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疲惫全消,容光焕发。何姒想,她和秦鉴之前推测的方向应该是对了,所以一整晚都没有噩梦再来叨扰她。
何姒看了眼时间,七点半,她没有急着去沙漠见秦鉴,而是将自己脖子上的红绳取下,将那从小带到大的玉佩从红绳上解开,然后把揣在兜里的帝屋串珠一粒一粒穿上去,编了个全新的手串。做完这一切,她才穿过镜廊,往沙漠中的那间土屋而去。
不似夜晚,土屋的大门此刻正敞开着,柔和的光线驱逐着初冬的寒意,习习微风中带了暖意,空气中难得有一丝清新的味道。
范宇站在屋外一棵树下漱口,见到她,口齿不清地说了声:“哟,来啦。”
“早,他呢?”
范宇仰起头咕噜几声,又呸地一下将含在嘴里的水全吐在树下,才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谁呀?”
何姒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范宇又在逗她,可看到范宇的表情和全身不自然的动作,心下了然,问道:“范处心情不好?”
被说中心事,范宇似乎挺满意,夸了两句:“真不愧是何姒,比里面那个强了不少。”
“哦……”何姒拉长了音调,“那,里面那个怎么得罪你啦?”
“没得罪我,他自己受伤了,在那撑着呢。”
“受伤?”何姒说完,突然想到昨晚帝屋手串断裂前那一幕。
君九姿确实尝试要抓住秦鉴受伤的右手,似乎没抓住,秦鉴又换了另一只手将她拉起。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何姒再回想起来,又不确定那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看来是不经意的拉扯加重了伤势,而帝屋手串偏偏又被扯断了,没能起到保护作用,这个细节竟然被自己忽略了。
“瞒得不错吧。”看到何姒的神情,范宇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晃了晃脑袋,准备借刀杀人。
“我进去看看。”
“看看有什么用,最好教训教训。”范宇对着何姒的背影做了场外指导,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何姒在这叫嚣声中走进了秦鉴休息的内屋,一把拉开了窗帘,晨光顺势涌入室内,将黑暗赶走,屋里立刻亮堂起来,一个孤单的人影正沉默着坐在老旧的单人床上,看起来情绪颇为低落。
“晚上休息的还好吗?”何姒没有提起伤势之事,而是来到秦鉴身边,挨着他在床沿坐好。
“挺好。”
“是吗?”何姒探过头盯着秦鉴,逼迫他的双眼与自己对视。
“小伤而已。”秦鉴招架不住,垂眼看向自己的膝盖。
“把手伸出来。”
秦鉴听到这话,转头看向何姒,眼中竟然有委屈之色。
“怎么啦,你不把手伸出来,我怎么帮你把手串带上?”何姒说着,像是安慰小朋友般,从口袋里掏出新编的手链,“我只会编女款的,先凑合带着吧,等回去了再给你修修好。”
秦鉴看了看何姒手中编的歪歪扭扭的手链,又看看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睛,情绪高涨了许多,终于将手伸出来,说道:“女款也挺好。”
“是吧。”何姒随口应着,认认真真地将手链戴在秦鉴那个受伤的手腕上,像是怕掉,又系了一个死结,看到绿色荆棘顺着袖口往小臂延伸,一路攀爬,最后又从衣领处游曳出来,结出鲜红的果实,才彻底放下心来,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帝屋并没有治愈疗伤的功效,只能防凶邪之气对吗?”
“嗯。”秦鉴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腕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虽不知道那日伤你的是什么凶邪之物,但这伤不能再拖,这次事件结束后,我陪你去找一趟关大夫吧。”
“也好。”秦鉴没有拒绝,而是快速应了下来。刚说完,他就站起身,朝着屋外说道,“君教授来了。”
“别忘了变成秦老师。”
“知道了,阿姒真是操心。”秦鉴说着,声音愉快,已经全然不见独坐暗室时的阴沉,只是挺拔的身躯低矮了几分,已经变成了仙风道骨的老朝奉。
这次,不仅是君教授,她的学生陈述年、吴代表和小五子、还有赵叔等沙泉村留守的几位村人也一起来到了土屋门口。除了还在守泉的李冲,人都齐了,显然到了商量祭祀相关事宜之时。何姒也不扭捏,跟在秦鉴身后,朝屋外走去。
除了君九姿,其余几人见到走在老朝奉身后那个尚带书生气的文弱女孩时,都愣了一愣。村人不说,范宇和秦鉴也不先开口,最后还是君九姿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假惺惺地问道:“这位是?”
