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西霜意识越来越弱,渐渐闭上了眼。
“西霜!”蒋渊池晃动他的身体,掐了人中,虞西霜都毫无反应,“影一影一!”
影一上前查看一番,回道,“回陛下,将军是连日奔波,几日未眠,劳累过度,身体不堪所重,心脉不稳所致。”
她记得西北大营里是有府医的。
“那一团还有气吗?”蒋渊池指着康元祺。
影一走过去面不改色地查看,“回陛下还有气。”
虞西霜给她灌了很多药,就是为了吊着她一口气,让她活着挨完每一刀。
“把她也带回去,好好医治,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安城的事不能就这样完了,柳家也不能平白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
“是!”
蒋渊池有些吃力地抱起虞西霜,若是一个月前她是万万抱不起他的。
虞西霜明显比在京城时瘦了,他有肌肉的,感觉这些日子不见人都小了一圈,还轻了不少。
腿上的伤口让蒋渊池有些举步维艰。
带虞西霜回去时遇上了大混战,一开始见到两拨人衣服不同还以为是又有外族打进来了,还打到了西北大营门口,定睛一看竟然是京军。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瞬间停手,京军统领鼻青脸肿地从西北军中爬出来,“陛下!”
蒋渊池:……
西北大营正殿中,蒋渊池坐在上首,殿下一左一右站着西北军中另一个副将与京军统领。
“谁跟你说虞将军是叛徒?!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京军统领禀明来由后,蒋渊池简直气死。
虞西霜还晕着,军医把过脉,确认并无大碍,身体有些亏损多休息即可,只是心有郁结血脉不通,开了些活血的药。
蒋渊池觉得江州一战绝对不像战报里说的那样简单。
得趁着虞西霜还没醒,将江州的事原原本本搞个清楚,蒋渊池指着京军统领,“你!把江州的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和我说一遍,快点!”
再磨蹭虞西霜就要醒了。
京军统领摸不到头脑,她明明是来捉反贼的,陛下怎么一直骂她,呜呜呜。
……
“然后虞……将军就失踪了,臣这才领兵来了西北捉她们回去。”
蒋渊池一言不发,领五十个人去放火,为了一颗夜明珠把自己烧得半死。
留下一封信就想把她甩开了?
门都没有。
蒋渊池攥紧了拳头,“康元祺一定要治好她,朕已经给她选了个好去处。”
蒋渊池:“后日启程回京。”
京军统领:“是。”
怕吵到虞西霜,蒋渊池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屋子,却见虞西霜已经坐了起来。
虞西霜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西北大营里,他正思考着他昏迷前发生的事是真是假,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虞西霜面露惊慌,蒋渊池也有些慌,“吓到你了?我……”
她往前迈了一步,虞西霜却往后缩了缩。
蒋渊池苦笑道,“阿霜,你怎么了?”
虞西霜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快要蹦出他的胸口了,他从未如此心慌过。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下床跪在地上,“罪臣的信陛下看过了……”
蒋渊池想将她扶起来,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七页纸,每一页都看了,”蒋渊池从袖子里掏出厚厚的信纸,“我还带来了。”
蒋渊池半蹲在地上,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道,“我说过你的事情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但你用几张纸就想打发我,是不是说不过去?”
虞西霜低头抿着嘴,“罪臣任凭陛下处置。”
蒋渊池站起身,“你站起来。”
虞西霜没动。
蒋渊池哼了一声,“你刚刚还说任凭我处置,才第一句就不听了。”
虞西霜抬头看她,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站起来时身体还有些不稳地晃了晃,看的蒋渊池一阵紧张。
“坐到床上。”
虞西霜慢吞吞地坐下。
“盖上被子。”
都到这一步了虞西霜哪里还能不明白蒋渊池的意思,她总是很直接,藏不住什么秘密。
虞西霜:“陛下……”
为防他再躲蒋渊池提前说,“你不要动。”
然后走上前给他盖好被子,“现在我们好好谈谈。”
“罪嗯……”蒋渊池捂住他的嘴,“你不是罪臣,你没有错,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可以吗?”
虞西霜点点头。
蒋渊池松开手,“刚刚在西山上,你想自尽?”
“……是。”虞西霜垂下眼。
蒋渊池歪头看着他,“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们是因为我才死的,安城所有人,都是因为我才死的……”耳边回荡着康元祺的那些话,虞西霜双手捂住耳朵,表情十分痛苦,“如果不是我跑到安城去,她就不会对安城下手,该死的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们。”
虞西霜钻入了一个死胡同,把错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
“不是这样的,错的是康元祺,是她抓人试药,是她勾结外族,她才是害死安城所有人的罪魁祸首,她那么说就是为了让你难受,你不要信她的话。”蒋渊池握住他冰凉的手,塞进被子里。
虞西霜眼神闪了闪,“真的吗?”
蒋渊池轻抚他的背,“康元祺早就想对安城下手,否则也不会早早拉拢杜兴婉,让她娶了柳副将的弟弟,以此盗取安城布防图,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怎么能怪你呢?”
