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能刚刚从冥雾中落下,就看到眼前两座高耸的刃寒铁峰上,从上到下,整齐排布着几个大字,足有数亩方圆大小。
“你可来了”
“正在捉你”
滔冥妖圣……
了如觉僧……
“这佛母倒是有些意思……”滔冥妖圣哈哈一笑,对着了如觉僧微微颔首,“这点倒和你北疆六寺大有不同了。”
了如觉僧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都是佛脉,哪有什么别异,不过是殊途同归。”
滔冥妖圣摇摇头,正色说道,“不,真有不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其中有些额外的谐趣,不为外人所知。
不过佛母能展现出这般心境,怕是已然明确了通往元神觉僧的道途,不为外尘所迷,方能见得真趣。”
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冥雾中传出,“即便你说话如此好听,还是免不了你身为佛敌的罪孽。”
只见冷白幽光轻轻洒下,溟濛荡漾,好似拉开了帷幕,红莲化鸾驾,寒铁化鹤车,遥遥经天而至。
迷蒙轻雾中,一道仙影散发着腾腾杀意,出现在妖圣和觉僧的面前。
佳人身穿鸾凤绯装,头钗凤步摇,月白的素带轻束柳腰,皓腕素臂霜雪盈,沉檀凝脂蔷薇香。
玉颜上自有雷霆寒霜,凤目中更是清澈一片。
这如仙身影即是诡谲鬼母,更是慈悲佛母。
“这是个误会!”了如觉僧率先开口,神色平静,合十一礼。
“误会?”
沈采颜稍稍收敛起勃发的杀机,檀口吐出冰冷的兰息,“我向来脾性不太好,不过立了这佛狱,倒是不得不听人狡辩和唠叨,当真无趣。”
幽魂侍女凤目微眯,老爷既然要想将二人尽数留下,便不能少了佛狱的定罪孽,勾因果。
更需要留出时间给老爷做事。
“既然天剑换回人皇,我想看看换了个什么货色回来,恰好妖廷新立,我便来观观礼。
不想才到莽雪原就看到有人要将我的信众赶尽杀绝,因有头,债有主,误会在哪里?”佛母螓首微昂,看着觉僧和妖圣兴师问罪。
“佛母还请知悉,我确是有让滔霜他们整治莽雪原各城,倒是没让他们针对佛狱信众。”
滔冥妖圣一指正被捆缚在铁山火海中的一众妖王,喟然长叹,面上并无半分愧疚之色。
不过火海中却是扬起了数条火鞭,宛如撑天触手一般挥舞起来,却是不敢挥打过来。
沈采颜当即冷冷一笑,反驳道,“这佛狱的因果似是不认可你所说呢,你那血脉已是招了,你暗示过他要平定莽雪原所有不安因素,也包括我佛狱在内。
新妖廷要人妖相融,便是以妖御凡人,不过我佛狱恰恰能够赐凡人神通,你担心影响凝聚妖皇气运的大局,便要驱逐杀戮我佛狱信众。”
滔冥妖圣昂起头,定定看向怒气腾腾的佛母,淡定地说道:“新妖廷就是大局,凝聚妖皇气运就是大局,此事若是成了,不管溯雪妖廷,又或是北疆佛门,都有莫大好处。
你既然也明白,为何一定要找麻烦?”
了如觉僧连忙打着圆场,“不若新妖廷将佛狱定为国教,如此采颜也可得一分气运,便算是滔冥的赔罪如何?”
“呵呵,看来这莽雪原居然是一场光明宴,各位分食甚欢却将我瞒在鼓里,当真是好公平!”
沈采颜侧着头,似在倾听什么,旋即眼神中流露出慵懒笑意。
“你与刑天之主有约,佛魔相争已是不远,这种需要几百上千年运筹的事情,怎么好在这种时候干扰你,北疆佛脉取了新妖廷的祥和气运,佛狱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了如觉僧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将莽雪原一众妖王尽数放出佛狱,此事就此作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滔冥妖圣想了想,终是给出了最大的筹码。
而且他相信沈采颜不会拒绝,说到底,妖王落陷无间,针对佛狱的打压已是戛然而止,佛狱信众并没有受到实质的损失。
凭白得到一个妖圣的人情,足以消弭天大的因果,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
“人情?也就是我若是有事,可以招呼你当打手呗?”
沈采颜掩着檀口,笑得是花枝乱颤,神色甚是古怪。
这有什么好笑的?了如觉僧和滔冥妖圣都觉得莫名其妙,更是隐隐有些不安。
好不容易,佛母收起了笑意,不过眸中却仍是水波盈盈,含情脉脉,“你长得太丑,想为我做事倒是显得有些磕碜了,
我打手多得很,比如他就是……”
冥雾散开,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再次出现在觉僧和妖圣的眼前,一字一顿,嘴角扯着淡淡笑意,“在下姬催玉,号玉诡,见过两位!”
“知道你叫姬催玉,还知道你是佛母以前的伪……”滔冥妖圣说到一半,已是宛若一川冰河当头淋下。
妖圣的目光来回流转,仿佛盯死在了佛母和少年的身上,旋即咬着牙狠狠说道,“真的玉诡是你,不是鬼母?!”
了如觉僧一怔,眼中的紫光已是如星辰一般爆起,对北疆佛门来说,若是佛母不是玉诡,当真是聚五域灵材铸一灵棺。
他甚至不敢想象这少年道人到这北疆有何阴诡谋划,费尽心机,总归不会是来看看风景吧。
难道,他是来……
了如觉僧只觉得久未悸动的佛心已是有些不稳。
当年只是佛母承认与定缘寺消解因果,这少年道人只是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冷眼相看。
“放心,我来这北疆,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定缘寺。”少年道人冲着了如觉僧微微一笑,看上去就如一片孤云迎上天劫之雷。
“不管玉诡是佛母还是你催玉,我北疆佛脉都欢迎,便是几年后的佛魔争峰,我北疆也全力支持。”
了如觉僧暗道一声厉害,眼前这少年骗了天地中所有修士,一身鬼道神通更是惊艳众生。
“不需要,今日来见你们,也算是告诉二位,不会有佛魔争锋了。”
少年道人笑了笑,鬼母亭亭俏立在他的身后,玉颜上的生冷已然尽数拂去,看着少年道人的眸子中满是温柔徜徉。
滔冥妖圣和了如觉僧都不禁皱了下眉头,旋即妖圣瞳孔猛然张大,而觉僧脸上的凝重已是寸寸崩解,尽数被难以置信的惊愕替代。
“双英之争……也是假的?”滔冥妖圣不由得捏了捏额角,今天来这佛狱中实在有太多意外,甚至让他生出奇怪的念头,那么久的长生当真白活了,被一个入道百来年的修士骗惨了。
“对,假的!”少年道人坦率地承认了。
旋即冲自家幽魂侍女点点头,刹那间,笼罩四面八方的冥雾倏地散开,露出了远方三色剑域的边界。
而落入场中各人眼帘的,是一尊凶悍无匹,爆发着蛮荒气息的无头神魔,
一手持斧,一手擎盾,立在幽冥中,踏在火海上。
在妖圣和觉僧惊骇的目光中,少年道人摘下了额间的骨玉,化为了温润如玉的儒雅青年,
“其实我还有个本名,叫姜默舒,
两位,知道刑天神魔嘛,我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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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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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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