随后是赵叔极度不满的声音:“怎么又带陌生人进村了?”
“你好,我叫何姒,是古代人文历史学方面的研究生。”何姒略过了赵叔的不满,边说边在心中默默解释着,古建筑学,也算是人文历史的分支吧,不算忽悠人。
“古代人文历史,来做什么?”几个村民嘀嘀咕咕,吴代表和小五子也对视了一眼,几人目光中全是不信任。
“你们不是说要为神泉安排一次祭祀嘛,但说到具体的祭祀内容时又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要以妄者之血,慰祖先之灵,怎么行?所以我们只能找外援啦,”范宇一摊手,继续说道,“你们别看何小姐年轻,她对沙漠古国的人文历史很有研究,特别是关于各类祭祀活动,所以我们特意请她过来帮忙。”
“祭祀?”
“这还轮不到你说话,”赵叔打断吴代表,看向何姒,满目愁容,显然对她的年龄和性别都不满意,“你说这个女娃儿来帮忙祭祀?”
“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娃儿,大家都是沙漠中讨生活的,精绝国可听说过?”
“你说盗墓那个精绝女王?”小五子接上了范宇的话。
“怎么能盗墓呢,那都是小说,”范宇连忙纠正道,“不过地方差不多,就是那么个地方,也在沙漠之中,上次发现遗址的时候就是我们何教授去的。”
“咳咳。”何姒听到范宇越说越离谱,自己成了教授,还去尼雅遗址了,忍不住咳了两声。
“这是提醒我呢,那是机密,不能说的太多,”范宇扯了个神秘的笑容继续说道,“遗址嘛,你们懂的,都有点那个……是我们何教授还原了一场祭祀,安息了千年之前沙漠上太阳神鸟的亡魂,众人才能安全进入遗址之中,她也在那次祭祀之后,获得了神鸟后裔的眷顾。”
范宇明显夸大其词的话语刚讲完,村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小五子忍不住了,率先说道:“这位大哥,吹牛也有个限度,还神鸟后裔的眷顾,你咋不说她就是精绝女王,这样,你让这女娃儿叫只鸟出来给我看看。”
范宇一抬眉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姒喊了一声:“小九。”
声音不大,几乎被众人的嘲笑之声淹没。可随着这声音,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众人头顶徘徊了一圈,然后从天空中俯冲而下。经过小五子身边时,看似小巧的羽翼扇起一阵怪风,偏将他一人的帽子吹落在地。小五子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色的影子已经停在何姒手心,扑扇了两下翅膀,抖落一身晨光。
“啾。”
“乖。”
何姒摸了摸小九的脑袋,再看周围,原本悉索的碎嘴之声已经消失,众人全都肃然地看着她。
阳光从云层中洒落,点缀在何姒散乱至肩的长发上,身形苗条修长的少女像春天里新生的柳条,柔韧而新鲜,那是沙漠众人不曾见过的生机。
她歪着头,看向手心神鸟的目光安详从容中隐藏着一丝得意。本就白皙的脸庞在沙漠众人的反衬下更显细腻,倒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器,白的通透,又带着桃花般的红晕。晨曦之下,唯独她被一层金色的光晕笼罩,宛如从天而降的神明少女。
风吹过,容纳了十多人的小院里鸦雀无声。
赵叔张了两次口,还是没能说出话,最后还是朱斌打破了这阵沉默:“昨晚分开时还未见到何教授,不知何教授怎么来的?”
