚刚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作为老师你怎么忍心让我的比基尼美梦破灭啊!一龙是你的学生,我也是你的学生,你不能光偏袒他啊!”
“哈哈哈哈哈哈!够了,你们别再逗我笑了,伤口都要绷裂了。”
朱宸妃挥挥手道:“哼,看在病人面子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该说的话说完了吗?如果没啥事就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我有话单独跟一龙谈谈。”
众人异口同声道:“知道啦!”
“胧月,你去帮我送送他们!”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朱宸妃用桌上的水果刀将水里苹果削得一丝不挂,看到最后一块果皮落地,一龙恬不知耻地张开了双唇,嘴里发出“啊”的一声。
朱宸妃狠狠瞪了一眼,说道:“死过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胆子变肥了,怎么,还真我喂你不成!”
见耍赖不成,一龙嬉皮笑脸地的将苹果接到手里,笑道:“嘿嘿,难得有机会装下可怜,你就不能满足下我吗?”
朱宸妃噗嗤一笑:“你若是真的卧病不起,我也不是不能服侍你。刚刚我已经跟你的主治医师咨询过了,说你的内伤在手术后几乎全部自愈,最多再静养两天就能正常下床活动;这显然是超出了现有的医学理论,那一脸惊恐的样子,真不知在夸你还是把你当怪物。”
一龙仰着头骄傲道:“那当然,你以为谁都能一次又一次地适应赤瞳之血啊?估计我跟洪老大一样,天生神力,百毒不侵!”
朱宸妃停顿了几秒,继续道:“是失去记忆暂时还没办法恢复,不过你也别急,说不定以后慢慢就能恢复的,如果这是唯一的后遗症,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龙啃了口苹果,装作不在意道:“切,小毛病而已!我以前在酒吧宿醉到断片,第二天醒来同样想不起怎么回到家的。有句名言不这么说吗,人生在世重要的不是要记住些什么,而是被人记住做过些什么,别担心啦。”
这番自我调侃不但没能活跃气氛,反倒是让朱宸妃的脸色骤然暗淡下去,想必是精准踩雷了。
“咳咳,听胧月说,你们两姐妹为了我吵架了?这两天关系缓和没呀?”
朱宸妃难以捉摸地叹了口气:“曦儿说我是在利用你,但面对她的质问我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一龙,老实告诉我,在得知朱家利用你做赤瞳之血的试验之,你有怪过我吗?”
一龙仰头望向了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利用这个词在我的眼里,从来都不是贬义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价值,如果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那也应该是你们对我的一种认可和肯定吧;再说了,我之前也利用了朱家不少关系网来完成自己的私欲,你也没怪我啊。”
朱宸妃苦笑了几声:“你就不要再为我开脱了,如果你这次没有从鬼门关挺过来,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姐,你没必要用这样愧疚的眼神看着我,其实我从小就习惯了被人利用的日子,别忘了来华国之前,我只是一件杀人工具;我们暗黑羽翼一直以暗杀手段在日本的地下世界切除病灶,来维护这个国家的安定;但是国家不会维护我们,坦白说,当组织被曝光,成为弃子也是我们的职责,即便我们从未失手,也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直到来到了华国,我收获了另一种人生,没人把我当做是工具,我也不再会依循命令而杀人。我很珍视周围的朋友,为了他们能幸福生活下去,我需要这个社会维持和平;我遇见的,我收获的幸福我不想让它遭受破坏,这是我的使命;现在我所有的行动并不是出于命令,而是为了我的幸福,凭我的意志执行。无论被人利用也好,利用他人也罢,都只是我实现梦想的手段而已,你或者其他人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即便我会因此丧命,那也应该是无怨无悔的;当然,老天能让我幸存下来,说明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对吧。”
任何人在心里都有一块不可触碰的领域,那里的海面风平浪静,那里的空气充满宁静,皎洁的明月照在大地,幽暗的光晕遮掩着不愿意提起的心事。
一龙倾诉着这些从未对外人提起的心里话,一字一句都在不断冲击着朱宸妃的内心,多么命苦的一个小男孩,多么坚强的一个大男人,他经历和领悟带来的不仅仅是感动,而是一种对生活的和解,对人生的诠释;从始至终一龙都没有说我原谅你了,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想表达,利用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一种罪孽,如果能靠这种手段获得想要幸福,那也不失为一次理想的选择。
朱宸妃轻轻敲打了下一龙的肩膀,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巨石也在这刻被敲得粉碎,嘴角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臭小子,没想到竟然有被你安慰的一天,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小看你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以后谁都不能再把你当做一把工具来利用,我会尽到一个家人的义务保护好你!同样的,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擅自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有什么重大决定一定要跟我商量”
一龙笑着敬礼道:“遵命,我的好姐姐!行了,咱们也不要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快跟我讲讲我失忆后发生了些什么?”
