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斧明月天光悠,一魔独骂众尊愁。
无头刑天在虚天裂缝边上足足骂了三个时辰,骂得酣畅淋漓,便是几位天子都惊动了,回头过来一看,已然在虚天裂缝破口处笑得打跌。
浊醐天子旋即用古怪的目光看向青冥之下,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想这姜默舒看着呆板端正,骨子里居然是这个性格,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怪不得后天神魔一道难以打通前路,就这结下的因果,哪个元神扛得住?”
“又不是所有神魔都是如此,怕是刑天映了那杀才的心神,才会如此百无禁忌。可惜这神魔已是得了灵慧,也不知刑天之主能否唤回或重新祭炼?”有天子侧身看向旁边,若说对后天神魔的明晰,恰好诸位天子中就有一位不输刑天之主。
“曾经沧海难为水,即便是姜默舒没有神魔知见障,也决计炼不出第二尊刑天了,如今这刑天神魔有灵有识,同时身有天地战韵,反而可以看成一尊先天之灵。”
微微的叹息响起,其中的盛赞是真,惋惜也是真。
“哦,错尘,你是说,刑天之主的威胁大减了么?”当即有天子声出如雷,带着疑惑。
“不,反而更危险了,就如当年的我一样。
脱开神魔桎梏,就如原本只能在地上慢爬的青虫,结成了茧,等待化为蝴蝶。
一旦脱胎换骨,生出绚丽的翅膀,蝴蝶能看到的广阔天地,哪里是青虫能比拟的。”
错尘天子慨然笑了笑,悠然说道,“力量不是道途的全部,但道途需要力量来保驾护航,不可缺了一丝,不可断上一刻。”
天子站在虚天破口,俯瞰着下面的喧哗吵吵,似是回忆起什么,脸上倏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真热闹啊,和当年好像。”
“混账神魔,你辱我太甚,今天就是拼着得罪姜默舒,我也要把你给打残了。”
一群幻蝶已然从雍都中升腾而起,夭矫腾挪,若隐若现,宛若一川河水蜿蜒,忿然向着虚天裂缝冲去。
倏忽,一头幻龙和数团雷霆,却是遮蔽云界,牢牢挡在了幻蝶的前方。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
修宜和尚一面遮拦,同时苦口婆心地开口劝说着悲蝶仙尊,“这神魔斗性冲天,搞不好就是在故意激你与之战斗,”
不过和尚的脸色也不好看,任谁被骂了半天草包和秃驴,还是换着花式不重样地骂,便是佛陀也要生出无明恼意。
“好歹这神魔挡住了魔阵,有功于人族,便是让他骂骂也不掉块肉。”轩鹏仙尊叹了口气,看向青冥的表情有些复杂。
且静心忍气,只要这神魔愿意站在人族这边,余者皆是小事。
“居然还急眼了,堂堂元神连这点气量都没有,真是可笑,要不是有这两个废物点心挡着,我必然让你这个老女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讥讽的声音再次从青冥落下,锁龙和尚和刑宗元神的脸上已然冒起了隐隐的青筋,满脸苦色。
这神魔实在有些不当人子,嘴巴忒毒了。
无头神魔腹部的巨口猛然出声,“知道你们也没脸出手,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不过倒是骂得有些乏了,尔等退下吧。”
旋即光华一闪,神魔躯体已是撞破天风,扬长而去,凛凛战韵和罡风摩擦,生出烈烈明光,宛若一颗火流星划破了天际。
只留下眼中恨恨的悲蝶仙尊,还有两个眸子中骤然升起喜意的元神,走了也好,只要不再骂了就好。
……
看着青冥中破空而去的神魔,姜默舒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好在,经过三个时辰的修整,损耗的心神已然恢复了大半。
三道光华落到碧楼之上,不带半分烟火气。
“姜默舒,你怕不是要给我一个交待。”忿忿的声音骤然打破了碧楼之上的一潭死水,悲蝶仙尊素手一挥,肃容开口。
锁龙和尚和刑宗元神对视一眼,均是没有作声。
儒雅道子淡然转过身来,还不待悲蝶仙尊再次出言,已是抢先说道,“我需要给什么交待?诸宗仙尊都在此处,怕是你们要给我一个交待才是!”
环视了诸位元神一圈,儒雅道子轻轻端起身前的香茗,微微嗅了嗅,眸子中瞬间已是变得无比严肃,“我丢了一尊神魔,我弟子丢了一只胳膊,你们且来说说,我需要给什么交代?!”
