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嫣然一笑,把脚一摆,声音甜软道:“对呀,二嫂,是新鞋子呀,好不好看?”

  她心情好,皮肤白里透红,容貌昳丽,这么一笑真就天光灿烂的感觉。

  陆二嫂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姝显摆的笑颜,胆子比老鼠还小的女人,居然敢穿她的鞋子!

  笑容刺眼!

  她心里跟藕似的八百个窟窿眼子,人前笑眯眯并不常和人撕扯骂架,不过原主向来懦弱胆小,她私下里还是敢骂两句的。

  她语气凶起来,“老三家的,我让你帮忙做鞋,你怎么敢穿起来?给我脱下来!”

  她上手就要抢。

  甜甜和盼盼乌黑的大眼齐齐瞪着陆二嫂,她竟然敢欺负娘!んτΤΡS://Www.sndswx.com/

  “哇~”盼盼放声大哭起来,看我把奶奶嚎来收拾你!

  陆二嫂不把他当回事,“闭嘴!哭什么?”

  你敢凶我崽儿?

  你欺负原主的事儿我还没得空和你计较,你倒是蹦跶出来找存在?

  还当我是原主任你搓扁揉圆呢?

  林姝瞅着婆婆从胡同另一边过来,便蹙起秀气的眉毛,樱桃嘴儿一瘪,眼圈瞬间红了,“二嫂,你、你别凶呀。”

  甜甜大喊:“奶,你快来!”

  陆二嫂气道:“你喊破喉咙你奶也听不见的。”

  当时婆婆跟着李婶儿走了,一开始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有人跑得喘成狗一样去地里报信,常老婆子嗷一嗓子就哭喊开了,其他妇女也就知道怎么回事。

  陆二嫂想跟着看热闹,大嫂和小队长不让她走,她好不容易忍到饭点儿才申请回家的。

  这会儿婆婆肯定在队部那里不可能回来的。

  方荻花听见孙子孙女的声音,加快步子就看见二媳妇拉扯三儿媳,她喝了一声,“干嘛呢?”

  她个子高,步子大,转眼到了跟前,唬着脸,“外人欺负她,你这个嫂子也欺负她?”

  方荻花才打了一架,满身煞气,冷着脸那气势能把人吓尿。

  甜甜和盼盼一边叫着奶奶一边扑到她腿上。

  方荻花手上沾了不少污渍,在草垛上随意蹭了蹭没擦干净,没法给孙子擦眼泪,就用胳膊搂了搂他们。

  陆二嫂秒怂,满脸堆笑,“娘,我是亲嫂子怎么可能欺负老三家的?我和她闹着玩儿呢。”

  方荻花原本寻思林姝看到宋春芳被打,会出口恶气,精神也能变好。

  这会儿却见林姝眼圈红红的,黑密的睫毛也湿漉漉的,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

  她一下子想起三儿媳刚嫁来被二嫂拿捏的情况。

  三儿媳刚进门不久,脸皮出奇得薄,不会拒绝人,就被二嫂拿捏帮忙洗衣服。

  三儿媳不肯她就拿话压人,说“老三家的,你也不下地,就该在家里洗衣做饭呀。你洗自己的衣服也是洗,多洗两件我们的也是洗,不废什么力气的,都是一家人,你就帮帮忙好啦。”

  三儿媳憋憋屈屈拒绝不了,就给洗了两次,结果二嫂变本加厉,后来连男人的衣服都丢给她!

  三儿媳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她这个婆婆看不过眼,给老二家的和老二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嫂子二伯哥裤衩子让弟媳妇洗,你不害臊我替你害臊呢。”

  虽然没裤衩子,但是不耽误她骂得严重。

  她没忍住转身又给三儿媳骂一通,“白长个脑子,里面咣当咣当都是浆糊?你没有嘴?”