虞西霜眉眼间尽是伤感,“可西霜是替我死的,本来死的应该是……”
“本来不应该有人死,本来你们应该在西北健健康康地长大,她会是少将军,你们会是最好的朋友,西北的百姓们也应该平平安安的,本来不该有人死的。”
他总是在怪自己,总觉得该死的人是他。
“你看看我,你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蒋渊池托起他的脸,虞西霜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人该死,是因为康元祺太贪心,野心太大,该死的是她。”
“这不是你的错。”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找到了元凶,还打退了赤狄,安城所有人都会为你骄傲的。”
虞西霜眼底浮起希望,“真的吗?”
“嗯,她们会为你骄傲的。”
“既然你不是虞西霜,那你的本名是什么?”
虞西霜一愣摇摇头,“我没有本名,我爹生气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娘说是我克死了我爹。”
他娘就一直叫他扫把星,后来就将他卖掉了换钱给姐姐娶夫郎了。
“不过林叔叔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虞乐安。”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虞乐安,”蒋渊池重复了一遍,虞夫郎当年为他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喜乐平安吧,可他这些年都过的很苦。她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那你想改回这个名字吗?”
西山上虞西霜的碑还没写上名字,事情都做完了,他该把她的身份还给了,虞乐安点头,“她的碑还没有写名字。”
他不能一直让她做孤魂野鬼。
“那你以后还想领兵打仗吗?”
虞乐安摇摇头,他很讨厌血腥味,很恶心。
“那你想留在京城吗?”
陛下是想收回他的兵权,将自己关在京城中吗?
虞乐安想了想,“要是留在京城,陛下会去见我吗?”
蒋渊池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当然。”
每天都可以见面。
虞乐安道,“好……”
能见到她就行。
蒋渊池点头,“好。”
安慰完人该算账了。
蒋渊池冷着脸严肃地问道,“在江州你潜入敌营防火的事,为什么不报?”
“你怕火你还往火里冲,出事了怎么办?”
“你带着康元祺就跑,就、就给我留七张纸,什么辜负了你,来世再见。”
她这辈子都是碰来的,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
“我拿到信马不停蹄地赶来西北,刚到就赶上你自尽。”
影一一路把她扛过来,勒得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虞乐安对蒋渊池这一连串的问题有些手足无措,他以为蒋渊池会责问自己利用她调查康元祺,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处置康元祺之类的事。
她句句是责怪,但句句都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我要是知道你为了个破珠子就往火里钻,我就不给你带了,本来就想给你照个亮,结果差点让你丢命。”
“乐安,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在乎你自己呢?”
有什么错他都会往自己身上揽,和他在宫里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合就认错请罪。
蒋渊池觉得他什么都在乎,唯独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
见虞乐安呆愣愣地盯着她,蒋渊池道,“卖萌是没有用的。”
虞乐安听不懂她的意思,他沉默片刻回答道,“那珠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本来是想拿到证据后,向陛下请旨,亲自处置康元祺,但她突然造反,西北的事没有证据定不了罪,但我必须给安城一个交代,所以才将她带走。”
“那封信……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这件事上他存了私心,他不敢当面告诉她,他不想自己脑海中最后留下的是她厌恶他的样子。
曾经为安城报仇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完成了他就会下去和她们团聚。
可现在他想活着,哪怕后半生被囚禁在京城中,只要蒋渊池能来看看他,他就很满足了。
“是我利用陛下在先,什么罚我都认,陛下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安城的事已经解决了,你的心能不能空出一点位子给我呢?”蒋渊池看着虞乐安墨色的眸子,认真地问,“乐安,你愿意做我的君后吗?”
宫里不比外面自由,虞乐安在外还算自由,被困在宫里还是会不自在的吧。
“陛下,君无戏言。”虞乐安目光灼热,盯着蒋渊池的表情,生怕错过些什么。
但她不知道的是虞乐安最渴望的是一个安稳的家。
“我要是骗你,不得好死。”蒋渊池看着虞乐安,目光炙热又坦诚。
“等等,”气氛突然被打断,“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陛下。”
蒋渊池头皮一紧,他不会还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吧?!
“我小时候被拿去试药,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除了伤口会自己痊愈,痛觉不敏外,还有一个。”
“陛下可还记得庆功宴那次,太医为我诊脉,却并未发现我男子身份的事?”
蒋渊池点点头。
“我的男子特征有些退化,没有喉结,所以我……”虞乐安偷瞄着蒋渊池的反应,“无法生育,若陛下只有我一人,恐怕会无人继承王位。”
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蒋渊池贴近他的耳朵,“其实,在我不知道你是男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所以她一开始就做好了断子绝孙的准备。
而且她前世生活的世界,就是女人生孩子,她知道那有多危险多不易。
不生更好。
“乐安,我可以亲你吗?”
虞乐安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
蒋渊池突然嘶了一声,抻到腿上的伤了。
“陛下,您怎么了?”
“腿疼,”蒋渊池有些委屈,“骑马磨到了。”
“我给您上点药吧。”虞西霜在床头摸到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
“不用了吧……”
“这药很管用,涂上明日就不疼了。”
药冰冰凉凉的,缓解了伤口火辣辣的痛感,虞乐安轻轻往伤口上吹着气。
蒋渊池的脸瞬间爆红。
⁄(⁄⁄⁄ω⁄⁄⁄)⁄
虞乐安精神不济,蒋渊池身体不行,夜里两人肩挨着肩躺在床上。
从前虞乐安总是怀着心事,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梦。
头顶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见证着她们今夜所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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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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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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