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舟就站在几米开外,眼眸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很轻,有一种不屑与鄙夷的感觉。
江以柔从来都对别人的眼神极其敏感,尤其是在乎的人,这会儿见贺时舟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心头的温度陡然下降,犹如坠入了冰窖。
“时……舟。”她又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犹如濒死的动物,企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唤起别人的同情。
可,一切终究太晚了。
贺时舟没心情怜悯她,也不打算怜悯,她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足以把她整个人给钉上耻辱柱。
贺时舟没有理她,视线偏移,重新看向大屏幕,视频恰巧放完,定格在了最后一个画面。
画面是论坛的截图,中间有一条分割线,左侧是匿名账号唆使盛媛去犯事,而右侧则是江以柔用大号在里边儿装好人,说什么白柠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戴口罩之类的云云,总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此进行对比,视觉冲击力极强,把在场的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
光唆使还不够,这特么还要又当又立??
顿时,台下的观众们又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一直以来,江以柔刻意树立的模范生形象在他们眼中似乎变了味儿,就好像……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掏空心思去扮演似的。
那些过于亮眼的东西,在短短一瞬间,就变得失真、虚伪。
…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江以柔的脸色愈发苍白,也是在这时,背后的大屏幕又发生了变化。
肉眼可见的,切入了一个新的视频,是一个男生以第一人称视角进行录制的。
只是这个男生,在场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因此大家都觉得很突兀,但江以柔和一旁的白柠都认得这张脸。
脸的主人正是张浩。
大屏幕将张浩那张贼眉鼠眼的脸给放大到了极致,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猥琐和不入流,当他说话时,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绿豆大小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上下翻飞。
属于那种多看一眼都会把隔夜饭给吐出来的长相。
而这位恶心人的选手,正在用三寸不烂之舌叙述自己的遭遇,大概就是被谁忽悠去一起整人,刚巧他跟被整的这个人又有点过节,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联系视频的前因后果,不难看出,忽悠他的人便是江以柔,而那个被整的人是白柠。
整人的过程便是运动会的突发事件,白柠在进行长跑比赛时,运动背心的肩带突然断裂,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我家刚好是做服装生意的,通过贵校江以柔同学的引荐,顺利成为了运动会服装的赞助者,本来吧,白柠穿的那一款就是瑕疵款,为了掩人耳目,我特意投下成本做了批量的瑕疵款,以便日后查到头上时规避责任。”他说得头头是道,一点儿也没忏悔的意思。
如果只做一件瑕疵款,那目的性太强,如果是批量生产,最多就算成那一批次有过失,基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我跟江以柔达成共识的前提是……她必须把白柠出丑的照片给公布出去。”张浩的声音突然变得阴狠,像是在极度压抑怒气。
听到这儿,纵然再云里雾里的同学们都摸出了一条规律——那便是这个张浩恨白柠,并且恨得牙痒痒。
对于吃瓜群众来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是对大瓜的基本尊重,于是听到这儿,大家都纷纷抬头,冲主席台一边的白柠看去。
然而这位当事人神色平静,毫无表情,比在场的吃瓜大军都气定神闲得多。
众人:“……”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视频中的张浩也没解释他跟白柠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大家怎么看也难以把一个仙气飘飘的美女跟歪瓜裂枣的猥.琐男联系在一起。
八成是暗恋不成就憎恨吧。
毕竟这种事情……人渣还是很擅长的。
而大屏幕中,张浩的声音还在继续,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
“直到最后,江以柔也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我对于这种不守信用的人恨之入骨。”张浩恶狠狠道,“而且因为她,还让我们家陷入了不义的境地,我们被人威胁了!”
说到这,视频中的张浩眼眶泛红,明显是怒气压着血压蹭蹭上升造成的。
“既然江以柔不仁,那我也不义!”张浩嗤笑道,“我给了她时间,她自己不去珍惜,所以别怪我不客气!”
说到这里,全部事情已经交代清楚,随之播放的,是几段通话录音和转账记录,很明显,每一条都能把江以柔给锤死。
视频戛然而止的瞬间,江以柔也瘫然跪坐在地。
铁一般的证据又沉又硬,把她脊梁骨压得弯曲,再也没办法挺直腰杆,睥睨他人。
她双肩绷紧,拳头在地上用力攥起,手背上青筋乍现,犹如她现在崩溃的心境。
台下的观众闹得沸腾,各种言论层出不穷,但每一句都不是能听的。
江以柔浸泡在铺天盖地的指责中,双眼渐渐失焦。
很难想象,几十分钟前,她还是一个受人景仰的女神级人物,谁看了她不会心生艳羡?
而现在,她却成了被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地位顷刻间一落千丈。
江以柔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缓缓侧过脑袋,在一片杂乱的人声中找到了白柠。
少女站在人群后方,由于个子拔尖,因此露出了头。
刚巧,江以柔看过来时,视线与之对上。
接着,就见白柠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笑容虽浅,但抵达了眼底。
那副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彻彻底底输了。
…
江以柔的世界轰然坍塌,她的瞳孔急剧紧缩,以一种近似于僵直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白柠。
她的思绪恍惚间飘到了那个傍晚,走廊里响起了行李箱拖行的声音,那个声音最终停在她的门口,须臾安静后,她听得外面有人说——
“江以柔,你输得彻底。”
那道声音来自于白柠,与她现在的表情重合在了一起。
多么……讽刺啊!
