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晃眼。
白柠依稀能察觉这人情绪低落了,却找不到像样的原因。
因为很突然,几乎在一瞬间,把她都搞懵了。
明明前一秒还在跟她尬聊,怎么这会儿就情绪下线了?
白柠不是一个擅长关心别人的人,尤其秦野还跟自己不熟,她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但眼下直接走人也不太好,就算不熟,好歹也是一个训练营的,而且刚才还在跟自己谈话来着,四舍五入后也不是跟她完全没关系。
白柠同学绷着脸,道德难得受到了绑架。
她在心头挣扎了两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接着,她就得到了一个经典的敷衍答案。
秦野抬眸,目光澄澈:“我没事啊。”
哦,没事啊。
白柠顺遂他的意思,点头道:“明白了,我看着你也像没事。”
秦野:“……”
那你问什么问?
…
既然对方拒不配合,自己也不想趟浑水,那眼下最佳的处理方式便是分道扬镳。
白柠想得很开,完全没有别人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既然秦野都说没事了,那就真没事。
“如果没事。”白柠说,“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她十分干脆地给出解决方案,一听就是在撂挑子。
秦野眉心跳了跳,不知怎么评价她的行为,可细细思索后,又觉得她的做法非常合理。
毕竟他俩本来就没什么交集。
现在到好,顺便连客套都省了。
“行,我也该回去了。”秦野约莫估计那坨热衷于八卦的家伙已经到了散会时间,“时间不早了。”
“嗯。”白柠应了一声,扭头就走,没有一丝迟疑。
不似某人的洒脱,秦野口头说着该回去,却没有做到知行合一,整个人还钉在原地,看着白柠离开的背影出神。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远,投在地面上,斜斜的一个长条。
长条看上去有些孤寂,半天没动静,待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操场边缘时,他才动了动,不快不慢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白柠啊……
秦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心尖,流淌而出的汩汩情绪积满了整个胸腔。
这种酸胀而又无所适从的体验来得突然,甚至毫无缘由。
所以呢?
秦野勾起唇角,嗤笑一声,似是在自嘲。
他要跳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明知道贺时舟跟白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这些情愫还在酝酿中,随着时机不断成熟,那些被压抑着的感情迟早会喷涌而出。
到那时候,他就是个笑话。
“你得克制自己,不能被一些原始的欲望支配。”秦野声音很低,自言自语道,“否则只会沦为笑柄。”
看来……他必须得努力转移注意力了。
因为目前看起来,要喜欢白柠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
…
等白柠快要走到宿舍门口时,突然刮起了大风。
深秋的温差本就大得离谱,而她又只裹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刚才还能在操场那边浪一小会儿,至于现在……随时都有被吹成面瘫的风险。
白柠心说要不是遇到了那家伙,恐怕自己早就溜达回来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间点被冷风彻彻底底地问候一遍。
想到此,白柠便将肩膀瑟缩成一团,两条胳膊顺势交叠,紧紧地把自己箍着。
所幸路途并不遥远,咬着牙走了一会儿,便瞅见了灯火通明的宿舍。
白柠抬头瞥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房间,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发现宿舍大门口站了一道人影。
由于背光而立,对方的模样不甚清晰,只能看到一道颀长的立体,在夜幕的渲染下,如同一幅别有深意的剪影。
谁?
白柠放慢了步伐,目光胶着在那人身上。
宿舍楼采取的是刷脸进门的方式,这样有效规避了外来人员的干扰,就目前情况来看,白柠合理猜想这人应该不住这栋宿舍,否则没必要在那儿干站着。
而且……看起来像个男孩子。
女生宿舍门边站着个男生,还一声不吭地立在那儿,这种情况……
白柠咬牙断定道。
不是变态就是色.狼吧?
…
白柠越想越离谱,已经脑补到这人会不会是来偷内.衣之类的“江洋大盗”。
虽说是封闭式训练,但难免会迸出一些衣冠禽兽,再加上和其他学校的选手跟老师大多都只是点头之交,彼此之间不了解,谁能知道这些人中会不会潜藏着有怪癖的家伙呢?
白柠屏住呼吸,尽量放轻脚步,打算往回走。
她认真想了想,要真是心怀不轨的出格选手,就这悬殊的体型,她没什么把握能赢对方,与其单枪匹马地去送死,还不如先去搬两个救兵。
结果身体还没转到一半,那道人影就动了。
还是冲她这个方向。
白柠:“……”
我日。
…
那人移动速度极快,分明就是冲她来的。
白柠三下五除二地转身就跑,也不管秋风是否能把人吹瘫了,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奈何身体机能摆在那儿,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跑,也敌不过人家大长腿的几步路。
不出三秒,白柠的胳膊便被抓住了。
那人手心滚烫,隔着衣料都异常明显。
白柠心头一紧,却听到一声熟悉的问候。
“白柠,你跑什么?”
白柠一怔,像被点穴似的,方才绷紧的肌肉霎时松弛下来,集体罢工。
…
“贺时舟?”白柠猛地转头,借着楼上的光源,她这才看清人影的模样。
贺时舟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被灯光映得有些薄情寡义,几缕亮光落入他的眼中,像燧石擦出的火苗。
“看见我拔腿就跑。”贺时舟嘴角拉成一条线,似乎在控诉她无礼的行为,“我是瘟神还是怎么的?”