“我去接的,一晚未眠,”范宇胡乱扯着,“对了,一会还有一车牛羊过来,也是为了今日的祭祀之事。”
“牛羊?牛羊怎么可以!我们说好了的……”
“也是何教授交代的,我们就照办了。”
赵叔火气上涌了一半,听范宇这么一说,看到依旧静谧的少女,刚挺起的胸膛又塌陷了,竟就没了脾气。
范宇见好就收,放过赵叔这茬,看向另外两个莫名出现之人,说道:“对了,我们和赵叔有事相商,本就约好了早上见面,吴代表和五哥不知为何这么早过来?”
“我本就睡得浅,早上听见有人从窗前经过,一看是赵叔他们,就跟过来一起看看。”吴代表答得滴水不漏。
“哦,睡不习惯?”范宇啧了一声,“反正还早,再回去休息会吧。”
“那倒不必……”
“对,不用不用……”
吴代表和小五子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赵叔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们两送吴代表和小五子回去休息。”
小五子脸色不好,说道:“赵叔,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没看到我们在这忙吗,凑什么热闹,或者你们现在就走,离开村子走得远远的,我自然不管你们。”
“诶,何必呢,先回去歇会儿,等这事情忙完了,赵叔自然会好好招待你们。”范宇不想放他们走,伸长手臂重重搭到小五子后背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却把小五子压弯了腰,他只得点着头同意,与村长安排的两个帮手一起回家。
范宇的手机恰好响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神情喜悦:“牛羊来了,我去迎接。”
“那今日的用水应该也送到了,一起去吧。”君九姿说完赶上两步,与范宇并肩离去。
赵叔看看院子里沉默着的何姒和秦鉴,又看看脚下生风的范宇和君九姿,立刻有了主意,转身也拉着朱斌一起离去。
“走,我们也去帮忙拿水。”
一屋子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功夫,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何姒和秦鉴两人了。哦,还有一只得意忘形的小黑鸟。
看到何姒还在揉小九的脑袋,秦鉴也忍不住揉了揉何姒的脑袋,笑着说道:“阿姒若有尾巴,刚刚已经翘上天了。”
“哪有。”何姒想到刚刚的场景,勉强维持住面部表情,手掌轻轻往上一托,小九又展开双翼飞走了。
“翘就翘吧,今日也算让他们长长见识。”
何姒目送小九飞上屋檐,也学着老朝奉双手往后一背,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道:“这就算长见识啦?”
“听阿姒的意思,今日还有别的见识?”
“不是还有祭祀之事吗,”何姒说着,刚刚还成竹在胸的表情又带上担忧,“你的手……”
“祭祀而已,又不必我亲力亲为,麻烦阿姒多多担待了,走吧。”
“走?现在就去?不等他们了吗?”
“去祖庙之前,我还想去一趟沙泉。”
虽不知秦鉴要去沙泉的缘由,何姒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好啊,我还没见过沙泉呢。”
太阳升的很快,光线刺破云层,毫无顾忌地炙烤着大地。hΤTpS://WWω.sndswx.com/
起初何姒还躲在阴影中行路,可走出土屋弄堂后,去往沙泉的道路上便只剩下了一望无垠的起伏沙丘,连一片可以遮阴的树叶都没有。何姒昨晚在沙漠闯关时只觉得寒冷,自然没料到白天的情况,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白皙的脸庞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等等。”秦鉴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东西,炫耀般晃过何姒眼前。
“这是什么?”何姒好奇,可想看清楚时,东西又被秦鉴藏到了身后,“什么呀,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
“前一晚阿姒才同我一起做的,这么快就忘了。”秦鉴说着,左手拿着那物件又来到何姒眼前,啪的一声打开,一幅半圆形的山中雪景图便展现在何姒眼前。
“是我的漆扇!”何姒终于想了起来,语气欣喜。
“是我做了准备送你的漆扇。”秦鉴强调道,边说边将那把折扇遮到何姒头顶,为她挡去越来越炙热的阳光。
何姒抬头看着自己上方的阴影,清风徐来,风雪舞动,再多的焦灼也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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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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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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