此话一出,悲蝶仙尊顿时一怔,各家天宗的元神都是默然无言。
修宜和尚赶紧打着圆场,“默舒做的一切,我等各家都是承情,若是需要我等出手围堵刑天,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尚春如道体的修复,锁龙寺自当负责。”
姜默舒看着修宜和尚略有歉意的眼神,先是轻轻点头,旋即又微微摇头。
也许锁龙寺可以信任,不过也仅仅是也许。
即将说出的话,必然在一众元神中掀起惊天波涛,甚至会让人族各宗生出嫌隙,不过事有经权,却又不得不说。
“复眠被我斩了,在人皇秘境中。”道子微微叹了口气,吐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碧楼之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人皇秘境已是成为了废墟深坑,刑天之主言说将魔母和魔皇逐出了人皇秘境,那负责镇守人皇秘境的生院元神呢?
诸位仙尊虽然有所猜测,不过此时听到刑天之主亲口承认,还是让一众元神有些唏嘘。
“复眠仙尊想让天魔入世,自有他的理由,但却不是我不斩他的理由。
你们中有没有人和他是一样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有一句话,
勾结天魔者,当斩!”
姜默舒凝着眉眼,淡然开口,似万劫尽掷萧瑟,似抚刀剑将胆慑。
刑天之主明确为各宗元神划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一位觉僧和一位元神已是为此作了清晰的注解。
勾结妖族者,死!勾结天魔者,亡!
至于各位元神怎么想,姜默舒并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他已然下了决心,大不了和天魔还有妖族拼个鱼死网破,况且他还备着一条退路,说不得鱼未死,反而跃了龙门。
既然明确表达了态度,姜默舒仿佛也在灵台中放下了千钧巨石。
话音刚落,姜默舒发现中原天宗和东界天宗的反应却是大相径庭,东界的元神正眼神激烈地交流着,而中原的各宗元神却似有些灰心丧气。
“其实,默舒你进来之前,我等也简单商量了一下。
结论是天子入世,在随时可能的虚天突袭下,雍都是守不住的,中原怕是也守不住,所以中原十家天宗会尽数撤退到其它四域,暂时避开天魔的锋芒。”
轩鹏仙尊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姜默舒不由得吃了一惊,雍都守不住是必然的,但这十家天宗居然就直接弃守中原了?
道子看了一眼劫宗元神,却见他微微点头,当下也有了计较。
“没有问题,可有想来西极的,万妖丛林加上西极之地,还容得下不少人。
实在不行,还可以将瀚海化碧,反正有元神和金丹在,日夜不休神通不停,硬啃也能啃下来。
唯有一点,月喜河防线在和妖军对峙,眼下几大妖廷已然联合,西极所有修士都要有填进去的准备。”
刑天之主笑容中带着欢迎,似有淡淡微温,顿了一顿方才补充说道,“是所有修士,也包括元神!”
道子话一出口,冰寒彻骨的森冷当即降临到中原各家元神的灵台中,如一座冰山沉沉,似一川冰水泠泠,仿佛胡天夜寒冰雪摧,犹如孤城万仞风嘶悲。
一众元神看着儒雅道子凛凛的眉眼,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陈述一个极其可能出现的局面。
月喜河的白玉京是真的差点陷落了劫宗元神,便是人族至宝之一的仙藤都毁在那方地界。
刹那间,其中几位元神已然有了一丝犹豫,天地变局中,神通道力固然是根基不错,但这种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则更为重要,甚至是致命。
选对了,长生逍遥!
选错了,身死道消!
