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进来,别看了。”清月拍了拍她的后背,怕她年纪小会被如此惨状吓到,示意她别再好奇地往外看。
苏瑾瑜也坐回了摇摇晃晃的车厢,清月赶忙将马车的所有帘子关紧了。
只听阵阵的冷风吹袭着大地发出瑟瑟的音响,偶尔几声的狗吠,听起来有种悲切的声调。
“太可怜了,怎么会这样?”小雪还在忍不住感叹。
“估计又是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害了如此之多的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苏瑾瑜的心颤了颤,翻开了经书,边念边静气。
明明自己的命一直也很苦,却还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
一路驶来,苏瑾瑜的心情愈发沉重。
当皇家车队回到京城时,本以为情况能好些,没想到京城周边也是流民四起。
各大城门口皆有重兵把守,巡逻的士兵每每将流民驱赶到几里之外,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聚到城墙底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只要乞讨到一口吃的,便不闹不抢。
流民一时之间倒不太可能涌入城内,但是这围堵的架势,想将这些逃难而来的人驱赶也很难,更何况驱赶也不是长久之计。
多日来,朝廷的不作为,也让京城百姓叫苦连天,流民的聚集使得他们连城门都不敢出了。
而狩猎回京的皇帝独坐龙辇里,萎靡了一路,早没了身为天子的气势。
他心中懊恼不已,倒不是在意沿路看到的这些悲惨的流民,而是因痛失多名爱妃,还有那几个刚到手的美人罢了。
此时,他归心似箭,心中惦记的是皇宫中其余的妃嫔们。
等车队进了皇宫,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赈灾拨粮安顿流民,而是立马招了数个妃子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
*
苏瑾瑜看了一路的经书,也装了一路的心事。
在路途中,她便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要着手办一件事,且这件事刻不容缓。
当她急急回了落梅轩的住所,一进屋,她便喊来了玉嬷嬷,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仔仔细细清点了一番。
看着桌上一堆的黄白之物,她郑重其事地说:“嬷嬷,本宫要拜托你去办一件大事,你把这些银两还有这几样首饰统统都拿好了,赶紧去兑换成粮食。”
玉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平日里做事眼力见极好,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苏瑾瑜的意思,诧异道:“娘娘这是,是想救助灾民?”
苏瑾瑜点点头,如实相告:“是,本宫打算开个粥棚救灾,还有你将落梅轩的人都带上,给你打个下手。”
玉嬷嬷听着,眸中闪过一丝敬意,可又面露难色道:“好,不过……娘娘,这些钱可维持不了几日啊。”
“是维持不了太久,本宫会想想别的法子。”苏瑾瑜轻轻一笑,宽慰道,“嬷嬷请放心。”
哪怕只是杯水车薪,她也要这么做。
“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啊,老奴现在就去办,一定把事情给办好了。”玉嬷嬷收好银两,退了出去。
苏瑾瑜抿紧樱唇,托着腮帮,陷入了沉思。
她清楚如今的状况,即便找那蠢皇帝求情,这救不救灾民,救多少灾民,还是得方容说了算。
可方疯子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生,却心无半点悲悯。上位者,若不把人命当命,这大辽王朝离覆灭还有多远?
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啊!
而苏瑾瑜也不是圣人,她只想争取一下,看看能否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说动方容,帮帮那些可怜人。
*
当夜幕降临时,苏瑾瑜已用过晚膳,梳洗打扮后,坐上步辇去了揽星阁。
如同上次来时那样,在大殿门口脱去了鞋袜,苏瑾瑜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尖触凉意,冷得脚趾微微蜷起。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还不自觉搓了搓手心。
天气渐冷,她更怕冷。
环顾大殿四周,即便半个多月未住,揽星阁依旧打扫得干净、清爽,仿佛和它的主人一样患有洁癖。
她踮起脚尖,缓缓走到那张硌人的长椅上坐下,硬邦邦的木制长椅同样冰凉,小臀无奈地往内侧挪了挪,让双足悬空。
没过多久,方容穿着一件宽大的寝衣从殿后的浴池出来,恰巧看到她正在来回荡着雪白的玉足。
他拿着棉巾懒洋洋地擦拭着半湿的头发,一副寡淡清凉的模样。
他慢悠悠走到长椅前,淡淡地说:“娘娘,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天气渐冷,本宫信守承诺,想来夜夜给九千岁暖榻罢了。”苏瑾瑜眨眨桃花眼,眸子带了几分清澈,几分娇羞,还有半分的欲言又止。
玉足朝前一摆,踢到了他小腿裸露的肌肤,瞬间一顿,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
方容略略向下移了移视线,瞥了一眼她微蜷的脚趾,皱了皱眉心。
脚趾冰凉,这屋冷吗?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棉巾一放,取出两罐茶,问:“咱家爱喝峰山毛尖与御龙雪芽,娘娘来哪个?”
“随便吧。”苏瑾瑜面上平静地回道,心里却满是震惊。
她虽没品过什么好茶,但进宫这些时日,也知道这两种茶皆为极品,它们的产量很少,是御用贡茶里最稀有的品种。
可方容这里不但有,且随意就拿出两大罐!
这些要是卖了,可以换多少粮食,够多少人吃几日薄粥呢?
方容开始煮茶,沉默了片刻后,他瞥见她在发呆,眯了眯凤眸,笑道:“娘娘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苏瑾瑜赶忙摇摇头,硬着头皮笑答:“托九千岁的福,本宫也能尝尝这好茶,开心得很呢。”
方容只轻笑了一声,看着沸腾的水,将沸水倒入瓷盏,睥着沉沉浮浮的碧叶。
呵,又不愿说实话,好吧。
方容走到长椅前,挨着苏瑾瑜坐下,将沏好的茶放在矮几上,过了片刻,递给她一盏,让她尝尝。
苏瑾瑜轻轻抿了一口香茶,桃花眼弯了弯,果真是好茶,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方容眯着清冷的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慢悠悠伸手握起她的双足。
在苏瑾瑜讶异的神情下,自然地将它们搁在自己腿上,用温热的手掌覆在上面,去捂她冰凉的脚。
“我不冷……冷的。”苏瑾瑜脸色变得粉红起来,犹犹豫豫嘟囔了一句。
“娘娘是缺银子吗?”方容突然开口,低声问了一句。
“不缺……缺吧。”她的声音更轻更没底气了,只觉得自己尴尬得很,都想咬掉舌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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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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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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