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别问了。这些事不关应祥,也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应祥不会妄加评论。”
赵楷深吸一口气,猜到这个小子已经对皇宫厌恶至极。
民间纠纷也多,再有恨,要打要杀,都很寻常。
但以皇权之尊,折磨一个无权之人到生不如地的地方,这种恶毒的行径是令人唾弃和不齿的。
岳云瓮声瓮气道:“官家,太子殿下武艺大有长进,银柜也在他的掌握中走上正轨,东宫又进了不一批侍卫……这里,不再需要应祥了。”
“那飞双呢?”赵楷皱眉。
虽然那是他穿越来之前就有的女儿,可也打心底里希望能促成这段姻缘。
岳云是块好苗子,娶谁谁有福气。
更深层次的意思是,岳云娶了大宋公主,岳家就是皇亲国戚,谁要动他们,都要掂量掂量。
就像蔡京,做了那么大的恶事被斩,蔡京虽死,但蔡家荣华依旧在。
何况,岳飞铁骨铮铮,绝不会与大宋为敌。
岳云闻言,抬头已泪目。
“双儿是个好姑娘,就算不是公主,也是媒人眼中的香饽饽。不愁嫁!”
他这话说的心酸。
垂头补充道:“应祥一无功名,二无官职,做她的驸马,会令人看低她!”
有些鸟儿,再好的笼子都关不住。
岳家一门,志在疆场,朝堂和宫里的勾心斗角已让他疲惫。
赵楷支着脑袋,想了又想,放他走,又不舍得,不放他走,看他梗着脖子的犟脾气,又不忍心。
起身把岳云拉起来,“你想出宫,回军中效力,朕有个好主意,但都看你的意思。”
岳云见有门了。
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臂一晃,“官家,请讲!”
赵楷说完,岳云瞠目结舌,“这……这……”
两天后,赵谌泪洒宣德门。
看着岳云骑马离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石墩旁,抱头痛哭。
云九也没想到,赵楷竟然真的能答应。
轻叹道:“太子殿下,有其父必有其子,虎将的儿子也是虎兵,留在宫里着实屈才了。”
赵谌抽泣了几声,抬袖在眼睛上擦了又擦。
“云大人,你没看到,他不光自己走,还拐走了我的妹子!”
云九有些哭笑不得。
赵飞双宁愿不当公主,都要跟岳云走。
甚至跪在福宁殿外,整整一夜。
赵官家要是棒打鸳鸯,只怕岳云一出宫,赵飞双就要寻死觅活。
……
赵楷想起赵萱儿给赵谌的礼物,让张天一取了,跟随自己去往东宫。
可惜,赵谌不在。
赵楷在殿内转了一圈,看着桌案上的地图,伸手触摸着两种笔法决然不同的伐金路线,嘴角微微勾笑。
这个岳云,真把赵谌带上了一条血性之路。
黄龙府上面的大叉叉,简直跟历史上岳飞的那句豪言壮语不谋而合。
“走,朕去看看袁宝!”
内侍省官舍林立,有的用作居所,有的用在做仓库。
做工的太监们极少见到赵楷,远远瞧着,都慌了,就地下跪高呼。
赵楷的心情却不好。
他已经拒绝朱琏两天了。
理由都是需要处理公务。
袁宝这件事,他一直没有找到好的解决方法。
回想起来,自己穿越来至今,多亏了袁宝在侧。
他看似笨拙木讷,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楷的心思,他揣摩的极其透彻。
只要他一个眼神,袁宝就能知道该如何应付外面的人。
甚至在赵楷大病小病期间,袁宝衣不解带地伺候,不管赵楷什么时候醒来,想喝水的时候他水已经递过来。
肚子饿的时候,饭菜已经备齐了。
谁是他厌恶的,谁是他亲近的,谁又是他倚仗的,袁宝有时候比赵楷自己还要清楚。
这样的奴才,与其说是下人。
倒不如说是自己的另一个分身。
赵楷想了十数种说辞,想要为朱琏开脱。
甚至想到先把袁宝送去幽州,赏他一座大宅子,再辟出几亩田,赐几个美人丫头,好生地为他养老送终。
总之,赵楷是要补偿他。
无论要什么,只要袁宝肯开口,他都愿意给。
张天一虽然没有近身侍驾,但是净身这么久,在师父的教诲下,也已经上路了。
他小心地跟在身后,心中惴惴不安。
就好像再走下去,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拦住了赵楷,“官家,昨夜不是说要去延福宫见天师吗?不如现在去吧,师父这会儿应该清闲。”
赵楷抬袖一扫,“朕现在想去看看袁宝,晚些时候再去见天师。”
见张天师是为了赵佶,赵佶的灵柩停在安国寺,总不是办法。
他想听听张天师的建议,是送到巩义,葬入皇陵好,还是在幽州附近寻找新的帝王陵安葬更合适。
张天一无奈地让路。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一步一个趔趄,边走边哭,“不好了,袁公公……袁公公……他没了!”
赵楷眯眼看了看他,怔在原地。
倏然缓过神来,怒道:“没了?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着他,还不快去找?都去找啊……”
太监们都惊慌起身,四散开去。
赵楷冲进袁宝的居所,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正堂中悬空的一双腿。
一个小太监已哭晕在他脚下。
闻声赶来的太监宫女们,无不惊骇。
在赵楷身后跪了一地,胆战心惊地不敢再抬头望第二眼。
袁宝……自尽了!
赵楷觉得,他自己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他僵着步子,在步上台阶时,踩中衣摆,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天一上前搀扶,被他挡开。
“朕,是害了他!”
他嘴唇嗫嚅着,爬起来扶着门框进去,拖走哭晕的太监,然后搬来一个高凳子,爬上去,解开袁宝脖子上的绳结。
把他抱到地上后,看着他没有包扎的双手。
一只手,只剩了手掌,拇指耷拉在一旁,只有一点皮肤血肉缀着它,残缺的极其丑陋。
另一只手是从掌心砍断的,断口处的血渍一片乌黑。
骨茬裸露着,萎缩的皮肉皱巴巴的,很难看。
赵楷开始作呕,不敢再掀开他的衣衫,看他的膝盖。
他毫无形象地瘫坐着,口中喃喃不已,“袁宝,朕来迟了,朕想好了给你的补偿……朕没有不管你!袁宝……朕不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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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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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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