  结果给三儿媳骂得哭了一宿儿,第二天眼睛肿成烂桃子,倒是让方荻花不敢再骂她。

  好歹着老二家的不敢再让她给洗衣服就是。

  可她自己也没立起来,不给洗衣服又见天给人做针线活儿,不只是二嫂,还有隔房大堂嫂、姥娘家舅妈、娘家弟媳等等。

  自己这个婆婆又看不过眼,说她“干嘛给人当针线丫头,都推了”,结果三儿媳反而说推不掉,不好得罪人。

  给方荻花气得再也不爱管她,天要下雨,儿媳妇要受气,谁也管不着。

  现在儿子没了,她觉得亏欠三儿媳的,又不得不管起来。

  不过这跟外人的矛盾好解决,妯娌的事儿却得小心,一个不小心自己这婆婆就里外不是人,让家宅不宁。

  所以日常方荻花很少掺和她们妯娌的事儿,要骂人也不会只骂一个,更不会格外对谁好些。

  她一眼就知道俩媳妇儿因为新鞋子闹矛盾,以前都是老二家的占老三家的便宜,今儿倒过来了,倒是日头打西边出来。

  看起来三儿媳是真的立起来了!

  嗯,这还有救。

  方荻花很欣慰,今儿没白为她打人。

  她虽然有心帮林姝,却不明确表达,做婆婆的要是太明显偏心容易惹其他媳妇怨恨。

  有时候不表态,让她们自己处理更好。

  当然更不必说教媳妇们和睦,她能和睦你不教育也和睦,她不和睦你说破天没用。

  林姝自然不想让婆婆为难,外面的事儿必得家里出面,二嫂的事儿她可以对付。

  二嫂忌惮婆婆,那她只需要狐假虎威就好了么。

  她摇头,抹了抹眼泪儿,“娘,二嫂和我闹着玩儿呢。我、我这是高兴得哭了,娘给我撑腰我高兴呢。”

  这时候的人都不擅长表达感情,不管感激亦或者安慰都不太说得出来。

  可谁能不喜欢付出被人清楚地知道且感激呢?

  当然,道谢也得真诚而简短,不能啰嗦,因为像方荻花这样的人你夸她或者道谢,她会浑身不自在。

  她只需要知道你心怀感激就好了。

  果然方荻花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也没什么撑腰的。以后什么都不用怕,谁再欺负你只管跟家里说。”

  似无意地瞥了陆二嫂一眼。

  陆二嫂心里憋屈,看我干嘛?我又没欺负她!

  林姝破涕为笑,欢快地应道:“欸——谢谢娘!”

  那甜美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舒服。

  方荻花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家人,不要谢来谢去的。”

  肉麻。

  陆二嫂的笑容凝固,老三家的变了,学会使奸耍滑了!

  这女人太心机了,莫不是真的鬼附身?

  回家路上,陆二嫂正想怎么把鞋子要回来呢,盼盼小动静凉凉的:“二伯娘,你不抢我娘的鞋子了?”

  见方荻花的头似乎要扭回来,陆二嫂肉疼道:“没抢,闹着玩儿呢。”

  甜甜:“这是我娘的鞋哦,做好几天呢,手上都扎出血了。”

  林姝心里暗暗叫好,果然是娘的好崽崽,知道给娘铺路搭桥。

  娘上道的!

  她微微低头,抿着唇,小声道:“这几天她们在后面胡说八道,我、我心烦得很,做鞋子就……不专心,扎了手指流好多血。”

  陆二嫂扭头朝墙外的槐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虚伪的关心都装不出,太肉疼了。

  林姝柔声道:“鞋子弄脏了洗不掉,我只能剪掉脏地方改小……二嫂就穿不上了,二嫂,都是我不好。”

  呵呵,我故意的。

  陆二嫂:……你个藏奸耍滑的!等我撕了你!

  不过被婆婆这么一敲打,她到底是不敢直接跟林姝开撕的。

  她咬牙切齿地点头,心疼道:“下一双好好给我做!”

  现在宋春芳也不敢在屋后嚼舌头,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娘的,这鞋做得可真好看,明明是普通的鞋子,可林姝做得格外板正合脚,穿上以后显得她那双脚越发秀气好看。

  要是穿在自己脚上就好了。

  嫉妒!