白柠:“……”
白柠:“那到不是,我只是单纯没认出是你。”
她这话还不如不说,一解释完毕,贺小少爷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我不是故意的。”察觉到某人的低气压,白柠缓缓举起右手,做发誓状,“刚才你站那儿完全看不出是谁,光线问题,不信我站过去试试?”
神他妈试试。
贺时舟懒得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以为我是谁?”
白柠如实回答:“不是色.狼就是变态,专偷内.衣的那种。”
贺时舟:“……”
白柠开始摊手:“谁会大晚上的在女生宿舍门口徘徊啊,这不很可疑吗?”
说完,她还嫌不够过瘾,润色道:“我都想好了,先去找救兵,这种情况,楼上一水女孩子除了尖叫就没啥战斗力了,所以我想去找几位男性同胞来帮忙。”
她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自己很有道理。
贺时舟听完她的扯淡,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平静道:“刷脸进门,就算偷内……偷东西也进不去。”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文明用语。
哪知白柠下一句便是:“大门进不去,但是可以飞檐走壁啊。”
“……”
“这年头,内卷当道,当小偷肯定得有点功夫,不然怎么会有收入?”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非常占理。
贺时舟看她鬼精鬼精的样子,蓦然觉得自己蹲宿舍门口的举动有点傻。
“呵。”贺时舟抓住她的那只手无力地往下滑,一直垂到身侧,“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白柠目光追寻着他的动作,又投放至他的脸上。
“我既不是小偷,也没有功夫。”贺时舟不咸不淡地说,“卷不过你。”
白柠:“……”
白柠拿手指用力摁了一下太阳穴,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摁去了后脑勺,这才调整好思绪问:“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时舟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有什么好觉得的??
白柠不解,但还是要硬答:“帮这里的工作人员夜间巡视?”
贺时舟:“……”
贺时舟气笑了。
按理说他应该习惯了,习惯白柠喜欢用一些剑走偏锋的话语来激他,反正这丫头每次都能精准地绕开标准答案。
“你别对着我冷笑,我是在认真答题。”白柠已经觉得这冷风够变态了,而这人还在帮忙添砖加瓦,“课上完后,我说了我要去逛操场缓解一下疲惫的大脑,你说你要回宿舍,所以我就默认你回去躺尸了。”
所以现在却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
贺时舟睨了小姑娘一眼,就见她瑟缩着身子,大概是被寒风欺.凌了的缘故,所以表情略显委屈,将平日里的淡漠洗刷了大半,徒留下那份属于少女的娇弱。
贺小少爷看着看着,耳根便蹿上了火烧云,只是夜色够暗,将他的那抹不自然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我说你……”贺时舟哑然失笑,“该让我怎么办?”
他的尾音拖得很长,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嗯?”白柠懵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东西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带着独属于贺时舟的味道。
那是他的外套,经过秋风的洗礼,吹到了白柠身上。
白柠吸了吸鼻子,一下便觉得不冷了,反而有种心安的感觉。
她拢了拢衣袖,抬眸看向贺时舟。
眼前的少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布料裹着他精瘦的身体线条,优雅而清冷的气质被突显到了极致,好似一位误入凡尘的贵公子。
贵公子到底是血气方刚,就算穿这么一点也不觉得冷:“这下不会抖了吧?”
“啥?”她听不懂贵公子的凡尔赛语录。
“刚看你冷得发抖。”贺时舟不紧不慢地说,“跟帕金森似的。”
白柠:“……”
你才帕金森!你全家都帕金森!
白柠无语,只觉好好一张脸为什么就长了嘴呢?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白柠不想再跟他胡搅蛮缠,把话题重新引到了最初的位置,“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在这?”
贺时舟偏了偏头,纯黑的眸子盯着她。
“你好好说话。”白柠冷着脸说,“别说让我猜什么的,我想听正儿八经的答案。”
贺时舟:“呵。”
白柠:“……”
白柠的脸又冻上三分,杀伤力比秋风还狠。
…
“理由很简单。”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像一根浮浮沉沉的羽毛,在心尖挠着痒。
大抵是夜色太浓了,白柠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微妙。
贺时舟跟她之间就像竖着一道窗户纸,仿佛轻轻一捅,那些被刻意隐瞒和忽略的东西便会鱼贯而出。
白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那双犹如上好黑曜石打造出来的的眼睛,里边儿情绪翻滚,映着自己出神的模样。
她从未想过能在贺时舟眼中感知到那么多的情绪,就像层层缠绕的丝线一般,将她的心作茧自缚,永世不得剥离。
她看见对方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唇瓣一张一合,磁性清越的声音透过秋风传入了耳中。
“只是因为想你了而已。”
白柠屏住呼吸,瞳孔紧缩,垂在两侧的手指攥紧。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大脑一片混乱,但心却是滚烫的。
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犯规了好么。
白柠俨然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整个人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算开口,也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单音节。
贺时舟则嘴角含笑地凝望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连同心底发酵的感情一起,将他长年累月积攒的冷漠化成了一滩春水。
“很惊讶对吧?”贺时舟问。
白柠:“……”
惊讶麻了好么?
她以为自己跟贺时舟只是处在那种暗戳戳的关系中,只要你我都装傻,不挑明,那么就可以不清不楚地含糊下去。
可是没想到……
白柠实在没绷住,脸红了个彻底:“你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了?这也太……”蜀南文学
太露.骨了。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贺时舟的眼神又深又沉,“想通了一点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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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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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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