中原各宗元神都明白,既然挡不住天子从虚天突袭而至,那便只能退往四域。
但四域也是各有优势和弊端,就如西极,没有人会怀疑刑天之主会勾结天魔和妖族,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自己人捅刀子。
不过西极眼下却是四域中最危险的所在,妖廷联合,天子降世,首要针对的怕就是西极之地,或者说刑天之主。
南域那边四姓抱团,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选南域的天宗可能会被排挤,虽然龙宫不在了,但龙宫的因果还在,凤廷和各大水属妖圣依然紧盯着南域不放。
东界情况最为复杂,除开人族,还有妖族、天魔、戮族,鱼龙混杂且因果更乱,更何况,东界的生院元神勾结天魔。眼下复眠虽然被斩了,可修醒生院的另一位元神,理株仙尊有没有勾结天魔尚是未知之数。
北疆也是选择之一,那边走天地祥和,人妖共存的道途,虽然刑天之主因此与北疆结下了因果,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天子入世才是最大的威胁。第二次渊劫中,也曾人族妖族联手,合力封印了天子下界,可见天地祥和之道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易人皇已然决定在东界重建皇廷。”悲蝶仙尊看了一眼刑天之主,淡然开口,眸子中赫然无风无波,好似刚才的争执,神魔的谩骂已然随风而去。
人皇定域,让人心的天平,似乎不知不觉倾斜了一线。
儒雅道子冲劫宗元神挤了挤眼睛,依旧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各家天宗的选择。
“红袖香居,愿去西极”
“圣心碧苑,愿去东界”
……
不多时,中原八家天宗都是作出了最终选择,选西极的两家,选南域的一家,东界有三家,北疆也有两家。
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只有锁龙寺和惊天刑宗了。
修宜和尚和轩鹏仙尊对视一眼,都是不由得苦笑连连。
身为人皇的护脉三宗,锁龙寺和惊天刑宗的选择甚至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天地气运的转移,由不得不慎重。
修宜和尚沉吟再三,终是将目光从东界各宗处移开,旋即喟然一叹,“默舒,之前我就承诺过,尚春如的手,我锁龙寺承下了因果。
所以,此去西极,还请多多指教。”
道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举了举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似星落如雨自飒沓,似明月在杯共饮罢。
月水岁岁映玉京,心中寥寥意不平,神通妙绝如泼墨,尽斩妖军血犹腥。
下个瞬间,所有的目光已然落到了刑宗元神身上,却见他哈哈一笑,眼中满是自信,
“哈哈哈,你们啊,都欺负南域是不,便是南域没来人,你们就小瞧了别人。
景星既然在南域,我不信去那处能被冷落,甚至排挤。
我惊天刑宗选南域。”
一语即出,天地格局已定,众位元神互相看了一眼,已然是神色各异。
中原四分,山一程,水一程,天地间因果扰纷纷,再见之时当各有乾坤,或风雪不改眼神,或对谈以神通法刃。
“这就是渊劫啊!”有元神轻轻一叹,似有风尘拂面。
“待天地复归,希望有一日能重回雍都,各位中或许会少一些面孔,或者也会多些面孔,看缘分吧。”有元神声音低沉嘶哑,眸子中似敛了兵刃方寸,似多了风雨深深。
“春秋且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铮!
骨刀铮鸣,顿时打断了各宗元神的伤怀,就如那碧水惊秋,闲将茶盏掷皎洁,唤起一天明月。
“各位,怎么就伤感起来了,先把事情商量好,各位再慢慢感怀,或是自行了结因果。”
姜默舒语气中没有半分客气,冷冷开口。
中原的几位元神不由得面面相觑,都已经放弃雍都和中原了,也决定了各宗的行止,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儒雅道子呵呵一笑,“坚壁清野的道理各位想来是懂的,这中原岂能这么便宜了天魔,灵脉、灵矿这些我不管,各宗的修士我也不管,这中原的凡人尽数给我搬到四域。
无论是云台也好,洞天法宝也好,各宗自己想办法,宗门势力范围的凡人尽数迁走。
当然,各位也可以不管,自有我在后面兜底,不过便算是和我结下因果了。”
凡人,还是全部?迁走以亿万记的凡人?!一众元神已然被姜默舒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天魔随时突袭,便是各家天宗想安全撤出修士都是极其麻烦的事情,这刑天之主居然还想把凡人一起带走?
“这些凡人不送走,便会被魔巢转化为天魔眷属,到头来,反而会造成各宗更大的损失。
我说了,各位也可以不管,若是后面我寻到各宗了断因果,也算是有言在先。”
姜默舒摇摇头,眼睛微眯,掩住了眸子中的森森冷意。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以各家天宗的底蕴完全有能力令中原坚壁清野,只是看愿不愿做,想不想做。
若是一心想逃,大概以后也会跪得痛快,四域掩护了中原两万多年,总不能养出了一群废物吧。
这亿万凡人,便是一个考验。
同时,姜默舒抬眼看向青冥中那道深深的疤痕,淡淡一笑,如山花烂漫,似清泉出涧。
各位天子,你们敢不敢来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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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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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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