  中午闹这么一出,不少社员回来看热闹,生产队长也没生气。

  现在不是种收时节,主要就是锄草、抓虫、打棉花边杈子,中午歇息俩小时也使得,晚上顺延俩小时也一样。

  一下午后头老常家静悄悄的,俩崽崽午饭后都没出去玩儿,而是在家里陪娘,安慰林姝。

  俩孩子躺下秒睡,林姝没捞着午睡,因为李婶儿、邱婆子等人带着茄子、番瓜以及菜苗的过来探望安慰她,让她想开些、别往心里去等等。

  过了困劲儿她就起来蒸新窝头,顺便做晚上的菜。

  家里鸡鸭多了,每天捡四五个鸡蛋两个鸭蛋,正好拿来改善伙食。

  蒸窝头的时候她顺便炖了一个大酱茄子、香椿芽咸菜炖蛋、还给孩子们炖了鸡蛋羹。

  农家炖菜不炒菜,一个是缺油,再一个缺柴火,一锅能做熟就别分两锅。

  下午娘三个在院子里浇菜,盼盼帮忙捉虫,甜甜帮忙种菜种、栽小菜苗。

  隐约的听见后街老常家门口杂乱的声音,夹杂着宋春芳“娘哎娘哎”的呻/吟声。

  过了一会儿,李婶儿踩着凳子趴在墙上跟林姝八卦:“宋春芳被她男人送回娘家去了,这是没脸呢!”

  林姝和她闲聊两句,听见陆大嫂他们回家的声音便进屋收拾饭菜了。

  夏日天长,社员们下工回来天还亮着。

  方荻花和陆老爹已经在路上各自叮嘱过媳妇和儿子们,让他们回家不必再专门聊老常家的事儿,事情解决就放下,没必要挂嘴边讲,更不能影响日常生活。

  关键怕儿媳妇精神还不稳定,不能受刺激。

  陆二嫂见方荻花这般顾忌林姝的心情,心里又酸又妒,咋不见你这么体贴我呢?

  进门看到林姝在堂屋忙活,竟然还穿着草鞋,露着白生生秀气的脚,登时阴阳怪气道:“老三家的,新鞋怎么不穿着呀,不穿谁看得见啊?”

  不显摆你能舒服?

  林姝朝她笑得明媚耀眼,“二嫂,那双鞋做好得深秋初冬时候穿,要厚点才行,你有布再拿点来我做成夹层。”

  婆婆脚大,费布料啊。

  陆二嫂原本酸溜溜的嫉妒,这会儿又痛快拿布给她了。

  后面的方荻花一脸无语,以为她立起来了,合着还搁这给人当针线丫头呢?

  林姝原本笑得灿烂,突然看到婆婆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死了男人的小寡妇人设,“呱嗒”笑容破碎,立刻垂眸敛眉,勉强营造出悲戚戚的样子。

  方荻花:“!!!”

  这……精神问题是真不容易好对吧?

  她立刻出去找老头子嘀嘀咕咕了。

  林姝晚上悄悄量了方荻花的鞋码,然后回屋钻进蚊帐里带俩崽崽睡觉。

  俩崽崽软乎乎的,一左一右贴着她。

  甜甜:“娘,不气哦,谁欺负你我帮你骂她。”

  盼盼:“娘,我也要赚钱,给你买大皮鞋新衣服。”

  林姝心里暖暖的,这俩神仙崽崽,真是让她做梦都笑醒啊。

  这躺赢的人生啊,真是舒坦悠哉!

  睡到半夜,林姝突然被一股子呛人的味道惊醒,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起火了!”

  她一胳膊一个夹着盼盼和甜甜就想往外跑,却被人大力摁住肩头。

  “有……”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有贼!!!!

  猫在炕前鬼鬼祟祟偷摸烧纸的方荻花小声道:“我!别喊!”

  林姝:“???”

  婆婆,你想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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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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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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