江以柔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没人去拉她,她也就瘫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她精致的妆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灰败不堪,她方才意气风发的神色也不见了踪影,活像一只即将被凌迟的小白鼠。
没了反抗的能力,没了抵抗的勇气,她现在什么也没了。
为了达到目的,她机关算尽,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挠,可是最后她却得到了什么呢?
满纸荒唐言罢了。
江以柔目光动了动,瞥见旁边的贺时舟。
他就站在那儿,身高腿长,是记忆中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在江以柔眼中,今天的贺时舟特别遥远,遥远得就像……她这辈子也无法触碰了一般。
“时舟……”江以柔嗓子发干,但还是试图叫他。
贺时舟难得给了她一点余光,却冷得扎人。
“我做这一切……其实……”江以柔的眼泪簌簌下落,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她喜欢了足足三年的男生……觉得很委屈。
“你不会是要说。”贺时舟嗤笑一声,“其实是为了我吧?”
江以柔一怔,闭上了嘴,只有目光还在颤动。
“如果你真要这么说。”贺时舟冷笑,“那就是不知悔改。”
江以柔眼睛瞪到了极致:“不是,时舟,我……”
“要不给你做个示范?”贺时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江以柔不知道他口中的示范是什么意思,只得呆愣地凝望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贺时舟没有过多的表情流露,他永远是那个滴水不漏的少年。
只见贺时舟侧头,冲台下递了个眼色。
半分钟后,上来了一个女生。
女生是这次事件的关联人之一——盛媛。
盛媛穿着校服,规规整整的,不似平常那样活泼灵动,今天的她,神色非常严肃,似乎要说什么正事。
江以柔却愣住了:“盛媛?”
她上来做什么?
那些事不是都已经揭露出来了吗?她再上来是什么意思?
…
“同学们,我今天必须为我之前做的事给出一个交代。”盛媛接过贺时舟手中的话筒,一字一句道,“即使我是受人指使,被人利用,但结果都一样,那便是我伤害了白柠。”
什么??
江以柔搞不懂了,现在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还有意义吗?
不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盛媛没看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我这个人吧,有时候没脑子,做事说话不会三思而后行,容易受情绪主导,当然也容易被人煽动,所以才酿下了那样不可挽回的结局。”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盛媛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转身,冲白柠看去,腰上一个使力,狠狠鞠了一躬,“对白柠学姐道歉!”
这话一出,又是一石掀起千层浪。
在大家的印象中,盛媛的性格直率火辣,大多时候确实不太动脑子,属于笨蛋美人那一挂,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愿意冲别人低头道歉的人。
要知道她骨子里的高傲跟江以柔差不多,当时评选校花那会儿,她还差点跟江以柔硬生生杠上。
而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下给别人鞠躬道歉??
这是什么等级的活久见??
“我不清楚白柠学姐是否愿意原谅我,但我今天道歉是真心实意的。”盛媛态度放得很诚恳,“因为我想过了,我的行为在对学姐造成伤害的同时,其实也是在伤害自己,如果我继续错下去,恐怕以后只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又吸了一口气进去,仿佛在壮胆:“我很庆幸能够迷途知返,没有一错再错,否则只会让自己的根烂掉!”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音量加重,仿佛意有所指。
江以柔的肩头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手指紧紧抠着地面,仿佛只有依靠这种方式来索取安全感。
尤其是台下还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肉眼可见,其他学生都很赞同盛媛认错的行为,在他们的价值观中,盛媛的做法是对的,那么与之相对的……
江以柔恍惚地钉在原地,不敢抬头,心里又惊又怕。
她仿佛被抛在了一个孤岛,没有任何可以赖以生存的资源,就连氧气都变得稀缺,所以她呼吸起来无比困难。
大家都在说她的对立面是绝对正确的,天平已经失衡,她找不到立足的点,她的世界崩塌后只剩断壁残垣,她找不到地方逃跑,她被困在了这残败的世界之中。
所以呢?
她还有什么挣扎的必要呢?
只见江以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像是一具没有重心的幽灵,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主席台边缘,接着身子前倾,整个人顺势下坠。
…
“没事了吧?”看到贺时舟平安回来,白柠忙不迭地上前问道。
“没。”贺时舟似乎有点儿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只是皮外伤,主要是她精神受的打击挺大。”
刚才在表彰大会的末尾,江以柔突然从主席台坠了下去,把在场的人都吓得挺懵,但还好,没有大碍,算是有惊无险。
“哦,我看刘主任强行把你拽去,以为事情很严重。”白柠说。
贺时舟动作一顿,蓦地促狭一笑:“不要在脑子里杜撰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我这是合理猜测。”白柠耸肩,“有时候高度虽低,但损伤要害部位的话……也是会出事的。”
“放心。”贺时舟说,“没事。”
“嗯。”白柠点点头,随即问,“那……之后怎么办?关于江以柔。”
贺时舟闻言,感觉她问了一句废话,于是手指一弹,对着白柠的额头就是一点:“还能怎么办?该受处分就受。”
白柠茫然眨眨眼。
“影响如此恶劣,被红枫开除学籍是正常操作。”贺时舟没表情地笑了笑,“没让她消失在红枫市已经是底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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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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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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