听着朱宸妃的讲述,一龙得知随着秦胜的死亡,罗永烈被捕,曾经在熙宁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秦家和烈火帮也跟着退出了时代的舞台。
关于凃素的绑架案正在进行深入的调查,目前罗永烈还没有完全排除嫌疑;另外此前与秦胜关系密切的白虎集团受到了一定牵连,白虎集团的股票这几天出现了大幅度的波动,白家内部的权力争斗也愈演愈烈。
在交谈的过程中,一龙也把和胧月推测的信息分享了出来,尤其是说道玄武集团的时候,朱宸妃的神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我一直认为在所有事件的背后,有一个足以将白家、秦胜、罗永烈玩弄于鼓掌的人,轮城府、手腕、能力以及动机,除了武灵谙我想不到别人。”
“你说的武灵谙到底是谁?”
一龙对这个名字稍微有点陌生,他努力回想了下,第一次听说还是在朱炎遇刺的时候,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心情去过度深究几人的恩怨情仇。
“武灵谙是玄武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我此生最大的敌人,不出意外,云灯寺那晚枪杀夏俊海的人就是她!”
一龙如梦惊醒:“怪不得你当时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真相,想想也是,如果我一时冲动去找武灵谙的麻烦,必定会给红莲会包括朱家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最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事情与她有关联,如果贸然出动还会打草惊蛇,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一龙捏着手指关节,发出噼啪脆响:“没关系,只要找准了方向,接下来我会让情报部死咬着玄武集团不放的,武灵谙再厉害,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经过一下午的长谈,两人将手中的线索逐个理清,身边的谜团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可以确定的是,武灵谙是远比白胜雪更强大、更难对付的敌人;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对方下一步的行动,但至少要保证红莲会和朱雀集团的合作必须更加紧密才行。
正事商量完毕,天色也接近黄昏,临近告别的时候,朱宸妃说道:“对了,幻月湾旅行的时间初步定在下周一,机票我都帮你订好了。如果你到时候行动不便提前跟我说,我好让人改签!”
一说道这事儿一龙饥肠辘辘的感觉都消失了,满怀期待地回道:“哈哈哈,不用改!对美好的假期的向往,就是最好的治愈良药,给我两天时间完全够了,大不了处着杵拐杖去。”
“行吧,等到了后再联系,我帮你们安排酒店住宿;作为回报,有件事你得帮我办好!”
一龙心里一紧,问道:“啥事儿?”
“我呢,也打算趁这次校庆放假带班上的学生去幻月湾放松下,只不过明天一大早我要提前飞往那边参加剪彩活动;周一的时候你帮我带着他们一块来,正好两个班的学生能在路上作个伴,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啊?一个社会系的学生都让人头疼了,这两拨人凑在一块岂不是要闹翻天!”
朱宸妃马上拿出了当姐姐的气势:“那好,你说的也挺有道理,那咱们就各负责各的;这次出行你们班学生的衣食住行你自己解决,我班上那群人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龙立马改口道:“这……既然出去玩还是其乐融融好,毕竟大家都是社会系的人,增进下关系也挺好的。姐姐你放心去工作,我明天就安排下两个班的班长对接这件事。”
“哼!算你小子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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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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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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